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個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來。
緊接著,一個戴著墨鏡,身披風衣的大佬步步走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不是要道歉嗎?來,我給你道歉。如何?」
墨鏡摘下的那一刻,我就笑了。
眼前的人,居然就是劇情裡,我因失態而得罪的大客戶。
此時,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姚,一副捉摸不定的神情。
6
Advertisement
江姚頓時慌了。
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
「梁叔在問你話呢,沒耳朵嗎?」
梁叔身邊的一個下屬吼了一句。
江姚急忙搖搖頭:「不,不……」
「不?剛才是你喊得很大聲,要我道歉的,現在怎麼就不要了?」
此時,空氣裡像停滯了一般安靜,我低下頭,竭力掩飾自己的竊笑。
梁叔也不多說,隻是順著下屬搬來的椅子原地一坐,點起了一支煙,
「不過,這個歉,確實還要好好捋一捋。威廉,你罵他什麼了?」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媽懷裡的哭泣的小男孩。
威廉抹了抹淚,靠進了他父親懷裡:
「我……我就是看到他在掐那個姐姐的脖子……我就讓他不許欺負女生,很惡心。
「然後,他們,就一起兇我……」
「他們?」
「對!還有那個姐姐!她推我!」
此時,方絳雪也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和快要鞠躬的江姚一樣面如S灰。
梁叔卻哈哈一笑,環顧了一下我們:「是這樣嗎?」
見無人反駁,他又笑笑:「那我兒子沒說錯啊?」
下一秒,他突然就收住了笑,示意大媽把孩子帶走。
隨後,幾個人衝上來,按住了江姚的脖子,把他往地上一按。
他頓時兩腿一軟跪在地上。
再接著,他們按住他的頭,往地上狠狠一磕。
咚——江姚頓時頭上紅腫起來。
「這一下,是因為你破壞我的飯局禮儀。」
咚——江姚的頭開始滲血。
「這一下,是因為你汙蔑我兒子。」
咚——江姚已經開始血流滿面。
「這一下,是因為你剛才欺負小辛。」
最後,「咚咚咚」連續三聲。
「這,是代你妹妹——我權且這麼叫她——推我兒子,該受的罰!」
方絳雪直接嚇暈過去。
六下叩頭結束,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梁叔緩緩站起,走近江姚。
旁邊的人立刻抬起江姚血痕滿布的臉。
看著這張可怖的臉,梁叔卻微微一笑,
「不過,威廉對你的用詞,確實不合適,在這裡,我還是替他向你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何先生方才替你在我這謀的職位,我,突然想起來,人滿了。我會用其他方式補償他。」
7
江姚被揍的時候,爸爸也在現場,看得滿臉發白。
江姚是他資助的學生,還是他一手扶植的管培生。
偏偏就是這麼個得意門生,把梁叔這個有背景的大客戶惹怒。
這一下,任誰都頭皮發麻。
江姚被扔進了洗手間。
威廉出來的時候,還和我揮了揮手,說謝謝我。
「籲,還好有你。」
人都走後,爸爸長舒了一口氣,但很快就變成了憤怒。
「所以那小子是有什麼超雄症嗎?!」
不得不說,江姚的確挺像超雄的。
第二天過去,他頂著豬頭臉就來停車場堵我,怪我給他下套。
「你明知道那穿花襯衣的老婆子隻是那熊孩子的保姆,你還故意騙我。何辛,你不安好心!」
「你問我誰的小孩,又沒問我誰生的小孩。」
我翻了個白眼。
「他就是保姆阿姨帶來的,有問題?
「再說了,就算他是那個阿姨的孩子,怎麼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欺負人?」
我不想和他多說,結果還被他拽住了衣領,瘋狂搖晃。
他說,我們富人都是蛇鼠一窩,故意玩他一個山裡來的人。
還說,我就是髒人,他根本就不屑跟我們為伍。
「這麼有志氣,就別接受我爸的資助啊。」
我早已看清了他的假清高,還有他自卑到極致的自負。
在我這裡,他的一舉一動都宛如小醜。
他果然又閉上了嘴。手卻依然緊緊不放松。
「再不放松,我就報警。我們不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演戲博你同情。」
他隻能憤恨松手離開。
我拍了拍衣領。
隻是冷笑不語。
後頭,還有你好受的呢。
8
江姚的風波過後幾天,爸爸都還在和梁叔處理後續,用了很久才算圓下來。
他又發出了上次的感慨:
「小辛,還好有你啊,要不是你幫了威廉,我都不知道如何對梁叔交代。」
我不置可否,我隻是好奇他如何處置江姚。
「趕出去——」
他說完,喝了口水。
「那是不可能的。主要前幾天剛剛公布我獨家資助,那也不能這麼一下子就趕人。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先給他一點甜頭,把場面戲先做足。」
爸爸剛說完,我就知道甜頭是什麼了。
按照劇情,飯局結束後,江姚不僅得到了梁叔的青睞,還得到了另一個大老板的青睞,之後他選擇去了後者的公司上班。
巧的是,我也是在那家公司上班。
書裡,我百般為他爭取資源,甚至還心甘情願為他背鍋。
他一如既往地,一邊瞧不起我的臭錢,一邊理所應當地享受著我的恩惠。
最後,在一次重大事故後,我又一次背鍋,也由此得罪了老板和爸爸。
而他則又一次美美隱身,加快了取代我成為何家下一代主心骨的進度。
這就是男頻小說裡舔狗女配的命運吧,我自嘲地笑了。
但是,誰說命運不能改寫呢?
我能改寫一次,就能改第二次。
這一回,就算我改不了江姚要去王老板公司,做管培生的方向。
那也沒事,開頭一樣不要緊。
事在人為。
結局,可以改。
想到這,我抬起頭,輕輕拉著爸爸的袖子:
「爸,咱們還是少跟江姚那種人來往。給點甜頭就夠了,省得連累我們。」
爸爸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9
再次見到江姚,是在公司裡。
一見面,他就對我夾槍帶棒各種陰陽,想嘲諷我追他不成反報復。
但我現在可沒什麼心情,隻是淡淡地拿出梁叔當晚懲治他的視頻警告他。
江姚的額頭登時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但我並沒有停止對他的攻擊。
當天中午,大家部門聚餐,他又因為一點小事喋喋不休。
「為什麼服務員剛才白了我一眼?她就是看不起我!」
大堂經理不停解釋女孩沒有斜睨他,他不信,非要女孩過來道歉。
所有人都有點尷尬。
根本就沒人知道他是從農村來的,女孩又怎麼會歧視他?
一片嚷嚷聲中,我心裡也很亂。
因為就在今天早上的上班路上,我在公司門口見到了那個流浪漢。
他此時是神志清醒的,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四處遊蕩。
可一接觸那個眼神,我還是不寒而慄。
進度似乎加快了。
按照劇情,我馬上就會得罪老板,緊接著被轟出家門,被流浪漢撿屍。
想到這,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
下一秒,我裝出忍無可忍的樣子,直接將一盤菜統統倒進了他的碗裡。
「要重視是吧?給,全都給你,都是你的。」
江姚頓時就站了起來,可怕的眼神幾乎要把我撕碎。
我毫不懷疑要不是項目經理還在場,他當即就會把我甩出去。
他還是那樣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嘴裡勾起一絲冷笑。
當晚,當我結束加班,從公司洗手間出來時,被一雙手狠狠掐住喉嚨。
「走?我們的賬還沒算呢。」
10
江姚掐著我的脖子,眼裡滿是猙獰和邪惡。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很帥?這樣就可以吸引我的注意,讓我喜歡你?
「別做夢了,我說過無數次,我不可能看上你,更不可能看上你的臭錢。
「是你天生就是舔狗的命,沒了我,你就活不下去。
「是你S乞白賴要求著給我錢,這就是你的命,受著吧。
「別以為一下子的演戲會讓我心軟。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給我錢,少他媽跟我談感情!」
他形容癲狂,越說越快。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瘋狂的自戀是從何而來。
他居然也提早知道了自己的男主命。
他知道我是舔狗女配,所以怎樣欺負我都行。
在他眼裡,我就是一條不起眼的狗。
在我面前,不必給我留任何尊嚴。
可我也沒有告訴他,我已經覺醒了。
今天我的一系列反常,都是我故意設計的。
是我故意要激怒他,是我故意要他欺負我。
因為,我和他之間。
不是他S,就是他亡。
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有重復得罪老板的命。
此時,我抬頭,看了一眼角落。
隨後,我拼命掙脫開他的手,大口喘著粗氣。
「我給你錢,你跟方絳雪談戀愛,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過分,我可以做你名義上的男友。隻是,你別想得到我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方絳雪?」
「是啊。對你們這種人,一個名頭而已,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看來,你也是想通了。」
想通了?
我撲哧一笑,立即變了臉色,用盡全力大喊:「流氓啊!S人啦!」
11
我必須提前出手,逼得他身敗名裂,讓他惹怒老板後被轟走。
目前公司正在談一個大項目,最注重輿論和名譽。
一切有風險的事老板都會非常謹慎。
而我的叫喊卻引來了同事們的目光。
他們看見江姚正堵女廁所門口,像超雄一樣一臉兇狠地對著我。
我沒想到,他的臉皮倒是夠厚的。
「有誰看見了?有嗎?如果拿不出人證,就是汙蔑。」
圍觀同事們鑑於他是關系戶,沒有人敢出來質問,唯有保潔阿姨站了出來。
「不管有沒有,你站在女廁所門口堵著人家女孩是想幹什麼?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測!」
一看開口的是保潔,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
「我幹什麼?難道我路過都不可以嗎?大姐,你多大歲數了,也玩女權?
「知道自己為什麼混到現在還是個保潔嗎?因為你太無知,太衝動。
「你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侵犯了我的名譽權,你必須給我賠禮道歉。」
此時,圍觀群眾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勸他可以了,可他S活不聽。
保潔阿姨依然氣勢洶洶站在前排,也不服軟。
「我憑什麼要道歉?有人聽到我說過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