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疏雨和初戀吵架出車禍那年,我冒S把她從火海救了出來。
三年來,我陪著她走出痛苦,再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直到白月光回國後,她夜夜在夢裡喚他的名字。
甚至以關鍵一票,讓我把我付出心血得來的晉升機會讓給他。
她說:「你還年輕,機會多得是,讓一下他怎麼了?」
我因為化療極其痛苦時,她在陪白月光旅遊散心。
為了替白月光出頭,她惡狠狠地詛咒我該去S。
可後來,我如她所願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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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瘋了般抱著我的屍體求我再看她一眼。
01
結婚兩周年紀念日,我提前下廚買花準備了一屋子驚喜。
可等到深夜,隻等來紀疏雨的一條短信。
「和好姐妹聚會,你早點休息。」
紀疏雨和我都是醫生,忙起來忘記節日和儀式感也正常。
我回了好,並叮囑她注意安全。
熄屏準備休息時,微信聯系人那欄出現紅點。
簡單的三個字:梁遠川。
紀疏雨相戀八年的前男友。
我點擊通過後,那頭立刻發來了張照片。
照片裡,燈紅酒綠的背景下,紀疏雨喝得不省人事。
她靠在男人懷裡面頰發紅。
「她喝醉了一直抓著我不放,還是和以前一樣。」
平淡地陳述事實的語氣裡帶著挑釁。
這是紀疏雨第一次對我撒謊。
在一起三年,她和我提起梁遠川的事情一直坦坦蕩蕩。
為了給我安全感,就連梁遠川打來電話她也會開著免提緊張和我解釋。
我壓下了心底的怪異,驅車來到了酒吧。
比起猜忌影響感情,我更需要紀疏雨的一個解釋。
推開包間門時,我幾乎僵在原地。
男人的大掌扣住紀疏雨的腦袋,喘氣聲起。
「真情侶就是甜和默契。」
在我進來的一瞬間,滿室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紀疏雨背對著我,她循聲轉頭看到我時,臉上的笑徹底消失。
她面露不悅道:「你怎麼在這?」
「這就是你說的聚會?和好朋友接吻?」
她或許有些心虛,輕輕撇開了梁遠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梁遠川吸了口煙,一雙手在她的身上遊走得更加放肆。
他不屑道:
「玩遊戲而已,這麼認真,怕我們舊情復燃?」
「也是,要不是年輕氣盛鬧掰了,哪還輪得到你這個舔狗?」
男人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眉眼裡隻有輕視和瞧不起。
在他的手撫上紀疏雨胸前的那刻,憤怒徹底壓過理智。
我抓起酒瓶就往他頭上砸去。
酒水血水和碎瓷片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淌。
一旁的紀疏雨立刻起身推開了我。
她皺眉用力扇了我一巴掌,問責道:「你瘋了?」
「陳淮,你控制欲能不能不要那麼強?跟蹤我也就罷了還動手!」
她斥責完我,關切地詢問著梁遠川的傷勢。
紀疏雨是資歷豐富的外科醫生,就算是遇到重傷的病人也能格外鎮定。
可對象是梁遠川時,她心疼得有了淚花。
畢竟那是唯一挑動她心弦的白月光。
我攥緊拳頭站在原地,如鲠在喉。
她扶著梁遠川去醫院,擦肩而過時看都沒看我一眼。
仿佛他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而我隻是個無理取鬧的惡人。
0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從冰箱裡拿了幾瓶酒出來,酒精入口下咽,肺部帶起一陣咳嗽。
又咳出血了,我習以為常地把紙巾團起來丟進垃圾桶。
半年前,我查出了肺癌晚期。
拿到確診報告的時候,我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紀疏雨怎麼辦?
作為醫生,見慣了生離S別。
我倒是不怕S亡,卻害怕丟下她一個人。
因為那樣太過殘忍。
肺部的疼痛感提醒我暫停飲酒。
可有些時候,隻有酒精才能緩解稀釋掉一點心底的痛感。
男兒有淚不輕彈。
但這次,在黑夜的掩蓋下,淚水還是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
我是從溫熱的觸感中醒來的。
是紀疏雨湊近過來的臉龐。
對視時,她神色顯然有些尷尬。
愣怔過後,她繼續手上的動作,沾著藥膏往我臉頰抹。
「還疼嗎?」她輕咳出聲,臉上帶著歉意。
可遲來的歉意隻顯得多餘,不是嗎?
見我不說話,她繼續解釋著。
「今天晚上是我太著急了,遠川他剛回國,我們就是好朋友聚一聚,我怕你多想……」
我垂眸,她從身後緊緊環抱住我。
悶悶出聲喊我:「阿淮。」
這樣親密無間,好似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裂痕。
從前這種時刻,隻要她撒個嬌。
無論爭吵得怎麼面紅耳赤我都會讓步。
會停下來哄她給她擦眼淚。
但這次,沒有吵鬧,隻剩平靜。
「我累了。」
我嘆了一口氣,也打斷了她的撒嬌。
她環在我腰上的手也被我扯落下來。
或許是被我冷漠的動作刺激到,紀疏雨徹底沒了耐心。
她聲音褪去柔弱變得尖銳刺耳:
「夠了陳淮,明明是你不對,遠川不計較就已經很好了。」
我隻覺得疲憊,收起桌上的藥往客房走。
她進來這麼久,但凡真的關心我也不會注意到我桌上的藥。
「你……」
紀疏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電話鈴聲打斷。
她接起電話,那頭的男人幹啞著嗓子開口。
「到家了吧?」
「嗯。」
梁遠川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打趣道:「喂,怎麼對我一個病人這麼冷漠,某人今晚可是哭著在我耳邊說隻要我沒事什麼願望都滿足我呢?」
「你不是暈過去了嗎?哼,幹嘛偷聽啊。」
紀疏雨跳腳,拔高音量懟回去。
是鮮少見到的鮮活模樣。
像是想到我一般,她匆忙掛了電話。
「他受傷了,我就是關心一下……」
我鎖了,她自然打不開。
房門被敲響了幾下。
沒得到回應,外面徹底陷入了沉默。
我們之間,都應該靜一靜了。
03
客房沒有被子,我也不想回主臥了。
於是打開衣櫃翻找著毯子將就。
櫃門打開,我的目光落在了底部的紙箱上。
上面沒有灰塵的痕跡,顯然經常被擦拭。
這時紀疏雨和我告白那天,她親手把裝著梁遠川東西的紙箱徹底塵封。
我以為她是真的忘記他的了。
如果說,我是她人生裡的配角。
那麼梁遠川,那個覆蓋她整個青春回憶最濃墨重彩的存在。
就像現在,隻要她回來,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她失了魂。
大學時她和梁遠川是青梅竹馬。
也是學校裡才子才女,家境般配,兩人的戀愛關系風靡校園。
大四那年,梁遠川和她吵完架直接出國進修拋下她。
梁遠川出國的那個雨夜,紀疏雨飆車出了車禍,而我把她從起火的車裡救了出來。
三年來,我陪著她走出感情的陰霾,到後來漸漸相愛結婚。
結婚前我曾經對她說:「小雨,不要因為感激或者可憐而選擇嫁給我。」
她流著淚為我戴上戒指嗔怪道:「哪有女孩子求婚你還這樣的,我都做到這樣了能不是愛你是什麼?」
從那以後,我發誓會好好對這個女孩,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我也理解她在之前受到的傷害和陰影。
所以她會在夢裡哭著喊梁遠川的名字時,我隻擔心她睡得不好,會耐心地拍著她的背說都是噩夢。
但現在想起,即便是噩夢,她大概也甘之如飴吧?
我努力閉眼入睡,可越閉眼,過往的一幕幕就越是在腦海裡放映。
原來從頭到尾,我始終是她的備選項而已啊。
咳嗽肺部的疼痛蔓延開來,我再度劇烈咳嗽起來。
到最後隻能蜷縮著身體緩解。
一整晚,我始終睜眼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固定的生物鍾,我按時起來準備了早飯。
從確診那天得知時日無多那天起。
我就做了一張清單,上面是一百件我想和她一起做的小事。
結婚以來,因為同時醫生的職業,有時候半個月都難在家裡碰一次面。
更別說一起吃早飯了。
我把煎好的吐司擺上桌時,紀疏雨打扮精致地從臥室出來。
她打量著一桌菜,有些驚訝。
接著眼底閃過了然。
「不和我鬧了就好。」
她這是把我做早餐當成了服軟。
然後她走近,隨手拿了塊面包就匆忙往外走。
「今天忙,我先走了。」
「對了,有這個時間別浪費在這種沒用的做飯上,你要是像遠川那樣……」
遠川,遠川,又是梁遠川。
曾經我為了陪她走出抑鬱,費盡心思地研究吃食讓她開心。
那時候她會吃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問我:「阿淮,要是一輩子都能吃你做的飯就好了。」
但現在,聽著砸門而去的聲響,我低頭自嘲地笑了一下。
抬手在備忘錄裡打了個叉。
紀疏雨,我們之間連最後吃頓早飯的緣分也沒有了。
04
紀疏雨走得很急,急到甚至忘記了拿文件袋。
出門前,我還是順手帶到了醫院。
午休時間,我來到紀疏雨的辦公室。
可剛走近,便聽到男人低沉地調侃聲。
「阿雨,名額的事情還要拜託你和伯父了。」
紀疏雨沒有正面回答。
她踮起腳尖仔細替梁遠川整理著衣領。
「你啊你,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陽光打在她神情認真的臉上。
梁遠川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像隻等待順毛的小狗。
「一會競選加油。」紀疏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
等到回應,他終於笑了出來。
而我,僵在原地面色白如紙。
我把文件遞給護士迅速轉身離開。
梁遠川說的是外派學習的人選。
每個醫院隻有一個名額。
因為重要,所以要開會選拔。
我時日無多,也不想佔用資源。
隻是寫好的申請還沒來得及交給院長。
午休結束,我到達會議室時,紀疏雨已經和梁遠川有說有笑地坐著了。
一系列流程下來,我毫無緊張和壓力。
隻是到宣布結果的環節時,一顆心像被人捏緊提起來了一般。
印象裡,紀疏雨一向公正不阿。
醫者公正無私,我不相信她會毫無底線到這種地步。
「好,綜合考慮,名額屬於梁遠川。」
一錘定音時,紀疏雨避開我的視線。
掌聲響起,我卻聽不進去任何聲音。
直到會議結束後,紀疏雨才找上我。
對上我淡漠的神情,她試圖來牽我的手。
「一次失敗沒事,機會多的是。」
我躲開她的觸碰,怒極反笑:「那成功是靠徇私是嗎?」
被我說中,她觀察四周,神情緊張帶著埋怨。
「你小聲點。」
我被紀疏雨一路拖到了樓梯間。
樓道陰暗,我看不清她的臉。
似乎五年來,我也一直沒有看清她。
從前她會和我一起見義勇為,打抱不平。
現在她卻嘲諷地看著我說:「陳淮,你真以為公平那麼重要嗎?」
「不就是一個外派開會學習的機會嗎?下次還多得是。」
可我沒有以後了啊。
說起來有些幼稚,我隻是想看看自己和梁遠川在心底的地位而已。
但現在看來,結果狠狠打了我的臉。
我嗤笑出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眼前,紀疏雨雙手交疊在胸前,開口是滿不在乎的語氣。
「遠川他剛回國,為了這次升職付出了很多,你讓給他怎麼了?」
我紅著眼盯著她的眼睛:「那我呢?對我來說不重要嗎?」
紀疏雨繼續有理有據地說著。
「他是為了我才和家裡對抗學醫的,要是做不出成績,他就要被梁家放棄了。」
「那關我什麼事?」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下一瞬她抬眼怒瞪著我。
「陳淮,你可真自私。」
我自私?
她設身處地地為他著想。
為了這次的名額和機會付出了多少。
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可為了他,我的努力在紀疏雨眼裡,就成了不擇手段地想往上爬。
如果說,之前我還心存幻想可以日久生情慢慢磨合。
那麼現在我徹底明白了,我們之間早就該結束了。
紀疏雨心裡的那盞天平已經徹底便向別處了。
她放軟語氣自以為施舍道:「我會補償你的。」
「不用了,我們離婚吧。」我提出請求。
「你以為威脅我就有用嗎?」她砸門離去,看都沒再看我一眼。
望著那道背影,我隻覺得胸口發疼。
咳出來的血染紅了紙巾。
我真的要S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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