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不要亂來!”
“什麼叫亂來,鬧婚是習俗嘛,越鬧感情越好。”
說著,他們又圍上來搶人。
場面混亂,侄子臉上已經挨了兩拳,眼看就要演變成了大型鬥毆現場。
這是在他們的地盤,如果鬧起來,我們肯定是要吃虧,就算秋後算賬,女孩們也已經被玷汙了。
為了阻止悲劇上演,我衝過去將離得最近的一桌宴席掀翻了!
“夠了!你們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們就是。”
王文亮這才假惺惺道:“好了兄弟們,沒看我丈母娘都生氣了,給兄弟個面子,等會兒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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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一跺腳,跑到我身邊,小聲埋怨:
“媽,你這是幹嘛?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在看著呢,你這樣掀桌子,讓我以後在婆家還怎麼做人?”
我冷冷看著她:
“我問你,如果今天我給了這份錢,以後你就不再是我女兒,這錢你還要嗎?”
李清愣了愣。
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糾結無措。
文亮媽媽笑著過來打圓場,拉過李清說:
“你媽說的都是氣話,她隻有你一個女兒,你又這麼乖巧懂事,哪有不要你的道理?”
一句話讓李清腰板再次挺直。
“媽,你這樣有意思嗎?咱家又不缺那點錢,幹嘛非要我難堪。”
“好。”我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文亮媽媽,“是不是我們給了錢就能走?”
“哎呦,說的什麼話,我們隻是想留大家吃宴席嘛,都是一家人。”
我態度強硬:“我們現在就要回去,你把門打開,我就把錢轉給你。”
她拗不過我,隻得讓人開了門。
等大家都上了車,我才把錢轉給文亮媽媽,她還不忘讓我寫上自願贈與。
離開前,我搖下車窗,對不遠處的李清喊道: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不再是你媽媽,你是S是活與我再無幹系。”
7.
李清算是把所有親戚得罪光了,大伯哥把她移出了家族群。
她也不在乎,每天在朋友圈發表嬌妻文案,字裡行間都是幸福感滿滿。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朋友圈的分享漸漸少了。
從一天發五次,變成了五天發一次。
期間她聽了她婆婆的話,回來看過我幾次,想緩和關系,每次都被我掃地出門。
有一次我罵得狠了,她就再也沒回來過。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厚著臉皮回來時,她抱著孩子又出現在了家門口。
看到我拎著菜回家,她坐在地上朝我伸手。
“媽,你怎麼把門鎖換了,快扶我一下,坐腿麻了。”
才三個月不見,她臉色蠟黃泛著油光,打結的頭發胡亂扎在腦後,已入深秋身上還穿著夏天的睡裙。
完全不見了婚前少女的影子。
在我盯著她看的時候,她懷裡的孩子醒來開始大聲啼哭,她又趕緊低頭哄著,想在樓道掀起睡裙喂奶。
我終究還是心軟打開了家門。
“沒長腿還是咋,自己不能站起來,需要我一個老太太扶?”
她跟著我進家門,孩子也不喝奶就是哇哇哭。
她急得跟著流眼淚,幹巴巴地哄著:“寶寶乖哦,不哭不哭,媽媽在……”
我看不下去,說道:“看下孩子是不是尿了拉了。”
她恍然大悟,趕緊把孩子放在沙發上,掀開襁褓。
隻見尿不湿都被尿浸透了,孩子的屁股泛著紅。
我嘆了口氣。
將她新給孩子換的尿不湿扯下來,用溫水給孩子擦了屁屁,撲上跑腿剛送來的爽身粉。
“謝謝媽。”
李清默默看著這一切,眼眶有點紅,低頭委屈道:“你怎麼也不去看我,連生孩子都不去,婆家現在都看不起我。”
我白了她一眼。
“他們看不起你,難道不是因為你生了個女兒?”
王家對這個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生下來卻是個女兒,他們也由此對李清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上輩子為了讓她日子好過些,我時不時地貼補她,在面對王家人的無理要求時也盡量保持和氣。
這也助長了他們的野心和貪欲,最後把我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
這一世盡管我下定決心不再管她,可當看見她的可憐模樣,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罷了,等伺候她坐完月子,再與她劃清界,女人落了月子病就不好了。
我就這麼,在內心默默把自己勸服。
8.
我給她請了月嫂。
經過調養,她氣色慢慢好了起來,開始學會挑食了。
把面前的湯碗一推,乳白的湯汁撒在桌面上。
“每天老是喝湯,炒的這些菜沒有一點味道,我要吃辣的,今晚做個麻辣魚頭。”
月嫂為難:“月子期間不宜吃辣,這些都是按照健康食譜來的,要不我把這周的菜單拿出來,咱們再調整調整。”
她摔了筷子,拍著桌子大叫:
“調整什麼調整,就那幾樣菜,沒一個有食欲的!我花錢是請你來是伺候我的,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屁話那麼多呢。”
我敲了敲筷子,皺眉道:
“你愛吃不吃!不想呆滾回你自己家裡去,讓你婆婆給你做。”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氣呼呼地回房間看孩子去了。
“吃咱們的,別理她,也不用對她太客氣。”我安慰月嫂。
吃完飯,我準備早點休息,沒想到剛洗完澡出來,就聽到李清的房間傳來謾罵聲,和孩子的哭鬧聲。
跑過去一看,李清正指著月嫂的鼻子罵:
“告訴你,我老公隻愛我一個,是不會看上你這個狐狸精的,把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
月嫂百口莫辯,看到我仿佛看見了救星,慌忙跑到我跟前。
“阿姨,我沒有,我就是過來給孩子量體溫。”
李清瞪著一雙杏眼,目眦欲裂。
“還說沒有!”
“為什麼早不量晚不量,偏偏在我和我老公視頻通話的時候往跟前湊,你是想顯擺自己比我會照顧孩子嗎?”
“還故意彎腰翹著個屁股,目的都那麼明顯了,還在狡辯什麼!”
月嫂氣得臉都漲紅了!
“你......不彎腰我這麼給孩子量體溫?”
“你可以蹲下呀,你不就是想故意在我老公面前晃悠,沒男人你會S是不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我也大概聽明白了。
李清大概犯癔症了,就王文亮那個樣,除了她還有誰稀罕?
我當即厲聲訓斥:“行了!那麼稀罕你老公,趁早搬回去好好看著。”
9.
月嫂委屈哭了:“我也是有老公有家庭的,她怎麼可以這麼羞辱我。”
“阿姨,這活我真幹不了了,再幹下去,我名聲都毀了,我還要靠這行吃飯呢。”
這段時間李清挑三揀四,月嫂性子又弱,確實受了不少氣。
我也不好強留人家,給她結了一個月的工資,陪著笑臉送人家出門。
然後,回到屋裡開始趕人。
我翻出個行李箱,把李清的衣服和嬰兒用品全扔進去。
“月子也坐完了,趕緊回去,我還要開看店,可沒功夫在家伺候你。”
她一臉不可思議:“媽,你為了一個保姆要把我趕走?”
“我不是你媽!”
她剛才寶貝王文亮的那個樣,又讓我想起了上一世臨S前的記憶。
我當時冷得受不了,苦苦哀求她放我進去,她卻誇她老公做得好!
我把行李箱丟在她面前。
“你忘了,你結婚的時候我問過你,收了那個錢,以後我就不再是你媽。”
她撇了撇嘴,語氣軟了下來,嘟哝道:
“都過去那麼久了,幹嘛翻那些舊賬。”
“你要是因為沒時間照顧我,我可以讓我婆婆來,你又不願意。”
“呸,你想得美。”
我氣得直喘粗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除非你離婚,否則別再回來!”
她瞪大了眼睛,頓時也來氣了。
“走就走,哪有親媽慫恿女兒離婚的,你以後別想讓我再回來!”
她去上了個廁所,不知在裡面打電話說了些什麼。
過了很久才出來,眼神閃爍,嗫喏著說:“天晚了沒有車,等明天天亮我再回去。”
10.
由於我開的是早餐店,每天五點就要起床,所以早早就躺下了。
今晚一看她就沒憋什麼好屁,我強忍困意沒敢睡著。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床頭響起了細碎的聲音。
黑暗中,我悄咪咪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在抽屜和衣櫃裡翻找,然後又試圖解鎖我的手機屏鎖。
我“啪”一下打開了床頭的開關。
燈光亮起,她身子一顫,拍著胸口呼出一口氣。
“媽,你幹嘛?嚇我一跳。”
我冷笑:“做賊心虛啊?”
“說什麼呢。”
她假裝若無其事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我困意全無,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剛才是又想偷錢來了。
上一世她也是把我卡裡的錢全部轉到了王文亮的卡裡,等我發現時,都已經花完了。
這次我早防著她,把卡藏起來,密碼全換了。
可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們這次不成,下一次不知道還會使出什麼陰招?
既然這女兒拉不回頭,是真的不能要了。
天亮後,我送走李清,然後聯系中介賣房盤店,決定盡早搬離這裡,跟他們徹底劃清界限。
11.
這套房子雖然有些年頭了,但勝在位置好,很快有兩個買家鍾意了,價格沒談攏。
我正在家裡和買家討價還價,門被敲響了。
一打開門,李清就撲到我懷裡,嗚嗚大哭。
“媽——文亮打我,嗚嗚嗚。”
她眼含淚花抬起臉。
那眼角的淤青和眼裡的絕望,還是刺痛了我的心。
我把她扶進家裡,心裡恨得不行。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大錯特錯,我應該拿著菜刀去找王文亮拼命,而不是為了避禍,讓女兒深陷火坑。
買家從沙發上站起來,頗有些尷尬地笑道:“既然你現在有事,那我咱們改天再約。”
李清盯著他,愣愣道:“你就是因為他,所以才不要我的嗎?”
我看著那位男性買家,明白她應該是誤會了,卻沒多做解釋。
“不是,你別多想。”
我軟聲安慰了她一番,帶她去醫院,順便留下檔案。
回到家親手給她做了愛吃麻辣魚頭、麻婆豆腐。
問道:“你現在,有沒有離婚的打算?”
她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我又繼續道:“其實外面有很多更優秀的男人,你隻談過他一個,又剛畢業就結了婚,所以才會覺得他好。”
“若是你想跟他離,媽以後會照顧你,你想要孩子法院也會判給我們的,大不了媽以後辛苦點,多賣幾塊餅,你就安心在家帶孩子,什麼都不需要你操心......”
“媽,你別說了。”她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心裡沉了沉。
上一世我努力爭取過,知道她不會回頭,可我還想再試試。
“你是不是怕他過來找麻煩?你放心,他們不敢的,你堂哥幾個都在,這裡不是他們村......”
“媽!”她有些不悅,“你怎麼老勸我離婚?就不能盼我點好?”
我沒有了繼續勸說的欲望。
以後沒了我的貼補,她在婆家隻會比上一世更難,可這些,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我拿起手機,給買家發了條信息:
【那個價格我同意了,抽時間盡快辦手續吧。】
12.
往後幾天,我沒再勸她一句,隻是盡心照顧著她,珍惜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她似乎也變乖了懂事了,偶爾會依偎著我說好多話,還給我端洗腳水、榨果汁。
這天中午,我喝完果汁有些犯困,回房睡午覺。
醒來卻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店裡的員工張姐守著我,見我醒來,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你嚇S我了!還好我大著膽子進去了,不然都救不了你。”
“我怎麼了?”我不明所以。
一旁的警察接話:“你被害了!”
原來,中午張姐來給我送遺留在店裡的私人物品時,發現我躺在緊閉門窗的臥室裡,床頭放著漏氣的煤氣罐。
她怎麼都叫不醒我,以為我自S,她怕解釋不清便報了警。
而我重生後便在家裡裝了監控,完整記錄下了李清在果汁裡下藥,以及經搬運煤氣罐的全過程。
感謝自己在店裡放了備用鑰匙,感謝張姐不見外地打開了家門。
重生後,我又一次撿回了一條命。
而這一次,竟然是我的親生女兒謀S我!
這一刻,我僅剩不多的母愛,被她徹底SS了!
李清坐在了被告席上。
她謀S未遂,判了七年。
我知道就她那腦子,她不敢,也想不出這樣害人的法子,肯定是王家在背後唆使。
可是她沒有招供任何人,自己擔了罪名。
法律對哺乳期的婦女格外開恩,準許監外執行,待哺乳期滿一年後再進監獄。
我的店面已經盤出去了,房子也已經賣掉,我收拾心情,打算先回南方老家散散心。
在進安檢之前,李清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追到了機場。
她老遠就喊“媽”,在幾個安檢口尋找我的身影。
“媽,媽——”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把手裡的機票和身份證遞給安檢員。
她也終於看見了我,扒開人群向我跑來,卻被攔在安檢外。
“媽——”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王文亮他不是人!媽你看看我......”
她撕心裂肺地喊,最後跪在了地上。
我沒有回頭,沒有任何眷戀。
回到南方,我給父母掃了墓,在墳前枯坐一天,直到日落西山。
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從親戚那裡聽說,李清被婆家掃地出門,還沒領離婚證,婆婆就給王文亮又相了新媳婦。
李清氣不過,借口給他們做最後一頓飯,下藥把他們迷暈,親手了結了那對母子,其中王文亮身中二十幾刀,下身全爛了。
大伯哥在電話裡說:
“她沒舍得對孩子下手,你要不要帶回來養著,也好有個伴。”
我笑了笑:
“不用了,我連她都帶不好,又怎麼能帶好她的孩子。”
“我已經跟幾個姐妹約好了,在雲縣買個小院一起養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