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周時安自小便訂下婚約,隻等成年便可成婚。


 


留學歸來後,他愛上了另一個高喊平等、自由的女子。


 


他嫌我古板迂腐、不懂浪漫,卻還是在父母的安排下和我成婚。


 


可成婚半年,他便迅速提出和離。


 


我不願糾纏,如他所願在和離書上籤下字。


 


後來,在敵人的戰火中他被心愛的女子拋下。


 


而我卻救了他。


 


再後來,臨行前他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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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可以活著回來,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我收下他的糕點,但等的卻是另一個人。


 


1


 


我是溫家的長女,而周時安則是周家長子。


 


溫、周兩家是世交,我們也自小就是青梅竹馬。


 


直到他出國留學前,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除父母親人外最重要的人。


 


送他離開那天,他說讓我等他,回來就娶我。


 


盼了幾年,他終於學成歸來。


 


可身邊卻多了一個喜歡穿洋裝的女子,笑起來陽光又明媚。


 


於是他回來後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


 


“抱歉知韫,我不能再娶你了。”


 


其實這個結果我早就料到。


 


他已經回來幾天,可卻一直沒有來找我。


 


但身為溫家長女的我也放不下驕傲主動去尋他。


 


雖沒見面,但他和那個女子的消息卻沒少傳入我耳中。


 


我對他是有情誼的,可讓我放下驕傲去求他娶我,我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因此,面對他的話我也隻是平靜地回答:


 


“好,那就勞煩你和伯父伯母說明白。”


 


“若能取得兩方父母同意,我們就退親。”


 


我知道,想要退親不是容易的,因為結親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家的結合。


 


他似乎沒想到我是這個反應,不過很快就把驚訝的目光收回去。


 


頓了頓才說:“好,我會向父親母親說清楚。”


 


這一次的見面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2


 


回到家中,母親就忙將我喚到房裡詢問:


 


“你今日與那周家小子見面聊得如何了?”


 


我明白母親的擔憂,這幾日周時安與那個女子的事跡鬧得沸沸揚揚,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也正因此,母親才擔心我們兩家的婚約會出現問題。


 


但想到今天周時安的話我也不想欺騙母親,因此盡管對上她閃爍著擔憂的目光我也隻能如實說。


 


“他說不能再履行婚約了。”


 


聞言,母親先是一愣,隨即又道:


 


“你要明白,愛不愛的不重要,隻要你們兩人能夠相敬如賓即可,至於那個女子,怎麼也越不過你去。”


 


其實母親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可以接受,但我卻勉強不了周時安。


 


成不成婚的源頭不在我,而在周時安,是以我打斷了欲言又止的母親,認真地看向她:“是周時安不願履行婚約,問題不在我。”


 


聽完,母親沉默了。


 


她原以為是我不願意成婚,卻沒想到是周時安。


 


過了一會,她才又繼續道:


 


“我知道了,我會與你父親商量,這婚隻要你同意便好。”


 


說完她就離開了,我知道她是找父親商量去了。


 


不過我也知道,這婚約大概率是取消不了的,如今時局混亂,無論是溫家、還是周家都需要尋找同盟來壯大勢力自保。


 


結盟最牢靠的莫過於婚姻關系。


 


3


 


婚約果然沒能取消成功。


 


為此周時安特意來找了我一次。


 


他沒了往日的儒雅矜貴,朝著我歇斯底裡:


 


“是你是不是?你就非要和我成婚嗎?”


 


“我愛的是舒雅,我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從前也隻把你當作妹妹。”


 


“如果你硬要成婚的話,我們是不會幸福的。”


 


這是沒能說服家裡,把矛盾轉移到我身上了。


 


眼前的他,早已沒了從前熟悉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陌生的緣故,面對他的歇斯底裡我竟然沒有任何生氣的感覺,於是我還是給出了和上一次一樣的回答。


 


“如果你能說服兩家父母退親,我自然是願意的。”


 


此話一出,原本燥怒的他沉默了很久,很顯然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


 


良久他才又繼續道:


 


“好,我娶你,但我做不到愛你。”


 


他以為不愛是對我的威脅,可殊不知我已不在意。


 


我隻要做好父母交給我的任務。


 


嫁給周時安,促成溫、周兩家的聯姻。


 


看向他不再熟悉的面容,我說:“隨你。”


 


他回來後的第二次見面還是不歡而散。


 


不過自上次見面後,他與那女子的傳聞倒是少了許多。


 


3


 


再次見面已經是成親。


 


我坐著喜轎從溫家出來繞了幾圈進了周家。


 


這一日,無論是兩家父母還是賓客都喜氣洋洋,除了我和周時安。


 


蓋頭被揭開,周時安臉色沉沉,他說:


 


“我和你之間隻能做到相敬如賓,旁的你就別想了。”


 


“我愛的隻有舒雅一人,她不像你古板迂腐,她懂浪漫有情趣。”


 


“我和她志趣相投。”


 


新婚夜,我與他和衣而睡。


 


婚後,他接任了周家家主之位,而我也接手了周家後宅的管事。


 


周家和溫家的聯合使得兩家實力都壯大了不少,隱隱有成為南城第一的趨勢。


 


我和周時安之間的關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就如那句相敬如賓。


 


隻是偶爾我們也相談甚歡,他也驚訝於我沒有他想象中的古板,以至於有時候竟聊出了一絲知己的意味。


 


作為溫家的大小姐我雖然沒有留過洋,但該學的不該學的家裡都請了先生教導。


 


這個世道,隻有盡可能地多學一些才有更多希望。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靜無波地過下去。


 


沒想到的是周時安在逐漸掌握周家後,竟提出要和離。


 


見他神情堅定,我也不願糾纏,如他所願在和離書上籤下字。


 


和離後我沒有回到溫家,一來對於出嫁女再回去影響不好;


 


二來我早已膩了大家族的生活,在周家生活的這段日子管家雖累,但也比從前當大小姐時自由許多。


 


因此和離後我在梧桐巷重新置辦了一處喜歡的小院子,帶著嫁妝和周時安給我的補償住進去。


 


5


 


和離後過了一段清闲的日子,我也開始覺得無趣。


 


從前在周家需要打理家宅時常常覺得勞碌,如今得空了卻不習慣。


 


我開始盤查嫁妝裡的財產和周時安給我的補償。


 


這些錢已經足夠我此生無憂地活下去了。


 


但我總覺得該幹點什麼,於是我開了幾個鋪子。


 


這些鋪子都是屬於我溫知韫個人所有的私產,因此隻尋了幾個掌櫃便悄悄地開張了,並沒有沾上溫家的招牌。


 


鋪子開張後雖比不上溫家的產業那樣有聲有色,但因著經營有方也算是小有收入。


 


自從開始經營幾家鋪子後,我的日子也開始忙起來,已經很久沒聽到周時安和那個女子的消息了。


 


直到這日,院子裡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


 


丫鬟跟在女子後面一臉歉意:


 


“小姐,對不起,我沒能攔住她。”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後,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


 


她就是周時安愛上的那個叫舒雅的女子,確實長得清秀,看上去也比我朝氣有活力,否則也不會硬闖進我這宅子。


 


她臉色不悅地皺了皺眉,似乎是很不喜我的打量。


 


沒理會她的不悅,我語氣平淡地詢問她的來意:


 


“你就是舒雅吧,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見我詢問,她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聲音裡也染上了質問:


 


“你已經和時安和離,又為什麼不讓他娶我?”


 


我怔愣了幾秒才又反應過來,大概是周時安礙於兩家的顏面暫時還沒將她娶過門,所以她急了。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


 


“你可知這和離書是我自願籤下的?”


 


聞言,她神情滯了一瞬,眼裡也透露出疑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問。


 


許久她才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麼?”


 


6


 


見她這副蠢笨的樣子,我也沒了逗弄的心思,一字一句道:


 


“從來都不是我阻止他娶你,而是他自己無能,從前他說服不了兩家父母答應退親,迫不得已隻能與我成親,如今他也照樣不敢不顧兩家的顏面娶你。”


 


頓了頓我又繼續道:


 


“你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在我,而是在他。”


 


她不可置信般睜大了眼睛,過了一會才喃喃自語:


 


“都是你們溫家不讓他娶我,否則他也不會不娶我。”


 


聽完她的話,我不可控制地想笑,這就是周時安嘴裡志趣相投、思想先進的人。


 


也不過如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倒也相配。


 


我不再理會他,轉身回了屋子。


 


盡管心裡早已沒了周時安,但知道他原來是為了這樣的女子與我和離。


 


還是不可避免地難過,我輸給的竟是這樣一個女子。


 


也不過如此。


 


不過我也沒難過多久,因為鋪子裡出了事。


 


由於鋪子沒有背靠溫家勢力的原因,平日裡三天兩頭就有地痞流氓來找麻煩。


 


平時都是掌櫃在處理,再不濟花點銀子打點也都能過去。


 


為此,掌櫃們沒少勸我幹脆公開與溫家的關系,這樣就沒人敢來鬧事,生意也能更上一層樓。


 


但我總覺得脫離了溫家的影響才算是自己做出的成績。


 


盡管因此多了不少麻煩。


 


7


 


這次出事的是米糧鋪子,有位買主拿著壞米來店裡鬧,非說我們店裡賣的是壞米,以次充好。


 


面對對方的咄咄逼人,掌櫃的已經答應要給賠償。


 


但對方卻不滿意,非要掌櫃在店裡掛個牌匾道歉,承認賣的是壞米,以次充好。


 


這擺明了就是要砸我們店裡的招牌,掌櫃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我。


 


我趕到鋪子裡的時候,門口已經圍滿了一圈人。


 


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解決,恐怕這米糧鋪的生意也到頭了。


 


我仔細檢查了鬧事者帶來的壞米,隻一看我便笑了,因為這手段實在算不上高明。


 


見我不著急反倒笑起來,對方也慌了,不過他還是強撐著氣勢:


 


“你笑什麼?今日要是不道歉,你這店也不用開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威脅,而是看向圍觀的群眾問道:


 


“在場的群眾可有人會認米的,煩勞幫個忙,事後必有重謝。”


 


在場眾人皆是面面相覷,沒有人站出來。


 


而是竊竊私語,都不屑地討論我一個女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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