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青梅同時出車禍被送進醫院。
他先救了他的青梅。
我質問他。
他卻隻說對方情況更危急。
明明我才是正牌女友,為什麼總是planB。
買了蛋糕讓她先選,出去吃飯由她點菜。
直到我不要他了,他才紅著眼說:“和晚,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顧俞,我們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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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反復回想著昨天那一幕。
我睡不著,閉上眼就是昨天顧俞看向我時那個冷漠的眼神。
昨天蘇漾和家裡吵了架,來找顧俞。
顧俞知道後,罕見地和同事換了班,回來時還給她買了蛋糕。
漂亮精致的那個被她選了,留給我的是一個灰撲撲的,已經有些塌陷的巧克力蛋糕。
顧俞見她情緒不穩定,本想留她在家裡客房住一晚。
可我卻情緒激動,不僅當面給了蘇漾難堪,連顧俞也被我罵了。
我忍了七年,裝了七年的大度,這是我第一次用極端的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滿。
蘇漾露出受傷的神情,又強顏歡笑著對顧俞說沒事,她自己開車回去。
顧俞想送她,卻被我搶了先。
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
我隻是磕破了點皮,蘇漾卻渾身是血。
被送到急診室時,顧俞已經在醫院換好了白大褂。
他掃了我和蘇漾一眼,就和同事推走了蘇漾。
甚至沒有問我一句,有沒有事。
過去了整整一天,我都沒合過眼。
可顧俞卻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我呆呆地看著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像被螞蟻咬了無數個洞一樣,又空又疼。
晚上,他終於來看我。
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讓她開車?”
我眼裡染上震驚,心髒揪疼。
“所以你更希望渾身是血躺在那裡的人是我嗎?”
他眼神躲閃,看向一邊。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她昨天情緒不穩定,你開車會更安全一點,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我沒接他的話,隻是低著頭,輕聲問,“為什麼不先救我?”
語氣裡是藏不盡的委屈。
“她受傷更重。”
他甚至不願意多解釋一句。
“那為什麼不來看我呢?”
“蘇漾手骨折了,臉也受了傷,情緒激動,離不開人。”
“離不開什麼,手斷了照顧她的不應該是骨科醫生嗎?我看是你不願意離開她吧。”
我眸裡染上一絲瘋狂,衝他吼道。
吼完又有些後悔。
我現在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明明和顧俞在一起後,我情緒就穩定很多了。
除了蘇漾出現在我們周圍的時候。
她總是帶著大方開朗的笑容,挽著顧俞的胳膊,卻甜甜地喊我嫂子。
讓我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
他們兩家是世交,從爺爺那輩就認識了,他兩更是從小一起長大。
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
讓任何質疑或者試圖拆散他們的話都變成無理取鬧。
隻有我像個妒婦般患得患失,有被害妄想症一樣,整夜睡不著覺,心裡全是怨恨。
可顧俞對我很好,除了總是板著臉愛說教,以及和他的小青梅常有聯系之外,他是個很合格的男朋友。
記得每個紀念日,並準備驚喜,記得我的喜好,出了事會幫我一起想解決方案,甚至強硬地把工資卡交到我手裡。
可我為什麼還是覺得,心空缺了一塊呢?
他平靜地看著我,顯得情緒失控的我像個瘋子。
“我看了你的檢查,沒什麼問題,我先走了,還有病人在等我。”
“顧俞,我頭很疼,真的很疼。”
我眼裡蓄起淚水,委屈巴巴地開口。
我不想他走,我希望他能留下來陪著我。
“和晚,我很忙,你能不能懂點事?”
他總是有理由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我突然覺得全身冰冷,心寒到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顧俞,你現在走出這個門,我們就分手。”
他頓了一下,然後出了門。
病房裡隻剩我一個人了,我閉上眼,總覺得房間裡安靜得嚇人,孤獨與害怕幾乎要把我淹沒。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人生一直在被放棄,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堅定地選擇過我呢?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值得被愛?
我和顧俞真的結束了。
我覺得好笑,眼淚卻從捂住眼睛的手掌中滲出。
我和顧俞在一起七年,就這麼結束了。
七年,我像個一擲千金的賭徒,一敗塗地。
2
“真分手了?”
閨蜜程橙一臉懷疑地看著我。
“騙你幹嘛?”
我出了院,就收拾行李去了程橙家。
我瞥了她一眼,拿起啤酒瓶往嘴裡灌。
她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
“就因為在醫院裡他先救了他那個小青梅?說實話,當時你就擦破了點皮,人家血都流一地了,先救她也合情合理。”
我搖搖頭。
那天在醫院,就算是我面對那種情況,也會選擇先救蘇漾。
而真正令我對顧俞失望的,是當時他看我的眼神。
我和蘇漾同時被推進急診室,他隻看了我們倆一眼,就帶人推走了蘇漾。
一句話,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我。
仿佛我不是和他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而是一個和他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所以才會因為傷勢較輕而被他放棄掉。
顧俞一直都是理智的,這一點我從高中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了。
“這次不一樣。”
程橙還在勸我,“你們可在一起七年,而且顧俞家世好,學歷高,前途無量,你真舍得分?他平時對你也挺好的。”
“就是時間久了,才要及時抽身,何況他優秀我就不優秀嗎?離開他又不是不行。”
我狐疑地看了程橙一眼。
“你平時不是最看不上他,天天希望我分手嗎?怎麼今天轉性了。”
程橙把啤酒罐往桌上狠狠一砸。
“還不是你天天背刺我!今天說分手,明天就復合,我開香檳的速度都沒你兩吵架復合的速度快。”
我訕笑。
“這次肯定不會了。”
“說真的,南和晚,這次你要真分了,我就敲鑼打鼓給你整個大派對,你要再給老娘復合,我就把你的戀愛腦擰下來,掛在路燈上警醒後世!”
我看著程橙惡狠狠的眼神,趕緊發誓表忠誠。
結果手還沒放下,桌子上的手機就傳來震動聲。
屏幕亮起,一條消息彈出。
【什麼時候回來?】
【還要要鬧多久?】
【氣消了我就來程橙家接你】
程橙雙手抱胸,眯著眼看著我。
一臉看你表現的樣子。
我當著她的面打下:
【我說分手了,你是聾了嗎?】
【你們醫院耳鼻喉科在二樓,有病就去治】
【以後別聯系了,腦子進水的傻b】
然後發了一個豎中指的表情包過去。
最後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下一秒顧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順便把他的號碼也拉黑了。
抬起頭,程橙已經目瞪口呆,並緩緩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這次信你了,你連小白花人設都不裝了。”
“太好了!我的酷颯南姐又回來了!”
程橙激動地抱住我的脖子。
我也笑了。
其實程橙不知道的是,顧俞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什麼溫婉小白花。
他見過我一切荒唐的樣子。
“下周,不,這周末,我就給你辦個單身派對!讓朋友們看看你談戀愛時腦子進的水終於倒完了!”
我沒那個心思,卻也不好掃了她的興,隻好答應下來。
我看著已經黑屏了的手機,像是象徵著我和顧俞這場漫漫長跑的結局。
心還是會疼,我其實沒有那麼灑脫。
七年的感情已經在我的心裡扎了根,要想一下剔除出去,太不容易。
何況,我和顧俞又何止這七年。
我認識他十二年,在我29年的人生裡,已經算得上小半輩子了。
3
其實在認識程橙前,我並不是她口中的酷颯南姐。
大學之前,我一直都是班上那個活在角落裡的影子。
隻有在考完試要表彰的時候,我才會慢吞吞地從陰影中走出來。
視線從厚重的劉海中探出,然後在周圍人探究與嫌惡的目光中領過屬於我的獎狀。
第二名。
從我高三轉到這所學校之後,就是永遠的第二名。
永遠壓我一頭的是我的同桌,顧俞。
所以我厭惡顧俞,厭惡作出要第一第二當同桌這個決定的班主任,更厭惡永遠考不過他的自己。
但哪怕我對他惡語相向,對他的厭惡幾乎凝成實質,他永遠都是那副不驚不楚的樣子。
永遠保持理智。
除了在面對他那個小青梅的時候。
蘇漾成績中等,高中的時候並不和我們一個班。
但她總是在下課來找顧俞問題目。
而顧俞那麼珍惜時間的一個人,也會願意犧牲掉整個下課給她把一個物理題講上三遍。
我討厭顧俞,自然也討厭蘇漾。
因此從未給過她什麼好臉色。
他兩似乎也意識到了,之後便從來沒在我旁邊講過題。
有一次,顧俞終於忍不住問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關你屁事?”
“有一個非常討厭我的同桌,或多或少會影響到我的學習狀態。”
我皺著眉,不耐煩地說,“第二討厭第一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結果就在下一次考試中比上次少了整整三十分。
我自然成了第一。
看著成績表,他的名次在我下面好幾個,平時總是滿分的數學那欄這次隻有120。
我撇了撇嘴,炫技控分給誰看呢。
回到座位,他坐得筆直,黑板旁到座位,不遠的距離,他面無表情地盯了我一路。
我坐下,隻說了一句,“有病,這樣隻會讓我覺得屈辱,更加討厭你。”
他怔了怔,沒說話,隻是低下頭繼續刷題。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考過第一。
直到高考,我還是以和他差了八分的差距,釘在了萬年老二的恥辱柱上。
考完那天,他問我想考哪所學校?
我知道他想學醫,光榮榜上,他照片下面第一句就是這個。
B大的醫學專業是全國頂尖的。
我想都沒想就說了另一所同樣頂尖的大學。
這輩子,我都不想看到這個人。
卻沒想到,我們會在大學再見,他沒去B大。
更沒想到,他會在大學畢業那天和我表白。
4
我把顧俞拉黑後,就和程橙逛街去了。
我掏出卡,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對程橙說,“今天隨便刷,就當給我解壓。”
“啊啊啊,南姐好帥,那我等會能在S市買套房嗎?”
“隨便你,因為你刷爆它也買不起。”
“哈哈哈哈,那你快努力賺錢給我買江景別墅,今天就先買幾套衣服。”
我雖然工作不錯,工資也不少,但比起程橙這個富二代還是不夠看的。
一天下來,反而是她拿著她的卡帶著我穿梭在各種奢侈品店瘋狂刷。
直到累到兩個人都走不動,癱倒在店裡的沙發上。
手機傳來震動,我點開一看,竟然是蘇漾。
“真晦氣,這兩個既然分不開,那就最好鎖S。”
程橙翻了翻白眼。
我點開信息。
【和晚姐,都是我的錯,害得你和顧哥吵架了】
【是因為我傷到骨頭,我爸媽不放心,才給顧哥打電話讓他這幾天守著我的】
【我保證我和顧哥什麼都沒有,這幾天他是睡在他辦公室的,你就原諒顧哥】
所以這幾天晚上顧俞都沒有來看我,真的是因為在照顧蘇漾。
還真是情比金堅。
“好香的茶呀。”
程橙陰陽怪氣道。
我飛速打字回道:
【你還知道是你的錯,看來有點自知之明】
【你爸媽不放心,就早點招他當女婿,別天天使喚來使喚去的又不給名分】
【原諒就不原諒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祝你兩鎖S】
【以後別煩我,我不想罵女生】
刪除,拉黑。
“啊啊啊,你現在越來越有大學時候那個風範了,帥我一臉!走,燙頭發去!”
買完東西燙完頭,已經很晚了。
我一邊聽著程橙給我描繪她對周末單身派對的計劃,一邊挽著她的手往她家小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