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石鎮手藝最好的縫屍匠,逆天而行救下戰S沙場的少年將軍陸珩。
為報恩,陸珩許我正妻之位,十裡紅妝迎我入府。
三年後,我生下龍鳳胎,本以為能幸福安然過完下半生。
可陸珩卻瞞著我偷偷把孩子帶到城外道觀。
等我趕到時,兩個孩子已被血祭,而陸珩卻滿眼歡喜擁著一個女子,“卿卿,我等了三年,你終於回來了。”
見我歇斯底裡抱著孩子的屍體痛哭,他冷聲道:“沈顏,當年你強行把我留在青石鎮,卿卿以為我S了,便殉了情。”
“要不是天師說你命硬,生下的嬰孩能為轉世者的靈魂引路,我又怎會容你到今日。”
“這是你欠我和卿卿的,這兩個孩子,就當是補償吧!陸家沒有休妻的先例,往後你依然可以待在府中,至於卿卿,我會娶她為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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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珩沒對我趕盡S絕,林卿卿恨毒了我。
“陸郎,沈姐姐那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屍體,我每次看到都覺得害怕。”
隻一句話,陸珩便讓人砍了我的雙手。
“你已是將軍夫人,不再是那個下九流的縫屍匠,往後這手沒了也照樣有人伺候你。”
殘肢處的鮮血不斷流出,我對他的愛意也隨之消失殆盡。
三日後,等孩子的亡靈超度完,我也該離開了。
1
青蕪低著頭一針一線為我縫斷肢,“姐姐,你忍著點兒,我一定能把你的手縫好。”
銀針刺進皮肉,我疼得額間直冒冷汗。
青蕪心疼地哽咽:“將軍難道忘了,姐姐當初便是用這雙手將他救活的,他怎麼忍心。”
我眼睛酸得很,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為了林卿卿,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忍心S,今天不過是斷了我一雙手而已,他又怎會在意。”
青蕪憋著一股氣,“那個林卿卿究竟有什麼好的,將軍就那麼信她。”
“當年她明明是和窮書生私奔,卻謊稱為將軍殉情,如今日子不好過又想出借屍還魂這樣的伎倆回到將軍身邊。”
“姐姐為了將軍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如今卻為她人做嫁衣。”
我心底一陣苦澀,在陸珩心底,我始終比不上林卿卿。
同他成婚之前,我私底下偷偷讓人查過。
林卿卿雖與陸珩從小定下婚約,卻在他出徵的第二年愛上了一個落第的書生。
她二人私奔時,陸珩戰S沙場的消息剛好傳至京中。
林家為保全顏面,對外宣稱林卿卿受不了打擊,在家中自盡了。
我當即便把真相告訴了陸珩。
可他根本不信我,反而指責我汙蔑林卿卿,“沈顏,你都沒見過她,也不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
“卿卿的屍骨還葬在我陸家祖墳,所有人都看見了。”
“我已經承諾娶你為妻,你難道連一個S人都容不下嗎?”
看他那般失魂落魄,我沒再提這事。
林卿卿既然拋棄他愛上了別的男人,往後便由我來愛他。
可我未曾想到,陸珩竟對她如此執念。
思緒回籠,青蕪已將我的斷肢縫得齊整。
“姐姐,這手雖然縫上了,可日後也如同枯木,什麼都做不了。”
說這話時,她再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淚水。
我想為她拭去滿臉的淚痕,卻終是無能為力,隻能強笑道:“不哭了,有你在,姐姐什麼都不怕。”
2
院門突然被撞開,幾個丫頭婆子闖了進來。
“夫人,奴婢們奉將軍之命過來收拾蘅蕪閣,新夫人喜歡這院子,過幾日便搬進來。”
為首的劉嬤嬤說完後朝屋內努了努嘴,眾人得令直接進屋搬東西。
青蕪見狀上前阻攔,“都住手,這是我姐姐的院子,她林卿卿憑什麼搬進來。”
“將軍說了,夫人可以搬到蘭苑,這蘅蕪閣以後便是新夫人的住所。”
青蕪頓時怒了。
“蘭苑陰冷潮湿,已經空置許久,連下人都不願意住,姐姐生完孩子後身子本就不好,怎能住那種地方。這些年我姐姐在府中待你們如何,你們這麼快就背主忘恩了。”
聞言,劉嬤嬤面露無奈,“青蕪姑娘,你別為難老奴,老奴也是按吩咐行事。”
隨即,她又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夫人,您從前的好老奴都記在心裡,隻是……”
我顫顫巍巍起身,平靜道:“她既喜歡這院子,我讓給她便是。”
青蕪滿臉怨憤,“姐姐,他們太欺負人了,我這就去找陸珩,他憑什麼……”
“不許你去。”我出聲打斷她。
林卿卿剛回來不久,陸珩失而復得,如今對她正在興頭上,自然也會對她言聽計從。
她要這院子不過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而已,這些我都能忍。
我那一雙兒女的屍骨還在陸珩手上。
他們S得悽慘,廣華寺的老禪師說孩子有怨念,亡靈還遊蕩在人間。
陸珩怕他們會對林卿卿不利,便請了法師超度,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方可轉世投胎。
陸珩說等超度完會把孩子的屍骨還給我。
我隻想快點帶著他們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距離超度完隻剩三日。
這三日裡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為了能順利拿到孩子的屍骨,我隻能委曲求全,盡量不招惹林卿卿,也盡量順著陸珩。
搬到蘭苑的第二日,我生了病,高熱不退。
青蕪把所有的被子都蓋到我身上,吩咐外面的婢女去請了三次府醫,卻遲遲不見人來。
最後一次,婢女支支吾吾開口,“府醫昨兒個夜裡被新夫人院裡的人叫走了,說是新夫人有孕,胎還沒坐穩,要留在那邊照看。”
青蕪氣得臉色鐵青,“府醫既然來不了就去外面請,這偌大的京城連個郎中也沒有嗎?”
“奴婢去了,可門房說將軍吩咐過,在法師超度完之前不許任何人入府,怕擾了法事。”
我身子顫抖得厲害,頭也越發昏沉。
青蕪硬生生壓下了怒意,“姐姐,你等著我,我一定把府醫帶過來為你診治。”
一個時辰過去,仍不見青蕪回來。
我心慌得厲害,掙扎著起身去林卿卿的望月閣尋她。
才走進去,我便看到青蕪被幾個丫鬟摁著打耳光。
她嘴角全是血,整張臉紅腫不堪。
我的手使不上勁,無法推開她們,隻能用身子擋在青蕪面前。
“我還是這府裡的主子,青蕪是我的妹妹,豈容你們放肆。”
3
林卿卿的貼身婢女壓根不把我放在眼裡。
“正因為她是夫人的妹妹,奴婢才要替夫人好好管教一番。”
“青蕪姑娘出言不遜,頂撞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如今懷著將軍的骨肉,若是有什麼閃失,隻怕夫人和青蕪姑娘都擔待不起。”
語閉,她朝一旁的丫鬟努了努嘴,示意她們將我拉開。
青蕪的臉再打下去就快爛了,她是為了我才挨的打,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推搡之間,林卿卿從殿內走了出來。
“不過是懲罰一個下人而已,沈姐姐這是做什麼,是她冒犯主子再先,若不嚴加懲戒,旁人還當我好欺負,隻怕日後這府裡的人都要爬到我頭上來了。”
我緊緊抱著青蕪,對上林卿卿那雙狠辣的眸子。
“她從來都不是下人,你不過是因為我才對她下這樣的S手。林卿卿,你如今什麼都得到了,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姐姐這話錯了,我今日得到的這一切原本就是我的。倒是姐姐,佔了我的位置三年,如今我還得和你這樣卑賤的人共侍一夫,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姐姐既選擇留在將軍府,就別怪我不容人。”
話音剛落,一旁的婢女遞上了鞭子。
林卿卿接過,不疾不徐走到我跟前。
“姐姐既同這賤婢姐妹情深,便跟她一起受罰吧。”
下一瞬,鞭子落在身上。
青蕪心疼地想要護著我,卻讓林卿卿更加變本加厲。
不知過了多久,我背上全是血痕。
林卿卿仍不肯停手,直到院外傳來陸珩的聲音,她才丟了鞭子。
看到我,他表情微怔,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似乎是心疼我的。
但他很快別開了頭,拉著林卿卿輕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動這麼大的怒,府醫不是叮囑你要好好靜養。”
“陸郎,我是不是不該回來,你和沈姐姐從前兩情相悅,卻因我生了嫌隙,青蕪姑娘記恨我是應該的,可她不該詆毀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都怪我一時衝動,我不該打她們的,我這就去向沈姐姐道歉。”
她走了過來,怯生生開口:“姐姐,都是我的錯,方才我在氣頭上,還請姐姐原諒我。”
我眉眼微涼,漠然道:“何苦裝模作樣。”
陸珩一下就冷了臉,眼底浮上慍怒,厲聲斥道:“沈顏,卿卿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讓你們留在府中已是仁至義盡。”
他不耐煩地看了青蕪一眼,“你以後好好管管她,這次就算了,卿卿還懷著孩子,我不想鬧出人命來。若她日後再給卿卿氣受,即便她是你妹妹,我也決不輕饒。”
說完,他親昵地攬著林卿卿回了裡屋。
記得我們剛成婚那會兒,陸珩也是這樣寵著我,不管我說什麼,他都順著我。
我怕冷,冬日裡腳總是冰涼,每晚睡覺時,陸珩總會貼心地把我的腳放進他懷中捂熱。
他說,會一輩子對我好,還說,等以後老了,他便和我回青石鎮,不問世事,安度餘生。
那時,他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心怎麼會變得那麼快,也未料到他會為了別的女人傷我至此。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4
回到蘭苑,我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子,一頭倒了下去。
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時,青蕪滿眼心疼地看著我。
“姐姐,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把藥端過來。”
才喝第一口我便吐了出來。
青蕪忙替我擦去唇角殘留的藥漬。
我張了張口,想問她這藥怎麼來的,嗓子卻幹澀得很,連聲音也發不出。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她解釋道:“昨天夜裡將軍讓府醫來了一趟,府醫說姐姐身子太虛,隻能靠這些藥慢慢調理,以後他會按時過來送藥。”
說完,她又拿出一個藥瓶,“這是將軍讓底下人送來的,說是軍中最好的金瘡藥,讓我幫你塗身上的鞭傷。”
我不明白陸珩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已經卸下偽裝,又何苦做這些。
青蕪再次將藥喂到我嘴邊時,外面的丫鬟著急忙慌地跑進來稟報:“夫人,不好了,將軍讓人在後院架柴火,要燒了小少爺和小姐的屍骨。”
我慌亂起身,赤腳衝向後院。
院子裡,林卿卿依偎在陸珩懷裡,哭得淚眼婆娑。
“陸郎,這兩個小畜生害我小產,你快把他們燒掉,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火架旁放著兩口小小的棺材,當初復活林卿卿的那個道士正在一旁設祭壇。
我跪在陸珩面前,哽咽道:“你答應過我的,等法師超度完會把孩子的屍骨還給我,隻剩最後一天了,你為什麼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