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我的臉騰一下紅了。
「其實……其實,我本來就想和魏邯做……夫妻,隻要他不S人,不喝血,不偷小孩……」
我每說一句,魏邯看父汗的目光就幽怨幾分。
在這樣的注視下,父汗的眼睛飄忽不定,忽地哈哈大笑起來,拉著母妃轉身就走。
「婉婉,別理他們,我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看他那背影,幾乎是落荒而逃。
10
本來宮宴結束後,父汗就要啟程回草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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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母妃在宴會上突然吐了起來。
把父汗嚇得眼圈都紅了,抱著母妃大喊太醫在哪。
皇帝也不敢怠慢,連忙宣太醫來診脈。
結果竟是喜脈。
父汗開心得像隻大猴子,圍了大殿轉了好幾圈。
母妃有了身孕,不宜車馬勞頓。
父汗自然是不肯讓母妃單獨留下的。
於是,回草原的日子就再往後拖。
我看著欣喜不已的父汗和母妃,用手戳了戳魏邯。
「我也去讓太醫把把脈吧,看看我們的孩子怎樣了。」
誰知,他卻一把將我圈在胸前。
「別去。」
「為什麼?」
他垂下眼眸,睫毛閃了閃,小聲回:「時日太短,恐怕診不出來。」
我想想也是,就笑著點頭。
「那就再過些日子,給父汗和母妃個驚喜。」
他拍著我的頭,應了一聲。
就是不知怎麼的,眼神有些閃爍。
母妃繼續留在宮中養胎,父汗自然不離左右。
魏邯被父汗打得有些重,也在家中休養。
我除了每日去看他,便都無所事事。
就這麼又一連過了幾天,李如錦派人送來了封請帖。
邀我去參加詩會。
我雖在母妃的教導下認識中原的字,卻並不會作詩。
本不想去,但轉念一想,不去的話倒像是怕了她。
於是詩會那天欣然前往。
等我進門時,花園裡早已坐滿了人。
都是些年輕的男男女女,穿著中原的寬袍大袖,唯獨我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果不其然,看到我,李如錦又露出那得意嘲諷的神色。
「朵娜,你也來京城一段日子了,怎麼還穿成這樣?」
我徑直坐到位子上,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才抬頭看她。
「誰稀罕你們的裙子,啰啰嗦嗦,礙手礙腳。」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轉頭看我。
眼中全都是憤憤不平。
李如錦撇撇嘴,哼了一聲:「別搭理這野丫頭,咱們繼續作詩。」
所有人又都聚到了李如錦身旁,你一言我一語。
全都搖頭晃腦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懶得理他們,隻獨自喝酒。
這中原的酒雖不及草原的烈,卻獨有一番風味,讓我越喝越愛。
以後這李如錦若還有什麼詩會、花會、牛會、馬會,我肯定還來。
正喝得起勁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哄笑。
那些人又齊齊看向了我,眼中全是幸災樂禍。
「崔公子這首詩寫得真好,可不就是那草原蠻子的寫照。」
「哈哈哈,崔公子大才,再多些兩首吧。」
「我覺得這個蠻子,還比不上你詩中所寫。」
在一片起哄聲中,一個錦衣公子走出來,對著我抱了抱拳。
「在下不才,為朵娜公主賦詩一首,不當之處還望不要介意。」
話雖說得客氣,可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屑。
我靜靜看著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我很介意,怎麼辦?」
他愣了愣,又隨意地笑了。
「那在下跟公主道歉。」
「道歉有個屁用!」
我冷嗤了一聲,從身後的侍從那裡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彎弓,搭箭,瞄準。
一氣呵成。
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傻了,直直看著我。
而我直接松開了拉著弦的手指。
長箭飛出,眨眼間就盯在那崔公子束發的玉冠上。
玉冠應聲而落,摔得粉碎。
而崔公子「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全身瑟瑟發抖。
我瞥了他一眼,勾起了嘴角。
「若再讓我看到你寫什麼狗屁詩,就射瞎你的眼。」
說完,在所有人或呆愣,或害怕,或驚慌的目光下,揚長而出。
11
出門上馬,剛走了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一個叫喊聲。
「朵娜公主,請留步!」
我勒住韁繩,回頭看,竟是剛才那崔公子。
他散亂的頭發隨意用根帶子系著,一路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都是崔某的錯,特來給公主賠罪,求公主不要再生崔某的氣了。」
說著,他對著我深深行了一禮,頭幾乎要垂到地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應了一聲,揚了揚馬鞭,想走。
誰知,他直接張開手臂,攔在了馬前。
「公主大人大量,不與崔某一般見識,但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我想……想送公主一樣東西賠罪。」
他聲音越來越小,臉還莫名紅了起來。
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晶瑩如雪的東西。
「這……這塊羊脂玉,想送給公主。」
我看著他手中的玉,覺得比我從小養大的羊羔還白還潤,不由起了好奇心。
翻身下馬,湊過去。
「真好看,讓我再看看。」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臉紅得更加厲害。
「這是崔某家傳的,若公主不嫌棄,收下便是。」
「好。」
我答應著,伸手去拿那玉。
卻在碰到的瞬間,有道疾風劃過。
一支箭直直釘在那玉上,從我指尖滑落。
當真是好箭法。
既有石破天驚之力,又沒有傷到我分毫。
我抬頭環顧,想看看是誰這麼厲害。
不想卻看到魏邯長身玉立,站在不遠處。
手中握著一把長弓。
「你的傷好啦?」
我連忙笑嘻嘻跑過去,「你這招好厲害,能不能教我?」
可他卻不理我,隻看著那崔公子。
眸深似墨。
崔公子嚇得抖了抖,也顧不得去撿那玉,忙不迭跑走了。
魏邯嘴角微扯,嗤了一聲,也轉身就走。
「喂,你怎麼不理我啊?這一箭到底怎麼射出來的?」
我在後面邊追邊問。
可他還是冷冷的,不與我說話。
我也有些急了,大聲喊:「魏邯,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
他忽地笑了,頓住腳步轉身看我。
整個人陰沉得厲害。
「原來小公主不想跟我做夫妻了,去收別人的定情之物。」
什麼定情之物?
我一下子愣了。
「明明是那人先寫詩嘲諷我,被我教訓後害怕了,擔心我射瞎他的眼睛,才追出來賠禮道歉。
「我看他那玉很是好看,回去給我的小羊羔戴正合適,正準備收下,就被你一箭射飛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我的話,魏邯的神色越來越好。
眼中又湧起了清淺笑意。
帶著薄繭的手拉住我,轉而十指相扣。
「你喜歡什麼,跟我說,以後不要再收別人的東西。」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隱約明白,他剛剛因為那玉佩不高興了。
便點了點頭,「好,那我喜歡什麼你都給嗎?」
他挑了挑眉,「那是自然。」
「那我喜歡你剛剛射箭的功夫,你教我。」
「好,」他一口答應,「跟我回去,我教你。」
我老老實實跟他回了家。
哪承想,他竟然把我圈到床榻上,說等等再教。
說是等一等,可一直到天明,我累得話都說不出了。
他伏在我耳畔,輕聲細語:
「小公主,還學射箭嗎?」
我趕緊搖頭。
「不學,我想……睡覺。」
12
母妃這些年在草原上無拘無束慣了,在宮裡養胎了一段時間,又覺得很是無趣。
皇帝舅舅心疼她,更受不了父汗每天跑來吵鬧,帶著闔宮上下去了趟圍場。
這下父汗開心了。
一邊抱怨中原的草場上不得臺面,一邊每天縱馬遊獵。
他自己玩不過癮,還要四處找人比試。
打遍周邊無敵手後,他又去找魏邯。
兩人各射了二十箭,還是父汗贏了。
他一雪多年來的憋屈,跑去跟母妃顯擺。
「什麼玄甲將軍,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哈哈哈哈哈。」
笑得喉嚨都看得清清楚楚。
其實我見識過魏邯的箭法,實在讓人驚豔。
他是故意讓著父汗的。
這天,闲來無事,父汗又要和魏邯比試。
不出意料,魏邯輸了。
父汗得意非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往後還得勤加練習,不然我閉著眼都能贏你了。」
魏邯垂著眸,恭恭敬敬地點頭,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等父汗得意而去,一個嬌俏身影跑了過來。
李如錦皺著眉,仿佛受了莫大的欺辱。
「魏邯哥哥,那個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你怎麼不好好跟他比試?」
魏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而讓她更加氣惱。
「你不是曾經將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嗎?為什麼要故意輸給他?」
魏邯還是不答,眸光似水,看向了不遠處的我。
李如錦的臉唰一下白了,眼淚奪眶而出。
「原來是因為她!
「魏邯哥哥,明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一直以為將來會嫁給你。
「你到底喜歡那個野丫頭什麼?」
「她不是野丫頭。」
魏邯淡淡回了一聲,對著我招了招手。
李如錦再也忍耐不住,跺了跺腳,轉身跑走。
她這一跑就一整天不見蹤影。
直到晚膳時也沒回來。
獵場裡野獸多,夜裡還有狼群出沒。
皇帝皇後著了急,派出許多人尋找。
魏邯也一言不發地騎上了馬。
我連忙拉住他的韁繩。
「我跟你一起去。」
他淺淺一笑,彎身摸了摸我的頭頂。
「乖,等我回來。」
然後駕馬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13
天越來越晚。
出去找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卻都沒有找到。
我在那些人中仔細尋找,怎麼也不見魏邯的影子。
而草原深處,時不時隱約傳來狼嘯聲。
我回到帳篷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魏邯離開時的樣子。
又翻了個身,我直接下床。
把短刀系在腰間,又背上弓箭,騎上馬,也衝進了夜色。
獵場上黑乎乎的,沒有半點燈火。
不過我自幼在草原長大,會辨認星象,隻要看天上的星星就不會迷路。
我騎著馬一路向獵場深處跑去。
嘴裡不停地喊著:「魏邯!李如錦!」
突然,風中傳來個微弱的哭喊聲。
「有人嗎?救命!」
我連忙勒住馬,凝神去聽,辨準了方向,直奔而去。
「李如錦,是你嗎?」
「是我,救命!」
呼救聲越來越近。
我看到李如錦正蜷縮在棵樹下。
她也看到了我,立馬放聲大哭。
「朵娜,救救我。」
我將她扶了起來,「會騎馬嗎?」
她愣了愣,隨即點頭,「會……會一些。」
「那就好,別哭了,我帶你回去。」
我和她並乘一騎,剛要往回走。
黑暗中忽然湧現出暗綠色的亮光。
那些綠光越來越多,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
如同鬼火一般,冰冷陰森。
是狼群。
我大驚,用力甩了甩馬鞭。
馬兒登時飛奔而去。
可狼群始終在後面窮追不舍。
草原狼向來如此,一旦認準了獵物,便不會輕易放棄。
常常能追趕一天一夜。
眼瞅著狼群越來越近,已有大膽的狼跳起來撲咬。
「抓緊韁繩。」
我對著李如錦喊了一聲,回身一箭,將撲來的狼射翻。
血腥味彌散開,反而讓狼群愈加興奮,爭先恐後地撲咬上來。
我又射出幾箭,終究防不勝防。
一頭狼猛地咬住了馬腿。
馬兒一聲長嘶,用力蹬腿,雖將狼甩掉,卻被咬得鮮血淋漓。
隨著奔跑,血越流越多,體力漸漸不支。
我焦急不已。
照這樣下去,狼群一再撕咬,馬兒早晚要力竭而S。
要想個辦法才是。
情急之下,我用力握了握李如錦的手。
「我的馬認路,會帶你回去,你千萬抓好韁繩。」
可她卻一把將我SS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