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妹妹在雕塑上面很有天賦，幾天前她打電話興奮的對我說：

 

「姐，的雕塑作品入圍了全國大獎賽的決賽，老師說我很有可能能得金獎！」

 

聽了妹妹的話我也十分高興對她說：「曉妍，你真不愧是我妹妹，姐姐一定要好好獎勵你一下。」

 

我妹妹不好意思說：「姐你先別這麼著急，我還沒得獎呢。」

 

「下周我要帶上作品去首都參加決賽，到時候我得獎了你再獎勵我。」

 

我一聽妹妹要帶著作品回家，趕緊囑咐她：

 

「你一定要把你的參賽的作品放好，可不能讓咱媽看到了，要不然到時候東西說不定就被她給毀了。」

 

但可惜的是我妹妹並沒有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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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她哭著打電話對我說：「姐，我參賽的作品不見了，再過兩天就要去首都了，這下可怎麼辦？」

 

我看妹妹這麼著急，立刻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家。

 

我妹坐在沙發上不停的哭，我爸媽正在一旁安慰她。

 

我爸問我妹：「你確定把東西放家裡了對吧，沒有再拿到別的地方嗎？」

 

我妹眼圈通紅的搖了搖頭說：「沒有，因為我怕東西被碰壞，所以一直就放在臥室的櫃子裡。」

 

「這次大賽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能在全國大賽上拿到名次說不定能直接保研，為了做出這個作品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現在怎麼好端端的會在家裡丟了呢？」

 

我爸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說：「會不會是家裡進賊了，東西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這天S的賊偷什麼不好，怎麼能把我女兒的雕塑作品偷走呢？這麼壞良心的人將來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幹的，讓我抓到他，我一定要給他好看。」

 

我媽在一旁幹笑兩聲說：「對呀，也不知道是誰拿走的，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們先在這聊天吧，我剛想起還有幾件衣服沒洗，我去衛生間洗一洗。」

 

說完我媽就轉身跑進了衛生間，我看著我媽離開的背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果是往常遇見這種情況，我媽能罵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但是今天她竟然從頭到尾就說了兩三句話。

 

於是我跟著我媽來到衛生間，對著低頭洗衣跟我媽說：「媽，你是不是動了曉妍的東西？」

 

我媽一聽立刻不樂意了，放下手中的衣服就對我喊：

 

「什麼意思？你把我看成賊了是吧？家裡什麼東西少了就來找我，我是你們的親媽，你要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會這麼對我。」

 

我笑了笑對我媽說：「既然不是你那就好辦了，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

 

說著我拿出手機就要報警，我媽卻伸手把手機奪了下來，激動的說：

 

「報什麼警啊，人家警察忙的很哪有時間管你這點小事，東西丟了就丟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參加比賽能怎麼樣？又不會少一塊肉。」

 

這下我徹底看出了我媽的心虛。

 

我瞬間怒從心頭起，直接拉著我媽去了客廳當著我爸和妹妹的面問她：

 

「媽，你跟我們說實話，我妹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因為你才丟的？」

 

我媽眼神躲閃一直盯著地面，悶聲回答道：

 

「跟我沒關系，你爸不是說了是被賊偷的，我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媽竟然到現在還想撒謊，我真的被她氣的受不了了。

 

我立刻轉過頭對我爸說：「爸，快報警，我媽既然不知道那肯定是賊進來了，賊能來一回就能來第二回，到時候咱家什麼東西都可能會丟。」

 

我爸反應過來拿起了手機，我媽撲過去把我爸的手機也搶了過去。

 

她瞪著眼睛生氣的說：「是我動了又怎麼樣？不就是一塊木疙瘩，你們要是想要我去大馬路上給你撿回來十個八個，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妹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紅著眼睛問我媽：

 

「媽，真的是你動了？你把我的作品弄到哪裡去了？」

 

「你沒看我都急瘋了嗎？你竟然就站在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今天要不是我姐要報警你準備一直瞞下去嗎？」

 

我爸咬牙切齒的對我媽說：「劉桂芬你到底要幹什麼？你禍害了一個女兒還不夠，你還要再禍害另外一個女兒！」

 

「這兩個女兒從小就聽話懂事，她們到底造了什麼孽？你要這麼對她，她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媽。」

 

我媽縮了縮脖子爭辯道：「我看那有個木疙瘩又沒有什麼用，正好來了個收破爛的我就順手賣給他了，我不知道這東西有用啊，你們又沒有告訴我。」

 

又是這句話，我媽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說同樣的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已經讓我感覺有點生理性反胃。

 

我安撫著已經氣得渾身發抖的妹妹：

 

「曉妍，現在沒時間跟咱媽計較這個了，最重要的是趕緊把你的作品拿回來，這不是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現在就去找收破爛的那個人。」

 

6

 

在我們的一再逼問下我媽終於說出了收破爛的人住在哪。

 

我和我爸還有妹妹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我抓著收破爛的大叔問他有沒有受到過一塊木雕。

 

但我們卻來晚了一步，妹妹的木雕竟然被大叔當做木柴投進了火爐取暖了。

 

我妹當場差點暈倒，我和我爸在後面扶著她，她才勉強站穩。

 

回到家之後我媽板著臉說：「東西是不是要回來了？一塊破木頭人家收破爛的都不稀罕，你們還對著我又吵又鬧。」

 

我妹啞著嗓子說：「媽，你知不知道我花了三個月的心血的作品被人家投到火爐裡當柴燒了？」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動我的東西，它現在好好的還在櫃子裡待著，說不定幾天之後我就帶著它一起登上領獎臺了。」

 

我妹的話讓我媽愣了一下，她搓了搓手臉上終於帶了一絲愧疚。

 

「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收廢品的人來在家裡說這個木頭疙瘩好看，我就兩塊錢賣給他了，誰知道對你這麼重要。」

 

我妹這次直接打斷了我媽的話：「媽你說實話是人家喜歡才收走的，還是你為了在賣家裡的塑料瓶子和紙箱子時為了能增加重量，自己偷偷塞進廢品裡的？」

 

我媽舔了舔嘴唇說：「當然是他主動收的，你在胡說什麼？」

 

我妹冷笑一聲說：「剛才我和姐姐還有爸爸一起去了廢品站，人家廢品站的老板說他收完廢品回去整理的時候才發現紙箱裡被放了一個木雕，要不是他們家離得遠，他當時就找上門讓你退錢了。」

 

「廢品站的老板根本就不會收木質的廢品，他們主要收的是紙箱塑料瓶和廢棄金屬。」

 

「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了多賣兩塊錢毀了我幾個月的心血，你是看我們一家人過得太開心了，你就不開心是嗎，你動我們東西之前為什麼不問一問？」

 

我爸閉上眼搖了搖頭說：「劉桂芬，我這輩子跟你過了這麼多年真是受夠了。」

 

「你做事情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聽過我們的話嗎？」

 

「兩個女兒和整個家都被你害成什麼樣了，你就不能改改你的毛病，你的手怎麼那麼欠呢？什麼東西都碰！」

 

我妹妹呆呆的癱坐在地上。

 

她是一個很愛幹淨的人，此時卻也不顧自己的形象，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低著頭不停的哭泣。?

 

我真的很理解妹妹，因為這種努力了很長時間，卻在最後關頭被自己最親的人毀掉一切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忍不住走過去抱住妹妹輕聲安慰，她撲進我的懷裡放聲大哭。

 

我媽在一旁嚷嚷著：「不就是個破比賽，不去又能怎麼樣？」

 

「那個破木疙瘩這麼重要，為什麼還要帶回家？我看都怪你們老師，她要是替你保存不就好了。」

 

「整天就知道說我，我伺候你們一家老少我容易嗎，你們一回家就對我大呼小叫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養大，我還有有錯了，我現在就一了百了省得以後讓你們煩心。」

 

說完我媽就衝進臥室拿出一整瓶安眠藥往嘴裡倒。

 

7

 

我和妹妹還有爸爸當然要去攔著，好不容易才瓶子從我媽手裡奪走。

 

但緊接著我媽又放聲大哭：「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公女兒沒有一個貼心的，我為你們做了這麼多你們不感激我還埋怨我，老天爺，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

 

我媽的哭喊聲讓我頭一陣陣發疼，感覺像馬上就要裂開一樣。

 

我趁我爸不注意伸手把瓶子奪過來對我媽說：

 

「你別尋S覓活了，我受不了了，誰讓我是你女兒呢，這次我就跟你做個了斷！」

 

說完我擰開藥瓶就往嘴裡灌。

 

我爸和妹妹驚慌失措的把藥片從我嘴裡摳了出來。

 

我媽也不哭了呆愣的坐在地上，幾分鍾後才想起來來拉我。

 

我一把甩開我媽，扶著沙發扶手穩住身體精疲力盡的說：

 

「媽，你說說你到底幹過多少類似的事，小時候我最喜歡的故事書，奶奶送我的娃娃，我最好朋友送我的水晶發卡我全都放在一個箱子裡，那是我童年最珍貴的寶貝。」

 

「可你呢，你直接把我所有的東西全部倒在垃圾桶裡，說那些東西都是沒用的東西留在家裡佔地方，我拼命的反抗，得到的就是你狠狠的一巴掌。」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當年最珍貴的東西沾了汙泥成了垃圾，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毀掉我們重要的東西，這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自己也有珍貴的東西，你動我們的東西的時候怎麼從來都不想一想這件事情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是什麼感受？」

 

「你口口聲聲是為我們好，其實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成一個正常的個體來對待！」

 

從那天的大吵過後我真的感覺特別累，因為我知道我媽根本不會因為一次的爭吵而改變。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有回到原來的樣子。

 

有句話說的好，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疼。

 

要讓我媽不再口口聲聲說她不知道，隻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讓她嘗嘗自己珍視的東西被毀掉之後是什麼感覺。

 

8

 

一天中午，我媽氣勢洶洶的對坐在沙發上的我和妹妹說：

 

「你們倆誰見到我繡好的十字繡了，我繡了一年多剛準備裱起來，怎麼就不見了？」

 

我和妹妹搖搖頭說：「不知道呀，難道我們是賊嗎，你東西丟了為什麼來找我們？」

 

我媽沒辦法隻能自己在家裡到處找，突然她大喊了一聲：

 

「是誰把我的十字繡剪成了這個樣子？」

 

我媽震驚的從垃圾桶裡拿出了已經被剪成碎片的十字繡。

 

我一臉無所謂的說：「原來你在找這個呀，不就是一塊破布頭嗎？有什麼好著急的, 我和妹妹闲著無聊就把它給剪了。」

 

我媽氣得胸膛不停起伏，指著我和妹妹大罵道：

 

「你們倆長眼了沒有？我好好的收在抽屜裡, 你們怎麼會認為它沒用，你們都是豬腦子嗎？」

 

我攤了攤手說我：「不知道呀，你也沒告訴我這東西有用, 再說了，一個破布頭難道比我們姐妹倆還重要嗎？」

 

妹妹也附和道：「就是嘛，你自己的東西不收好，我們倆好心幫你收拾抽屜你還來罵我們, 我們倆也太可憐了, 不知道上了輩子做了什麼孽。」

 

我媽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拿著她的十字繡碎片怒氣衝衝的轉身回了房間。

 

從那之後，我和妹妹總是一不小心弄壞媽媽的東西。

 

不小心弄破媽媽最喜歡的床單，不小心摔碎媽媽最喜歡的茶杯，甚至弄丟媽媽跳廣場舞的衣服讓她沒辦法參加廣場舞大賽。

 

吃完飯我媽還嘀咕了一句：「什麼東西有這麼重要？」

 

「作（」在一次媽媽的金手镯被我們倆藏起來之後，我媽終於崩潰了。

 

她低頭跟我和妹妹道了歉：「閨女, 媽知道錯了，媽終於知道你們重視的東西被弄丟是什麼感覺了, 以後我再也不亂動你們的東西了, 你們就原諒我吧。」

 

我看著一臉焦急的媽媽, 把金手镯還給了她。

 

我搖了搖頭對她說：「你不用跟我們道歉，我們也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你從小到大因為這種事跟我們道過多少次歉, 你自己恐怕都數不清了吧，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信譽的人, 我們倆不會再跟你說這麼多」。

 

「我現在已經搬出去了，我妹妹大學畢業之後也準備在外面租房子，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逢年過節我和妹妹會回來看你, 但你沒事也不要亂來打擾我們。」

 

我爸嘆了口氣說：「桂芬，這麼多年你都沒聽過我的話，今天你就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纏著孩子們了，她們大了跟我們過不到一起。」

 

「而且你自己的毛病你也知道，我跟你這幾十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我不忍也得忍, 但是孩子們還有自己的人生。」

 

說完我爸拿出兩張銀行卡，分別遞給我和妹妹。

 

「租房太辛苦了, 這兩張卡裡各有一百萬, 是我給你們倆存的買房錢。」

 

「過幾天我跟著你們去看看房子，給你們一人買一套, 以後的日子你們自己好好過。」

 

「你們媽媽這邊我會照顧，你們不用擔心。爸這一輩子沒什麼大本事，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能給你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我和妹妹默默的接過了銀行卡。

 

我看著頭發半白的爸爸心裡五味雜陳。

 

但是我知道我和妹妹注定是要離開家的。我們真的沒辦法再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這樣的的生活太窒息了。

 

我和妹妹當天晚上收拾了行李, 準備離開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離開家之前，我們倆又像小時候一樣住在了一起。

 

其實回憶過去的二十多年，並非沒有溫情的時刻。

 

但是再溫馨的記憶也會被我媽一而再再而三的奇葩行為慢慢衝淡。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和妹妹就帶著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家。

 

在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 我回過頭看見爸媽房裡亮著燈。

 

昏黃的燈光讓人感到很溫馨，但是我卻終究不適合再待在那裡。

 

我和妹妹分別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各自奔向了新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