第2章

老師千叮嚀萬囑咐：「這次有大領導來看，機會難得，你多練舞，千萬別作妖！」

 

我泡在練舞室整整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月上中天、

 

微風吹拂著身上的汗，好像把所有的煩惱都放下了。

 

然而，我懷疑顧珩是不是誠心不想我好過，竟然給我發來消息：「出來喝酒。」

 

加上他那麼多天，他第一次主動跟我發消息。

 

按照往常，這樣一點小事都會被我認為成關系更進一步的暗示。

 

但我冷淡道：「滾。」

 

隨即行雲流水地拉黑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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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老娘不伺候了！

 

那個時候，我以為此事已了，我和顧珩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8

 

我正在練舞，老師突然衝進來把我大罵一頓：「葉梨，我沒告訴你要安分些嗎？！你真夠膽啊！」

 

我茫然：「什麼？」

 

老師把手機甩給我：「你自己看！」

 

學校官網上，出了一個通報批評。

 

【21 級葉梨因為違反校規，在公共物品上亂塗亂畫，處以通報批評處分】。

 

我人都傻了。

 

我這些天過得簡單極了，宿舍、教學樓、練舞室三點一線。

 

為了保持形體，我甚至連食堂都很少去，酒更是一滴都未沾。

 

我什麼時候失了智，去塗畫公共物品了啊？？？

 

我茫然道：「我畫什麼了？」

 

老師卻認定我裝傻了，罵道：「不知廉恥！心高氣傲！」

 

老師直接說我可以走了，獨舞取消。

 

老師離開後，我委屈收拾東西，其他練舞的同學圍上來，有人感慨：「葉梨，你眼光好高！」

 

「顧珩都覺得醜？那除非天仙下凡，你要孤寡到老啊！」

 

在同學三言兩語中，我拼湊出了真相。

 

今天領導來視察，先去看了榮譽榜上的優秀畢業生。

 

在最前頭的，是顧珩。

 

榮譽榜上挨挨擠擠的打印宋體裡，有個龍飛鳳舞的手寫字，別提多顯眼。

 

寫的是——人醜就要多讀書。

 

校領導認定有人搗亂，立刻去查監控。

 

好消息：監控壞了。

 

壞消息：前後的監控是好的。

 

於是就看到我和顧珩一前一後地走出來。

 

其實還沒有那麼快就定下嫌疑的……

 

奈何，我之前放話說，要三個月內追到顧珩。

 

於是，這就成了我引起顧珩注意的小手段。

 

我被這一系列發展看的目瞪口呆：「……有沒有可能，這行字，是顧珩自己寫的？」

 

「他說自己醜？他是神經病啊，還是瞎了眼？」

 

我無話可說，甚至覺得在外人眼裡，這種想法竟然還很有道理。

 

可明明是他寫的，黑鍋卻要我背！

 

我想找他大吵一架，又拉不下臉，煩躁地收拾我的東西準備回去。

 

都走到門口了，老師把我叫住，有點兒尷尬：「不好意思啊，學校那邊突然又說找錯人了。」

 

我第一反應是覺得顧珩去找老師澄清了。

 

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人的消息。

 

我打電話給好友，想要吐槽。

 

韓玉：「梨子，有事一會兒再說，我在逸夫樓了。」

 

逸夫樓，是老師們辦公的樓。

 

電光火石之間，我想起來當時偶遇顧珩的時候，是她陪著我！

 

「你去找老師解釋了？」

 

韓玉含糊道：「差不多吧。」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玉寶，我的寶！我要愛你一輩子！」

 

「顧珩就是個掃把星，誰沾誰倒霉！等我表演完請你吃大餐，去去晦氣！」

 

要是往常，好友肯定要再敲詐我多吃幾頓，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急匆匆掛上了電話。

 

逸夫樓。

 

韓玉看著眼前的男人，感覺受之有愧。

 

說來慚愧，她壓根兒不看官網。正打遊戲呢，被顧珩一個電話叫起來去找老師當證人，這才知道葉梨被通報批評了。

 

韓玉膽戰心驚解釋：「葉梨什麼也不知道……」

 

顧珩打斷：「不要告訴她。」

 

顧珩垂眸，淡然：「本來就是我的錯，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不求她寬恕就算了，還希冀得到她的感謝嗎？」

 

顧珩衝著韓玉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好一個光風霽月沒有私心的正君子。

 

要不是韓玉手機一直開著錄音，錄到了剛才的對話，真的會被騙到。

 

顧珩對老師的解釋——不，更精確的說，是【對葉梨深情告白】更貼切一點兒。

 

韓玉糾結站在原地，到底要不要告訴梨子啊……

 

9

 

元旦晚會的演出很成功。

 

我一曲舞畢，謝幕的時候，聽到了臺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出了後臺，卻看到顧珩長身玉立，抱著捧花站在門口。

 

我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扭身去了衛生間。

 

換衣服，卸妝，我故意磨磨蹭蹭拖了半個小時。

 

我以為顧珩早就走了，他還站在那裡。

 

我抬眼：「幹嘛？」

 

顧珩：「演出很完美，為你慶賀。」

 

我冷笑一聲，這就來裝好人啦？

 

我沒忘記他以前對我愛搭不理的態度，把我視作玩意兒。

 

還演出完美呢！

 

要不是朋友幫我解釋，我就要被你這個掃把星害得上不了臺！

 

我接過花，不耐煩道：「你可以走了。」

 

他不動，好，我走。

 

我抱著花往外面走，身後，顧珩突然叫住我：「葉梨。」

 

我：「？」

 

顧珩慢條斯理：「你不是說要三個月內拿下我嗎？怎麼，現在就放棄了？」

 

我把這視為陰陽怪氣的挑釁。

 

感覺自己從蟑螂轉生成了老鼠，因為我正在咯咯咬著牙！

 

不蒸饅頭爭口氣，我急中生智：「因為我找到了真愛。」

 

我誠懇說：「我見到他之後，才知道對你是見色起意。之前給你帶來的困擾，真是對不起。」

 

顧珩眼裡劃過晦澀的光：「真愛？不知是哪位，可否引薦？」

 

我心虛：「見他做什麼？」

 

顧珩：「想著轉行做醫生，提前預定病患。」

 

……又在嘲諷我！

 

我真的受夠了！

 

如果我是個燒水壺，現在頭頂一定瘋狂冒著水蒸氣。

 

我想著怎麼圓謊，要不然說真愛是外校的，今天沒來？

 

突然有人喊我，是位和我關系很好的學長：「葉梨？你有花了，看來是我送晚了。」

 

我立刻親親熱熱挽上他的手：「對你，還有早晚嗎？隻要你來，就是最好的時候。」

 

學長幫我擋過桃花，很有眼色配合我。

 

我和他攜手往外走，路過一個垃圾桶，我把顧珩送我的花，隨手扔進垃圾桶。

 

學長飛速回頭，給我說：「他臉色鐵青。」

 

我爽了！

 

我去會場裡面找韓玉，一起去吃飯，我們三人結伴而行，隻是路燈地下，是四個人的影子。

 

是顧珩不遠不近跟著。

 

我假惺惺笑道：「您有事？」

 

顧珩說：「嗯，要去工作。」

 

我陰陽怪氣：「哎呦，那您先走，我們不攔著你的路！」

 

顧珩沒說什麼，邁開長腿就往前走。

 

看他走遠，學長立刻八卦：「什麼情況，你真和顧珩好上了？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我：「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就這麼簡單。」

 

韓玉欲言又止：「未必吧……」

 

韓玉指得是後半句。

 

我卻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有點兒跳腳。

 

尤其是去酒吧喝了點酒，上頭之後賭咒發誓說自己絕不會看上他。

 

韓玉：「你少喝點兒吧。」

 

韓玉怕我空肚子喝酒，對胃不好，喊服務員來點東西吃。

 

我：「顧珩也不怎麼樣，姿色一般，我才不會看上他！」

 

我醉得太厲害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兩個朋友怎麼都不說話了？

 

空氣裡安靜得嚇人。

 

直到熟悉的聲音傳來：「客人，你想點什麼吃的？我推薦意面。」

 

我循聲望過去，有點兒驚訝，這人怎麼和顧珩長得一模一樣？

 

我腦子糊塗了，隻能簡單地思考。

 

我恍然大悟，我驕傲自喜：「我就說！顧珩就是個路人臉，隨便一個服務生都和他長得一樣！」

 

顧珩：「……」

 

10

 

在朋友的百般勸阻下，我依依不舍放棄再喝一杯酒，被喂了片醒酒藥。

 

我反應過來了，我驚恐看著顧珩的方向。

 

顧珩正在調酒，他調酒的動作瀟灑，露出的小臂線條優美。

 

我自我欺騙：「不可能，這人絕對不是顧珩，說不定是什麼雙胞胎弟弟。」

 

我拉住酒吧裡另一個小哥，問道：「這是你們的服務員？」

 

小哥搖頭：「不是。」

 

我還沒松口氣，就聽到小哥後半句：「這是老板。」

 

我：……

 

小哥：「就在你們進來十分鍾後，珩哥突然來了，然後非得換上店裡的衣服。」

 

你說話就說話，都盯我做什麼？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假裝若無其事，認真道：「這叫在一線服務顧客，了解客戶喜好，一會兒肯定還會去問別的桌需要什麼……這隻能說明他事業心很重。」

 

正說著，顧珩來了，把酒水放在我面前：「無酒精的莫吉託。」

 

我喔了一聲，客氣道：「謝謝，不麻煩你了。」

 

我用眼神示意他，送完酒了，可以走了。

 

顧珩可能也察覺到我的意思了，慢悠悠道：「恭喜你們，成為開業以來第 999 位客戶，我現在是你的專屬服務員。」

 

韓玉跟我咬耳朵：「隻服務我們一桌的事業心？」

 

我：……

 

我瞪著顧珩：「這鬼話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顧珩眨了下眼，有點兒無奈：「我也是給人打工的，老板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

 

要不是剛才小哥說了你就是老板，我還真信你的鬼話了！

 

大家裝作面色平靜地喝酒，然後特別自然地拿起手機刷短視頻。

 

看起來就是一幅，很熟的朋友聚餐，各自玩手機的樣子。

 

然而微信像是炸了鍋一樣。

 

學長：「我絕不信你倆沒故事！瓜來！」

 

韓玉：「姐們兒，顧珩看起來快要碎了。感覺像是被渣女玩弄感情拋棄了一下。」

 

我抬頭飛快掃了一眼。

 

本來是想反駁閨蜜的，看到顧珩的時候，我卻愣住了——他看起來，真的有點兒神傷、

 

睫毛垂著，站立在我身側，隱匿在黑暗裡。

 

隻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來我們拿著手機瘋狂蛐蛐。可他隻能裝作視而不見……

 

莫名地，我竟然有種小圈子抱團，排擠可憐蛋的愧疚感

 

我咳了一聲：「好吧，既然專門為我們服務，也不能讓你幹站著。」

 

我這絕對不是心軟可憐他！

 

這正是我的計謀，把他指揮的團團轉，狠狠羞辱他！

 

但我一時也想不出來折騰他的招數，正在這時，我剛才點的意面上來了。

 

顧珩很自然地接過來，夾起面條：「我喂你？」

 

他本來就比我高，現在還是我坐著，他站著。

 

沒辦法從高到低喂食，於是他單膝跪在地上。

 

閨蜜犀利點評：「這姿勢，不像是喂面條，你應該說我願意。」

 

11

 

我有點兒受不了了，尷尬的坐立難安。

 

對面的學長也受不住，和閨蜜一塊兒找個借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