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在和我戀愛的同時，和別人保持著關系，為了她擔驚受怕。

 

而這個時候我卻在惶恐哪天危險降臨，無處容身。

不去看他的反應，我閉上了眼。

 

曾經的種種，如走馬燈一般在我眼前浮現。

 

「小苒，你都知道了？」

 

江晝的話裡藏著哀痛。

 

我不敢睜眼看他，怕那一瞬間，眼淚就肆意流淌。

 

我在等，等著他向我坦白一切，坦白我們之間的一切，劃破虛假的外表。

 

「江晝，你沒什麼對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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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攥住我的手。

 

我沒辦法接受自己已經愛上的江晝，也沒辦法接受他的背叛。

 

絕望在心中哀號。

 

11

 

「小苒，我已經找好醫生了，咱們有什麼病就去治，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我：「哎？」

 

這個情節太猝不及防，我突然睜眼，剛才蓄在眼中的淚珠不慎掉落。

 

那個不小心落下的淚珠，在江晝的眼裡就變成了另一個解釋。

 

他一把抱住了我。

 

「你不要一個人扛著，那樣太辛苦了，我會陪著你的，求你別推開我，小苒。」

 

信息量太大，我的腦子已經宕機了。

 

由著江晝將我揉進他的懷裡。

 

那個快S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等等。

 

「我什麼時候得的絕症，我怎麼不知道？」

 

我發出了靈魂的質問。

 

江晝愣住了，而後扯出笑來。

 

「好，小苒沒有病。我們一直很健康，一直都很健康……」

 

說到最後，他把頭埋進我的脖頸，聲音帶上了哭意。

 

你哄小孩呢？

 

我推開了江晝，認真地問：

 

「可我真的沒有得病啊，上次檢查，我的身體一切正常，就是在醫院遇上你那次。而且後來我也找家庭醫生看過了，一點毛病也沒有。」

 

話閉，江晝的表情呆愣，而後迸發出無限的希冀來。

 

「真的嗎？」

 

「不然我可以陪你去看徐醫生，我真的沒事。」

 

他的手微微顫抖，所有的情緒化作了一聲：「好。」

 

怪不得說江晝是行動派呢，他前腳剛說完好，後腳就把我給領到徐醫生那裡了。

 

徐醫生的臉上還帶著初醒的迷茫。

 

然後一套檢查下來。

 

我一點兒毛病沒有。

 

江晝在邊上又驚又喜，朝我的臉狠狠親了好幾下。

 

「哎哎哎，親熱夠了沒，趕緊回家去，晚上把人搖起來，我這午覺都沒睡夠呢。」

 

我看了一下外面徹底暗下來的天，深覺在這個時間睡午覺的徐醫生也是位人才。

 

江晝連忙道謝，帶著我回家了。

 

一路上，他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向我傾吐他的心裡話。

 

而他的形象，莫名和那篇故事裡的男主角重合。

 

我不禁問道：

 

「如果不是我生病了，你還會這麼關心我嗎？」

 

「那當然了，你是我老婆嘛。」

 

他說得理所當然，那兩個字也順口而出。

 

沒來由地，我的面頰有些羞紅。

 

「我還沒同意嫁給你呢。」

 

他一拍腦袋：「對對對，我忘記了，我還沒正式求婚。」

 

我：「？」

 

你的小腦瓜子是怎麼跳躍到這件事上的？

 

一切的誤會解除，我好像也見識到了江晝的另一面。

 

那炙熱充盈的愛。

 

原劇情他為女主白泠出頭的一切的情節也都沒有發生過，世界好像進入了另一個正常的軌道。

 

好在，我也還活著。

 

隻是，為什麼總感覺忘了些什麼事情呢？

 

江晝繼續在邊上說著：

 

「小苒，苒苒，我們明天就把朋友們叫過來，宣布這個好消息，他們因為你的事情，也挺擔心的……」

 

最後，連最近朋友們為什麼異常都有了解釋。

 

現在我終於想起來到底忘了什麼了。

 

我盯著江晝，有些咬牙切齒。

 

「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要S了？」

 

江晝：「……」

 

「意外意外。」

 

12

 

後來江晝果然開了聚會說明這件事，然後……小蔣不再給我留烤翅，絮絮又把我損了一遍，幹眼症的鬱果醫學奇跡般地好了，還搶走了我的小蛋糕。

 

我：「……」要不我還是病著吧。

 

沒想到我還遇上了白泠，隻是她身旁還有一位。

 

哎？那不是……

 

「苒苒，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哥顧遇凌，白泠是我嫂子。」

 

我：「？？？」

 

反派上位成男主了？

 

白泠朝我眨眨眼，好像看出了什麼，但笑而不語。

 

那天聚會結束後，我忍不住問江晝，為什麼之前沒告訴我白泠是他嫂子。

 

結果這小子反將一軍。

 

「我那天不是給你看截圖了嗎，我哥委託我照顧他老婆的截圖，你怎麼還會誤會我啊？明明我這顆心全在你身上……」

 

我扶額：「我怎麼知道那是你哥啊！」

 

沒辦法，這件事誰也怪不了，我介懷白泠，隻是因為原劇情罷了。

 

不過江晝卻找到了一個發泄的人選——他哥顧遇凌。

 

按照他的原話，我是不可能會錯的，他自己有錯但不至S，要怪就怪顧遇凌本人。

 

因為他哥忍不了心上人出國太久，就申請了去海外分公司發展。

 

結果沒想到白月光在他落地那一天，就回國了。

 

海外走不開，他隻好找上了江晝，幫忙照顧心上人。

 

「我哥就是疑心病太重，非跟我說有人覬覦白泠，要我小心一個姓沈的。哪有上趕著給自己找情敵的啊？」

 

這下換我笑而不語了。

 

這位姓沈的，可不是原男主嗎？

 

白泠是他和顧的白月光，白泠出國後，這位原男主跟所有的男主一樣，選擇在心中懷念，然後找替身。

 

我沒想到的是，反派顧遇凌居然這麼果斷地要去追隨白泠，他正常得在這個世界裡反而有點兒不正常了。

 

大概也是某個開了心智的角色吧。

 

「不過苒苒，我已經宰了他一筆了，咱們上次去的那個島，就在我哥名下，讓我給要過來了。」

 

他說起來洋洋自得，我隻得無奈一笑。

 

白泠那天找上我。

 

「看起來你已經安全了。」

 

她好像知道什麼，我剛要張嘴，她卻制止住了我。

 

「有些事情沒必要問個明白。

 

「你隻要記住，這個世界不會再有大的麻煩，你和小晝就好好過日子吧。」

 

我聽懂了。

 

「謝謝。」

 

「好了，我得去找顧遇凌了。」

 

玻璃外，男人的視線蓄滿了柔情。

 

我默默在心裡祝福。

 

祝你們幸福。

 

番外·江晝

 

我一直喜歡一個姑娘，放心裡很久了，可惜她不知道。

 

這份感情可以追溯到，我父母的追悼會上。

 

如果那日她不曾朝我伸出手來，我的人生大抵就這樣黑暗下去了。

 

從某天開始，我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

 

原來這個世界是個小說世界，我喜歡的姑娘會早逝，而我注定會和別人糾纏到最後。

 

那天我去她家作客，她正在和父母爭論，能不能多吃一顆糖。

 

而我也因為客人的身份，榮幸地分到了一顆。

 

她以為是第一次見到我，向我介紹了自己。

 

我抵著藏在舌下的糖，感慨，幸好她不知道。

 

如果我的命運已經注定，那我的愛，也隻會將她拉入局中。

 

但她本就明媚，不該有這樣的下場。

 

我努力保持著關系的疏離，不近不遠。

 

隻要能遠遠看她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卻沒想到，愛情的門鈴，有天真的會在我的心房響起。

 

某天，她突然問我，要不要和她試試。

 

我的心是隱藏不住的悸動。

 

她的眼睛太過明亮，我知道，在她面前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舌尖滑過萬千的情話，最後，我隻得說出一句：「好。」

 

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很快樂，甚至不用做什麼，就安靜地待在她身邊，我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不知道，她是我在這個懸浮世界中，唯一的希望。

 

她施舍的每一次觸動，都能讓我的孤單世界，多了一層光彩。

 

人有的時候，就是太過自信。

 

自信地以為可以和命運抗衡。

 

她第一次S在我面前的時候，沿街歹徒的刀插進了她的身體，鮮血浸染了她的整個身體。

 

我抱著她狂奔去醫院，卻沒能阻止劇情的進行。

 

這條街需要這場暴動，來促成白泠和沈清捷的相遇。

 

我的心上人，S在了別人的愛情故事中。

 

曾經，我想跟著渝苒，一了百了，卻發現我自己也在情節當中，無法脫身。

 

隨著白泠在我面前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漸漸意識到，這個所謂的劇情又在運轉了。

 

沒有人能擺脫劇情。

 

包括我自己。

 

哥哥江遇凌，最後也不可救藥地愛上了白泠，為了她，甚至做出綁架這樣的事情。

 

反派被制服，男女主也迎來了愛情故事的美滿結束。

 

而那天，我抱著渝苒的骨灰，從高樓一躍而下。

 

原本一生就這樣過去了。

 

沒想到我一睜眼，時間再次倒流。

 

我欣喜若狂，重開一次，我要不計一切地救渝苒。

 

這次，我沒有由著自私，和她產生交際。

 

我化作黑夜的影子，隻想在她身後默默守護。

 

她的身邊，被我派的重重保鏢暗中保護。

 

那天街上的暴亂按時發生，她成功躲避了這次災難。

 

就在我慶幸她的新生時，得知她S在了家中, 被保姆下藥所致。

 

原來那日在街上，S的是保姆唯一的孩子, 自那之後，她精神恍惚，錯把藥物放進了食物中。

 

而渝苒正好吃到了那一碗。

 

她S了, 我又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曾經我想過自S，刀子已經深深劃在手腕上，卻被趕來的朋友救下。

 

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

 

那日我哭得痛徹心扉。

 

如果渝苒當時也能這麼及時地被救, 是不是就不會S？

 

此後我又嘗試過很多次自S, 都沒成功。

 

那個男配的身份, 像個魔咒一樣。

 

不S不滅。

 

隻有我沒了任何價值，它才會施舍我S亡的資格。

 

此後，我又經歷過很多次重開。

 

渝苒在我面前一遍一遍S去。

 

我怨恨過，卻不知道該恨誰。

 

我不明白, 它甚至不願意給我結束這一切的權利，一定要我一次又一次品嘗愛人倒在懷裡的滋味。

 

明明, 男女主已經相愛，我也沒了價值。

 

但世界仍在重復。

 

不知過了多少次。

 

我感到心已經麻木了。

 

也不再對所謂的劇情有任何的好感。

 

直到這次, 渝苒問我：「要不要相處一段時間看看？」

 

拒絕的話咽回去, 我強忍住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看似冷靜地說：

 

「好啊。」

 

我已經做好了要和她享受最後時光的準備，然後等她離開。像上班一樣, 行屍走肉地完成我作為男配的那些無聊任務。

 

但這次，轉機出現了。

 

原本那個從小跟我同姓的哥哥, 突然姓了顧。

 

而那位女主角白泠，也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和顧遇凌熟稔了起來。

 

那是偏離劇情的發展，我開始生出一切實際的期望來。

 

如果這次的劇情可改, 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和渝苒？

 

我主動找上了白泠。

 

但她對我的存在也感到意外。

 

「你在這裡滯留這麼久了？」

 

然後被物理炮灰了。

 

「S如」「這次渝苒還會S嗎？」我開門見山地問。

 

她挑眉，似乎對我的直白有些驚訝，隨即笑著說：

 

「我可以幫你救她。」

 

「好，你說條件。」

 

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一根救命稻草。

 

「幫我推進劇情，我要幹件大事。」

 

聽白泠說，她是時空局的管理者, 這個世界出現了紊亂，所以她來了。

 

她要改變情節中的不合理, 去對抗世界意識。

 

我的任務就是, 用原劇情穩住世界意識。

 

我答應了她，她也說到做到, 讓苒苒避免了那晚的車禍。

 

即使，這次的渝苒好像不像之前那麼喜歡我。

 

隻要她活著就好。

 

可誰也沒有想到，世界意識那麼強大，最後, 還是讓苒苒難逃S亡。

 

苒苒生病那段時間, 她曾幾次要離開，被我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不過這次的她，卻總是認為我會喜歡上別人。

 

我隻能一遍遍訴說對她的愛意。

 

這也是我最安心的時刻。

 

我告知了朋友們，又聯系了醫生, 還是想努力改變既定結局。

 

幸好，我無數次的苦難終於換來了她的健康。

 

如此鮮活的她，值得我一生去愛。

 

S亡也不能隔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