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參加戀綜，節目組訪問我：「以前談過戀愛嗎？」
我委婉回答：「談過，性格不合分了。」
節目組接著採訪影後林青栀。
她回答：「談過，前男友上戀綜了。」
節目組吃到大瓜，興奮追問：「方便透露，是哪個戀綜嗎？」
影後對著鏡頭微微一笑：「就是咱們正在播的這個。」
熱搜當天就炸了，網友一個個偵探上身，追查到底哪個男嘉賓才是影後的前男友。
而我，在節目裡默默後退，識趣地離影後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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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愛的信號》是一檔明星戀綜，未播先火。
熱度最高的當屬影後林青栀和當紅小生夏斌的冰清玉潔 CP。
他們倆剛播完一部古裝劇，兩人在劇裡相愛相S，虐戀情深。
夏斌出場的時候，彈幕狂歡——
「啊啊啊夏哥來了！好帥！」
「夏哥和栀姐，這次是來參加節目官宣的吧？」
「我瘋狂磕起來，冰清玉潔 CP 太甜了！」
而我的待遇就不同了。
我出場的時候，彈幕一片噓聲——
「這個節目為什麼要請謝嶼啊？膈應S我了！」
「謝嶼這個愛蹭精，擺明了是來蹭冰清玉潔 CP 的熱度。」
「黑紅也是紅，人家不要臉就行了。」
這檔節目採取直播的形式。
每周末會放出精華剪輯版，上各大視頻 APP。
我率先走進節目組安排的心動別墅，選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第二個進來的，是影後林青栀。
我前女友。
2
我挪了挪位置，不動聲色地離她遠點。
她挑了挑眉。
還不等她開口打招呼，爽朗的笑聲從大門口響起。
「嗨，你們都到啦！」
「青栀，好久不見。」
「阿嶼，我們又見面啦！」
夏斌穿著挺闊的休闲西裝，笑容殷切。
他一進來，就自來熟地坐到林青栀身邊，笑呵呵地聊起天。
節目組特意擺放著大屏幕滾動實時彈幕，我瞥了一眼——
「哇哇哇，冰清玉潔 CP 正主撒糖了！」
「好甜，栀姐看夏哥的眼神在拉絲！」
「求求你們倆快點官宣，我已經準備好份子錢了！」
十分鍾後，四男四女的嘉賓都到齊了。
一半是藝人，一半是其他行業的精英。
節目組讓大家輪流回答一個問題：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夏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林青栀，回答道：「沒有，但我有欣賞的理想類型。」
彈幕又開始狂磕。
輪到我，我委婉回答：「談過，性格不合分了。」
彈幕見縫插針地罵我——
「笑S，性格不合，就是他自己性格不好，女方受不了，把他甩了唄！」
然後輪到林青栀回答。
眾人期待。
她漂亮的紅唇微微一勾，慢條斯理地說：「談過，前男友上戀綜了。」
3
她的回答猶如一個炸彈，不僅彈幕沸騰了，就連節目組的導演都興奮了。
導演追問：「方便透露是哪個戀綜嗎？」
林青栀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我。
我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嗯哼。
她是什麼意思？
想拉著我給她的新緋聞 CP 炒熱度？
我可不會配合。
導演心痒得不行，又追問了一遍：「不能說嗎？」
林青栀輕笑一聲，仿佛開玩笑地道：「就是咱們在播的這個。」
實時彈幕頓時炸了！
「栀姐說的是真的嗎？？？」
「夏哥就是栀姐的前男友吧？難怪他們倆在上一部戲裡相愛相S，演得那麼逼真。」
「栀姐會來參加這個戀綜，其實是和舊愛復合吧？」
「這是什麼絕美的愛情，我狠狠磕到了！」
4
節目的熱度有了。
導演很滿意。
但我很不滿意。
趁著去洗手間的時間，我給林青栀發微信：「你腦子抽了？」
林青栀：「嗯，進水了。」
我：「？？？」
林青栀沒再回我。
節目還在錄，我也不好耽擱太久，洗個手就出來了。
剛好進行到選房間的環節。
我最不想和夏斌同一個房間，但他親親切切地來和我套熱乎。
「阿嶼，我們倆住一個房間吧？很久沒跟你聊天，今晚可以聊通宵啊！」
我抽回手，冷靜道：「要抽籤的，大家還是遵守遊戲規則吧。」
在這裝什麼好兄弟呢？
我和他之前一起上過綜藝，他踩著我上位，立爽朗好哥們的人設，然後買通後期，惡意剪輯，害我被全網罵。
同樣的招數，又想來一次？
「謝嶼是什麼態度？」
「夏哥好心好意，謝嶼怎麼這麼給臉不要臉啊！」
「夏哥，咱們別理他了，他不配！」
我懶得管彈幕說什麼，率先抽了一張卡。
哦豁。
歐皇附體。
我抽到了單人間。
甚好。
5
晚上。
有一個匿名發心動短信的環節。
我思來想去，給和我一樣糊的年輕演員顧嫣發去一條鼓勵短信：「今天天氣很好，加油。」
手機叮一聲！
有人給我發了心動短信。
內容是：「腦子進的水，是我昨天流的淚。」
我一看就知道是林青栀發的。
這個小神經病。
彈幕正在猜——
「是誰給謝嶼發的心動短信？」
「反正不可能是栀姐。」
「夏哥那邊收到一條短信，誇他今天很帥，那個絕對是栀姐。」
「心動短信是在罵謝嶼腦子進水嗎？哈哈哈笑S我了！」
6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自然醒。
樓下，夏斌正在給林青栀端早飯。
「青栀，你胃不好，我給你煮了小米粥。」
林青栀抬頭瞥了一眼站在樓梯口的我，淡淡道：「我胃挺好的。」
夏斌臉色一滯，隨即笑起來：「之前我們在劇組拍戲，有一次你胃痛，嚇得我啊。還好你現在都好了。」
林青栀沒搭話。
我想著避開他們倆，就準備先回房間。
「不吃早飯嗎？」
林青栀叫住我。
「等會兒再吃，謝謝。」
我客氣地道。
夏斌笑眯眯地走到我身邊：「不吃早飯不是好習慣，我給青栀煮了一鍋小米粥，她一個人吃不完的，你也來一碗吧？」
一副林青栀男朋友的口吻。
彈幕粉絲就吃他這一套，一大早也有人守著直播間看——
「有夏哥這樣的男朋友好幸福啊，栀姐要好好珍惜哦！」
「栀姐怕夏哥擔心，說自己胃好，雙向關懷，雙向奔赴！」
「謝嶼快走開，破壞畫面，好多餘啊！」
7
我避無可避，索性自己下廚煮面。
我的廚藝繼承我外婆，那可不是吹的。
以前我和林青栀還沒分手的時候，她總是抱著我央求：「寶寶，我們今天去菜市場約會好不好？」
我笑著推她：「是約會，還是你嘴饞了？」
她摟住我腰身，晶亮水潤的眸子盯著我：「不讓我饞美食，那我隻能饞你了。」
我被她鬧得沒轍，兩人喬裝扮醜，手牽手去菜市場買菜。
不過心動別墅這邊的食材不多，我準備就煮杭式的片兒川。
面條湯料的香氣嫋嫋飄起，剛下樓的女嘉賓顧嫣嗷的叫了一聲：「是誰在勾引我的胃？」
我禮貌地道：「顧老師還沒吃吧？我煮了一小鍋，夠兩個人吃。」
顧嫣還沒走過來，林青栀搶先一步。
林青栀那一雙被粉絲稱為會勾魂的明媚眼睛，此刻像圓乎乎湿漉漉的博美小狗狗眼，盯著鍋裡的面：「我能吃嗎？」
我默默閃開點距離：「不好意思，我已經先答應顧老師了。」
彈幕對我嗤之以鼻——
「不就是一碗面嗎？有什麼了不起？栀姐，讓夏哥給你做！」
「夏哥廚藝很好哦，是個寶藏女孩！」
夏斌大概是看到滾動的彈幕大屏了。
他衝我玩笑似地眨了眨眼：「我也來煮面吧，我和阿嶼比賽，看看誰的面好吃？」
8
廚房有兩個爐灶，夏斌開始整活。
他的動作很優雅。
我看了一眼，哦，原來是他穿著正兒八經的西裝太束縛，不好洗菜，難怪慢。
「青栀，你能幫我系一下帶子嗎？」
夏斌去拿圍裙，滿眼拜託地看著林青栀。
很巧，林青栀也正好拿起一條男式煙灰色圍裙，好像已經提前為他想到了。
我和顧嫣站在旁邊，就像吃瓜群眾。
顧嫣衝我擠了擠眼，低聲八卦：「我已經下注了，賭五包辣條，猜栀姐的前男友。」
我詫異：「你在哪下注？」
顧嫣：「你還不知道啊？大家都S瘋了，在網上投票猜栀姐的前男友是誰。夏斌老師的投票率是 99%。」
我一時好奇，小聲問：「投我的有多少？」
顧嫣同情的看我一眼：「0.008%。」
我：……
夏斌這時忽然驚訝地低呼一聲：「青栀？」
林青栀拎著煙灰色圍裙，卻是向我走來。
這小家伙動作太快了，我來不及閃避，她就把圍裙套在我脖子上。
她微涼的指尖擦過我脖頸，我不禁顫抖了下。
她似乎沒有發現，一本正經地幫我系緊腰後綁帶。
「謝老師，好好比賽，加油。我等你的面。」
她退後一步，勾唇清淡地笑。
9
我根本就沒打算和夏斌比什麼煮面。
我正想脫掉圍裙，突然聽到夏斌痛呼：「啊！好燙！」
他掀鍋蓋，大概是被水蒸氣燙到了。
夏斌皺緊眉頭，露出忍痛的模樣：「青栀……你能幫我拿一下燙傷膏嗎？我房間的行李箱裡有。」
直播間的粉絲心疼壞了——
「天哪，夏哥被燙傷了！他肯定很疼！」
「栀姐快點幫夏哥塗藥，快去拿呀！」
「栀姐是不是心疼傻了，怎麼站著不動？」
我不禁看向林青栀。
她微微一笑，笑容無害，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女生，不方便進你們男生房間。」
「夏老師，你腿沒事能走吧？」
「要不，你自己去房間拿燙傷膏？我怕你再不趕緊塗藥，手就自己好了。」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這家伙，居然在鏡頭上暴露毒舌的本性！
我看看夏斌的手，確實沒什麼事，就是被他自己揉紅了。
但他表現得很疼，示弱又無奈的語氣：「青栀，你還開玩笑！算了算了，就知道你頑劣，我自己回房間塗藥就是了。」
他轉身跑上樓。
彈幕激動了——
「哇哇哇！夏哥說栀姐頑劣，多寵溺啊，情侶實錘了！」
「不用猜了，栀姐的前男友百分百就是夏哥。」
「這聲姐夫，我先叫了！」
「栀姐快點把姐夫追求回來，我的冰清玉潔 CP 絕對不可以 BE！」
10
早飯時間過後。
到了配對約會的環節。
按照節目組的規則，由男嘉賓盲抽。
不巧，我抽到了林青栀。
而夏斌抽到了顧嫣。
彈幕已經激情開罵了——
「節目組是不是故意虐粉？」
「讓我看栀姐和謝嶼約會，比讓我吃一百隻蒼蠅還難受！」
「謝嶼你最好識相點，馬上去和夏哥換，否則我罵你全家！」
罵得越來越難聽。
刺激到我的反骨。
本來想和夏斌換的，現在也不高興換了。
我對著林青栀微微一笑：「林老師，今天就麻煩你了。」
林青栀回我一個她的招牌清甜笑容：「謝老師哪兒的話，這是我的榮幸。」
節目組安排的約會地點是鬼屋。
我真是謝謝了。
以前我和林青栀一起去玩過，她平時看著清冷淡定，偏偏卻怕鬼。
那次在鬼屋，她被 NPC 女鬼嚇得嗷嗷叫，抱著我不撒手。
這要是被拍到了，我恐怕不止是被罵全家。
「你等會兒膽子大點！」
趁著入場的間隙，沒有拍攝，我低聲警告林青栀，「別往我身上撲。」
林青栀一臉無辜：「怕鬼是一種心理病，我控制不住。」
我威脅：「你敢控制不住，我就敢把你的黑料往外撒。」
林青栀反倒興致勃勃起來：「我的什麼黑料？你說來聽聽。」
我把聲音壓得更低：「人前清冷影後，背後是沒膽子的小奶貓，睡覺還要抱著玩偶，心理年齡隻有六歲！」
林青栀俊眉一挑，笑了：「我怎麼聽著挺可愛的？」
我：……
她還是這麼自戀。
11
鬼屋裡陰氣森森，幽暗無光。
一顆流著血的腦袋在半空中晃蕩。
我感覺林青栀快要貼在我後背了，大聲說道：「林老師，你別怕，都是假的！」
林青栀嘶了一聲：「我感覺很逼真。」
她話音剛落，一個面目猙獰的 NPC 從角落竄出來！
林青栀嗷地叫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阿嶼阿嶼！你在哪！」
我氣笑了。
我在哪？
在她的魔爪裡！
我盡量冷靜地道：「林老師，如果你真害怕，就抓著我衣服，我帶你走出去。」
林青栀一點不客氣，直接牽住我的手。
夜視鏡頭在拍攝。
雖然不夠清晰，但也足夠讓觀眾看到了。
我破罐子破摔，拉著林青栀一路狂奔，胡言亂語：「林老師，你跑起來，隻要你跑得比鬼快，就沒事了。」
林青栀好像被我逗笑了。
她捏了捏我的手。
我猛地使勁，反捏回去。
林青栀又笑了，極低聲地道：「讓你撒氣。」
從鬼屋出去，我發現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表情很精彩。
隱約透著吃瓜的快樂。
我：？？？
負責跟妝的小姐姐示意我看直播間彈幕。
我瞧了一眼她的手機。
「是我聾了嗎？我聽到了什麼！」
「栀姐叫謝嶼：阿嶼阿嶼！」
「栀姐牽了謝嶼的手！握得緊緊的！」
「大家穩住別慌，栀姐怕鬼我們粉絲都知道的，她隻是在恐懼之下的無意識動作。」
12
回到心動別墅。
夏斌坐在沙發上，眉頭微皺，神色黯淡。
實時彈幕大屏就在旁邊，我好奇看了一下。
「好心疼夏哥啊！」
「他崴了腳，不能出去約會，還要忍受栀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謝嶼正在心裡偷笑吧？」
「栀姐的手髒了，555……」
我簡直要笑S。
實在沒忍住，我對著彈幕說：「她手髒了，是不是要砍掉？」
直播間的觀眾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在幹嘛？」
「他在跟我們聊天？」
「他是不是嘲諷我們？」
這時，林青栀換好拖鞋過來。
她問我：「你在笑什麼？」
我說：「在笑你要變成女版楊過了。」
林青栀：「？」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
「栀姐聽傻了！」
「栀姐懵懵的樣子，怎麼也能這麼可愛？」
「突然感覺，謝嶼和栀姐其實有點 CP 感？」
「前面的，禁止亂磕！」
13
節目組是懂套路的。
晚上就安排了真心話大冒險的環節。
我和林青栀竟然抽到一模一樣的大冒險——給前任打電話。
說沒有暗箱操作，我都不信。
我如實說：「拉黑了，沒她電話，沒她微信。」
其他幾個嘉賓捧場的哈哈一笑。
林青栀卻幽幽地看著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和謝老師不一樣。我是被前任拉黑了，打不了電話，發不了微信。」
鏡頭外的導演兩眼放光。
像瓜田裡的猹。
彈幕也激動了——
「怎麼回事？我居然品出了瓜味？」
「節目組的套路而已，有劇本的！」
「栀姐的前男友肯定是夏哥啊，你們別上當！」
林青栀又補充了一句：「我希望他能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導演按捺不住，畫外音插話問：「如果放出來了，你想對他說什麼？」
林青栀：「我想問問他，他給我買的限量版高跟鞋，掉了一顆碎鑽，哪裡可以修？」
導演：……
彈幕笑瘋了——
「不愧是我栀姐！」
「栀姐你不如直接問旁邊的夏哥，鞋子可以拿去哪裡修？」
「還修什麼，你們趕緊和好，讓夏哥再送你一雙！」
林青栀又用她幽幽的眼神看我，問：「謝老師，你知道哪裡能修嗎？」
我：！！！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