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了。
嫁給了我沒見過的人,聽說是候府世子,極有出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給誰都無所謂。
新婚夜,寬衣解帶後,他面紅耳赤地看著我,卻一動不動,我一愣道:
「你不會?沒事兒,我來教你。」
他:「?」
1
我叫蘇窈,是丞相府嫡女,生來注定是婚姻不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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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我金尊玉貴了這些年,理應為家族付出些什麼。
於是我心甘情願嫁去了候府。
父親說,這是他為我謀的遠離皇權的最好的親事了。
大婚典禮上,果然,我很滿意。
世子姜與安,面如冠玉,眼睛純澈黑亮,笑起來會變成彎彎的月牙,十分迷人。
聽說候府世子不貪圖父親爵位,自己去了軍營打拼,成了將軍,去年休戰才回了家來。
看著他大紅婚服下隱約的肌肉,我想,那他體力應該是極好的。
看著他面頰緋紅地給我寬衣解帶,接著又給自己解。
直到我與姜與安赤裸裸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嘴裡似乎能塞個雞蛋了。
功名傍身的世子似乎不通房事?嬤嬤沒教過他嗎?
這可不行。
我翻身而上,把他壓在身下。
看著身下臉紅得要滴出血來的姜與安。
我邪魅一笑道:「夫君莫急。」
我捧著他的臉,不由分說地親了下去。
我捏著姜與安的下巴,強硬道:「伸舌頭。」
被我目光灼灼地一直看著,姜與安翻身將我反壓在身下,露出尖銳的虎牙:
「娘子,可玩兒夠了?該換我了。」
2
我當真不知道姜與安有如此實力。
我不禁為我以後的生活斟酌,實在是招架不住。
新婚頭一天,按理說應當早起伺候公婆。
可外界都說我是好福氣的。
婆婆早逝,公公又是個不多事兒的,以後的日子實在好過得緊。
這些我都懂得的。
我上至嫡姐下至庶妹,都是明事理的當家人。
嫡姐說夫妻之間互不打擾,隻需營造個好名聲即可,他們還是親密無間的好夫妻。
庶妹也這麼說,妹夫於青樓有一紅顏,庶妹也不幹涉,因為她亦有藍顏。
她隻需要傳宗接代,給婆家一個交代,剩下的隨心所欲即可,夫妻關系也很和睦。
我作為夾在中間的,深以為然。
3
從我嫁過來那天起,我就知道,姜與安有個感情頗深的住在外院的表妹。
她自從我嫁過來,就甚為小心避讓。
那日我在園子裡喝茶,茶香四溢,恍惚間瞧見遠處有一女子朝我所在的方向盈盈下拜。
細細看去,此女子楊柳細腰,面容白皙,一頭如墨的頭發將將束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如。
當真應了那句「戲作小詩君勿笑,從來佳茗似佳人」。
小蓮小心翼翼道:「夫人,那位便是表小姐了。」
我微微挑眉。「倒是個有規矩的。」
小蓮帶著周瑤兒來到我跟前,我笑意盈盈地看著周瑤,親切地拉著她的手道:「這便是表妹吧,早聽聞表妹生得是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周瑤嘴邊掛著淡淡的笑。「嫂嫂謬贊了。」
我將手腕上的镯子脫下來給周瑤戴上,邊戴邊說:「嫂子今天出來得匆忙,也沒準備個什麼,這個镯子你且先收下,改日我再補上!」
周瑤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推脫了幾句也就收下了。
晚間小蓮氣憤地進了屋子,我忙問道:「怎麼了,氣成這樣?」
小蓮接過梳子給我梳頭,邊梳頭邊說:「夫人!您不知道,您給了表小姐的那镯子,當天下午就被摔碎了,表小姐說要贖罪,跪在門外一直不走,怎麼勸都不行。」
我對此毫不在意。「讓小廝從庫房裡拿對兒新的給她,好言規勸她回去,若她執意見我,隻說我已經睡下了。」
在家裡時,那些姨娘們就常耍小性子,說到底就是爭個寵愛罷了。
隻是我怕姜與安有所顧忌,特意提了一嘴。
「讓周姑娘不必處處小心,我是個甚大度的人。」
隻是嫡長子,必定要從我肚子裡出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姜與安居然給我甩臉子。
他氣得抱著被子氣呼呼地挪到了偏榻。
我不解,嫡長子也不讓我生?
這有失公允。
4
姜與安跟我置氣,可我不能跟他置氣,這嫡長子沒生出來,我放不下心。
我隻能屁顛屁顛去書房給姜與安送雞湯,我將雞湯遞到他面前給他喝,他立刻變成星星眼。
美滋滋地放到嘴裡砸吧,剛說出口「甚美……」,就聽見我道:「好喝吧,小蓮最擅長熬雞湯了。」
「甚沒滋味。」
我本來洋溢著笑容的嘴角立刻放了下來,將雞湯拎走。「沒品的東西。」
我轉變戰道,這天氣轉涼,他住在偏榻,必然是冷的。
晚上,我抱著被子笑盈盈地走向偏榻,姜與安突然臉色通紅。
瞧瞧,瞧瞧,這臉都凍得通紅了。
姜與安一臉羞澀地接過被子,牽過我的手,我反手往他被子裡塞進一個湯婆子。
「這下你必然不會冷了。」
姜與安面色鐵青地甩開我的手,默默轉過身去。「毒婦。」
我沒聽清,於是問道:「什麼豆腐?」
姜與安不答話了,想必是睡著了吧。
5
第二天,承國公夫人設宴,特邀我前去赴宴。
說起來,承國公夫人也是個妙人。
男女不同席,男席就設美人起舞,女席就設戲子相陪。
我對此欣賞得緊。
姜與安有情比金堅的表妹,甚至連嫡長子都不答應我,真真是讓我煩心。
沒了嫡長子,我如何一攬這府中權力?如何令府中人服眾?
我越想越憋悶,別的姐姐妹妹都順心得很,我卻如此。
這時,一雙白嫩的手伸了過來,替我斟酒。
我抬頭一看,好一個白嫩的小生。
他開口道:「夫人可有憂心事?可否說與杜郎聽聽?」
我剛想開口,就聽見一道熟悉的男聲清冷道:
「娘子,你在做甚?」
6
我看著姜與安皺著眉頭將酒壺奪過。
我感到不悅,正要開口,就見姜與安身後跟著一女子。
周瑤小心翼翼地抓著姜與安的袖子。「表哥……」
還沒納妾,這姜與安居然就當著眾人的面與周瑤拉拉扯扯。
還不低調些,難道光彩嗎?
看著周圍看熱鬧的賓客,我想做出高門娘子的儀態。
可我忍不了,因為我心眼兒小。
太憋屈了!
回到府上感覺哪哪都是姜與安的痕跡,我幹脆帶人回了娘家。
我沒想到,我前腳進門後腳姜與安就進來了。
我看著姜與安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和那杜郎是如何親親熱熱,如何眼神拉絲。
我在一旁抄起家伙就要往姜與安身上砸。
「合著這是到你娘家了?!」
姜與安被我打得到處逃竄,實在受不了了,一把將我往身上一扛。
接著在我爹驚呆了的目光下,邊道歉邊扛著我回府。
7
我抱著膀子坐在床邊生悶氣。
姜與安沉默著從偏塌一點一點挪過來。
「蘇窈,我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既認定了你,自是希望與你好好過一輩子的,希望你亦是如此。」
「放屁,你不三心二意?那周瑤是鬼啊,我要跟你這個撒謊精和離!」
姜與安被我的話一刺。
眉眼間染上幾分怒氣,一把拽住我帶進懷裡。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和我和離?
「你心悅誰,那個杜郎嗎?」
我看著姜與安青筋暴起的脖頸,嚇得像個鹌鹑。
正當我以為他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他卻隻是把我抱在懷裡一動不動。
我縮在他懷裡一句話也不敢說,開始玩起了他胸上的紐扣。
本來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卻被他禁錮住了作亂的手。
「撒嬌沒用。」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傍晚,我悠哉地靠在床鋪上,姜與安大搖大擺走進來,伸手指了指床鋪。
「今天,小爺我睡這兒!」
我疑惑地掃了他一眼,搖搖頭繼續看。
姜與安見自己的話被無視,氣得叉腰,一把奪過我的書。
「就知道看看看,我看看你看什……麼……」
看著臉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的姜與安,我無語地從旁邊又拿了一本。
「你一個閨閣小姐,怎麼,怎麼淨愛看這些。」
「那咋了,好看愛看。」
姜與安仿佛有點窘迫,拿著書不知道該瞟哪,又塞回了我手裡,扭頭跑出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阿柔!你出的什麼鬼主意!」
我聞言一驚,阿柔?這又是哪個狐狸精?
「沒成功?不應該啊?」
我看著出聲的粗糙大漢無語了。
就你叫阿柔?
「你這夫人太怪了,聽說蘇丞相一家都這樣,事兒應該出在祖墳上。」
「你滾蛋!用你評價?」
阿柔氣得給他一拳,厚厚的眉毛皺成了八字。
「你當初求聖上賜婚的時候咋想的,我幫你,你還罵我?!」
姜與安聞言微微皺眉,安撫道:
「我錯了行了吧,那你說,怎麼追。」
「哼,再幫你一次,你回去自薦枕席吧,你也就色相有點用了。」
聞言,我躲在門後眼睛一亮,好阿柔,真會出招。
聽見姜與安的腳步聲,我立馬快步奔回床上裝睡。
姜與安盯著甩在門口的鞋子出神,他這是聽到了?
聽著腳步聲停下,我立刻裝出呼嚕聲。
聽著姜與安寬衣上床的動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姜與安越走越近,然後輕手輕腳上床躺下,接著……沒有接著了。
我氣得轉身把被子全抽走了,阿柔仿佛也很氣,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一聲「廢物!」。
響徹雲霄。
8
居然是姜與安請旨賜婚?該S,他一定是迷戀我的色相。
反正我說的本來也是氣話,和離對我來說有害無利。
說不定下一個還趕不上姜與安呢。
可他不會想和離了吧。
昨天晚上他就那麼抱著我睡,什麼話也不說。
早上起來又早早離開。
我看這是吃足了,對我不感興趣了。
外面再找人不如把周瑤納過來,知根知底的。
我跟周瑤透露了我的想法,我以為她會抱住我,再來個馬屁連環炮。
沒想到周瑤正喝茶呢,噗一聲就吐了出來。
看來是太高興了。
9
我下定決心和姜與安好好過日子。
為了表明我的誠意,我下令將周瑤的屋子挪到姜與安書房旁邊。
等到晚上姜與安處理完公務疲憊不堪的時候,周瑤的養生雞湯這麼一送。
佳人在側豈不美哉?
想必我如此識趣,姜與安必定不會再與我鬧別扭了。
想到這兒,我開始給杜郎寫書信。
畢竟不能隻有姜與安一個人快樂。
可剛拿起筆,我就有點發愁。
都怪小時候不好好聽夫子講課,腦子裡沒墨。
翻書找到應景的詩句,我立馬寫上,飛鴿傳書出去。
10
【杜郎,見信如晤。
【數日前一見,已經數日。
【有一句話想送給你。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
【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姜與安左手捏著鴿子,右手拿著信,咬牙切齒地念出來。
旁邊站著的小六一句話也不敢說,直直地低著頭。
「公子,杜郎,杜郎說不定是女子呢!」
「女子,我給你變成女子!
「卿卿?呵,卿卿。」
姜與安咬著後槽牙出了書房,出門就看見周瑤披著單薄的外套,端著雞湯等著送他。
「表妹怎會在此?」
「是嫂嫂特意讓瑤瑤搬到這兒來的。」
「雞湯你自己喝了吧,最遲明天搬回去。」
姜與安氣得要發瘋,邊跑嘴裡邊喊:
「蘇窈!蘇窈你好得很!」
11
我看著姜與安風風火火地進來,侍從們嚇得跪了一地。
我繡花兒的手一頓。
姜與安拿起一看,歪歪扭扭兩個大字「杜郎」。
「你還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聽出了言外之意,卻隻當他在誇我。
「哎喲,真是過獎,我這個人就是比較專一啦。」
下一秒我就被扔到了床上。
「都出去!」
姜與安左手掐著我的小細脖兒,我連呼吸聲都弱了些。
「把它拿走。」
姜與安似乎很受傷,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
「食髓知味,拿不走了。」
12
第二日姜與安就發燒了。
大夫都說是風寒,姜與安非說他是被我氣的。
為盡主母職責。
我坐在床前一勺一勺往他嘴裡送飯。
這時一雙手急急忙忙地將飯碗接過。
「嫂嫂,不能這麼喂的!那樣容易把表哥嗆到!」
我樂得自在,立刻把飯碗遞給她。
「能者多勞呀,真是辛苦表妹了。」
說完,我不顧姜與安幽怨的眼神,交出飯碗在旁邊哼小曲兒。
哪有上趕著伺候人的,真是為愛發光。
姜與安卻把碗一推。
「多謝,但我吃飽了。」
我皺眉看著他。
「你是小鳥胃嗎?吃這麼少。」
也罷,當著我的面總歸不自在吧。
13
自從上次姜與安把周瑤挪回去後,我總感覺周瑤記恨上我了。
我倆在魚池偶遇,我剛喊道:
「妹妹!」
周瑤便甩著袖子,一臉輕蔑。
「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實話,我也蠻無語的。
可我還解釋不了,說出來有點難以啟齒。
可姜與安昨天的表現,我總感覺他是吃味了。
狗男人的佔有欲怎麼這麼強。
也怪我吧,生得太美。
雖然是包辦婚姻,但他有我這麼個夫人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14
早晨天剛微微亮,我就聽見窗戶外面有人說話。
太不道德了,我氣衝衝下床。
就聽見姜與安跟管家說話的聲音。
「天涼了,我記得庫房裡還有幾匹裘皮料子,差人抓緊趕出來。」
我心一暖,覺得姜與安這個丈夫當得還蠻稱職。
「周瑤身子弱,這些得提前預備好,下次別讓我提醒。」
我龇著的大牙立馬收回來了。
白眼兒狼。
冤家路窄,下午我又在廚房附近瞧見他。
「上次的龍眼紅棗湯不錯,給周瑤……窈窈?」
我從假山後面臉不紅心不跳地繞走。
「窈窈什麼窈窈,找你的瑤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