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光鮮都是仰仗著我,隻可惜,她自己不珍惜。
我開門見山:「我要和李恆離婚。」
李萍不驚訝,畢竟這話我說了很久。
「小晴呢?女人離婚可得要孩子自己養,男人哪裡懂得照顧孩子,你想想,你懷胎十月的寶貝,你舍得分開嗎?」
「可是,我沒工作,房子給了李恆,我和女兒住哪裡?」
李萍嘴裡吃的流油,眼睛卻四處打量我的房子,房子地段好,價值高,誰都眼饞。
她隨口回應:「哎呀,現在光棍那麼多,再找一個有房子的唄,反正帶女兒男人也不嫌棄。聽姐的,房子不重要,得選孩子呀!」
她輕飄飄地依然勸我放棄房子,她也是女人,知道為母不容易,卻依然選擇幫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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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下筷子問她:「飯好吃嗎?」
她香得都顧不上說話,使勁點頭。
然而,她突然喉嚨血腫發痒,喘不上氣。
我驚訝地開口:「哎呀,忘了你花生過敏,這裡的每道菜都放了花生制品。」
李萍愣愣地抬頭看我,聲音嘶啞:「你開玩笑呢吧,你不知道我花生過敏嗎?」
「我和你又不熟,為什麼會知道?」
此時,臥室裡突然傳來外甥的尖叫。
窗臺的花盆掉下去,砸了一臺車。
有人敲門找過來時,外甥狡辯,不是他幹的,是風吹的,按規定應該是我負責任。
我淡定地拿出了這個臥室的監控,顯示是外甥手賤推下了花盆。
砸的是一輛賓利,李萍當場腿軟了。
11
賓利的主人和我看著她瘋狂毆打自己的孩子。
子不教,父母之過,她一直無底線地溺愛孩子,出事是遲早的。
隻可惜,該賠還是得賠。
她知道給自己父母打電話沒用,畢竟,父母從來隻會為兒子李恆付出一切。
所以她直接給李恆打了電話:「弟弟,幫幫姐姐。」
我冷眼看著她絕望地癱軟在地,李恆的聲音冰冷無情:「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我沒義務幫你擦屁股。別來打擾我。」
這就是她曾經維護的好弟弟,不知道她現在清醒了沒。
李萍突然給我跪下:「弟妹,你幫幫我,你也知道,我離了婚,自己養孩子不容易,哪裡能賠得起。你不能不管我。」
我俯視著她,將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現在光棍那麼多,再找一個有錢的唄,反正男人也不嫌棄。錢不重要,得幫孩子呀!」
她轉頭,希冀的目光灼灼地盯著賓利主人,對方嫌惡地退後一步:「已婚,勿擾。」
他放下名片後離開:「我還有事,我的律師會聯系你商量賠償事宜。」
李萍就像吸血蟲一樣,SS扒著我,從前我給她兜底慣了,她和我耍賴:
「小冉,我也算你姐姐,你得幫我還錢啊。」
外甥哭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我嫌棄地躲開幾步對李萍開口:
「我看你最近在直播,我給你想了一個大火的好方法,到時候禮物打賞無數,還愁沒錢嗎?」
她此時因為過敏,面部浮腫,容貌醜陋,卻顧不上這些,抬頭緊緊抓著我的手:
「啥方法?」
我沒有直說,反而讓她刷了幾個主播,無一例外,直播間人數爆滿,她瞬間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直播打小三。
重債壓身,她走投無路,別無選擇。
我打開李萍的直播間,看著她離李恆公司越來做近,順手幫她投流請水軍,希望她越火越好。
作為吃盡紅利,美美隱身的始作俑者李恆,我怎麼會輕易放過他。
李萍趁所有人下班的時候,突然堵住了李恆和一個年輕的女孩,聲音響亮帶著恨意:
「家人們,這是我弟弟和那個不要臉的小三,今天我作為他姐姐,清理門戶,大義滅親。」
彈幕一片【666】,直播間人數漸漸變多,畢竟為了看李恆身敗名裂,我還是很舍得花錢買水軍的。
12
我刷了一個火箭,李萍興奮無比:「謝謝家人的火箭,接下來我表演一個拖鞋燉豬臉。」
她突然脫下拖鞋,瘋狂抽小三臉:「讓你下賤,勾引有婦之夫,不要臉,臭小三。
「一臉騷樣,痒了借你拖鞋拍拍,別和蒼蠅一樣,老盯著別人的屎!我打S你!」
她以前在村裡幹農活,有的是力氣,扯著女孩的頭發不撒手:
「大家快看,這賤人勾引別人老公,自甘下賤做小三,詛咒她屁股流膿,下面生瘡,不得好S。
「這麼缺男人,去做雞啊,大把男人任她選,非不學好,做小三,我替天行道,教她做人!」
彈幕開始刷屏,畢竟人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打S她,打S她,丟女人的臉!】
【看她那狐媚相,不知道睡了幾個男人了?估計都被睡爛了!】
這個女孩無辜麼?
她是我的學妹,我自認沒有對不起她,還因為她有助學貸款沒還完,給她介紹工作,提前幫她轉正。
然後,她明知道我和李恆結婚,卻背刺了我,投入李恆的懷抱。
女孩很快腫成一個豬頭,李恆懵了一陣上前阻攔。
其他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此時,有彈幕評論:【男的呢,也別放過男的啊!打S不守夫道的男人!】
【支持樓上!】
李恆狠狠推了李萍一把:「你發什麼瘋?」
李萍站直身體,扯開嘴角冷笑:
「差點忘了你個賤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直接切了多好!朝三暮四,詛咒你那玩意發臭生蛆,斷子絕孫!」
她抽出皮帶,劈頭蓋臉地狠抽李恆。
「今天咱們再直播打負心漢。」
一邊對那些報警的人大喊:「這是我的家務事,姐姐打弟弟違法嗎?我替我弟妹教訓這個下三濫的S人渣,難道不應該嗎?」
李萍像是發泄多年來的委屈一樣:「你一出生就啥都有,就因為你是個男的,爸媽啥都給你,你真是佔盡了便宜。
「因為你要讀書,我輟學去打工,因為你要娶媳婦。我被逼著嫁給一個酗酒家暴的賭鬼。
「現在我有困難了,你高高在上,連問一下,幫一下都不肯,我打S你個白眼狼……」
李萍大概是壓抑許久,借這個機會一吐為快。
她從前和我模糊說過這些事,所以我心疼過她。
幫她找工作,給她兒子交學費,給她生活費,買衣服,護膚品,包包,我有的都會給她買一份。
後來呢,她依然堅定地站在偏心的父母那邊,幫她的白眼狼弟弟欺負我。
我對她的好,什麼都沒有換回來。
如今巴掌挨在她身上了,她終於知道疼了。
13
彈幕又有人發:【原來還是個耀祖,我眾籌一塊錢,打S他!】
【我跟一塊錢,我是大猛 1,最喜歡耀祖小 0,地址發我,我去壓他。】
已經不需要我的助力,直播間人數飆升,小三倫理,姐弟撕逼,越狗血,越有人看。
李萍突然收起苦大仇深的表情,擦擦鼻涕,笑著對屏幕開口,分外滑稽:
「謝謝家人的跑車,大飛機!禮物值破一萬,我再給大家演一個生抽小弟弟。」
李恆的事情被他的同事和上司親眼目睹,他此時狼狽不堪,氣急敗壞之下抽了李萍一耳光。
李萍瞬間哭天搶地:「弟弟打姐姐了,活不起的玩意兒,你要遭天譴,不孝順啊,李恆你個狗崽子……
「感謝家人的嘉年華!你們知道麼?李恆他這個傻逼玩意兒,小時候偷東西,讀高中時為了獎學金勾引班主任,還惡意舉報同學。
「大學時候成績造假,為了評優,和五十歲的教授曖昧,更是靠老婆找工作晉升,現在卻找小三,拋棄妻子,還要搶人家房子。
「他就不是個東西!」
禮物越刷越多,李萍越說越嗨,李恆不管她,為了還債,她也徹底撕破了臉,將李恆所有的破事抖落出來。
女孩已經承受不住,甩開他的手獨自離開,李恆成了過街老鼠,甚至有人直接將垃圾扔在他身上。
我輕聲哄睡懷中恬靜的女兒,聽著耳機裡的聲音。
從這刻起,李恆已經身敗名裂,徹底社會性S亡。
直播間突然出現一個佝偻的身影,她戴著口罩,將一桶泔水潑在李恆身上。
「原來就是你個壞東西,欺負我女兒。你真是不得好S,要遭雷劈,她那麼好,那麼善良,你卻不珍惜,還搶她的房子,欺負她孩子,我打S你!」
我心中一震,是大媽,她怎麼跑那裡去了。
大媽對上成年男人,力量不足,被推得差點坐在地上。
我正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直播間裡人群尖叫,四散逃開。
地上紅色的血液流淌,我手腳發軟,大媽此時正被擠在人群裡。
電話通了,大媽柔和的聲音傳來:「我出來買菜來了,馬上回去,還給小妮兒買了玩具。晚上想吃什麼呀,糖醋排骨怎麼樣?」
我從直播間畫面裡看見大媽平日裡整潔利落的衣服凌亂,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被風吹散了。
可是,她和我打電話時,輕輕整理頭發,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蹣跚著向家的方向走回來。
「嗯,就吃排骨,今天我下廚。」
「我做吧,你給小妮兒講故事。」
「小晴也很喜歡您,今天嘗嘗我的手藝。」我控制住自己聲音裡的哽咽。
14
我順利和李恆離了婚,他的算盤全部落了空。
李萍直播那天,他惱羞成怒,將鋼筆捅進了李萍的脖子。
他以故意S人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他幾次寫信希望我探監,想要見女兒,我沒有回應。
落到這步田地,他咎由自取。
李萍動脈破裂但是僥幸活了下來,隻是聲帶毀損嚴重。
她靠那場直播的打賞償還了一部分賓利的賠償費用,依然被追債以至於東躲西藏。
至於我前公婆,公公癱瘓後性情大變,婆婆不離不棄。
然而後來又聽說婆婆終於受夠了公公,開始每天打麻將不著家,公公餓得瘦骨嶙峋。
後來我也懶得關注他們的事情。
一切塵埃落定,我身體徹底養好,小晴也健康成長。
我忙完給小晴改名字的事回家後,家裡靜悄悄的,卻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桌子上的晚飯還熱著,小晴乖乖地坐在嬰兒車裡睡著了。
身邊有個厚厚的紅包。
冰箱上的便利貼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我走啦,記得吃。】
我打開冰箱門,裡面餃子塞得滿滿當當,一個個圓滾滾的整齊擺放在一起。
我鼻頭一酸,眼眶發熱。
打算給大媽打電話時,突然收到了一封郵件。
看完後,我毫不猶豫地點了刪除。
電話第三次才被接起來:「喂,哎呀,我家裡有事走不開人了,姑娘生孩子也得我回去哄,我先走啦。
「你以後要按時吃飯,對自己好點,身體才是本錢。
「小妮兒喝奶喜歡溫一點,她平時可乖,如果哭了,聲音響亮,大概是要換紙尿褲。如果聲音細弱,可能是積食,你輕輕揉揉她小肚子, 讓她放屁就好了。
「你最喜歡我做的那道糖醋排骨,我不識字,人也笨, 學著給你寫也沒學會,我跟你口說一下咋做,其實挺簡單, 主要放糖……」
我聽著大媽絮絮叨叨地叮囑, 心裡發暖,帶著鼻音開口:
「不行, 我學不會, 您得手把手教我。況且小晴又哭了, 鬧著要找您, 我都哄不住, 您可不能突然就走。」
大媽嘆了口氣,我看著小晴此時醒過來乖萌的大眼睛輕笑。
「小晴又哭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您真的不管我們了嗎?」
大媽著急起來:「又哭了, 哎呦, 小妮兒平時不咋哭的, 是不餓了?還是要換紙尿褲, 哎, 妮兒嗓子薄,可不能老哭……」
「您在哪,我去接您。」
將小晴放在兒童安全座椅上,我帶著她一起去接大媽。
「小晴想不想要個外婆呀?」
她牙牙學語,大眼睛眨巴眨巴,我想她大概同意了,畢竟我們分得清誰對我們好。
孩子突然哇哇大哭,我強撐虛弱的身體搶過孩子:「她還小,抵抗力差,以後也不要用手隨便摸那裡。」
「「第」即使在車上也心心念念。
我和大媽商量著:「我之後要忙工作, 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帶孩子, 您再受累多留一段時間好嗎?」
她沉默了一會:「你怕不怕我是壞人。」
「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事實, 您對我和小晴很好。」
她回了家又忙得團團轉,闲不住。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小時候, 媽媽忙碌又溫暖的身影。
她笑著回過頭:「吃飯了。」
15
那封被我刪除的郵件其實是一則詳細的刑事案件判決書。
被告人何春梅, 女,用鐮刀割喉S害丈夫張成,用磚頭擊打公公張力, 婆婆趙紅頭部致其重傷。
犯故意S人罪, 故意傷害罪, 數罪並罰,判處S刑, 緩期二年執行。
然而除去判決書, 其實當年的案子不難在網上查找。
一被拐賣的女子因不堪忍受丈夫長期家暴以及對自己女兒的性侵,在女兒絕望自S後,用鐮刀結束了丈夫的生命。
而公婆是冷漠的幫兇,不僅殘忍N待該女子, 還隱瞞其兒子罔顧人倫的獸行。
她的女兒如果還活著,大概和我一樣大了。
小晴學會說話後,第一句話是:「媽媽。」
她親昵地勾著我的小拇指。
小手拽著另一個人的袖子。
第二句話是:
「外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