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如玉的小手,
被鐮刀磨出一個又一個水泡。
還有的已經開始往外滲血。
瞧著格外的慘。
石九臉色愈發陰沉。
抓著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彈幕:
【心疼了,他心疼了!】
【我就說撒嬌絕對管用吧,渾身肌肉的糙漢 vs 嬌滴滴小美人,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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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石九這一動作。
不光旁邊的女知青愣住。
我也傻眼了。
我被迫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背影發呆。
他的手勁兒好大。
握得我的手腕有點生疼。
他一聲不吭的就拽著我往前走。
渾身的氣壓都有點低,看起來心情很差。
我抿著唇,也不敢喊疼掙脫。
很快,石九就帶著我去了村子裡的赤腳大夫那兒。
讓他給我包扎。
結果一松開手,
才發現我的手腕被他握出了一圈淤青。
赤腳大夫斜眼瞅他,語氣有點古怪:「你給弄的?」
石九垂眸,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的手腕看。
那目光幽深地讓我渾身都不自在。
我下意識縮了縮手。
他這才收回目光,耳朵根微微泛紅。
輕咳一聲,低聲嘀咕:「怎麼這麼嫩。」
彈幕:
【你小子,又瘋狂心動了吧?】
我的臉也忍不住微微發熱。
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地等著大夫包扎。
酒精消毒傷口格外的疼。
我SS咬著嘴唇,沒敢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天生眼皮子淺,老是沒出息的控制不住眼淚。
等上完了藥,眼淚強忍著沒掉下來,也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抬起腦袋,石九看到我這副模樣,眉頭就再次擰了起來。
目光不善地看向一旁的赤腳大夫。
這赤腳大夫聽說是他二叔,自然不怕他。
沒等他說話,就白了他一眼。
把我倆撵了出來。
【石九雖說挺喜歡看央央哭,但是不喜歡她被別人弄哭啊,嘖嘖,這是又生氣了。】
8
【誰不喜歡看央央哭呢嗚嗚嗚。】
【別說了,我開始生氣了。京市大院裡那幫混蛋東西們,一個個把弄哭她當成樂趣,隔三岔五還湊在一塊炫耀呢,看誰弄哭的次數多。】
我看著彈幕,微微一怔。
沒明白這些彈幕的意思。
誰,弄哭我?
但這會兒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我趕緊擦了擦眼淚,然後對石九說:
「我,我去幹活了。」
說著話,我就要往回走。
石九卻拉住了我的手腕。
這次他很注意,沒有再用力。
而是很輕地圈住。
他沉聲說:「你受傷了,活我替你幹。」
說著,拿起我的鐮刀,就轉身走了。
我懵懵地看著他的背影。
心情十分復雜。
原來彈幕沒騙人。
叫哥,真的不用幹活啊……
-
晚上。
我收到了來自京市的信。
有我哥鄧軍的,
還有大院裡頭其他的哥哥們的。
我拿著信,心裡頭就一陣泛酸。
一個月前,我還是鄧家千嬌百寵的小女兒。
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雖說走的時候挺瀟灑,想著把所有的都還給她。
也憋著一口氣想要好好生活,
但一個人背井離鄉,
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心裡不是不難過,不害怕的。
後來,每天天不亮就幹活,還是被人嫌棄。
我無數次在想臨走前哥哥說的話。
想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妹妹。
想他是不是真的會接我回去……
原來,他真的沒忘記我。
我擦了擦眼淚。
拆開信,哥哥說這段時間鄧琪生病,他忙前忙後地照顧著,沒顧得上給我寫信。
他問我在這裡過得好不好,等過段日子,鄧琪身體好點,他就接我回京市。
還說爸媽也惦記著我,就是鄧琪心裡有芥蒂。
他們沒辦法,讓我別怪他們。
9
我紅著眼,又拆開其他人的信。
都是大院裡的哥哥們寫的。
他們也問我在這裡過得怎麼樣,累不累,苦不苦?
要不要他們租個房子,偷偷接我回去住。
我看著信,心頭發暖。
忽然覺得滿身的疲憊也沒有那麼累了。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彈幕再次刷了起來。
【寶寶別信這群狗男人,別回去,他們嘴上說得好聽,一個個的,實際上都是把你當個玩意兒!】
【原文裡,你那個便宜哥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把你接回去以後,就會強行要了你。】
【你隻把他當哥哥,但是發生了這件事後,你心裡雖然難受,但舍不得你養父母,還是想回去當一家人,想著嫁給他也是一家人,就認命地跟在他身邊了。】
【他是喜歡你,在意你,但是他更疼自己的妹妹,每次你跟鄧琪出現矛盾,他都會站在鄧琪那邊,然後對你非打即罵各種訓斥,讓你讓著鄧琪,覺得是你虧欠了她。
後來,他聽從你養父母的話,跟一個姑娘聯姻,還舍不得放開你,瞞著你這件事,把你當成情人養在外頭。
害你被鄧琪領著她未來嫂子綁到大街上當眾打罵羞辱,名聲掃地。】
【這個窩囊廢,也不會替你出頭,你被打得住了一個月的院,他在甚至都不敢來醫院看你!】
【後來,寶寶你對他跟養父母徹底心S,想報復他們,就跟了大院裡的其他男人。】
【可是那些男人一個個的也都不懷好意呢,早就惦記上你了,以前有鄧家護著,他們不敢,如今你落魄了,就把你當個玩意兒隨便擺弄,嘴上說的幫你報仇,但其實就是糊弄你,騙你的身子!】
【甚至,他們還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帶你去了別的男人家裡,將你當作交換給了別人,你被迫遊蕩在大院的幾個男人之間,沒過多久就染了病,可慘可慘了!】
【後來你命不久矣,也人老珠黃了,那些男人就都不管你了,你流落街頭,悽慘無比,被鄧琪等人指著鼻子嘲諷罵報應。最後,還是石九把你接回去,照顧你到S,將你埋了的。】
10
我看著彈幕上不停冒出來的話。
雙眼一點一點地瞪大,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做夢。
但是現在,經歷了白天的事兒以後。
我已經對彈幕裡的內容信了七八分了。
從這些彈幕裡,我了解到。
我生活在一本書裡面,鄧琪是團寵真千金。
而我則是空有美貌的惡毒假千金。
以後下場會十分悽慘……
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能回京市!
就算在這裡幹活累S,也不能當那些少爺們的玩物。
我趕緊掏出筆,給他們一一回信。
告訴他們我過得很好,不用惦記我了。
然後告訴鄧軍,當初的十八年,都是一場錯誤。
是我鳩佔鵲巢,對不起鄧琪,以後也不打算再回去了,讓他不用再惦記著我了。
然後告訴大院裡那些男人,說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自力更生,不想回京市,而且我也不是鄧家的姑娘了,也不算他們的妹妹了。
讓鄧軍跟這些人,以後都不要再給我寫信了。
等把信寄出去,我這才徹底地松了一口氣。
-
第二天一早。
天沒亮,我就起床去地裡了。
結果剛到地裡,
就發現原本屬於我的那塊地。
石九正悶聲不吭的,拿著鐮刀割麥子。
他塊頭大,幹活也利索。
比我割麥子快多了。
跟我一起下鄉的女知青何蘭正咬牙切齒地盯著這邊。
見到我後,還啐了一聲。
小聲罵了一句:「狐媚子!」
我沒理她,而是拿著水走到石九的身邊。
朝著他甜甜地笑,軟聲開口:「石九哥,累了吧?喝點水吧。」
石九一怔,隨後抬起頭看我。
這會兒天還沒完全亮。
微弱的月光下,
他的眸子更顯幽深。
黑漆漆的,就像是兇猛的狼,盯著可口的獵物。
似乎下一刻,就能吞之入腹。
11
若是在平常,我肯定又嚇得小腿肚子發抖了。
但自打昨天看了那些彈幕後,
我對石九,就沒有了剛開始的害怕了。
他雖然也饞我,但是他跟那些人不一樣。
他從來不會耍陰招要了我,也不會強迫我。
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
是想把我娶回家,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而不是將我當成個肆意玩弄的玩意兒。
他隻是看起來嚇人。
但絕對不會傷害我。
他是個好人。
-
見石九不吭聲,我又把水壺往前遞了遞。
小聲開口:「石九哥?」
石九這才回過神來,狼狽地收回目光。
他耳朵根染上幾許紅意。
忙拿過我手裡的水壺,仰頭就咕咚咕咚開始喝。
結果喝得太急,嗆到了。
劇烈地咳嗽起來。
水灑了他一身,順著脖子跟臉往下流,
我忙掏出兜裡的手帕給他擦。
下一瞬,他胸膛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溫熱的大手抓住我。
啞著聲音說:「不用,我自己來。」
我湊近了幾步,把水壺接回來。
然後仰頭笑盈盈地看著他,眨巴眨巴雙眼,真誠地道:
「石九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謝謝你,照顧我,還給我幹活。
謝謝你,不嫌棄我得了病,還照顧我到S。
石九古銅色的臉,瞬間紅了個徹底。
不知為何,他表情有些古怪。
甚至不敢看我的雙眼,扭頭硬邦邦地丟下一句。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的手沒好,先別幹活,等我回來給你幹。」
然後就逃一樣地走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眼前彈幕再次冒了出來。
不過這次沒顯示字,而是出來一堆【*******】
最後,出現一條氣急敗壞的彈幕。
【我靠,又被和諧了!】
我眨了眨雙眼,更懵了。
12
石九走了以後。
我就自己幹活了,
結果他過了沒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他頭發還沒幹,看起來像是剛剛洗了個澡。
見我正在割麥子就皺了皺眉,將我手裡的鐮刀拿了過去。
然後陰沉著一張臉沒理我,
悶聲不吭地就開始幹活。
看起來挺兇,但其實就是個紙老虎。
彈幕也在不停地刷屏:
【他這是****】
【石九就這悶葫蘆的脾氣,心疼人也不吭聲,難怪會把人給嚇走!】
我看著彈幕,抿著唇笑了。
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石九哥,你真好。」
石九動作一頓。
沒吭聲,就繼續幹活了。
但是我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慢慢散了。
他好像氣消了。
幹活也更快了。
連著許多天,石九都會來地裡頭給我幹活。
但是他幹活快,也沒耽誤自己的活兒。
都是早起來幹,然後去忙自己的。
忙完了晚上再過來幹。
我覺得他太趕了,就想自己幹活。
但每次一提,他都黑著臉不高興。
久而久之,村裡的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大隊裡不少的女同志。
石九長得好,又能幹,還是村裡的大隊長。
不少女同事都對他有意思。
尤其是何蘭,每每見到我,都會瞪我幾眼,罵我狐媚子。
我都沒理。
倒是村子裡的大娘們,總是笑著調侃我們。
問石九是不是相中我,想娶我當媳婦,要不要她幫忙說媒。
石九總是面無表情地回復:「別瞎說,壞了人小姑娘的名聲。」
我看著大娘戲謔的眼神,卻忍不住面上發熱。
我偷偷去看石九,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發現石九面冷心熱,是個很好的人。
想著,如彈幕所說,嫁給他就這麼過一輩子。
以後我有丈夫有跟他的孩子,有自己的家了……
越想,我的臉越燒得慌,低下頭不再看他。
13
沒多久,我又收到了鄧軍跟大院男孩子們寫來的信。
鄧軍信裡頭的語氣有些不快,還訓斥了我一通。
他說:
「央央,你太讓我失望了,怪我以前把你養得太過驕縱了。
我跟爸媽爸爸不過是把你送去了鄉下,你就賭氣不認我們了。
你也不想想,琪琪因為你,過了十八年的苦日子,你欠了她十八年,這些都是你應該償還她的,你別這麼任性自私好不好?
既然你這麼任性,那就留在村子裡,好好磨一磨性子吧。
等你知道認錯了,我再接你回來。」
大院的男孩子們收到我的信以後,也都挺不高興的。
寫的信大約跟鄧軍差不多一個意思。
說著因著我以後說不聯系了傷心,還問我是不是還記恨著鄧琪,記恨他們當時沒攔著我養父母把我送來鄉下?他們說鄧琪吃了那麼多苦,我不過是來鄉下幾天而已,至於這麼大的怨氣嗎?
他們勸我大度點,別怄氣了,說知道我從小嬌氣,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鄧家的姑娘了,還是收斂著性子一些吧,最後跟我說,什麼時候想回去了,給他們寫信,他們來接我。
我看著這些信,心裡面一陣一陣發涼。
彈幕這個時候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