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出了錯。
難道是時間太早了?
沒有我Ṭũ₄這個惡毒女配推波助瀾,他此刻對女主的感情隻是萌芽,對我的佔有欲尚未消退。
我現在的行為完完全全在挑戰他的底線。
我打了個寒戰。
完了。
徹底完蛋了。
不行,就算知道完蛋我也得爭取一下,盡量不獲得永久性損傷。
等女主和他感情升溫,他自然會看我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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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時候識趣一點主動離開,還能活。
我低頭吻上他的掌心。
「謝昀,不要生氣嘛。」
我仰頭,軟綿綿望著鏡中的他。
謝昀在我身後,我看不見他的正臉。
還好在鏡前,鏡子裡的他也在看我。
「我是不想要孩子,可是,可是那是因為……」
我腦子亂轉,快速想理由。
有什麼理由啊。
我以為他不想要,所以自己主動打掉?
不行,他前幾天剛說讓我給他生個孩子。
我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沒做好準備可以商量,不至於一言不發打掉。
未婚先孕影響不好?
這個理由 pass。
靠,我總不能說,怕他S我吧。
那我真會S很慘哦。
「因為什麼?」謝昀撫摸我的肚子,耐心地等待我,「寶寶,編好理由了嗎?」
我深呼吸,吐出一口長氣。
「懷孕時間太長了。」
鏡中的他歪頭,眉眼浮上淡淡的困惑。
我心平氣和回答:「懷孕需要十個月,前三個月和後兩個月不能發生性行為,時間太久了。
「而你的未婚妻回國了。」
其實跟這沒有半毛錢關系。
謝昀要是想,哪管懷孕幾個月。
我以前差點被他弄S又不止一次兩次,還怕個流產?
但這是我唯一想出來推鍋給他的理由了。
應該不會再怪到我頭上吧?
我偷偷動了一下腿。
我還想要這雙腿啊喂。
臉被劃傷能愈合,腰被掐紫會消退。
腿沒了是真沒了。
我可不想一輩子坐輪椅,那還不如S了算了。
我觀察謝昀的表情,估摸他對我給的理由接受程度。
這理由多完美,以他為中心,滿足了兩女爭一男的虛榮。
快象徵性罵我兩句,然後給我轉錢安撫我。
我很好哄的。
我期待地看向他。
他卻怔住,失神地望著我。
粗糙幹燥的手掌撫摸我的臉頰,他低聲解釋:「鶯鶯,我說過,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我也沒說是誰啊,他這不是理解得很快嗎?
我點頭:「嗯嗯!」
「我沒有任何未婚妻,我隻有你。」他松開手,阻隔在我和鏡子中間。
這一次,我看見的不再是鏡中人,而是現實中的,他的臉。
醫院的洗手間也不可避免飄著消毒水的氣味。
絲絲縷縷,浸透每一個角落。
我很喜歡醫院的味道。
生的,S的。
那頭是新生,這頭是S亡。
嬰兒的哭聲混著逝世者家屬的哭聲,遠遠地傳來。
見得多了,人總會變得涼薄。
就像此刻,我不理解謝昀為什麼難過。
他垂眸輕輕抱了一下我。
這個擁抱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溫柔。
他說:「梁鶯,是你告訴我有誤會要解釋。
「我解釋了,你不聽。
「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他的聲音溫柔而破碎:「鶯鶯,可不可以試著,信任我一下。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我:?
我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神經病。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認真:「好啦,我們回去吧,我不做手術了,你想要我就生,你想幾個就生幾個。」
別在這裡抽風。
我牽住謝昀的手。
他扯了扯嘴角,難看地笑了:「好。」
走出大廳時分,外頭的風呼嘯而過。
吹散了他的尾音。
我依稀聽見,那是他在問。
「我們隻能這樣了嗎?」
8
我們隻能這樣了嗎?
上車系好安全帶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謝昀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和他的相遇十分糟糕。
在一起過程也十分糟糕。
他喵的我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
我記得,五年前我從酒店床上醒來,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呆。
手臂酸得抬不起來。
身邊出現一道男聲。
「醒了?」
「廢話。」
誰睡覺睜眼,又不是海豚。
他沒生氣,往我身上丟了一個東西。
我拽著被子費力坐起來,看清了他扔過來的是什麼。
避孕藥。
緊急避孕藥。
我沒好氣:「水呢?你讓我幹吃?」
我聽見了腳步聲,在往外。
趁著他離開臥室的時間,我爬起來換衣服。
裙子被撕碎不能穿了,好在他讓人送了新的。
尺碼不太合適,胸口有點緊。
我小心翼翼換上。
等他回來,我在整理亂糟糟的頭發。
我接過溫水,吞下避孕藥。
「好了吧,給我打點補償費,你可以走了。」
他沒動,靠著牆,眯起眼睛看我。
我沒管他,整理我的頭發。
好半天總算把打結的整理幹淨,謝昀仍在一旁岿然不動。
我看看手機,沒有收到收款短信。
再看看謝昀,還是那副模樣。
「給我打錢,不然信不信我報警。」
雖然沒什麼用,但能表明我的態度。
謝昀視線輕飄飄掃過床上的紅色,而後猛然掐住我的下巴:「昨晚是誰都行?」
我無語:「昨晚的房卡本來就不是給你的。」
他笑了,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昨晚是誰都行。」
我懶得解釋給他房卡的人是我精挑細選。
長得不錯,給錢大方,最重要的是單身,玩咖一個。
我還有點道德底線,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
最初選擇謝昀就是因為,他是單身。
其他人那會兒都有對象,不合適。
時間緊迫,隻能是他。
可惜手段太拙劣,沒勾搭上。
怪不了他。
怪我。
我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大少爺和他女朋友分手,見縫插針自薦枕席,誰知道最後來的是謝昀。
謝天謝地他昨晚沒把我掐S。
「不管行不行,總之昨晚是你。」我壓下煩躁,試圖和他好好說話,「放心,隻要你給我補償,絕對不會糾纏你。」
我真的不想和這種神經病扯上關系,撈一筆趕緊跑吧。
不撈錢對不起自己。
我嘆了口氣,昨晚還是第一次。
真糟糕。
謝昀似有若無笑了,人有多好看,說的話就有多氣人:「不給。」
說完他松開我的下巴,轉身走了。
等他徹底離開臥室,我後知後覺回過神。
他……走了?
我靠。
梳妝鏡裡的我,下巴殘留著淡淡指印,他掐出來的。
他這麼有錢,給我點怎麼了!!
我氣不過,把酒店房間裡能打包的都打包帶走。
回到我狹窄的出租屋,我換下身上的衣服,謝昀讓人送來的衣服是某家新品,二手也值好幾萬呢。
算了,這就當賠償吧。
以後避著他點。
我沒空難過,手機定的鬧鈴響了。
得去打工了。
9
自從意外和謝昀發生關系後,我好像觸碰到了什麼奇怪的開關,動不動就遇見他。
比如高爾夫球場上,我給人當球童,滿場撿球。
我在這家球場當了兩年球童,以前一次都沒見過他,這段時間他頻繁出現。
看他真的很煩。
但我忍氣吞聲。
謝昀指定要求我給他當球童。
可能是想看我跑來跑去撿球好玩吧,給小費倒是大方。
他這場打完,我跑得滿身是汗。
休息時,他遞過來一包紙巾:「擦擦。」
我沒矯情,接過道謝:「謝謝。」
他又是看著我,忽然開口:「為什麼不找我?」
「嗯?」
他看起來沒有把一句話重復兩次的習慣。
我權當沒聽見。
找他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說不定還得被他嘲諷兩句。
要是被他嘲諷能拿到錢還好,可他不給啊。
不想做耗費精力毫無收獲的事。
我奔波於一個又一個兼職中間。
總是能莫名其妙遇見他。
很倒霉。
在高爾夫球場當球童遇見他,在法式餐廳當服務員遇見他。
甚至我找了個給小孩當家教的工作,一進門,看見小女孩抱著他的腿喊:「舅舅,老師來給我上課了!你看我說啦老師超漂亮!」
小女孩坐在鋼琴前,我調整她的姿勢和手指位置。
《小圓舞曲》的旋律從她的指尖流淌。
日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小女孩的裙擺上。
鋼琴房外是玻璃花房,滿園玫瑰正是盛開的時候。
我看見謝昀折了一朵最豔麗的紅玫瑰,修理上面的刺。
他拿著玫瑰對我微笑晃了晃。
給我晃得一陣恍神,都沒注意小女孩停止了彈奏。
她笑眯眯:「老師,我猜舅舅等下會把花送給你。」
我拍她的頭:「別想偷懶,好好彈琴。」
下課後,謝昀真把玫瑰送我了,什麼也沒說。
現在可是十二月的天,在家裡種玫瑰得什麼條件啊。
天S的有錢人。
不給我錢給我這種沒有一點實質性的東西。
路過別墅區的垃圾桶,我隨手把花扔了進去。
冬天好冷。
我快交不起暖氣費了。
10
更倒霉的事發生了。
我沒從謝昀手裡拿到錢,差點要把自己賠出去了。
謝昀在我打工的法餐廳吃飯,給他上紅酒時,我機械地念出背過八百次的菜品介紹信息。
我站在他旁邊,他突然起身,碰到了餐盤。
我端著的紅酒杯倒了。
我眼睜睜看著紅酒灑在了他的西裝上。
一些糟糕的回憶湧上腦子。
傷痕早已淡褪的側臉隱隱作痛。
我面無表情地想道,雖然這家店工資高,但我還是辭職吧。
謝昀隔三岔五來吃。
在這工作半年,賠不起他的一件西裝。
謝昀握住我的手腕。
「梁鶯,你弄髒了我的衣服。」
我眼珠子轉了一下,直接把水果刀給他:「賠不起,你劃兩刀吧。」
隨便劃哪裡。
反ṱû₆正因為他的緣故,那群公子哥誰也不敢碰他的人,沒一個對我表現出興趣。
我的快速來錢方式被堵S了。
讓我賠六位數,把我賣了得了。
他沒接,堅持:「加個好友,微信轉我。」
我又賠不起!
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我放下餐盤,不想和他玩這種無趣的貓抓老鼠遊戲了。
我隻是一隻陰溝裡的老鼠,我看見人類會主動躲起來,為什麼要和老鼠過不去!
昨天因為拖欠房租被房東趕出門,我蜷縮在冰冷的樓道裡過夜。
窗外,慶祝跨年的煙花綻放。
明亮的,照亮了黑夜。
可惜樓道的小窗,隻透了一縷小小的光。
我在零下三度的夜晚把自己團成團。
白天,還要打工呢。
誰知道白天打個工又遇到了謝昀。
積累的崩潰爆發,我質問他:「你到底想怎麼樣,玩夠了沒?
「劇場看戲還得買票,看我在你面前充當小醜掙扎求生很好玩是嗎?」
他怔住:「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想繼續睡我?」我扯了扯嘴角,「我說了,給錢。
「算我求你了謝昀,那天晚上也是你強迫的我,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要麼給我錢,要麼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明明以前,我是勉強能活的。
他打破了我生活的平衡。
或許這就是我起歪心思意圖出賣自己的下場吧。
「真倒霉。
「我是說,遇到你真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