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忙碌,但很充實。
長官也答應了她的請求,讓她自己開發一款隻屬於自己的機器人。
其實江知恩對這個機器人“男友”並沒有什麼太多要求,身高,外貌,她都無所謂。
她給機器人的唯一指令是:永遠忠於她。
三個月前,她的機器人終於開發成功。
這三個月來,她有自己的“男友”陪伴在身邊,工作效率大大增加的同時,機器人“男友”也把她的生活照顧的妥妥帖帖。
這兩天是休息日。
隻是最近天氣炎熱,她不願出門,就在住處收拾房間,做些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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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許是程序編的到位,不需要她的指令,照樣知道幫忙。
並且,“男友”還知道她的生理期。
提前幫她準備了衛生巾。
江知恩捏著手上一小片薄薄的東西,有些莫名。
“我記得我沒給你寫這個指令啊,你怎麼知道我最近生理期的呢?”
“男友”的回答是:“我會永遠照顧你,保護你,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都會提前幫你辦到。”
江知恩笑了一下。
笑自己傻。
他不過是她定制的機器人男友罷了,再怎麼能帶來溫暖和愛意,也隻是一場虛假的美夢。
江知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些,但還是選擇沉浸其中,她溫聲道:“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總是你啊你的,聽起來怪怪的。”
“男友”望著她點頭,臉上寫滿了期待。
江知恩沉吟片刻,拉起他的手往掌心裡寫了兩個字,然後解釋說:“我想叫你永恆,因為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你對我的愛是永恆的。”
……
與此同時,身處A市的傅弈城也即將進行關乎永恆的宣誓。
他身著手工定制的純黑色西裝,身姿瞧著比以往還要更挺拔瀟灑地站立在酒店宴會廳中央的舞臺上。
為了今天這場婚禮,他直接把整家酒店包了下來,排場和面子都給的相當足,可江知恩卻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鋪滿花瓣的紅毯兩側,所有人都在往打開的廳門方向看,目光漸漸從期待變成了疑惑。
新郎早就在臺上站著了,新娘怎麼還不來?
司儀滿頭大汗的又喊了第三遍:“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新娘入場!”
賓客們早就鼓掌鼓的累了,這時臺下隻響起了稀稀拉拉的一點動靜,連婚禮進行曲的音量都沒蓋過去。
傅弈城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江知恩仍舊不知所蹤。
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察覺到了異常,也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眼前的突發Q況。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婚禮都開始有一會兒了,新娘怎麼不見人影呢?我聽說他們感情很好,不能是在來的路上出什麼事了吧?”
“呸呸呸,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說這些也不怕被趕出去。”
“你看新郎還有空趕人麼?臉色黑的都快能刮下鍋底灰了!這一看就是新娘那邊出了狀況,他被人臨時放鴿子了。”
“霍,不會是逃婚了吧?那我們也算是趕上第一手的八卦了……”
大家起初還控制著音量,生怕被當事人給聽見。
但隨著討論的人越來越多,加在一起的聲音越來越大,場面徹底失控了。
司儀喊了幾聲“安靜”,見沒人理會,索性也不出聲了,反正他的工資是提前結了的,就算這場婚禮搞砸了,頂多也隻損失一點獎金。
傅弈城就此成了眾人的焦點,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羞惱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江知恩對他向來溫柔體貼,是個再懂事不過的合格伴侶。
怎麼偏偏關鍵時刻掉鏈子?
如果她不能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會成為全A市的笑話!
傅弈城眉頭緊蹙,示意等候在一旁的助理把手機遞過來,然後去到落著帷幔的另一側,撥通了江知恩的號碼。
嘟——
漫長的忙音之後,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無情的人工提示音:“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這是江知恩第一次不接他的電話。
傅弈城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心口,忽然感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不甘心的又撥了第二遍、第三遍……
每次都是聽到人工提示音才掛斷再重撥,可結果沒有絲毫變化。
江知恩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
傅弈城心急如焚。
單是想象著這種可能,就覺得胸中一陣憋悶,有無形的壓力堵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往已經熄屏的手機上看了一眼,忽然意識到他不知何時竟是急出了滿頭大汗。
在這樣緊急的時刻,他連該再給誰打電話都不知道。
他和江知恩共同的朋友熟人都已經在婚禮現場了。
眼見場面要變得一發不可收,傅弈城再顧不上去維護所謂的面子,而是順著紅毯,反方向的快步衝到了廳門外。
婚禮流程是提前安排好的,雖然江知恩不知所蹤,但本該與她一起出現的伴娘卻是提前到現場了,並且正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麼事。
傅弈城把她們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徑直把人攔住,聲音嘶啞的問:“知恩呢?”
伴娘們齊刷刷的搖頭,表情全都是茫然無知。
傅弈城急的快瘋了,一張英俊端正的臉隨著話音變得扭曲:“你們不都是她最好的朋友麼?今天她結婚,還特意把你們請了過來,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兒?!”
他記得伴娘團是江知恩親自邀請來的,為了跟伴郎團匹配,還特意核對過人數。
伴娘們被他嚇了一跳,面面相覷過後,都選擇說實話,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開口道:“我們不是新娘最好的朋友,我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是一位江小姐聯系我們過來做兼職的。”
“兼職?”
“對啊,說是來婚禮上走個流程,站一會兒就有兩百塊報酬,錢已經提前結了,我們見新娘總也不來,正在商量要不要先走,反正說好的時間已經到了……”
原來她們壓根就不認識江知恩,全都是她從附近的大學裡找來賺外快的學生。
傅弈城腦中嗡的一聲響,但還是堅持發問:“你們還能聯系上找你們來的江小姐麼?”
伴娘們仍舊是搖頭:“江小姐一直不接電話,我們也沒辦法。”
最後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傅弈城像是被驚雷擊中似的,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瞪大了眼睛,想說點什麼又張不了口,隻有她們方才的話音在腦海中不停地回響。
直覺告訴他,江知恩並不是忽然間失蹤的,而是蓄謀已久!
她從籌備婚禮之初就想到今天了。
他自認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無力的倚靠著廳門附近冰涼的牆面,神情絕望的抬手捂住了臉。
伴娘們見他狀態很不對勁,也不願再同他搭話,她們快步去到廳裡,商量起了接下來的事。
錢已經收了,可事情注定是辦不成了,就這樣走了也不太合適,她們隻能是再待一會兒。
傅弈城被獨自留在了過道裡,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江知恩選擇在婚禮當天失蹤的原因,不甘心的又拿起手機,按亮了屏幕。
這一次,他沒有再徒勞的給江知恩打電話,而是點開了微信。
從前他追求她的時候,兩人感情正濃,經常在微信裡沒完沒了的聊天。
後來他工作越來越忙,回復她的速度不知何時就慢了起來,有時甚至會直接忘了回,可她對此並不在意。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江知恩付出的感情很是熱烈,她總是會給傅弈城分享自己的生活,哪怕是在路邊看到的一棵格外高大的樹,都會特意拍照發給他。
傅弈城順著訊息欄翻了很久,才在混雜著廣告和系統提示的未讀消息中找到了他跟江知恩的對話框。
他這才意識到,她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給他發過消息了。
訊息欄裡的消息提示停在了某個尋常到讓他想不出任何特殊之處的日子。
傅弈城心中的不解和憤懑暫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復雜心情。
他指尖在屏幕上來回滑動,近乎貪婪的翻看著這些他一度感到無聊的訊息。
【上班路上遇到的小貓,很可愛~】
【等你工作沒那麼忙了,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網上看到的攻略。】
【今天降溫,圍巾掛在玄關了。】
……
他緩緩將這些訊息看完,發現自己不是沒回,就是很敷衍的回了個“嗯”字,頓時後悔的不得了。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到江知恩的變化,她是不是就不會在婚禮上扔下他了?
他一路將訊息翻到最上面,試著去認真回復這些生活碎片,可是他按下了發送鍵,屏幕上彈出的卻隻是冰冷的提示——發送失敗。
每一條都是如此。
傅弈城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心底閃過一個近乎荒謬的猜測,江知恩該不會是把他的微信給刪了吧?他指尖微顫的點進江知恩的頭像和主頁,然後如鲠在喉的發出一聲苦笑。
【該用戶不存在】
江知恩沒有刪除他,她隻是注銷了自己的微信,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而已。
傅弈城一直以為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她都一定會在原地等著他,這時根本就接受不了慘淡的現實,他像無頭蒼蠅一樣,踉跄著回到宴會廳裡,焦急萬分地攔了賓客求助。
“有人知道江知恩去哪兒了麼?求求你們快告訴我!”
他緊緊抓住身邊人的手臂,話音裡滿是擔憂和無助,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對方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不知道,沒見過!”
傅弈城這才松開他,又接著去追問其他人,但被問到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會搖頭,然後告訴他,他們也不清楚江知恩的去向。
好端端的婚禮現場就這樣亂成了一鍋粥。
司儀在臺上試圖穩住局面。傅弈城在臺下锲而不舍地繼續打聽江知恩的去向和前段時間的表現,他不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從她的同事、朋友到一些可能有過交際的陌生人,全都問了個遍。
正當他快要萬念俱灰之時,站在廳門附近的賓客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有人喊道:“新娘終於到了!”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傅弈城正在心急如焚的四處抓著人問江知恩的去處,這邊就說新娘到了,總不能是他們夫妻倆想把婚禮辦出新意,故意在耍大家玩吧?
這數不清的目光當中,有一道特別熱切,正是剛剛還慌亂的傅弈城抬眼看向了紅毯盡頭,他近乎呢喃的開口:“知恩……”
隻要她來了,先前的所有異樣都可以被解釋成是誤會,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先前的忽視。
一道穿著曳地長擺婚紗裙的身影迎著眾人的視線緩緩踏上了紅毯。
她身形高挑,面容被長及的肩頸的頭紗輕輕籠罩著,隻能隱約看到些許精致濃重的妝容。
賓客們一時間難以看清來人的真實容貌,不過會穿著婚紗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應該隻有新娘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