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至少在從小到大的壓迫中，我怨過，但從未想害她們。
林南和大姑有這樣的結果，我感嘆唏噓，卻沒多少難過。
再往以後，沒有人可以去彌補我那二十多年來所受到的傷害。
甚至到最後，我也沒等來一句對不起。
反而是陳強的前妻姚知在跟我告別那天，給我道了歉，她說：
“陳強這個人就是改不掉吹噓的毛病。所以我早就知道她們盯上了你，我也看到了那個朋友圈，原本我可以早點告訴你，萬幸你沒事。”
我明白姚知沒有義務告訴我，她與我素不相識，更何況當時小溪應該狀況也不太好。
可她卻為了這件事跟我道了歉。
我該向她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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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上門找到她的媒體是我安排的。
其實，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沒有辦法去懲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是他們自身做了那麼多惡，欠下了這麼因果，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惡人終將有惡報，天道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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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大姑林招娣。
我叫林招娣，作為這個家的大姐。從小我就被父母教育要讓著弟弟，要為家庭奉獻自己。
所以當父母提出讓我嫁給徐帆的時候我並未猶豫便答應了。
雖然聽說徐帆花心，仗著有錢欺負了好幾個姑娘，但我還是答應了。
因為徐帆家有錢啊。
有錢的話，我就可以買那雙媽媽承諾了好久都沒買的布鞋，也不用再撿著穿弟弟的衣服穿。
就可以吃父母舍不得給自己吃、但弟弟卻吃到不願吃的雞蛋。
我理解父母為什麼這麼對待我，就像他們總說的，家裡沒錢而已。
雖然清楚父母將我嫁給徐帆，不過是想借徐家的勢給弟弟的生意引點關系。
我還是答應了。
別人總說我生得美。我也算是這個小地方小有名氣的美人呢。
起初徐帆對我還算是好，朱顏未老郎君總是蜜意柔情的。我知道他也是貪圖我的美色才答應我家娶了我。
但徐帆他媽卻是一直不怎麼待見我。
她覺得林家小門小戶攀不上徐家，又罵我生得狐媚勾引了她的寶貝兒子。
我剛嫁過去，還在和徐帆如膠似漆的日子裡，婆婆就沒少整些幺蛾子事，刻意針對我。
但徐帆看在眼裡，卻並未多言。
直到我懷孕，婆婆才有了幾分好臉色。
但此時我的丈夫徐帆已經厭倦了我，去和別人打得火熱了。
知道這件事是在我懷孕七八個月的大冬天。在一次被婆婆欺負後，我去找丈夫哭訴，好巧不巧撞見了他們的奸情。
悲傷恍惚間我腳打滑早產了。
看著我九S一生拼命生下來的林南，婆婆的臉又垮下來了。
“沒用的丫頭片子一個。”
這是我的女兒林南來到這個世界得到的第一句話。
徐帆這次的女朋友家裡是有點背景的，肯定不願當小妾和後媽。
於是徐帆他媽直接把剛生產完沒多久的我趕出了家，逼得我月子裡就離了婚。
我隻好帶著孩子去投奔了弟弟。
弟弟在聽到我的遭遇後也是一言不發，所幸弟妹是個熱心腸的人，把我和南南都照顧的很好，此時弟妹自己還懷著孩子。
我在弟弟家呆了幾個月之後弟妹生了。感念著弟妹的好，我也照顧起了她。
再往後我就呆不下去了。看著弟弟越來越陰沉的臉，我在這裡待的越來越難受。
可明明這是爸媽的房子，明明我是為了他才嫁給了徐帆。
於是我開始恨上了我的弟弟林耀慶。
也漸漸開始恨上了弟妹，憑什麼她能和弟弟一起享受犧牲我所得來的一切？也恨上了剛出生沒多久的林依依，憑什麼她可以擁有完整的家，我的南南隻能寄人籬下？
我中途也出去找過工作，可處處碰壁。徐帆這個新老婆確實是有點手段的，即便離了婚，也不讓我好過。
最後，我隻好找了個餐廳後廚打雜的工作。當了這麼久的富太太，起初我是真不習慣惹了好多禍，還好一起上班的雲姐人好，自願幫我做活才不至於丟了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飯碗。
可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完全負擔不起我和女兒的生活，我還是得看自己弟弟的臉色過活。
我也不是沒想過再找個人搭伙過日子。可當大家知道我傷了身子無法再生育，還帶了個拖油瓶的時候都被嚇退了。
這時徐帆新老婆生男孩的消息傳入了我耳中，為了獎勵她，徐帆直接給她一套新房。
於是我恨上了自己的女兒。
我恨林南是個女兒，不然我就不會被掃地出門，現在新房的女主人就是我。而我千辛萬苦生了她，她卻害得我再也沒法當母親。
“真是個沒用的丫頭片子。”
直到我遇到了周儲。一個有錢的小老頭。
周儲在餐廳裡隻見過我一面就說喜歡我。我打量著鏡中我的臉，小家碧玉的長相，如今帶有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還是非常讓人著迷的。
在得知我沒法生育，甚至有個女兒的時候，周儲並不在意。
他反而覺得這樣正合適。
周儲其實是有妻子有兒有女的，他隻是想養個尋找新鮮刺激感的情婦。這時沒有生育能力的我反而省掉了很多問題。至於林南，隻是個女兒而已，多一雙筷子對周儲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於是我又開始過起了富太太的生活。
我風風光光地從弟弟家搬出去，弟弟也一改之前對我笑臉相迎。因為老周這條人脈，還得靠我幫他維系。
如願住進大房子後我不禁感嘆，一個女人努力有什麼用。之前我那麼努力，每個月卻連飯都吃不飽。我中間回去看過雲姐，看著雲姐低頭認真打掃汙漬的樣子，我心中沒有了感激，甚至有點鄙夷。
雲姐靠自己努力，至今仍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而徐帆的新老婆靠兒子，得到了一套新房子。
而我，就靠著跟了對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
可好事沒持續多久。
我被周儲的妻子發現了，又一次被趕出了門。
但嘗過甜的我再也無法容忍吃苦了，於是沒過多久我又傍上了一個有錢人。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靠著男人，和自己一天天逝去的美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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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表姐林南
我從小就很優秀，這一半歸功於天賦，一般歸功於母親嚴格的管教。
其實小的時候我並不懂，為什麼母親總是要把自己和表妹比。
表妹林依依臉蛋圓圓的十分可愛，為什麼處處要和她比？
我有好幾次都看到林依依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可母親還在一旁數落她。
於是我便對林依依好，或許是想彌補她。
可有一次，林南語文成績和我平分，媽媽大發雷霆，非得讓我在家把錯題抄100遍。然後帶著我去舅舅家，假意誇她這次考得好，實際上說的確是，
“依依這孩子運氣真好。”
我想她說這話是真心的，因為我不止一次聽過母親在自己面前說，
“憑什麼他們家過得這麼好！憑什麼我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她們一家人卻能其樂融融。”
舅舅她惹不起，舅媽於她有恩，那就隻剩林依依。
她天生自帶原罪。
媽媽不僅把對舅舅一家的怨氣都撒在林依依的身上，更因為林依依和我一樣是個丫頭片子，我媽咬定舅舅不會因為這些而和她翻臉。
等我稍微長大點，能分清楚一些是非的時候，我曾勸過我媽。
可我媽卻說：“我放過她，誰放過我！這都是她們家害的我，讓我到現在隻能當別人見不得光的小三！”
這時我第一次聽到從我媽口中出現小三這個詞，這個詞以往都出現在那些來指責媽媽的阿姨口中。
以前隱約我也有感覺，也問過媽媽，張叔叔是不是自己的爸爸之類的話。
直到換了好幾個叔叔之後，我不再問了。因為我已經長到了懂得什麼是小三的年齡。
我開始感到羞愧，替母親和自己感到羞愧。
這種羞愧還延續到了林依依身上。每次母親把林依依惹哭了，我都會私下去找到她，替媽媽向她道歉。
而和母親理論的結果，換來的就是斷水斷糧。最後我妥協了。
我永遠忘不了我媽在看我狼吞虎咽時嘲諷道：
“林南你記住。你這輩子的價值，一是找個好男人養我下半生。二是給我一輩子壓著林依依讓我痛快。否則你還不如去S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一個母親，竟然叫自己的孩子去S。
我一直以為母親對我嚴加管教，對我予以厚望是因為愛我。而現在看來，她隻是為了爭一口氣。
爭舅舅可以作為既得利益者卻能正直做人，而她作為犧牲者卻一輩子抬不起頭的氣。
但我不怪母親。
她有這樣的思想和行為是源於她的親身遭遇，我沒辦法指責。而母親雖然不是真的愛我，可從小也從未缺過我什麼，對我的教育某種意義上也算上心。
最為一個女孩能得到如此待遇，我已經很知足和感恩了。
直到高中的時候，一天我媽找到我，當時我正在上課。
換做平時我媽絕對不允許我錯過任何一節課的。
可那天她卻帶我去買了好看的裙子、吃了好吃的東西。
然後帶我去了一個終身難忘的地方。
那是一個酒局，酒局上的人仿佛都認識我媽，對她很親熱，對她帶來的我更親熱。
他們教我喝酒，給我夾菜，年紀尚小不懂拒絕的我沒撐多久就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我聽見母親語氣很急切地跟人說話：“南南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沒事的，這多一歲少一歲的沒差別。”
可最後那人好像還是沒答應，媽媽氣急敗壞地進來拉我起來，回了家。
一路上媽媽一直在罵我沒用。
我隻會在旁邊默默地哭。我大概知道了母親想幹什麼，回去之後我便拼了命地想逃出去。
我媽把我關在家裡，絲毫沒顧及我是名高三學生。
後來我在房間裡實在又渴又餓，向媽媽求饒，媽媽給了我一杯水。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望向我眼神像是在看一張長期飯票。
再次醒來，我已經到了陳強的床上。陳強長得賊眉鼠眼，我一看到就反胃。可屈服於不聽話就不給飯吃的淫威下，我漸漸也接受了。
陳強其實對我也挺不錯，出手大方從不吝嗇給我花錢，我第一次在商場感受到了花錢的快樂。唯一不好的，就是陳強已經有妻子了，甚至懷孕了。
當我知道時，他妻子應該快生產了。我始終過不去良心這一關和陳強提出了分手，可沒想到陳強和我媽聯手拿孩子做要挾逼得這個女人提出了離婚。
而陳強自從離婚後對我更好了，隻說等我到法定結婚年齡後就結婚。
我之後唯一一次返校就是去參加高考，當然最後成績一塌糊塗，隻能上個大專。可我還是要求去了，陳強答應了。
但我知道他答應的原因無非是覺得跟我有點膩了，想趁我不在去尋找一點刺激。不然這事被我媽發現了可不好辦。
畢竟第一次時我沒成年。
陳強給我付了學費生活費，每個月也固定給零花錢，讀書的這幾年算是比較自在。
可漸漸的在陳強越來越不上心，甚至為了別的女人訓斥我不省心的時候，我變成了如同我媽一樣的怨婦。
終於有一天我擺脫了陳強。我們學校有個名譽董事叫許懷，是個企業家，快60歲了。
在他的多次暗示下，我淪陷了，我又感受到了剛和陳強在一起時，那種肆意揮霍金錢的感覺。可我沒意識到我正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像我媽。
即便許懷有兒女，即便他已無法再行事還有特殊癖好，都沒關系了。
因為許懷不僅承諾畢業就結婚，恰好這時的陳強正好因為經營不善深陷泥潭。我當然選擇逃出升天。
可沒想到，陳強居然拍攝了很多我們的私密照和視頻，我看影片時間，發現有些在我高中時就拍攝了。這麼多年我竟一直都沒發現。
陳強拿這些勒索我，我隻好乖乖就範，不斷拿錢去給他填窟窿。
甚至他還在我婚後，以沒錢不能找別人抒發欲望為由脅迫我，有時甚至在我家裡。
最後我實在忍受不了了，告訴了我媽。
我媽先是大罵我沒用，和以往任何時候一樣。
然後再是如以往所有一樣，輕描淡寫地說：
“沒事，還有林依依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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