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知道,心夠狠,手夠辣,才能在亂世裡保護好自己。
我在破廟裡病得快S,錯過了姜家小姐的布施,她翻遍全城,救了奄奄一息的我。
我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
窮酸書生想攀龍附鳳,汙蔑跟小姐有私,小姐隻會哭唧唧喊冤枉。
我看著書生,嘆了一口氣。
活著不好嗎?為什麼就那麼想S呢?
1
我悄悄去了張生住處,將他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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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說,不知公子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請公子一敘,說個清楚。」
張生喜出望外,雙眼一亮,折扇一展,一派瀟灑風流的做派。
他跟上我腳步,走到一處暗巷時,開始肆無忌憚地摸我的臉。
「姜小姐不愧是京城美人,連身邊的丫鬟都姿色過人。」
「等我娶了姜小姐,你就來我房裡做個通房吧。」
我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拐了彎後,我停下腳步,猛地抽出角落裡提前放好的棍子,在張生驚恐的目光下,迎面敲了上去。
頭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第一下,頭破血流。
第二下,倒地不起。
我的打狗棍法一如既往地好,幾棍下去,臉不紅氣不喘,書生已沒了氣息。
老爺攙著夫人從後門探出頭來。
夫人瑟瑟發抖:「S……S了?秋月,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
我拿出帕子,擦著剛才被他碰過手,讓人惡心得想吐。
我屏著氣,低眉道:「夫人,人言可謂,名節於女人如同性命,他如此造謠小姐,就是想逼小姐S。這樣的人,不該S嗎?」
「小姐跟忠勇侯大公子大婚在即,流言蜚語是萬萬不能再多了。」
我這麼一解釋,夫人徹底沒話說了。
老爺用審視的眼神重新看我一眼,饒是他商場打滾見多識廣,也沒見過我這般辣手無情的女人。
兩息時間,他已權衡好利弊,沉聲交代:「處理好屍體,別讓人發現了。」
我點點頭。
看著血淋淋的麻布袋,我重重嘆了口氣,S肥豬,可真重。
第二天一早,張生被發現S在豬圈。
身上都是被豬踩過的腳印,幾頭豬在他身上拱來拱去,小白臉被啃得面目全非。
最難看的是,張生兩腚光溜,一頭母豬在旁口吐白沫,蹬著後腿,一副要S的模樣。
這一幕,嚇壞了許多人。
很快,便有傳言,張生是被豬妖迷了眼,錯把母豬當姜家小姐。
這些,小姐當然是一概不知。
她清點著妝匣,取了銀子去買米面,準備蒸包子布施。在路上聽了流言,抬頭問我:「當真有妖精採陽補陰?」
我眨眨眼,露出小虎牙,撓頭笑笑:「既然有人寫志怪雜聞,說不定就是有人見過。小姐,你讀書多,你說是不是?」
小姐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信了。
2
我是獵戶的女兒,十歲那年,阿娘生了弟弟,爹娘便把我賣進窯子,跟我說:「跟著秀娘子,天天有肉吃!」
老鸨撫著我的笑臉,說我長得玉雪可愛,定要好好培養。
他們走後,老鸨的笑瞬間垮了下來,她換了個人似的,對我拳打腳踢,逼我學歌舞。
我不肯學,她便讓窯姐兒一起打我,將我打得皮開肉綻。
窯子最熱鬧的那晚,我栓S所有門窗,一把火燒掉妓窯,足足S了二十幾口人。
我天生笑臉,可憐可愛,我很會利用這一點。白天,我就跪在門口前,對著路過的老爺夫人哭喊求收留。
縣令夫人見我一個小孩可憐,將我帶回家中。
洗幹淨臉後,竟跟她早逝的女兒有幾分像,她大喜過望,收我為幹女兒,給我好吃的、好穿的。
就在我以為能過上好日子的時候,第一次來葵水,夫人讓我洗幹淨身子,轉頭將我關進了縣老爺的房裡。
縣老爺在我面前脫光了衣服,他說要我給他生孩子。
手起刀落,我捅爛他胯下二兩肉。
慘叫聲好難聽,我煩S,趁他捂襠慘叫的時候,割了他喉嚨,然後逃了出去。
我明白了一件事,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也沒有人會真心愛你,除了自己。
直到我遇見了姜家小姐。
姜婉寧是有名的善人,每逢二七都會在廟口派包子,靠著她的包子,我活了下來。
梅雨天,我病得走不動路,已連續錯過兩次布施。
我躺在檐下等S,突然,一把傘偏了過來,幫我擋住細雨。
「幾天都不見你來,原來是病了啊。」
姜婉寧心細,發現我沒去討包子,知道我出了事,找了全城才找到了我,她甚至還紅了眼。
她把我帶到姜府治病,還將我留下。
連親生爹娘都能賣了我,我不信世上有天性純良的人。
我早就學會了心狠手辣。
我不怕留在姜府,如果她哪天把我賣了,或者要把我送給哪個男人。
到時候,我就S了她。
但差不多十年過去了,她還是像張白紙一樣,任這世間多少魑魅魍魎,她總是一顆初心,對誰都好。
我覺得老爺和夫人對這個掌上明珠保護得太好了,讓她不知人心險惡,十年如一日地蠢。
蠢到被陌生書生拿著信物上門,她還覺得是書生認錯了人。
3
「張公子,你許是認錯人了,若是讓人家姑娘知道了,那該多傷心。」
她還表示,她可以幫書生找人。
我每日都跟小姐在一起,小姐有沒有跟外男有私情,我最清楚不過。
那書生所謂的信物,不過是路邊隨處可買的帕子,繡了個「姜」字,那也根本不是小姐的貼身之物。
張生分明想攀龍附鳳,以此脅迫老爺,好娶得富家小姐。
小姐還說我將人想得太齷齪,敲我額頭:「人之初,性本善,許是那姑娘真的與我長得像,張公子認錯了,不是有意為難。」
我彎唇笑笑,做出一臉受教的傻樣。
那書生微微抬頭,眼裡閃著淫邪和得意,視線落在小姐身上,梭巡不去。
老爺和夫人臉色鐵青,當即將書生罵了一頓,趕了出去。
第二天,書生破釜沉舟,就在門口叫嚷兩人的私情,鬧得人盡皆知。
流言蜚語驟起,小姐鬱鬱寡歡。
如果小姐被逼S了,以後就沒人對我好,又要過苦日子了。
我沒辦法,隻好幫小姐解決這個禍患。
我從小心狠手辣,解決張生,輕而易舉。
4
張生S了,但老爺和夫人憂心忡忡,生怕流言傳到忠勇侯府,要費唇舌交涉。
這日,我和小姐布施回府,下人來通傳,忠勇侯府來人了。
來的是一個姑娘。
自稱是侯府大公子的心腹,左膀右臂。
老爺夫人見客,我與小姐躲在屏風後偷看。
那姑娘一身華服,身後跟著幾個侍女,左擁右簇,派頭十足。
她亮出侯府的腰牌,儼然一副侯府大公子親臨的模樣,語氣倨傲:
「大婚在即,姜婉寧不知檢點,與書生有染,姜老爺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被一個黃毛丫頭直白指責,老爺氣得臉色鐵青,耐著性子解釋:「那是張生被豬妖所惑,跟小女沒有關系。」
姑娘噗嗤一笑,眼中滿是譏諷:「你當我是傻子嗎?」
豬妖一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侯府有心拿來刁難小姐,有什麼理由用不得。他自己有疑問,不過來交涉,卻讓個女人過來質問,擺明就是羞辱姜家,羞辱小姐。
小姐低下頭,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子,已是一臉難過。
我嘆了一口氣,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善良的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多愁善感,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對她的Ŧú⁸惡言惡語。
舌上有龍泉,S人不見血。
咄咄逼人的話還在繼續:
「還請姜老爺看好姜小姐,不要把什麼髒病帶入侯府才是。」
老爺是商人平民,在忠勇侯府面前,也隻能低頭認慫。
老爺滿目怒火,手指直抖:「輪不到你個丫頭來教訓老夫!」
我拍拍小姐的手,示意她寬心,然後從屏風後繞到前面,輕描淡寫:
「老爺,小姐說她願意退婚。」
我胡謅的。
5
話語一落,那姑娘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慌。
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女人狐假虎威。
我家小姐這門婚事,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
忠勇侯大公子宋景,聲名狼藉,好色紈绔,門當戶對的姑娘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忠勇侯府要強娶我家小姐,不過是看中她善名在外,是京城有名的活菩薩。
娶她,能給宋景挽回一點名聲,侯府怎麼可能輕易退婚。
我有恃無恐,朗聲道:「姑娘的話讓人醍醐灌頂,那就退婚吧。」
夫人腰杆子馬上挺了起來:「對對對,秋月,拿上婚書,我們這就去退婚!」
對方氣焰一下子弱了下來,身旁的侍女不停打著眼色,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中冷笑。
就這點段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公子的心腹。這水平,看來宋景也沒多少腦子。
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一個「左膀右臂」而已,若是搞砸了這樁婚事,她在侯爺面前,無法交待。
老爺也反應過來,差點被她糊弄了,當即怒喝:「來人!送客!」
6
忠勇侯府是龍潭虎穴,小姐嫁過去,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如今,老爺和夫人都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因為我夠膽量,手段夠辣,對小姐也夠衷心。
所以點了我陪嫁。
小姐準備嫁衣時,還深感對不起我:「對不起啊秋月,本來我都已經說服了爹娘,不用你跟我去侯府。」
「你又不是賣身給我的丫鬟,你是自由的。」
「若是你在侯府被人欺負,那豈不是我害了你?」
她都快自身難保了,想的還是別人。
我在小姐眼裡,永遠都是那個可憐兮兮躺在雨裡等S的小可憐,弱小,可憐,無助。
我搖搖頭,搬出忠心丫鬟的那套說辭:「小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小姐去哪裡,奴婢就去哪裡。」
我是無所謂去哪裡,隻要跟著小姐,她就不會虧待我,若是誰想害她,讓我也不好過,我不會心慈手軟。
誰叫我爛命一條呢。
小姐出嫁那日,鑼鼓喧天,左鄰右舍都道姜家攀了高枝,姜小姐成了侯府少夫人,往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婚禮辦得體面,但新婚夜,龍鳳蠟燭燃到了底,新郎官都不曾踏入ẗũ̂ₙ新房一步。
一屋子伺候的人,大眼瞪小眼。
喜婆第五次打圓場:「少夫人,再等等,許是賓客太多,大公子忙著招待……」
我笑笑:「外頭賓客不是散了麼?」
喜婆登時尷尬不已。
新郎官不來,小姐反而松了一口氣,偷偷摸著床上的桂圓紅棗,藏到喜帕下吃了起來。
我無奈一笑,也就隻有她還有心情。
今晚宋景的態度,決定了今後小姐在侯府的地位。
這麼幹等也不是一回事,我從椅子站起,打算出去問一問。
就在這時,門扉「咿呀」一聲打開,進來了一個婢女。
婢女抱著一隻公雞。
7
公雞的胸前掛著大紅花球,十分喜慶。
婢女看了眼床上的新娘,皮笑肉不笑道:
「少夫人,奴婢素心。大公子公務繁忙,今晚沒空洞房,知道少夫人深閨寂寞,特讓將軍來陪少夫人。」
她說的「將軍」,就是那隻公雞。
話音剛落,公雞突然打鳴一聲,在S寂的新房裡顯得格外響亮。
宋景是知道怎麼羞辱人的,小姐猛地扯下蓋頭,眼角泛著起屈辱的淚光,要哭不哭。
素心仰著下巴,眉眼嘴角都是勝利的微笑。
下人們面面相覷,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想起去請老夫人主持公道。
我站在一旁,也安靜如雞。
這事,還真叫不動老夫人。
宋景在外面有許多多鶯鶯燕燕,唯有那「心腹」柳汐汐,憑著幾分才華和美貌,得了宋景寵愛,堂堂正正帶回侯府。
美其名是幕僚,但府裡上下都心知肚明,是伺候到床上去的。
老夫人疼寵獨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鑑於宋景名聲太臭,老夫人逼他娶我家小姐。
宋景答應,條件是隻管娶進來,進門後,磋磨也好,冷落也罷,都由他說了算。
如此可見,侯爺和老夫人也不是什麼好鳥,沒有人在乎小姐過得好不好。
都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素心我認得,就是那日跟著柳汐汐去姜家下馬威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