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爸媽推崇富養。
我爸媽推崇窮養。
可我和發小都不知道。
其實發小爸媽很窮。
而我爸媽超有錢。
高考前，發小指著我說：「窮鬼，你考上清北也翻不了身。」
媽媽皺著眉頭跟爸爸說：「要不然，還是告訴孩子實話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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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思住我隔壁豪宅。
我住思思隔壁快要塌掉的老房子。
她從小就是爸媽富養出來的千金大小姐。
跳芭蕾、學馬術、學擊劍。
每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高昂起脖子，瞧不起鄰居所有人。
思思爸媽看起來疲倦又蒼老。
他們把所有賭注壓到思思身上：「富養的小姐，以後一定嫁入豪門。」
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
他們家的豪宅，其實是從我爸媽手裡租過去的。
思思經常當著全班同學面嘲諷我：「林夏露，你家房子快塌了吧，我家狗窩可以租給你。」
一群小跟班狗腿子捧腹大笑。
我深深地垂下頭。
手中滿分試卷捏得皺皺巴巴。
「考上清北你也翻不了身，你爸媽恐怕都沒有錢供你讀書，趁早送外賣去吧！」
她捏著我的下巴，強行讓我抬起頭盯著她。
這一幕恰巧被來接我下晚自習的爸媽看到了。
回家的路上，媽媽皺著眉頭跟爸爸說：「要不然，還是把實話告訴孩子吧。」
我站住腳，疑惑地看著他們。
「什麼實話？」
爸爸咳了咳：「咱家超有錢。」
我渾身一緊。
媽媽拍著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說：「思思家豪宅，是我們便宜租給他們家的。」
我氣得在路燈下一跺腳，破球鞋順勢裂開一個口子。
啪嗒一聲響。
我的球鞋好像餓了。
「哇！」
我仰天長嘯，哭了起來。
爸爸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面包，將我的嘴巴SS塞住。
「你號什麼，都是你自己選的，我們陪著你過苦日子還沒抱怨呢。」
媽媽搖了搖頭：「可不是麼，我的愛狗士啊，不知道落了多少灰了。」
我嚼著嘴巴裡的面包，嘟嘟囔囔地說：「啊？怪我了？」
爸爸拽掉我嘴巴裡懸著的一塊面包。
「你以為？你小時候就喜歡滾泥坑，抓蛤蟆，家裡把你當公主養，你把你媽給你買的敵傲小裙子全扯爛了。」
媽媽連連點頭：「你嫌家裡房子太大，總是找不到小黃，每天哭號著要換房子。」
嘶～
他們這麼一說，我仿佛也有點印象了。
所以窮養我不是他們的主意？
是我自己逼他們的咯？
2
我們三個嚼著面包，一路無語。
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
我借著昏黃的臺燈光線，想再學會兒。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我想衝清北。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道他從哪裡掏出一根雪茄抽了起來。
「露露，你覺得，你還這麼刻苦學習，有意義嗎？」
「怎麼沒意義？」媽媽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套真絲睡衣，「我們給了她自由選擇的經濟條件，那不等於她就要放棄學習。學習使她快樂，她在學習中找到了自己的意義。」
媽媽說得對，我連連點頭：「就是這臺燈我有點受不了了。」
爸爸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明天讓陳秘書去給你買個最好的，不用裝窮了，真好。」
「陳秘書？」
「對，就是一直裝你小叔的那個人。」
我扶額，不知道還要惡補多少家庭真實情況的相關知識。
這時，有人敲門。
媽媽連忙去應。
是趙思思的媽媽，李阿姨。
我站起身：「李阿姨好。」
她好像剛哭過，眼睛紅紅的。
媽媽關切地問：「小文，你怎麼了？」
她們倆是閨蜜。
我曾經還嘲諷過媽媽：「都是閨蜜，你看人李阿姨過得什麼日子，你再瞧瞧你。等我考上清華了，好好讓你過過富太太的生活。」
媽媽看出了李阿姨的顧慮：「露露知道了，你有話就直說吧。」
李阿姨的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流。
她順勢就要下跪。
爸爸媽媽連忙把她撈了起來。
「趙敬被裁員了……」李阿姨渾身癱軟。
趙敬是趙思思的爸爸。
「我們下個月房租掏不出來了。」李阿姨抓住媽媽的手腕，「燕兒，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沒辦法了。」
媽媽眉頭緊鎖，她抬眼瞄了一眼爸爸。
爸爸吞雲吐霧：「唉，這事真的不好辦，我家露露現在知道真相了，她肯定想回宅子裡住啊。」
李阿姨猝不及防地跪在了我面前：「露露啊，阿姨求求你了！阿姨培養思思這麼久了，等她高考後就去相親，你等她嫁入豪門再回去，行嗎？阿姨求求你了！」
我倒是對豪宅還真的沒有什麼念想。
這小破房子又浪漫又舒服，一下子讓我離開，我還真不願意。
「阿姨，我暫時還不想回去，您就放心住著吧。」
3
李阿姨嗚嗚咽咽停不下來，又咣咣磕起頭。
搞得我們一家三口慌慌張張。
「阿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了。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們幫幫忙。」
「你起來說。」媽媽挽住她的手臂。
「過幾天學校組織學生出去露營，讓孩子們放松下精神。我家思思想開車去。」
我挑了挑眉。
學校有大巴，趙思思還要開車？
真是不裝杯她燒得慌。
「我家的車，是有點上不了臺面的，思思不願意。」李阿姨十分為難。
「那你的意思是……」我媽不時瞟向我。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你們鎖在倉庫中的勞斯萊斯借我兩天……」
「臥槽！」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咱家有大勞？」
我爸一巴掌抽在我後腦勺上。
「你少裝蒜！我後座皮子被你拿小刀劃過！前排都是你貼的奧特曼貼紙。」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了點印象。
「這……」我媽依然有些為難，「我倒是沒意見，可是我家現在都聽露露的，你問她吧。」
好家伙，這一宿，多少鍋在我身上。
我揉著後腦勺：「我也沒意見，你們拿去開咯。」
「那你家司機……」
「小叔？啊，這個你要問小叔意見，多多少少給點勞務費？」
「沒問題沒問題！」李阿姨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她走以後，我總覺得這件事十分不妥當。
可媽媽說，她曾經勸過，但這麼多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
李阿姨當年學習特別好，可沒有我媽媽嫁得好。
於是她篤定，女孩子不用學習，嫁得好就能翻身。
所以趙思思不喜歡學習，他們也沒有強迫過。
露營那天早上，我看到小叔陳秘書打扮得溜光水滑，給趙思思開車門。
趙思思見到我，頓住了腳步。
她昂首挺胸，傲慢地站在車門邊對我喊了一嗓子：「呀，這不是學霸林夏露嘛？要不要坐我家豪車去露營啊？你小叔都給我當司機呢，你也可以給我當保姆呀！我一天給你五百塊，高興嗎？」
我掃了一眼旁邊的李阿姨和趙叔叔。
他們兩個尷尬地擰著手指。
我真想上前抓住趙思思的頭發，啪啪給她兩巴掌。
然後告訴她：「這是老子的車！老子的！」
但我轉念又想到那晚李阿姨給我看的癌症確診書。
「事到如今，阿姨沒有別的辦法了，隻有思思嫁入豪門，阿姨才有錢治病。」
唉，算了。
「算了，你自己享受吧。」我蹬上自行車，把她甩在身後。
「裝什麼清高！我告訴你林夏露，別跟我搶陸宴修，否則這兩天我要你好看！」
陸宴修是跟我輪番考第一的大學霸。
一直以來，學校都謠傳著我們倆的緋聞。
之所以趙思思不喜歡我，也是因為他。
4
所有人都被趙思思的豪車迷住了。
「天吶思思！你家到底有多少錢？這車好貴好貴的。」
「哎喲，一臺破車罷了，我爸爸隨便買著玩的。」
她扯著身上的小裙子，時不時地瞟向我這邊。
陸宴修丟給我一包小零食：「換！」
我挑了挑眉：「你想得美！」
他一直纏著我，要我給他講一道數學題的解題思路。
明明自己也會做，但他就是想挖空我的腦袋。
我把小零食丟了回去。
他又丟過來。
趙思思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林夏露你要不要臉？自己家窮，買不起零食，拿人家陸宴修的？饞鬼！」
她奪過我手中的零食，塞回給陸宴修。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包辣條，撕開口袋。
滴滴答答的辣條包裝袋流出紅湯。
她順手將辣條包裝袋丟到我身上。
「喏！吃這個，不是愛吃嗎？饞嘴巴子，吃這個！」
我被灑了一身紅湯。
她和小跟班們哈哈大笑，還有人舉起手機拍照。
我的臉上、胸口，全都被弄髒了。
趙思思從地上撿起一根辣條，使勁地往我嘴巴裡塞。
「吃啊！不是饞嗎？你倒是吃啊！真不要臉！」
陸宴修上前扯開趙思思：「你夠了……」
話音未落，勞斯萊斯後備箱不知道被誰打開了。
同學們發出驚呼聲。
「哇！思思！這是你小時候嗎？好可愛啊！」
後備箱裡貼了好幾張我小時候的照片。
趙思思走近細看，瞬間渾身僵硬。
「可是，這怎麼看起來不像你啊？」
「是啊思思，這看起來倒是……」
「倒是有點像林夏露。」
5
趙思思氣得渾身發抖，她站在後備箱處捏緊了拳頭。
「這該不會不是趙思思家的車吧？」
「對啊思思，為什麼這車上都沒有你的痕跡啊？前面都是奧特曼貼紙，你不是不喜歡奧特曼嗎？」
「趙思思一直說自己從小到大最愛芭比娃娃了。」
「是咯，這車不會是租來的吧？」
趙思思瘋了一般地上前扯下我小時候的那些照片。
我湊近看了看，沒錯是我了。
臉上各種泥巴印，手中還握著我最喜歡的奧特曼和怪獸。
我當時，相信光。
趙思思把所有照片攥在手裡，然後怒氣衝衝地一把丟在了小叔臉上。
「臭不要臉的下等人！我們家好心好意給你工作讓你賺點錢，你倒好，往我家車上貼這些個破爛貼紙和你家孩子的老照片，你要是不想幹，趁早滾！帶著你們家的窮狗們去撿破爛！」
小叔哪受過這氣？
在我爸身邊工作，工資高得很。
他一直不喜歡趙思思一家，覺得他們虛榮。
昨天還是爸爸好說歹說勸他他才來幫忙的。
明著幫忙，其實是讓他盯著點，防止我爸愛車受傷。
趙思思這一羞辱，讓小叔憋得滿臉通紅。
我想，他此刻一定跟我一樣，想直接大耳刮子加實話，讓趙思思吃癟。
但話說得難聽點，人命關天。
小叔憤恨地指著她，但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蹲下身體，把地上的照片拾起來。
然後大聲地丟下一句話，開車揚長而去。
「趙小姐，告訴你爸媽，我的勞務費不用給了，記得把租車錢一分不差地給人家！」
這話一出，所有人哗然。
「啊？！」
「天吶！租來的呀！」
「切，我就說嘛！看她吃穿用度，家裡還沒有富到買大勞的份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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