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包括被踹飛出去的白鳥繪理也頓時歇了報復的心思。
“你……老師？是你嗎？”
剛才一心撲在棺材板上的她並沒有看直播，隻知道眼前的人跟她的老師長的一模一樣，除了。
那個人的力氣，而且，掉在地上的黑袍，怎麼那麼像是那個把老師封棺裡的罪魁禍首。
“不對，你是希姆？！”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大家無疑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明明是一副亞洲人的面孔，為什麼起了一個歐洲的名字。
“什麼希姆！這是我妹妹！我妹妹！螢螢，我來了，我找到你了！！！”
姜成渝一邊喊著從人群裡衝了出來，臉上寫滿了興奮 ，似乎他的眼中隻有那個站立的姜流螢，全然看不見她懷中的那具屍體。
畢竟，已經有替代品了不是嗎？已經有人能代替原本的姜流螢。
一個可以接受他的懺悔，聽他的道歉，甚至代替姜流螢原諒他，好讓他能不那麼痛苦，讓他能睡一個好覺的機器人姜流螢。
剛才在問答時間他為什麼把第一句話問完，原因就在這裡了。
“妹妹，跟哥哥回家，我們回家……”
姜成渝伸出手，一步步往螢螢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中唯獨卡爾恍然大悟般，輕聲呢喃出了希姆的另一層意思：
“電腦，不是人，希姆是Ava雲端帳戶的名稱。”
Advertisement
所以……所以Ava有救……
“再見。”
卡爾的心中才剛升起那個念頭就聽到螢螢這樣說道，隻見她轉身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石欄邊走去，
再遠一點就是將近七十度的陡坡。
“不！你不準走！把我姐姐的屍體留下！”旁觀許久的姜焰選擇在這時衝出來，死死抱住她的腿。
螢螢歪頭看他，微眯雙眸反問道：
“姐姐，我就是你的姐姐呀，而她已經死了，沒有用了，不是嗎？”
仔細聽又能隱約察覺到，隱藏在深處的那一絲絲怨恨和諷刺之意。
在姜焰眼裡這就是最好的證明，眼前的人不是真正姜流螢，螢螢姐就算再恨自己，再討厭自己，
也不會用這樣的眼神，說這樣的話。
“對，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已經死了！你是假的！”
姜焰十分肯定的把心中所想大聲說了出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最先反駁他的居然不是眼前這個假的，而是身後的姜成渝。
“臭小子你別亂說！他是不是我妹妹我能不知道嗎！螢螢你別生氣，姜焰就是這個死樣子！你先過來，把那具不用了的屍體交給殯儀館，然後……”
“然後我帶你回家！我們像小時候一樣生活，對了，對了，我幫你推秋千，你最喜歡蕩秋千了！”
“好不好？”
最後的這一句，姜成渝已經不自覺的帶上了顫音，不止聲音，他的身體也在發抖。
緊張的，害怕的，逃避的。
“可惜啊……愛蕩秋千的不是我呢，因為我從來就沒坐過秋千。”
螢螢笑了，要問她最喜歡的……她想應該是被人販子允許上山採草藥，在山野間奔跑，嗅野花香的時候。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慢了半拍，
要知道直播間的第一幕就是姜流螢蕩秋千的畫面，可她現在卻說她從來沒坐過秋千。
她真的是姜流螢嗎？
纜車上的白漓也想知道，不過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她要對姜流螢的屍體做什麼，要帶去哪。
即使這個機器人是姜流螢也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妹妹，他要的是身後那個。
白漓轉過頭，目光中充斥著滿滿的愛意，那是一種極為純粹的，主對造物的滿意，以及期待。
然而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身後就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
“砰——”
第336章 故事的結尾
一束光點從螢螢的背後升起，璀璨奪目五彩繽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
那一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短暫的驚嘆過後便若無其事低下頭，重新把目光放在姜流螢身上。
誰知她竟趁著人們看煙花的那一刻站上了欄杆，沒了最初的黑袍遮掩，裡面的穿著是一如既往的白裙。
好像姜流螢總是偏愛白色。
不過人們並不認為身為機器人的她從石欄外跳下去會死，頂多覺得隻是她逃離這裡的唯一辦法。
“那個……走這邊，那裡不安全！”
“盜版Ava你給我下來！別把我Ava的身體弄壞了！不然我揍扁你！”
賽琳娜和阿芙麗同時開口，一邊把圍觀的人群疏通出一條路來，
她們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人根本不是Ava，頂多算一個Ava的手下，之所以來到這裡想必也是為了完成她設置的任務吧。
她們又有什麼理由阻攔呢？
或許把欺負她的人都殺了就是她們能做的最大的報答。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姜成渝，殺意瞬間彌漫開來，
如果不是這個人換走了Ava的心髒她就不會死。
姜成渝隱隱察覺背後傳來一股寒氣，但他並沒當回事，隻顧著把眼前的人從欄杆上哄下來：
“螢螢別鬧，那裡多危險啊，你想去哪我都……”
“我想去的地方恐怕你陪不了了。”
他的話被螢螢生硬地打斷，
更讓他驚愕的是此時螢螢身上再次泛起藍光，不，比起光，這更像是會動的……火焰！！！
熊熊燃燒的火光照亮了原本隻有幾盞微弱照明燈的場景，讓四周的一切都更加清晰。
緊接著一股灼人的熱流撲面而來，姜成渝眯著眼睛本能被刺激的往後退了幾步。
唯獨姜焰頂著這股劇烈的灼燒感奮然上前，一邊喊著：
“還給我，把我姐姐還給我！！”
他好像猜到了什麼，緊緊拽著姜流螢的一隻手，怎麼都不肯撒開，直到自己的手臂傳來陣陣焦味。
“賤人！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啊！”
姜焰用最後的力氣往螢螢的腿上踹去，可惜不僅沒能把她踹開，反而把自己的腳給撞成一片青紫。
也許他的這句話引起了螢螢的興趣，她好心提醒道：
“你姐姐早就死了，而我現在所做的都是她的要求，難道你想她在另一個地方還要恨你嗎？”
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姜焰當場愣住。
然而手臂早在火焰的燒灼下已經失去了控制的能力，保持著原來抓著姜流螢手臂的姿勢。
即使雙眼被煙霧燻得刺痛也不願閉上，死死地盯著姜流螢漸漸被火焰吞噬的面龐，
生怕一眨眼她就會……
徹底消失。
“既然這樣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螢螢抬起手，輕輕一扭便把少年的整條手臂扯了下來。
剎那間鮮血四濺，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
伴隨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疼痛，如閃電般迅速席卷姜焰全身，他的面容更是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而那隻斷落的手臂……哪怕被扯下來的那一刻都是緊緊拽著姜流螢的手的。
這血腥的一幕讓姜成渝胃裡一陣翻湧，才短短幾秒就憋不住了開始幹嘔。
至於姜斯年……他又跟之前那樣跪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如果不是眼睛還睜著，胸膛還有起伏，恐怕大家都會以為他死了。
地下的場面亂做一團，空中亦是，
剛才爆炸的煙花不知為何掉落下一塊鐵片，正好卡在了白漓坐的纜車鋼絲上，
而此時的他離臺面僅僅隻有三米的距離，可惜站臺一個人都沒有，纜車又動彈不得，
隻能崩潰的看著心心念念的那具屍體被螢螢抱著，跳下石欄，點火自焚。
隻見藍焰逐漸轉為白焰，那是世界上溫度最高的火焰，所燃之處灰飛煙滅，連螢螢那個銅頭鐵臂的機器都能燒融，更何況是肉體凡胎的姜流螢。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
白漓吶喊著，拼命撞擊倉門，可惜這對厚厚的鋼化玻璃基本無用，哪怕撞破了頭也出不去。
“來人啊！有沒有人！快把我救出去！！”
自救無望的他隻能趴在地上，通過車門間微小的縫隙把聲音傳遞出去。
從低處看便能看到一間纜車停在空中，不停發出晃動聲音，
不過就算有人聽見了，他們也僅僅是抬起頭匆匆瞄上一眼，然後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就像當初白漓袖手旁觀姜流螢那樣。
“砰——砰——砰——”
接連的三聲響。
天亮了。
無數煙花不斷攀升、綻放，無數火星如細密的雨點紛紛灑落，帶著絢麗的色彩，照亮了整個天空。
二十三秒後。
這場表演隨著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後緩緩落下帷幕，這也意味著，姜流螢的故事在此畫上了一個句點。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驟然劃過天際。
“我的老祖宗啊，這是……這是飛升了啊！！！姜流螢已經得道成仙了！！請受在下一拜！！”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突然一大片人就跟著跪了下去，
還有一部分聽不懂華文的人見大家突然跪拜也跟著行禮。
“轟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裂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緊跟著大雨傾盆落下。
姜流螢的遺骸在烈焰中化為灰燼，又隨煙火飄入深山，如今則被雨水敲入泥土之中。
待到來年春天，或許會隨著野花野草一同生長，漫山遍野的生機，就像姜流螢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第337章 （番外1）我走不了了，外婆。
聽說那天的雨下了整整一夜。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就像來時匆匆般，去也匆匆。
據報警的和尚的回憶，共有三個人在雨中佇立了整晚，一個人站著，一個跪著，還有一個似乎是斷了手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隻是不知怎麼等救護車來的時候發現隻有兩人。
其中一人的斷肢更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為此甚至成立了一個搜查隊，
可惜翻遍了整座山都沒能找到那個少年的斷肢，反而發現了被暴雨衝下山崖的白漓，
連人帶倉一起的掛在樹枝上，不過人已經暈了過去。
……
意識空間。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把我困在這裡？”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