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說……
你們能不能少上點兒網!
進了屋,敖丙道:「我在你的門上結了洛神印,唯我們龍族可解。你逃不掉的!」
「乖,等著我明天來娶你。」他在我耳畔喃喃道。
我漲紅了臉。
懊惱之餘,滿腦袋問號:他幹嘛這麼想娶我?
我倆可是第一次見面,說他對我情根深種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倆門第還很懸殊……
唉,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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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逃不掉,不如先睡覺。
一夜酣眠。
5
外面熱熱鬧鬧吹吹打打,還夾雜了驢叫。
我睜開眼,隻見驢兄一張大臉貼在我面前,嚇得我險些叫出聲!
我往後一縮:「你幹嘛?」
驢兄冷著臉:「你今天就要成婚,竟然睡得著?」
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你要是像我一樣滾了一夜,你也會困得要S。」
诶,等等!
我詫異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阿花咕嘟咕嘟喝完茶,打了個嗝:「你睡糊塗了?我們當然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
我連連搖頭:「不對。門上有洛神印,隻有龍族的人才能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阿花看看驢兄,指道:「是他開的門。」
我看向驢兄,驢兄反倒問我:「他來過了?」
我滿臉驚奇。
怎麼,驢精和敖丙莫非是舊相識?
我裝糊塗:「你問的是誰?」
驢兄猶豫了一下,說:「敖、敖丙。」
我更為驚奇:「你怎麼知道?」
驢兄道:「滿室蘭花香。」
這時外面進來兩隻八爪魚,他們手拉手走進門,向我們拜了一拜。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陛下請三位去偏殿用餐。」
「用餐?」阿花一聽,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就沒了蹤影。
隻聽得他越來越遠的聲音在叫:「鮑魚膏蟹甲魚湯,魚翅龍蝦八爪魚!我來啦……」
兩隻八爪魚聞言臉漲得通紅,但仍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
「星墨,我來接你了。」少年一身青衣出現在門口。
吊兒郎當的樣子可不像是傳聞中風姿天成、舒朗俊秀的龍三太子,倒像是一個皮下埋詐、笑裡藏刀的小混混。
明明他笑眯眯的,我卻不寒而慄。
驢精緊張起來。
敖丙也注意到了驢精,審視一番後,陰笑:「我當是誰!哈哈哈哈,驢?有意思!苟延殘喘,何其悲乎?」
驢兄則冷冷地看著他,道:「若能直取爾命,豈不快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人突然就打了起來,然後……
屋子塌了!
這可是龍宮啊!什麼豆腐渣工程!
我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險些被房梁砸S。
……
整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
先是月神讓我帶驢兄求藥,接著我被姻緣網套住,成了龍三太子的未婚妻。
敖丙對我沒有感情,卻仍要強娶我。
驢兄和敖丙還有仇。
最古怪的是師父,這一切,似乎是他一手促成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抬頭。
驢兄剛才喊話時口口聲聲說要S了敖丙,結果打起來後,束手束腳,投鼠忌器,像是不敢下重手。
敖丙則招招狠辣。
這樣下去,驢兄要小命難保。
果真,下一刻敖丙面露詭笑,一記S招就那麼直愣愣地向驢兄刺過去!
情急之下,我擋在驢精身前。
敖丙一驚,但收招已來不及!
一道金光閃過,S招盡被化於無形。困住我的姻緣網剎時斷成碎片!
敖丙和驢精都被金光擊中,口吐鮮血。
而我……
我長出了白胡子!
驢精昏迷過去。
敖丙則驚異地看著我,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我為難:「這實在難以解釋……」
從小便是如此,在我遇到危機時,總有道金光護我平安。
金光出現,我下巴上就會冒出一縷長長的白胡子。
敖丙很懊惱:「千算萬算,沒算到你竟然是個妖怪!你如今這般模樣,還怎麼結婚!」
這……這混蛋!
這種時候了怎麼還想著和我結婚?
敖丙掏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卷軸。
他露出陰險的笑,笑容和他的俊臉實在違和:「深海與沙漠,是那人間最漠然無情之處。眼下你們在深海,不如就將你們再送去那茫茫沙海嘗嘗滋味……」
卷軸發出巨大吸力,我支撐不住,被吸入其間!
等我抬頭,隻見自己置身於茫茫飛沙之中。
遍野流沙,不見草木。
我舉目四望之際,突然一個重物從天而降,生生地砸在我頭上!砸得我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正是驢兄!
6
他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我嘆息一聲。
……
灼人烈日下,漫天黃沙中。
我一個930歲的小姑娘,背著一頭奄奄一息的驢。
尋找出路。
蒼天啊!這一切究竟是為的什麼?!
流沙無際,遮天蔽日。周遭的一切都在蒸騰,在熱流中變形。
我一步一印,足起印消,步步艱難地走著。
在這廣袤天地中,我使不出一丁點兒法術,由此我猜測這裡並不是人間的沙漠,而是那卷軸中的乾坤。
驢兄中途醒了,問我們在哪兒。
我說在沙漠。
然後這家伙就又昏迷了。昏迷中還一直喊著水,水……
周圍除了風沙、胡楊樹,什麼都沒有。我割破手指,喂了他兩口。
驢兄慢慢蘇醒,他謝過我,又問:「可知怎樣離開這裡?」
我答:「漫漫黃沙,不見出路。」
兩人一齊嘆氣。
忽然他又道:「月神殿下的第三個錦囊可還在?」
诶?對啊!
我立即掏出錦囊,拿出字條,定睛一看!
什麼?
師父寫的竟然是:「活該!讓你不聽話,自己看著辦吧!」
啊?
他知道我想逃婚,所以第三個錦囊開啟了嘲諷模式?
真是不顧我S活,這回算完蛋了!
驢兄看我臉色不對,也湊過來看字條,他念道:「念由心起,境隨心轉。」
什麼?
我倆看到的不一樣?
聽他念完,我再看時,字條上的字變了,赫然寫著:「念由心起,境隨心轉。」
奇怪……
剛剛看到的明明是師父在罵我。
……
我倆一頭霧水地坐在胡楊樹下,意欲參透師父的禪理。
可想了半天沒有頭緒,我和他闲聊起來。
「師父說你重病,讓我帶你來東海求藥。可我看你挺健康的,你得了什麼病?」
驢兄苦笑:「若說我無病,我確實無病。若說我有病,我也確實有病。」
我:「……」
呃,這話說的就很有病。
他打啞謎的功夫和我師父有一拼。
「什麼意思?」我問。
驢兄眼神一黯,長睫投出一小塊陰影。
我有一瞬恍惚,這端端地看起來,他竟是一頭眉清目秀的驢子!
驢兄偏頭看我,解釋道:「我頭腦和身體無病,隻是我這皮囊哦嗬哦嗬哦嗬哦嗬……」
又開始驢叫!
他叫了一陣後,神情黯然,不再說話。
我心思一動,問:「你可是被術法控制?」
毛驢身子一凜,立刻抬頭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上去很想點頭,但是又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控制住了,讓他無法給我回應。
想到初見時,他迫不得已的驢叫,我仿佛抓住了一條隱形的線。
我再度發問:「你可是無法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神情激動。
「你和敖丙認識,有仇。」
毛驢神情掙扎。仿佛這件事十分復雜,並不如我所想的那麼簡單。
我想了一瞬,繼續道:「敖丙曾在我房門上結了洛神印,隻有龍族才可解開。而今天早上,你推門而入,不費吹灰之力。」
他嘴唇開始顫抖,眼中似乎漸漸浮現淚光。
「敖丙,東海龍族三太子,龍章鳳姿,豐神如玉。雖傳他冷然高傲,卻也是六界皆知的明澈少年!
「秉性純良,行無不端。斷不是狠戾乖張之人,更不行奸邪險詐之事!」
驢兄淚盈於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也定定地看著他:「外面那個是假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才是敖丙!」
剎那間天地變色!
我面前的這頭驢忽地蛻掉驢皮,變成紫須白鱗的神龍飛入九天。
神龍現世,雷霆震天!暴雨傾盆而下!
我站在流沙之中,仰頭看他盤旋,看他仰天長嘯,氣勢如虹!
待他再次落於我面前,我隻看到一俊朗爾雅的少年。
皎若太陽升朝霞,神光如炬讓人不敢逼視。
7
「敖丙?」
「星墨?」
被他這麼一叫,我臉一紅。
他也太好看了吧!
敖丙把他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
……
幾個月前,東海馥蘭鄉的一條蛟龍來到人間,去了雪梨大學讀書。
還專門去人工智能系找敖丙,和他攀親。
晚自修時,蛟龍趁他不備,在他的飲料中放了逐魂蠱。
敖丙的魂魄被逐出肉身,在六界飄蕩。蛟龍自己鳩佔鵲巢,搶佔了敖丙的軀體。
事有湊巧。
敖丙的魂魄飄蕩到劇組,被正在拍戲的月神殿下撞見。
月神把他的魂魄收入一頭本要被做成驢肉火燒的S驢身上。
聽到這兒,我腦門冒出一顆汗:「……」
啊啊啊,師父他到底怎麼回事啊!
人家堂堂東海龍族三太子,師父硬逼著人家做了好幾天的驢?
後來師父去調查了蛟龍的陰謀。待敖丙元氣恢復了些,又命我陪他去東海求藥。
這所謂的「藥」,就是敖丙的肉身!
……
「中蠱之人是無法向人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隻有被不知情者認出,才能奪回真身。」
敖丙笑著看我:「你救了我!」
我有些臉紅,擺手道:「我不過是歪打正著。」
他笑得可真好看,像是明媚日光下紛飛著的最清冷的雪。明媚和煦,卻又拒人千裡。
矛盾地兼具著溫暖和清冷兩種氣質。
「喂,你有在聽嗎?」敖丙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一臉茫然。
糟糕!
光顧著看他出神,完全沒有留意他講了什麼!
都怪……
都怪他對我笑。
「呃,你說的太復雜了。我有點兒沒聽懂。」我試圖搪塞。
「呃,這很復雜嗎?」敖丙詫異。
啊?不復雜嗎?
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