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前，京圈太子爺的心尖寵遭人玷汙，傷心出國。

 

三年後，他爬上權力頂端。

 

掌權第一件事，就是求我嫁給他。

 

婚禮現場，沈妄灌我喝特制酒，獰笑著將我推向一群流浪漢：

 

「顧倚月，夏夢受的苦，我要你千倍百倍奉還！」

 

我染上髒病痛不欲生，父母也被陷害入獄。

 

一朝重生，我不再多管闲事。

 

看著夏夢往他杯裡加料的動作，我嗤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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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妞好白，好嫩……」

 

「碰上這麼一個極品，這輩子值了！」

 

「搞快點，下一個到我……」

 

高級私人病房裡，惡心的聲音立體環繞。

 

令人作嘔的畫面在天花板上循環播放。

 

一遍又一遍，凌遲我的神經。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看也不想聽，可身體被禁錮在床上，眼睛也被撐開。

 

沒人救我。

 

淚水流幹，我徹底醒悟，沈妄恨我入骨。

 

折磨我是他的報復。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

 

沈妄不知什麼時候進來。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定制西服，腳上的皮鞋纖塵不染。

 

「咔嗒。」

 

沈妄瘦削的手指撥弄金屬打火機。

 

當著我的面，點燃一支煙。

 

「顧倚月，你現在知道夏夢有多無助了嗎？」

 

呵呵，夏夢。

 

我想笑，但插著管，笑不出來。

 

原來是因為夏夢。

 

我跟沈妄青梅竹馬，六歲定下娃娃親。

 

在顧家的助力下，沈妄當上京圈太子爺。

 

我們感情穩定，本該是一對佳偶。

 

三年前，沈妄飆車出車禍，被貧困女大學生夏夢救了。

 

沈妄無可救藥地愛上她。

 

起初我沒察覺，隻把夏夢當救命恩人感謝，給她五百萬。

 

直到沈妄常把夏夢掛在嘴邊。

 

我才發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月月，你塗這個口紅好看，夏夢就駕馭不了這個顏色！」

 

「月月，這條項鏈適合你，夏夢戴不出你的氣質。」

 

沈妄嘴上嫌棄著夏夢，卻找各種理由跟她在一起。

 

我跟夏夢都痛經，沈妄丟下我，說：

 

「月月你有保姆，有私人醫生，夏夢她什麼都沒有……」

 

戀愛紀念日，夏夢一通生病電話，沈妄又拋下我。

 

「月月你還有這麼多朋友，夏夢她隻有我了。」

 

2

 

我難過到心裡滴血，面上仍保持微笑。

 

顧家的千金，從未在外人面前失態。

 

豪門聯姻，多為利益。

 

身邊很多人聯姻都是各玩各的。

 

我以為我和沈妄會不一樣，曾憧憬過我們的婚後生活。

 

我從沒想過，他會愛上別人，還那麼熱烈。

 

就像曾經，他也熱烈地喜歡過我。

 

小時候爸媽帶著我來北方發展。

 

轉學第一天，我就被人欺負。

 

沈妄幫我打回去，他自己鼻子都流鼻血，還給我貼創可貼。

 

他像個小英雄一樣站在陽光下：

 

「顧倚月我罩的！你們以後誰要欺負她，先來找我！」

 

這一罩就罩到大學。

 

沈妄的摩託後座、跑車副駕，哪怕不明說，朋友們也知道是我專屬。

 

沈妄天生有股痞氣的帥，眼尾上挑，冷臉也多幾分風情。

 

我還記得那年初雪，我們一起看話劇。

 

結束後，他學著話劇裡的人物，牽起我的手，語氣認真：

 

「顧倚月，我會一生一世待你好。」

 

可惜，一生一世太長，誓言也不可當真。

 

顧家沈家這些年，利益關系龐雜。

 

我跟沈妄的聯姻早就不是個人能決定的。

 

我也做好名義聯姻的準備。

 

甚至在心裡偷偷祈禱，沈妄對夏夢也隻是一時新鮮。

 

過了這個勁兒，他就會回到我身邊。

 

沈妄卻在這場愛情遊戲裡，越來越投入。

 

他為了夏夢把出格的事做了個遍。

 

為她跟人打架，為她闖紅燈飆車，為她逼停飛機……

 

每次造成惡劣影響前，都被幾大家族合力壓下。

 

有一次，沈妄為夏夢做危險運動，帶她一起跳傘。

 

沈妄媽媽求我，讓他別去。

 

我好言相勸：

 

「夏夢家境普通，無權無勢，你這樣張揚適得其反。

 

「不如收斂些，對你們……對家族都好。」

 

我就差直接說出同意沈妄把夏夢養在外面了。

 

沈妄舌頭頂了頂臉頰，嘲諷道：

 

「我看，你是想對你自己好吧？」

 

沈妄的話太傷人，我強忍眼淚，問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夏夢做到這種地步？」

 

3

 

沈妄低頭，直直看進我的眼睛：

 

「顧倚月你裝什麼呢？

 

「你，還有身邊的所有人，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是京圈太子爺？

 

「我告訴你，夏夢跟你們都不一樣，她愛我，純粹的我。」

 

沈妄轉身，抱著夏夢上了直升機。

 

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他忘了，一開始京圈太子爺另有其人。

 

因為跟我定了娃娃親，顧家才扶持他上位。

 

好在，那次跳傘沒出事故。

 

沈妄的種種惡劣行徑，引發其他家族人的不滿。

 

最後一次大型會議，決定他還有沒有資格當這個京圈太子爺。

 

他卻始終沒出席。

 

沈妄媽媽拉住我的手，紅著眼眶求我：

 

「月月，阿妄他不接我電話，你跟他最好了，阿姨求求你把他帶回來好不好？」

 

看著阿姨頭發灰白的發絲，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找到沈妄時，他正在烈日下陪夏夢發傳單。

 

他不肯跟我回去，還是夏夢踮腳一吻，哄他：

 

「阿妄，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那一天，沈妄保住了京圈太子爺的位置。

 

也是那一天，夏夢一個人回家，路上被工地的工人玷汙。

 

沈妄和夏夢吵得很兇。

 

夏夢哭著告訴他：

 

「阿妄我愛你，很愛很愛，但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我第一次看到沈妄那麼卑微的模樣。

 

他幾乎跪在夏夢身前，乞求道：

 

「沒關系的夏夢，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

 

夏夢還是離開了。

 

因為愧疚，出國前我又給她的卡裡打了五百萬。

 

我找機會跟沈妄說對不起。

 

他痞氣一笑，抱住我。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為了擺脫她陪她演場戲罷了。

 

「月月，你才是我最愛的人啊。」

 

4

 

夏夢走後，沈妄突然轉了性。

 

認真處理公司事務，著手介入各大勢力。

 

陪我一起過節，給我父母買禮物。

 

對我比夏夢沒出現時還要好千倍百倍。

 

還沒結婚，儼然過成了小夫妻。

 

時間長了，我竟然真的以為他對夏夢隻是玩玩而已。

 

爸爸曾問他：「阿妄啊，年紀差不多，該結婚就結婚吧。」

 

沈妄總是低頭一笑。

 

「顧叔叔，我想等我足夠強大，再娶月月進門。」

 

我爸聽到高興得很，大半身家都給沈妄，全力支持他的事業。

 

三年後，沈妄如願爬上權力頂端。

 

掌權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求婚。

 

然後在婚禮當天，灌我喝特制酒，獰笑著將我推向一群流浪漢。

 

他坐在上位，舉起相機，笑得瘆人：

 

「顧倚月，夏夢受的苦，我要你千倍百倍奉還！」

 

原來他一直恨，恨我那天接走了他。

 

恨我入骨。

 

隱忍這三年，都是為了報復我，報復我的身邊人。

 

「沈妄！你不是人！

 

「沈妄！你把顧倚月交出來！」

 

聽到閨蜜林曉焦急的聲音，我下意識轉頭。

 

躺在床上太久，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我摔在地上，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膚，都在疼。

 

比疼更狼狽的是，我身上的尿袋、屎袋撒落一地。

 

沈妄捏著鼻子，打了個響指：

 

「讓她進來。」

 

我胡亂地收拾著，下意識想要藏起尿袋、屎袋，卻把身上搞得更髒了。

 

林曉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然後她大哭，不顧我身上的髒汙，衝過來抱住我。

 

要知道，我跟林曉能成為好朋友，是因為我們倆都有輕微潔癖。

 

「沈妄，你 tmd 就該下地獄！」

 

5

 

沈妄把我推給一群流浪漢時，現場有很多圈子裡的賓客。

 

所有人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有林曉衝出來保護我。

 

但很快被保鏢按住，她被打了一頓，保鏢踩著她的腦袋，逼她看著我被凌虐。

 

我在醫院躺了太久，婚禮當天也沒見到爸爸媽媽。

 

我心裡不好的預感強烈，抓住林曉的手。

 

「爸……媽？」

 

聲帶嚴重受損，我說話很費勁。

 

林曉愣一下，她安撫地拍拍我的後背：

 

「叔叔阿姨都很好，我帶你走，我們養好病就能見到他們了。」

 

說著她抱起我就要往出走。

 

沈妄倚在門口，眼睛眯起笑。

 

「有什麼好說謊的呢？

 

「顧倚月，你知道我為什麼今天來看你嗎？」

 

林曉氣急：「沈妄，你還是人嗎？你給我滾！」

 

「你就不好奇婚禮當天，你爸媽為什麼不在？」

 

沈妄宛若惡魔，一字一句道：

 

「他們那天因為貪汙入獄了。」

 

我瞪大雙眼，爸爸媽媽一輩子清清白白，最重名譽。

 

沈妄怎麼能汙蔑他們貪汙？

 

我「嗚嗚」衝向沈妄。

 

沈妄像躲避什麼瘟疫一樣，嫌棄皺眉。

 

「然後我把你婚禮當天的視頻給他們看。

 

「你猜怎麼著？你爸當場心髒病發作，就在你樓下搶救。」

 

我發瘋了般朝門口爬。

 

「我早就說阿姨要加強鍛煉，才在監獄待幾天就S了。我把消息告訴你爸，你爸剛剛搶救失敗，也S了。」

 

林曉明明捂住了我的耳朵，可為什麼沈妄的一字一句都那麼清晰？

 

6

 

心如S灰，我不想活了。

 

我看向林曉。

 

「S……我S……」

 

林曉哭著去關維持我生命的機器。

 

被沈妄攔住。

 

他獰笑著看著我。

 

「顧倚月，你要S得這麼容易，我就讓林家陪葬。」

 

林曉罵他句：「沈妄，你真該下地獄！」

 

絲毫沒有顧忌，去幫我拔管。

 

但被我攔住了。

 

「走……」

 

林曉哭號著被保鏢帶走。

 

「顧倚月，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沈妄你不得好S，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沈妄每天花高價，請最好的醫生，就是想折磨我。

 

林曉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了。

 

沈妄根本沒想我活。

 

那群流浪漢裡有艾滋病人。

 

我的免疫力迅速下降，身體多處受損，到最後身上得的病幾頁病歷單都打不完。

 

醫生給我打針的時候，都扎不到血管。

 

看見我痛苦的模樣，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偷偷抹眼淚。

 

我在沈妄眼皮子底下，痛苦地一直活到徹底S亡。

 

臨S前，他告訴我：

 

「要是有下輩子，別擋我和夏夢的路。」

 

我閉上眼睛，不想人生最後一個畫面是他的臉。

 

「要是真的有下輩子，我想離沈妄遠遠的，我不想再這麼疼了。

 

「身體好痛，心也好痛，痛S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顯示【林曉小公主】。

 

「喂？月月，沈妄飆車出車禍了，地址發你，你快來！」

 

看著化妝鏡裡健康的自己，我的眼淚猶如斷線的珠子。

 

我重生了，重生在沈妄出車禍遇到摯愛夏夢那天。

 

「喂？你在聽嗎？你哭了？」

 

我吸吸鼻子：「沒事，你不是一直想吃大閘蟹？我請你！」

 

「月月你瘋了嗎？」

 

當然沒有。

 

我隻是活過一次，看透了一些事。

 

人生由無數次選擇組成，從頭開始，我不想選沈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