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立馬端著溫水過來，把吸管送到了我嘴邊，「少喝一點。沒什麼大事，流產後太虛弱，情緒起伏太大了。」
婆婆看我喝完了水之後依舊沉默不言，便小心的問著：「和我兒子吵架了？」
我點點頭，「我要離婚，他不肯。葉星打他電話，他立馬就跑了。」
「什麼？！」婆婆一拍大腿生氣道：「早知道我養的兒子這麼沒用，當初我直接掐S他算了。這個狗東西，和他爸一模一樣。偏你還當個寶，這一年多因為他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轉而婆婆又抓著我的手低聲說道：「我那些能動的資產都轉移的差不多了。但是我老公年紀大，沉得住氣，到現在都沒有露出破綻。如果你同意，我打算幫助葉白荷她們倆狐狸精的上位之路加一把火。」
我不禁開口問道：「媽，離婚的話，你真的能舍得你兒子嗎？」
流產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了一晚。
在我肚子裡才幾個月的孩子我尚且舍不得，更何況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
婆婆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舍不得，但我沒有辦法。如果我年輕，我還能爭一爭，但是我老了，我沒有更多的幾十年好活了，我總得為自己活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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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看向窗外飛過的一群大雁，目光變得幽遠，「年輕的時候，也有女的往你公公身上撲。那時候我年輕氣盛，天天和你公公吵架。就和你這一年以來的所作所為一樣，非要在爭吵中爭出個勝負來，好像我吵贏了就能證明他愛我似的。」
「阿越，其實不是的。愛情這東西飄渺不定，今天愛我，明天愛她，都是正常的。你是抓不住的。我也累了，我想去過更自由的生活。」
我看著婆婆美麗慈和的側臉，入了神。
我不由感嘆道：「媽，你好睿智啊，跟女神一樣。」
「所以你趕緊打起精神，把能轉移的資產先轉移了，到時候離婚再敲詐一把。」婆婆轉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哦。」
9
在醫院修養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婆婆在外面是怎麼推動倆白月光上位的。
總之我很快就收到了宋科的信息，他同意離婚，越快越好。
我讓婆婆推薦給我的律師，擬定了離婚協議，協議裡房產、資金，我要了大半。
加上我轉移的那些資產，足以讓我兩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去民政局離婚的那天，葉星陪著宋科一起來的。
我冷冷笑道：「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打算上午領離婚證，下午領結婚證嗎？」
宋科把葉星藏在了身後，橫眉怒視道：「明越，我們離婚是因為感情破裂，和她無關，她是無辜的。」
所以男人就是這樣，他永遠都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
多說無益，我閉了嘴走進民政局。
辦證過程很順利，當我出來的時候，婆婆已經開著凱雷德等我了，「阿越上車。」
「媽，你怎麼在這裡？」跟在我身後的宋科驚訝出聲。
婆婆沒好氣的說道：「我想在哪就在哪。以後你管好你的新媽和新老婆就行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婆婆見我上了車，立馬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阿越，慶祝我們的新生活吧。」
「媽，恭喜我們重獲自由身。」
10
誰能想到，離婚後的生活，真的是......太爽了。
我們搬進了市中心的大別野裡，白天睡覺，晚上出門嗨皮。
沒想到婆婆一把年紀，蹦起迪來絲毫不遜色於年輕人。
「媽，瞧不出來啊，你居然這麼厲害。」
酒吧裡燈光昏暗，音樂勁爆，我扯著嗓子跟婆婆說話。
婆婆玩的不亦樂乎，「這有什麼，我們以前都是迪斯科。你們現在玩的都是我們玩剩下的。」
「你好，請問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有年輕人上前跟婆婆搭著話。
「當然可以。」婆婆看著來人帥氣的臉龐，滿意的衝我眨了眨眼，示意我坐遠一點。
我有些好笑，自覺的挪了挪屁股往角落坐去，盡量降低我的存在感。
婆婆身形優美，氣質優雅，在人群裡如此耀眼，酒吧裡很多男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放過來。
凌晨回了家，婆婆仍意猶未盡道：「明天我們再換家酒吧玩。」
我打著哈欠回應：「行，你說去哪玩我們就去哪玩。」
隔天，婆婆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阿越，我帶你去KTV玩，開開眼。」
我一臉狐疑，「媽，KTV和酒吧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你不懂。過去了就知道了，晚上打扮的好看點，不要每次都被我搶了風頭。」
我笑著回答：「媽，你最漂亮就夠了，我無所謂的。」
婆婆不依不饒：「那怎麼行，我們倆母女出門都要好看。你不打扮，就是丟我的臉。」
「行行，我知道了。」我隻好翻箱倒櫃的挑起了衣服。
「貴賓晚上好。」
我看著偌大的包廂裡一字排開的少爺，陷入了沉思。
「阿越，你先挑。」婆婆興致高昂的看著我。
「媽。」我拉了拉婆婆的衣袖，低聲道：「我們還是去酒吧玩吧。」
「哎呀，你別掃興，晚上的消費都我來買單，你隻管挑。」
雖然說面前的少爺們都很帥，但是婆婆，我怎麼有種背著人偷人的感覺啊。
婆婆白了我一眼，「怎麼，你還想替宋科守身如玉啊？別窩囊了好嘛！我們現在是自由的，大好的青春在等著我們，你別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罵你。」
屈服於婆婆的淫威之下，我隻好含淚點了兩個腹肌最大的少爺。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婆婆開始覺得膩了。
「不行啊，阿越，我們都好久沒有去練瑜伽了，腰都粗了一圈了。」婆婆站在鏡子前，不滿的說道。
「媽，有沒有可能是你胖了呢？」最近日夜顛倒，作息不規律，會發胖是很正常的事情。
「胡說，我不管，你快起床，我們一起去練瑜伽去。」
11
「阿越？」
我攬著婆婆的手臂回頭一瞧，隻見叫我的正是宋科。
婆婆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幹什麼？我認為合格的前任就要跟S了一樣，路上看到了要跟沒看到一樣。」
宋科一臉復雜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婆婆，「媽......」
「哎，別這麼叫我，當你選擇你爸的那天起，我就當我沒生養過孩子。」婆婆一臉冷漠道。
「阿越，我可以和你說說話嗎？」宋科請求道。
我好奇於宋科態度和稱謂的轉變，於是點了點頭。
「不是吧，你要是心軟和好，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婆婆見我點頭，立馬湊我耳邊威脅道。
我給了婆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身跟著宋科走了。
「說吧，你要說什麼？」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我......對不起，阿越，是我傷害了你。」宋科支支吾吾的和我道著歉。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也沒什麼，我們感情破裂，好聚好散也是正常的。」
宋科想來觸碰我的手，卻被我一把躲開，他訕訕的收回了手，「葉星她們倆母女就是來騙錢的，她媽媽見我爸爸發達了，她又恰好沒了老公，就想找個長期飯票。」
我心裡冷笑一聲，所以被識破了之後，浪子回頭就想回來找我了？
宋科見我無動於衷，便接著說：「爸爸發現家裡的珠寶古董少了很多，打開家裡的監控一看，才發現了葉星倆母女的籌劃。」
監控完整的記錄了葉星兩母女的計劃。
她們高興的商談著自己的成功——陷害我故意傷害葉星，示弱成功的讓宋家兩父子離了婚，把她們迎進家裡居住。
人心不足，兩母女整日裡面對著宋家的珠寶玉器，竟生了偷竊之心。
宋科爸爸震驚於白月光的貪婪和卑劣，無法接受事實，一下子腦溢血進了醫院。
等把宋科爸爸搶救回來的時候，嘴裡卻一直念叨著：「B險箱，B險箱。」
宋科無奈，隻好回了家查看爸爸的B險箱，誰知打開了之後，B險箱卻是空空如也。
葉星兩母女也毫無蹤跡。
「B險箱裡都是金條，我已經報了警，警察也在追查葉星她們的下落。」宋科失魂落魄的說道。
家裡的監控，是我裝的。
當時婆婆養了一隻小狗，偶爾出門的時候她也想全方位的看看小狗，於是我在家裡都裝上了監控。
可誰知道，小狗後來生病S了。所有人都忘了監控的存在，監控也就一直沒拿掉。
葉星兩母女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家裡裝這麼多監控吧。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婆婆，最後遲疑的說道：「媽，你要去看看......你前夫嗎？」
「不去。三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已經耗完了，從我離婚的那天起，他是S是活都跟我無關了。」
婆婆清醒發言：「怎麼？我現在過去是想叫我做接盤俠，給他端屎端尿嗎？別做夢了。」
我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媽，你這個瑜伽動作可真標準。」
「還不趕緊練，喝酒喝的翹臀都沒有了，晚上我們再去KTV。」婆婆催促著我。
「媽，你剛還不是說去膩了。」我好心提醒。
婆婆裝糊塗，「我什麼時候說的？」
12
依舊是這個偌大的包廂，依舊是一字排開的少爺。
不同的是如今我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挑選了。
面對著少爺們的阿諛奉承和小意服侍，抵擋不住的我趁機說要上廁所，脫身出來。
卻沒想到在走廊裡碰到了宋科。
今天是什麼倒霉日子，一天碰見兩趟。我要是能未卜先知的話，今天S也不會出門。
宋科明顯喝多了，一張臉漲紅，他也看到了我，「阿越。」
我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轉身往包廂走去，面對熱情的少爺們總比面對宋科好。
「阿越，你等等。」宋科卻出聲把我叫住。
他疾步過來，仗著酒意撐膽說道：「阿越，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我看著他眼裡的期待，莫名的想起了多年前，那個亮如白晝的夜晚。
那晚的月亮太亮了，以至於宋科眼裡的忐忑不安我瞧得分明。
或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眾人的夢中情人，居然會對著我露出卑微期待的眼神，讓我著了迷慌了神入了心。
當一切的熱情褪去，現在看來，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宋科，我們之間不可能了。」我輕聲的說著。
宋科抓著我的手臂卑微懇切的說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是愛你的，我一直都愛著你，隻是我被別人蒙蔽了雙眼。」
我低低笑開，這就是男人啊。
不用想著如何去分辨男人說的話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隻要相信他們說的每一句都是假的，就很好辨認了。
我眯著眼睛看他，就像一條毒蛇吐著蛇信子：「我說離婚的那晚，你知道我前幾天幹什麼去了嗎？」
宋科不解的看著我。
我冷冰冰的說著：「我打胎去了。不是我不要孩子，是孩子不要你，所以他長不出胎心，隻能流掉。但是那幾天，你應該忙著照顧葉星吧。」
「那晚，我跌坐在地上，不是苦肉計。是我剛流產完，身體虛弱，受不得一點的刺激。你作為我的丈夫，言語傷害了我之後，卻跑去安慰了別的女人。」
「你打我電話，責罵我傷害葉星的時候，我正在醫院裡，拿著胎兒的B超單，或者說是你孩子的S亡通知單。」
「孩子也知道你不愛我，他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所以他回去了。」
宋科，我要你也一樣的疼。
我才痛快。
宋科跪在我面前低聲痛哭。
孩子，你聽到了嗎，你爸爸在為你哭泣。以後再投胎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了。
13
再聽到宋家消息的時候，是宋科爸爸的讣告。
婆婆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一整天。
我站在房間門口，擔憂的說著：「媽，我煮了粥，你出來喝點吧。」
婆婆打開房間，神色平淡的看著我：「閨女，媽沒事，媽緩緩就好了。」
我心疼的看著婆婆，「媽，想哭就哭，我陪你一起哭。」
婆婆惡狠狠的說道：「我才不哭。狗男人的S，我一點都不受影響，拋棄糟糠之妻，這是他活該。」
我趕緊哄道：「是是是，我美麗優雅的婆婆大人，趕緊吃點飯吧，瘦了就不豐腴好看了。」
「走，媽請你出去吃五星級。」婆婆收拾了下，拉著我就出門了。
誰能想到，婆婆喝紅酒都能把自己喝醉了。
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回了家。
「阿越，我是真的怨啊恨啊。他既然這麼不愛我，這麼愛葉白荷，又為什麼要娶我，為什麼要耽誤我，我的一輩子就不是一輩子了嗎？！」
婆婆朦朧著眼睛看我。
「媽，我也回答不了你，我也是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
婆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現在他S了，他終於S了，我也解脫了。什麼愛不愛的，都不重要了。」
我給婆婆蓋好被子，拿溫熱的毛巾給她擦去滿臉的淚水。
是啊，愛不愛的，都不重要了。
明天起來又是一個豔陽天。
14
當我再見到宋科的時候，他衣著滿是褶皺，頭發凌亂，疲憊不堪。
而我，因為和婆婆一起享受生活，養的紅光滿面，光彩逼人。
我開著庫裡南停在路邊，看到了坐在馬路邊啃面包的宋科。
好S不S，我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阿越。」許久不見，宋科看我的目光帶著驚豔和不敢置信。
我點頭，熄火下車，動作行雲流水，異常優雅。
「阿越，你等等我。」宋科追了上來。
我停下腳步，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再也激不起一點漣漪，「宋先生，我私以為我們之間沒有熟到見面可以聊天的地步。」
再見到宋科，我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原來愛夠了的人，抽離的會更幹脆。
宋科捏緊手裡的面包，手指關節捏的發白。
「阿越，葉星和她媽媽被抓了，被偷走的東西也失而復得。」
我不欲再聽這些破事，提步便想走。
「阿越。我們能不能......能不能再......」
我皺著眉頭，語氣不佳的說道：「宋科，難道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明白？你以為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們還能破鏡重圓？」
「別搞笑了。我巴不得從此以後都不用再見你，我才覺得解氣。」
宋科祈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都不會犯錯誤了，你原諒我吧。」
我看著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在我面前卑微哀求，絲毫沒有體面。
我摘下墨鏡，眼神冰冷的看著宋科，「宋科，你愛的隻是你自己。你隻是覺得沒有人替你兜底了，恰好你前妻有錢有顏，你就想追回來。」
「宋科，落得眾叛親離、斷了生路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不再去看他面如菜色的神情，轉頭大步朝前走去。
婆婆還在等我一起做SPA。
讓她等久了，又得撓我一頓，她那個長美甲撓過來，我可吃不消。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的婆婆還是得自己寵。
我踩著高跟鞋疾步朝著美好的生活奔去。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