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就是那天在雨裡跟著其他兩個男人淋了一夜雨的傻子!沒想到師父居然……”
“住嘴!為師何曾教過你們這樣說話?!!”
一聲怒喝如驚雷般炸響,眾人循聲望去,竟是主持身披一襲明黃色長袍從遠處匆匆走來。
短短一秒,剛才還喧鬧的庭院立即變得鴉雀無聲,唯剩掃帚劃過地面發出的沙沙音。
主持雙手合十,面色端嚴的行下佛禮後緩緩開口:
“姜施主,還望您速速離去,本寺如今已不再收和尚,尤其是您這般,塵緣未盡的年輕人,三思後行啊……”
最後那一句,既是感嘆,也是勸誡,既有對眼前青年的,也有對自己的。
犯五逆十惡之徒,及身負沉重因果者,絕不能收,這是老師父的原話。
然而青年卻搖搖頭,放下掃帚雙膝跪地:
“師父,求您收下弟子!弟子已棄塵世,潛心修佛,世間再無姜成渝,唯有小僧,法名——須鏡。”
這是姜成渝在那場大雨裡,在他抬起頭,目光與山中那尊大佛對視的瞬間領悟到的,
上天給他的旨意。
拋棄他曾經所獲得的一切榮耀,遁入山林,為……姜流螢施主的來世誦經禮佛,助其積聚佛運,下輩子幸福安康。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佛家慈悲,求師父收下弟子!”須鏡將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發出一聲響亮的撞擊音。
主持沉默,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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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從那以後世上確實再無姜成渝,隻有掃地僧須鏡。
……
後山,
這是須鏡第一次被允許進入這裡,還是主持特地喊他前來,
說是打掃這裡的一塊花圃。
隻可惜他找遍了整個山坡也沒發現所謂的花田,一眼望去全是光禿禿的草地。
就當須鏡準備空手而歸的下一秒,突然感覺腳下這塊土地鼓鼓的,還有顏色也不對勁,像是新翻出來的。
不對勁,很顯然這不對勁!
須鏡蹲了下來,捧起一手的泥土,然而……
“啊!”
隻聽一聲驚叫,和尚的腳竟往後一崴,屁股直接就坐在了泥土上面,可這還沒完,
身旁原本好好的土堆居然憑空伸出一隻手來,在須鏡驚愕的眼神下破土而出。
緊跟著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是一張他再熟悉,不對,是曾經的姜成渝再熟悉不過的臉。
而現在的這些與他毫無幹系。
須鏡穩住心神,準備起身快速離開這裡,怎知才剛站起來就被身下的人一把抓住腳腕。
“姜成渝!你怎麼沒死?!”
卡爾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看著須鏡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還有怨恨。
他本以為賽琳娜她們已經解決的那三畜生,沒想到這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那就別怪他了。
一道白光閃過,甚至都沒給須鏡一個反應的機會鋒利的刀尖便劃過他的腳踝,
鮮血當即噴湧而出,染紅了這片黃土。
“小僧須鏡,不曾見過施主口中的姜施主。”
須鏡最初還並未覺得哪裡不對,直到他說著說著看到了卡爾手邊帶血的匕首,又看到了自己往外滲血的腳踝。
……
“碰——”
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地,痛苦的哀嚎緊隨其後。
卡爾冷笑一聲推開了他,再把自己的半截腿從土壤裡拔了出來,滿臉嫌棄的踩了踩沾了血的地方。
一邊怒罵著:“都怪你!!把我的墳墓都弄髒了!”
須鏡聽到這聲責罵也隻是咬緊牙關,疼的滿頭是汗,在地上來回滾了好幾圈。
然而卡爾越看越是惱火,大聲吼道:
“給我滾!別死在這髒了我姐姐的輪回路!”
說著便一腳把他踹下了山坡,轉身再次開始尋找埋身之處。
而這一滾直接讓須鏡滾到了山腳,中間途經過好幾棵障礙小樹,把他撞的渾身是傷。
意識彌留之際,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白影走到他面前,問他:
“跟我走嗎?離開這裡你就解脫了,輕松了,再也不會疼,也不會感到愧疚。”
須鏡在這一刻仿佛變回了姜成渝,那個高傲的影帝姜成渝,那個得知真相後痛苦的姜成渝。
他動搖了,再也不會疼,不會感到愧疚,解脫了,輕松了……
“你願意嗎?”
“姜成渝。”
白影主動伸出手,就在他也準備抬手去接的時候,對方的一句稱呼讓他的動作僵持在原地。
他是姜成渝嗎?
“不……我……叫……須鏡……”
須留的須,鏡是,水月鏡花的鏡,心明如鏡的鏡。
他要等,為妹妹祈福,亦是告誡自己的來世,永要心明。
白影散去,一身黃袍的住持倏然出現在跟前,手捻佛珠,看向他的眼神就同那日的佛像一般。
第343章 (番外7)果然有的時候還是不能太相信女人
卡爾撿起匕首,另尋了一處地方開始刨土,很快就挖出來了一個淺坑。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著急躺進去,而是選擇再刨深一點,省的等下又被其他人打擾。
況且……他試過了,太淺的根本悶不死他。
漸漸的,卡爾從白天忙活到了天黑,精疲力盡的他終於可以心滿意足的跳進深坑,
躺了一會才發現哪裡不對,原來是他忘了找人在旁邊幫他把土給蓋上。
……空氣中瞬間充滿了尷尬的氛圍,頭頂幾隻烏鴉飛過時的叫聲更是像極了嘲笑。
“死鳥閉嘴!”
一而再經歷失敗的卡爾,一怒之下把矛頭對準烏鴉,一刀飛過去剛好串下來兩隻,半死不活的躺在他的身邊。
“嗚啊——嗚啊——”聲聲叫喚著,沒出一分鍾天上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現在是深秋的天,按理來說雨應該早就下完了才對。
不過卡爾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甚至覺得下雨也好,快把他淹死在這個坑裡,好讓他的屍體與Ava葬在一起。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緩緩閉上眼,然而水才剛沒過他的額頭遠處就傳來了朦朧的對話聲。
“這逃犯還真會挑地方,這山光禿禿的能躲哪去?總不能專門挖個土包躲後面吧。”
另一個聲音卻否認道:“不,你不懂,你還記得逃犯叫什麼名不?”
“不就是什麼木耳?還是左耳右耳之類的,這外國人的名字起的就是隨便,一點內涵都沒……哎喲龍哥你打我幹啥?!”
被叫龍哥的十分嫌棄的癟了癟嘴,解釋道:
“人家叫卡爾,就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直播間裡面的,姜……姜同志的追求者懂吧,我懷疑除了今天機場這個案子,之前的那些離奇斷手斷腳案也是他幹的。”
“真是可惜了,我聽上頭說白漓好像找到了什麼辦法,能用她的記憶復活她還是什麼的,你說她要是真能活,可不就是便宜白漓了?”
兩人悄咪咪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被卡爾收入耳中,
緊接著他‘欻’的一下從泥土裡站起來,一個黑色的腦袋突然就出現在了倆警察的視線之中。
“啊啊啊——”
又是一聲尖叫,卡爾使上他熟悉的配方,隻是原本的匕首變成手刀,咔咔兩下把人橫掃在地。
“我艹,你……”
卡爾從坑裡跳出來後把聒噪的那一個警察打暈了,現在還剩一個被稱作龍哥的警察。
他既不退縮也不驚訝的看向卡爾,眯著眼睛說:
“我知道你隻殺傷害過姜同志的人,而且在華國襲警可是重罪,你可要考慮好了。”
卡爾垂下眼眸,看似思考如何處理他們,實則在想他該去哪裡找白漓。
實驗室?白氏集團?還是……
公園長椅?橋洞?
龍哥時刻盯著少年,一邊默默把手伸向腳踝,試圖把錯位的骨頭接回去,隻是還沒碰到就先對上了他卡爾投來的目光,
……行吧,媽媽他今天不回家吃飯了。
“你殺了我就別殺——”
“白漓在哪?”
警察的‘同事’二字還沒出口就被卡爾不耐煩的打斷,
他剛才那句話確實有一個說到了點上,那就是卡爾除任務外不殺無辜,不然剛才劈向他們的就是匕首而不是手刀了。
龍哥戰戰兢兢說出了他推測的大概位置。
隻是聽到這個答案的卡爾卻沉默了片刻,換做平常他早就馬不停蹄的攔車去了,可現在……
華國最高等級的研究院,難找是一回事,就怕他才剛進去就被射成篩子了。
“你帶我去。”
卡爾眼神堅定,順手還幫他把脫臼的腳給接了回來,另一隻手則拿著匕首抵在他的背後。
兩人就這樣匆匆忙忙的淋著雨下了山,獨留另一個年輕警察在大雨中沉睡。
……
接下來的行程出奇的順利,
隻是卡爾在見到白漓之前,先見到了另一個在意料之中,卻也出乎意料的女人。
“白鳥繪理。”
卡爾輕聲道出她的名字。
他本以為按照這個女人瘋癲程度一定會跟白漓拼個兩敗俱傷,沒想到……又是一個意外。
姜斯年姜焰沒死隻是殘疾是第一個,姜成渝還活著是第二個,這是第三個。
果然有的時候還是不能太相信女人,
姐姐除外。
白鳥繪理看到她的時候也表現出了不屑的樣子“嘖”了一聲:
“怎麼把這個廢物帶過來了,我們要的是跟老師接觸最多的,不是傷害老師的叛徒——”
叛徒這個詞在卡爾頭上可謂是‘當之無愧’,至少她白鳥繪理幹壞事從來都光明正大,不像他……
陰溝裡的老鼠。
卡爾並未反駁,又或許是懶得辯解,直入重點問道:
“你們能復活Ava?”
白鳥繪理翻了個白眼後轉身抬腳就走,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就厭厭的撇過頭:
“還不跟上?”
然後又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兩句:“要不是用得上你們……遲早讓你們下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