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個陌生人,你也應該施以援手吧?更何況是同寢的室友。」
「你怎麼這麼冷血?」
蘇楹家真是一脈相傳的道德綁架。
卷毛媽自覺佔據上風,嘚吧嘚吧說個不停。
「就你這種黑心腸的人,還學什麼兒童心理學,簡直就是帶壞小孩!」
「你等著,我現在就要和學校領導舉報你,讓他們把你開除掉!」
6
眼見著蘇楹她媽已經拿出手機,給學校領導打電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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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撞了撞我肩膀,低聲問我:「怎麼回事,要我幫你想辦法處理嗎?」
我搖搖頭。
要是處理了,又哪兒能看見蘇楹媽自作自受的好戲?
我抬眸,正好對上蘇楹的眼神。
帶著濃重的恨意,蘇楹說:「那天我求了你很多次,讓你陪我去喝酒,你都不答應。」
「趙棠,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和男人糾纏在一起,甚至鬼混懷孕,又被母親發現被迫打胎。
在蘇楹心裡,一切居然都歸結到了我身ŧŭ⁷上,覺得是我害了她。
我被蘇楹荒謬的理論整的笑出聲。
等學校領導被驚動,安排人來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我才發現,裡頭還有那個替蘇楹一家說話的輔導員。
等蘇楹她媽說完理由,我都能隱約看見,那幾個學校領導額頭上劃下的黑線。
「你的意思是說,趙棠沒有照顧好蘇楹,害她出校去酒吧導致和人發生關系後懷孕?」
「對!」蘇楹她媽用力點頭:「趙棠這種人根本不配繼續讀書,你們必須嚴懲,把她開除掉!」
領導問:「是不是趙棠故意害蘇楹和別人發生關系,比如在酒裡下藥什麼的?」
蘇楹倒是想承認了。
可酒吧裡人不少,不知道多少人看見她獨自進酒吧,否則也不會因此被搭訕。
這個謊言站不住腳。
蘇楹她媽就說:「但趙棠她原本可以陪著蘇楹一起去,或者不讓她去,這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歸根結底還是趙棠的原因,她沒有好好照顧蘇楹。」
領導們左右對視一眼:「請問趙棠和蘇楹的關系是?」
「室友啊,我不是說了嗎?」
副校長被逗笑了。
「既然隻是室友,那趙棠為什麼要照顧蘇楹?她又不是蘇楹的媽,還要管她吃什麼喝什麼。」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講話的?他們是室友啊,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蘇楹她媽的強盜理論讓眾人感țũ₋到語塞,尤其是副校長,他直接收起筆記本站起來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就這麼點破事。」
副校長經過我身邊時,還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辛苦你了。」
面對兩個奇葩時,內心產生的無力感,在這一步得到提升。
副校長雖然沒少見過神奇家長,但像蘇楹媽這樣的,確實是頭一回。
蘇楹媽沒得到想要的處理結果,還被領導教育好久。
她知道找我算賬站不住腳,就憋了憋氣轉頭說:「就算不處理趙棠,那必須處理允許學生半夜出校的老師!」
「要不是那老師同意蘇楹大晚上出校,蘇楹就不會出事。」
學校有門禁,規定十一點後寢室大門緊鎖,不允許學生自由出入。
蘇楹半夜跑出去,確實違反校規。
然而蘇楹她媽沒發現。
自己氣勢洶洶要求領導處理老師時,輔導員那張鐵青的臉。
7
蘇楹出門是她批準的。
還在假單上寫了自己名字,親自替蘇楹開的鎖。
這些監控都有記錄,領導們一看就清楚。
喜聞樂見的,輔導員被領導罰了。
不僅寫了檢討書,還被調去其他地方。
她看蘇楹一家的眼神,都好像帶著刺。
蘇楹她媽哪裡會在意一個輔導員的憎恨,得意洋洋抬頭,自覺將這件事處理的很好。
殊不知,蘇楹的名字已經出現在校園論壇每一條帖子裡了。
畢竟這種醜聞,誰牽扯上了都會私下解決,哪兒能像蘇楹她媽這樣,直接鬧到學校裡?
更別提輔導員懷恨在心,壓根沒想替蘇楹瞞著這件事。
這下,誰都知道蘇楹意外懷孕的事情了。
她恨極了我。
哪怕還住在同一個寢室,蘇楹也時不時陰沉沉的瞪我,陰陽怪氣的將所有火氣都灑在我身上。
我哪兒能任由她欺負?
蘇楹一開口,我就慢悠悠問她:「都闲的罵我了,難道是你當小三的事情處理好了?」
蘇楹臉都綠了。
當初她在酒吧和那男生認識,慢慢就聯系多了些。
哪兒能想到那男的人品不行,談了個異地的女朋友還要在外面撩妹,還和蘇楹開房。
論壇事件一發酵,帖子就轉到了男生的正牌女友那邊。
女友也是神人。
男朋友劈腿,她非但不找男朋友麻煩,隻盯著蘇楹一個人。
甚至放假特意跑來我們學校,堵著蘇楹一頓揍。
差點給蘇楹臉都撓花了,惡狠狠的說:「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勾引我男朋友,不要臉!」
看熱鬧的同學還錄了視頻發到網上,有十幾萬點贊。
畢竟吃瓜是人類天性,抓奸這種事情,就更能博人眼球了。
女方那邊找了無數朋友,在校園論壇和各種校園群內散播蘇楹插足別人感情的事情,逼著蘇楹向她道歉。
然而蘇楹故技重施,又將自己抑鬱症的說辭搬出來。
還拍了一張割腕的圖,聲稱自己活不下去要自S了,那些人就是害S她的罪魁禍首。
意料之內,我也在蘇楹提到的S人犯行列之中。
8
蘇楹還在社交平臺發了多條視頻,說自己被室友帶頭孤立了,患上重度抑鬱症。
現在的網友都熱情且好騙。
聽著蘇楹一面之詞,就認定我和女方聯手欺負蘇楹,甚至想將她逼S。
不問青紅皂白,直接衝擊學校官方號,要求他們給個解釋。
蘇楹還在那些人的建議下,建了粉絲群,開通捐贈收款渠道。
我曾經刷到過,蘇楹賬號粉絲有好幾萬,想來收到的贈款數目不少。
現在女性意識覺醒,女性互助的口號越喊越大聲。
很多人都在安慰蘇楹,還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讓蘇楹走出來,別因為歹毒的室友就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惜蘇楹吃到了網絡紅利,想再爆火一把。
她宣稱要開直播,讓眾人看看存心孤立她的室友,也就是我的真面目。
早在蘇楹在網上發布動態開始,她就再也沒回過寢室。
哪怕沒看見她的臉,以對蘇楹的了解,我也能想到她此刻得意的笑容。
她還帶著她媽一起做互聯網,她媽以校園暴力受害者家屬的名頭開了賬號。
每天發幾條心疼女兒的視頻,惹來不少粉絲的安慰。
然而在蘇楹開直播的前一天,網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注冊還沒幾天的小號,艾特蘇楹問她——
「你也配當受害者麼?」
那個小號連頭像都是默認的,放出的圖片卻一張張觸目驚心。
怕圖片不夠有說服力,她還放了當時的視頻。
正好拍到了蘇楹扭曲又醜惡的嘴臉。
曾經同情過蘇楹,替她罵過人的網友紛紛暴怒。
不僅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還因為同情蘇楹,給蘇楹捐過錢而泛著惡心。
與此同時,還有細心的網友發現。
蘇楹發出來的那些割腕圖片,還有抑鬱症診斷書,都是網上偷來的。
他們調轉風口,開始將矛頭指向蘇楹,罵的蘇楹根本連上線都不敢上線。
我隨意劃過那些人的咒罵。
和當初我被蘇楹汙蔑後,那些正義群眾罵我的一模一樣。
這些話,上輩子我就看的夠多了,不想再看。
手機振動,彈出一則消息。
是高中時期,蘇楹欺負過的那個女生。
她說:「謝謝你趙棠,原來害人者真的會有報應的。」
9
我原本沒想找到她。
受害者再次揭開傷疤,重新審視當初遭受的一切,對她太痛苦了。
可網上蘇楹對我的討伐轟轟烈烈,她不知從哪裡找到我的聯系方式,和我加了好友。
當初她是品學兼優的班長。
蘇楹媽向老師要求,將她和蘇楹安排成同桌,好帶著蘇楹學習。
班長性格好,自然答應了。
然而蘇楹小說重度中毒,為了看小說能夠連課都不聽。
也不許她上課,非要纏著她說小說劇情。
班長無奈,好幾次要求蘇楹好好讀書,蘇楹都至若未聞,還不耐煩翻白眼說:
「你又不是我媽,管我讀書幹嘛?」
蘇楹還天天抄她作業,自己成績一落千丈。
月考結束後,蘇楹她媽拿著一摞小說衝到學校,給了班長一巴掌,罵班長帶壞她女兒。
「我說她怎麼成績掉的這麼多,原來是你讓她看這些雜書影響她學習,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ẗú⁶
後來因為班長不答應蘇楹考試作弊的要求,蘇楹直接翻了篇。
到處宣傳自己被班長孤立,還在自己認的幹姐姐面前訴苦。
惹得幹姐姐直接帶著人上門,找班長的麻煩。
再之後,就是視頻裡的內容了。
上輩子我還很不明白,我對蘇楹已經夠好了,為什麼她要害我,還在外面造謠。
現在明白了。
她是個慣犯,並且不會記住別人對她的好,隻會記住別人反駁她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天生的白眼狼罷了。
對她好,也不會得到任何感恩,反而會怪你,為什麼不對她更好一點。
蘇楹肆意造謠同學,在網上給學校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
學校原本想勸她退學。
蘇楹可來不及裝抑鬱症要跳樓,用S威脅學校領導了。
她和她媽跑到領導面前,賴在教務管理處門前破口大罵,又哭又叫。
煩的學校領導都止不住嘆氣,一個頭比兩個大。
蘇楹還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鄭重和我道歉,說自己之前不懂事,在網上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的。
她紅著眼眶求我,能不能去學校領導面前替她說說好話,讓她留下來。
可我冷淡一笑,搖了搖頭。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原諒你。」
上輩子那些痛苦,不是蘇楹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解決的。
被河水沒ṭûₙ過頭頂, 肺裡空氣漸漸消散的窒息感,我也不會忘記。
……
10
而蘇楹在網上宣傳自己抑鬱症時,所放出的那些照片。
包括吃的藥,還有抑鬱症的檢查單。
也一一被闢謠。
【這藥不是用來治神經痛的嗎?怎麼就成了抑鬱症要吃的藥了?】
【不是, 你們沒人注意到蘇楹發的檢查單嗎?】
【打開網店搜索抑鬱症檢查單, 二十一張, 貴一點三十。】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依舊這麼喜歡顛倒黑白!】
【什麼抑鬱?我看她就是矯情!】
蘇楹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檔案上還留下了記錄。
之前他們得罪過的那個輔導員,摩拳擦掌在蘇楹檔案上記了不少過。
還各種找理由, 用自己的小權限扣蘇楹分數, 害她連畢業都有些危險。
蘇楹都快恨S她了。
我故意開小號加了蘇楹好友, 說自己是看了網上的消息, 非常同情她。
蘇楹本就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我安慰了一會兒, 就對我非常信任。
向我傾訴了一大堆事情, 語音裡都帶著哭腔。
我緩緩打出幾個字。
「其實害你的不隻是趙棠一個人,那個輔導員也是兇手。」
「如果她不同意你半夜出門,也不會害你被那男的欺騙。」
「甚至現在她還濫用職權,給你偷偷記過害你不能畢業。」
「蘇楹, 你可千萬不能放過這些害你的人啊。」
蘇楹是犯了錯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的人。
我這樣一說,她心中又燃起了對輔導員的恨意。
反正現在自己也在被學校勸退的邊緣徘徊, 她幹脆發了瘋, 直接闖進輔導員的辦公室和她扭打在一起。
結果雙雙情緒失控。
輔導員還拎著凳子, 給蘇楹腦袋來了一下,當場被救護車拉去醫院。
蘇楹出院後, 擔心我和她繼續產生矛盾,學校領導將蘇楹安排去了別的寢室。
可在新寢室裡,蘇楹也沒有得到任何優待。
室友和蘇楹新寢室的某位同學關系不錯, 時常和我轉播蘇楹的最新動態。
「聽說她們都不樂意搭理蘇楹,生怕和你之前一樣, 被她纏上然後三天兩頭扣個什麼罪名。」
「蘇楹她媽也來過, 本來還拽的要S,讓我朋友把床位讓給蘇楹,說給蘇楹安排靠廁所的床是不是在欺負她。」
「結果我朋友直接開始罵Ŧū́⁹, 把蘇楹之前的事情都搬出來, 罵的她們臉色鐵青不敢說話,也就不敢再說換床位了。」
當初造謠我孤立她的蘇楹,終於還是體驗到了真正被孤立的滋味。
偶爾下課的時候,我在學校裡遇見過蘇楹。
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得意又囂張, 往往是看見我的一瞬間,就壓低了頭快步離開。
鬧劇漸漸翻篇,蘇楹的名字也逐漸被所有人忘記。
她像是被所有人都孤立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連同學聚會, 也沒人會喊她來參加。
提起蘇楹的名字, 也隻是會恍然大悟似的問:「那個假抑鬱、真矯情的女生對吧?」
而我的社交平臺上,時常會出現頂著蘇楹同款頭像的用戶,在偷窺我發布的每一條動態。
像躲在暗處的老鼠, 隻能陰暗扭曲視奸別人光鮮亮麗的生活。
矯情並不是抑鬱。
蘇楹曾經夢寐以求,想用抑鬱症博得所有人的關注。
到頭來,反而隻是一場笑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