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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輕聲笑了笑,迎上他灼熱的目光:「陸大人忘了,我這一手畫技,是你親自教的,你若肯細看,又怎會不知那幅畫根本不是出自我手,大人那時急於撇淨自己,又怎會有心思理會這些?」


 


他臉色白了幾分,我順勢抬手將臂上的疤痕展露:「至於你說的保護,近乎要了我的命,三年來撐著我這口氣的,便是要爬回來,揭露你和祁漾虛偽險惡的真面目。」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慌亂地握住我的手。


 


我察覺到臂上滴落的淚,卻也隻是冷眼看著。


 


他抬眼觸及我視線的那一刻,近乎崩潰,聲聲嗚咽,啞聲道:「別這樣看著我,朝朝……」


 


陸斯白抬手想碰我,我當即嫌惡地別開臉,他動作一頓,頹然低頭。


 


我趁勢逃離他的禁錮,就要離開時,他抬手抓住我的衣角。


 


卑微至極的樣子,倒像極了三年前被他送走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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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恨我的吧……」


 


他抬眼看來,眼中一片哀惋。


 


我與他對視許久,最後搖了搖頭,面色平靜又淡漠:「母親身子不好,受不住刺激,我會聽她的話,陸大人,你我,就這樣吧。」


 


情感的糾纏最是徹骨銘心,我才不要恨他呢。


 


我與他,就該再無交集。


 


他自嘲般低聲笑了笑,一點一點松開了手,斂眸掩去頹敗之色:「連恨,都不配了嗎……」


 


我沒再說話,出門安撫了一番陸母,向她言明了搬出府的意願。


 


她哭著應下,最後握著我的手道:「朝朝,無論如何陸府都是你的家,母親永遠在此等著你。」


 


我低下頭,眼中的淚隨之滴落,我甚至不敢去看她,隻能緊緊回握住她的手,最後起身朝她磕了個頭。


 


8


 


我早在城南買下了一處小院,當日便帶了姜嬤嬤搬離陸府住了進去。


 


經此一事,祁漾在京中的好名聲毀得差不多,無人再願與她交好,生怕哪日不留神便會被她反咬一口。


 


本想讓她在京城尋個好人家的祁家,深知此事無望,連夜派人將她接回了莘州。


 


她那繼母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回去的日子會過得怎樣自不必說。


 


我打理著院中新種下的花草,聽姜嬤嬤在一旁絮絮叨叨念著。


 


臨了,她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姑娘,莊子上的事,既已查明是祁家那位暗中使壞,郎君並不知情,您又何苦與他離了心,將來在京中,您孤苦無依可如何是好……」


 


我停了動作,抬眼看向她笑了笑,問道:「嬤嬤,你可知從陸府到那莊子需要多久?」


 


她搖頭。


 


我斂眸,輕聲自答:「不過一個時辰。」


 


姜嬤嬤微愣,沒再說話。


 


「陸朝朝。」


 


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我回身看去,拓拔洵眉眼溫煦,雙眸澈亮,滿含笑意,似夜中星辰般璀璨。


 


我愣了愣,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一時間似乎又起了風。


 


拓拔洵抬了抬手,最後落在我衣袖上:「走吧,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拉著出了門,忍不住抱怨道:「王爺連給我梳洗一番的時間都沒有嗎?」


 


「這不挺好的。」拓拔洵側眸看了我一眼,又立即朝前看去,笑意更甚,自言自語般又道了句,「我覺得極好。」


 


「隻要是陸朝朝便好。」


 


我聽得並不真切,可看著他臉上的笑,收回視線後亦是笑了出來。


 


華燈初上,人頭攢動,這樣的熱鬧,我已許久未見。


 


他搭在我腕上的手未曾松開,拉著我一點一點尋回了幼時模糊又深刻的記憶。


 


燈火搖曳之下,拓拔洵手中舉著剛贏回來的花燈邀功,眸光熠熠,我笑著接過,再低頭,淚恰好滴下。


 


湧動的人群中,他忽地伸手將我攬上我的肩,將我圈在懷中,近到連呼吸都清晰極了。


 


我們在橋上停下腳步,恰在此時,煙火滿空,我與他並肩而立,仰頭看去。


 


縱然多年以後再想起,我仍舊記得此刻的驚豔與欣喜。


 


「朝朝,有我在,你永遠不會孤苦無依。」


 


我愣了愣,心弦紛亂。


 


手中驀然傳來一道溫度,我偏頭看向他,拓拔洵面色如常,仍抬頭看著煙火,隻是耳尖紅得驚人。


 


心跳漸漸加快,我沒說話,靜靜感受著,而後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去,猶豫片刻後,手中力道一轉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聽見他低聲笑了笑。


 


回去時,我在門口遇見了陸斯白。


 


幾日不見,他憔悴許多,再沒從前所見那般驚若天人,見著我的那一瞬,陸斯白眸光一亮,上前一步又當即停住。


 


許久,才試探著開口:「我……我隻是想見見你,你放心,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一一處置了,還有我,我也該……」


 


我沒說話,徑直略過他朝裡走去。


 


擦肩而過之際,他忽地伸手拉住我,近乎乞求般啞聲道:「朝朝,便是你選了他,能不能別放棄我……」


 


「先放手的,分明是你啊。」


 


我朝他一笑,奮力掙開了他,不再回頭。


 


本以為能過幾段安生日子,可偏偏公主府來人稱淑嘉長公主召見,我心中一驚,安撫了姜嬤嬤便隨來人一同前去公主府。


 


我入殿時,長公主端坐上位,氣質雍容,見我進來,這才抬眼,我行禮見過,許久,才得她應允起身。


 


她略招手示意我近些,而後開口道:「本宮知道,你與阿洵是少年相識,幼時情誼不淺,可如今你與他都不再年幼,思量的東西自然要比從前多。」


 


我斂眸應是,長公主伸手搭在我手上,輕聲道:「不過,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選什麼路,對你對他都好。」


 


看著她含笑的雙眸,我心中沉了幾分,片刻後泛起絲絲酸澀。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的公主府,渾渾噩噩回了家後,我將自己關在屋內整整一日。


 


姜嬤嬤急得險些找人來砸門,我這才走了出來,我抱住她,問道:「嬤嬤,為什麼我想要的,總是得不到。」


 


「好姑娘,人生總有得失,何必困自己一輩子呢。」她輕輕撫著我的肩,柔聲安慰著。


 


我閉了閉眼,隨即點頭。


 


幾日後,我收拾了一番,啟程離開京城。


 


嬤嬤說得不錯,我不能困自己一輩子。


 


不需任何人,我照樣能活成從前的陸聞鳶所希望的樣子。


 


9


 


馬車搖搖晃晃行進,睡意朦朧間,我似乎瞥見身旁有人,遂道:「嬤嬤,這麼晚了,你也休息吧。」


 


「陸朝朝,騙子。」


 


聞聲,我心中泛開絲絲痛意,瞬即清醒過來。


 


睜眼看去便見拓拔洵半跪在小榻邊,眼眶微紅,眼尾的小痣便似淚滴,可憐又委屈。


 


他這樣子,我倒像是什麼負心人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我一時愣住,反應片刻後,又搖頭道,「我一定是在做夢。」


 


他氣極反笑,而後一把將我拉近,咬牙道:「我便幫你試試,是不是在做夢。」


 


我正要解釋,他欺身而上,疾風驟雨般的吻將話悉數堵住,他扣著我的腰,使我退無可退。


 


我緊緊攥著他的衣襟,隻能仰頭承受著。


 


許久,他略直起身,卻仍舊不肯松開扣在我腰間的手:「你我之間便是所隔天塹,我也認定了你,為何不信我?」


 


我自認理虧,低著頭沒說話。


 


雖說也後悔過,可到底架不住出京後的日子實在逍遙。


 


拓拔洵靠近了些許,抵在我額上輕聲道:「陸朝朝,你哄哄我,我便不生氣了。」


 


「我……」


 


我該怎麼哄?


 


看著他的泛紅的雙眼,我又問不出來了,想了想,便壯著膽子直起身在他唇上又落下一吻。


 


他一愣,相視片刻後,又湊了上來,呼吸急促又紊亂。


 


馬車內一時隻剩下喘息聲與衣衫相纏的聲音。


 


路途的顛簸與身下的動作交相刺激,我咬著唇極力忍住聲音,被折磨得快要發瘋。


 


我倒忘了,拓拔洵一向記仇小氣,我給了他報復我的機會。


 


後來我才知,拓拔洵跪了三日才得長公主松口,得了我的消息後,不曾停歇半刻便從盛京出發一路趕往江南。


 


我抬手一點點摩挲著他的臉,忍不住笑了笑,心中萬千思緒湧動。


 


最後也隻能搖頭嘆道:身體真好。


 


拓拔洵扣住我的手,略用力將我攬進懷裡,輕聲道:「我已求得母親同意,咱們明日便回京操辦婚事。」


 


見我不說話,他蹭了蹭我的臉,委屈道:「陸朝朝,你得對我負責,怎麼著也得給我個名分。」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即應下:「知道了。」


 


「完」


 


【陸斯白番外】


 


十二歲那年,我與朝朝第一次見面,她躲在母親身後,探著腦袋偷偷看我。


 


母親告訴我,從今往後我就多了個妹妹。


 


她叫陸聞鳶,小字朝朝。


 


我憐她年幼孤苦,對她多有照顧,許是因為如此,她自進了陸府便很是黏我。


 


便是我常對她的親近擺出抗拒,她也依舊不見收斂。


 


陸朝朝的喜歡總是熱烈張揚。


 


「他們總說我可憐。」她託腮看著我,笑顏明媚,悅聲道,「我才不可憐,我有母親和哥哥,會一直陪著我。」


 


彼時,我總會抬手敲她的腦袋,故作正經訓斥幾句她的任性。


 


她乖乖承受,而後難得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我。


 


她自幼便是個闲不下來的性子,倒也能將一手丹青學得精細。


 


那時我並不知道,我親手教會她的丹青,竟會成為我與她離心的禍源。


 


及笄禮那日,畫卷被展於眾人面前時,我心中萬千情緒翻湧,我自詡冷靜,卻也在此時亂了陣腳。


 


許是不敢面對心中不知何時所起的心思,在她看來的那一刻,我當即堵住了她的話。


 


我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那幅畫,匆匆命人將之收走。


 


當日,我將她送去了城外,意在讓她反省自己,約束行為,也能遠離是非,不被流言所傷。


 


當然,也是給我自己一些時間。


 


我沒想到,她再回來時,便似換了個人。


 


對著我總是客套疏離,恭敬得不像話。


 


後來我才知道,從前見著我便歡喜的她,我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心中沒由來地煩悶,在見到她與拓拔洵一次次相處後更是慍惱。


 


那日馬球會上, 她策馬縱橫,衣擺飄飛,似是日光耀眼,恍惚了視線。


 


她笑著,明媚燦爛。


 


我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已許久不曾對我笑過了。


 


在我得知她被祁漾陷害,在莊子上生生受了三年折磨後, 我近乎崩潰。


 


我拼命想要留住她,可看著她疏離淡漠的眼神, 我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隻能一遍遍乞求她別這樣看我。


 


僅是四個字,砸得我一時無措。


 


「終我」朝朝的離開帶走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我發瘋般報復了所有凌虐過她的人,讓他們千百遍地承受了從前她的痛苦。


 


至於祁漾, 我自有的是法子讓她所想的一切化為幻影。


 


最後便是我, 看著鮮血淋漓的雙臂,我竟覺得暢快,許久, 又低聲哭了出來。


 


原來留下那樣的深的疤,這麼痛。


 


我自幼嬌養長大的姑娘,莫說重傷,便是重話都沒聽過幾句, 卻也是我親手將她推入如此深淵。


 


我想去找她,卻撞見她與拓拔洵共遊燈會,搖曳的燈火下,她笑著與他相視, 眸光熠熠,比夢中更加靈動。


 


原來,陸朝朝從未變過, 隻是如今愛的並不是我。


 


那夜與她最後一次相見後, 沒隔幾日, 又聽聞她離京一路去往江南。


 


她再回來時, 便要與拓拔洵成親了。


 


我不敢去見她, 隻能暗中找了姜嬤嬤, 希望從她口中得知些什麼。


 


她待我亦冷淡許多,最後隻道:「姑娘曾告訴我,陸府與那莊子間路途不過一個時辰。」


 


「可是郎君,江南與盛京那是所隔千裡啊。」


 


我當即沒了言語,久久愣在原地。


 


回府後, 我一路回了書房, 將高閣上的畫卷取下, 燒了幹淨。


 


去見母親時,她恰好正為朝朝準備著嫁妝, 見我來了她猶豫著要開口。


 


我先一步告訴她, 無論如何, 一定要朝朝嫁得風風光光。


 


皇室之中牽扯復雜,我便盡己所能助她得以無憂。


 


但拓拔洵似乎不願給我這個機會,將朝朝保護得很好, 成婚後沒幾日便帶著她出京遊山玩水去了。


 


我也試著忙裡偷闲,去過多處。


 


終究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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