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這招以退為進雖然老套，也的確讓在場不少人信了她幾分，紛紛一臉責備看向我。

「原來姐姐的妒忌心這麼重啊，大庭廣眾造黃謠也太過分了！」

 

「這個姐姐真惡毒，居然找人毀妹妹的容，真應該被抓起來！」

 

「還是季大總裁的未婚妻呢，心眼兒這麼小，連自己妹妹都容不下，以後估計也是個禍害。」

 

......

 

聽到周圍人對我的非議，林舒晴臉上的得意漸漸藏也藏不住。

 

我卻絲毫不在意，隻是默默拿出手機。

 

兩秒後，宴會廳的四面牆忽然從天而降四塊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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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幕布打開的一瞬間，我立刻用手機投屏，當初偷拍的季淮和林舒晴的親吻照，便這樣猝不及防，直接呈現在眾人眼前。

 

一瞬間，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連季淮和林舒晴自己也愣住了。

 

「是我血口噴人，還是你們恬不知恥呢？」

 

我淡淡掃了眼他們，繼續播放季淮備忘錄的截圖。

 

一張張照片劃過去，他那不為人知的心事驟然在眾人面前被揭開，羞愧得他幾乎抬不起頭。

 

而最後一幕，是一段視頻。

 

是我和季淮，在我家對峙的視頻。

 

看到他把我強行按在地上割腕取血，要用來救林舒晴，就連一向跟我不合的徐家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了。

 

爆脾氣的她直接衝過來甩了季淮一巴掌，氣得嗓子都快冒煙。

 

「季淮，你賤不賤啊！」

 

「我這麼討厭林舒瑤，都從來不會否認她對你的深情，你倒好，隻知道作踐人！」

 

「你知不知道，當初你病得要S，林舒瑤急得跟什麼似的，到處求醫問藥，連你爸媽都要放棄你去培養私生子了，她愣是一個月跑了全國二三十家醫院，就為了保住你的命！」

 

「你隻知道她的血能救人，你知不知道，她為了煉成這樣的血，那段時間天天生吞各種毒蟲子毒蛇，整個人被折磨的S去活來，差點都沒挨過去！」

 

「她不惜折損自己的壽命都要來救你，可你呢，你是怎麼對她的！」

 

「她真是瞎了狗眼了！」

 

徐大小姐狠狠啐了他一口，憤憤不平離開了。

 

季淮被她說的愣在原地，呆呆傻傻地望著我，一臉難以置信。

 

「瑤瑤，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是說，你修習的是對身體有好處的術法，你的血就算被取，隻要好好養身子，也不會有任何事嗎？」

 

我盯著季淮愧疚又錯愕的臉，自嘲般笑了笑。

 

「那些隻不過是為了叫你寬心的說辭而已。」

 

「季淮，但凡你對我上點心，去調查一下，這麼簡單的謊言，一下子就能戳破。」

 

「可你從來沒有去細究過，因為你從未真正在意過我。」

 

我漠然看著他越來越內疚無助的神色，心中卻毫無波瀾。

 

「瑤瑤，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季淮直勾勾盯著我，眼神動容又痛苦。

 

他伸出手，想拉住我，卻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開。

 

「瑤瑤？」

 

「季淮。」

 

我強忍住嗓音中的哽咽，抬起頭，盯著這張我愛了七年的臉。

 

「我今天來這裡，隻是為了跟你說一句。」

 

「我們的婚約，從此作廢。」

 

「我們，分手吧。」

 

我扭頭便走，季淮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拉住我。

 

「瑤瑤，不行，你不能走！」

 

「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我！」

 

「瑤瑤，其實我是喜歡你的，隻是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我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季淮脆弱又無助地望著我，仿佛一個祈求母親不要拋下自己的稚童。

 

換做以往，我大抵會心軟。

 

可如今，我的內心早已毫無波瀾。

 

「放手。」

 

我淡淡開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季淮咬著唇，還想再說什麼，可看到我越來越淡漠的臉色，雖然痛苦，可還是放開了我。

 

我轉身便走，再未回頭看他一眼。

 

我沒有回家，而是按照師父給的地址，直接坐飛機到了幾千公裡以外的西南某村，在當地住了一晚。

 

第二天，師父如約出現在山腳。

 

盯著臉色蒼白的我，她嘆了口氣，神色動容。

 

「瑤瑤，你也別太執著，或許季淮隻是你人生中的一道劫難，度過了，便好了。」

 

我點點頭，淡淡微笑。

 

「我已經跟他徹底說清楚，也留下了叫他們不得安生的引子。」

 

「從此，林舒瑤和季淮的前塵往事，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師父滿意點點頭，摸了摸我的臉，笑容溫暖。

 

我不再多話，正準備進山，被交給師父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不想理會，師父卻叫我接了電話。

 

是林舒晴打來的。

 

一接通，她那慵懶又嬌俏的嗓音惡意滿滿地開口。

 

「姐姐，聽說你跑了，嘖嘖，真可惜。」

 

「你還不知道吧，因為你昨天的那場大鬧，季家徹底斷了跟咱們家的婚事，你呀，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季淮了。」

 

「拼盡心機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怎麼樣呀？」

 

我沒有理會她的嘲諷，隻是淡淡道：「林舒晴，007號團寵系統綁定攻略者，是嗎？」

 

林舒晴愣了兩秒，嗓音有些慌亂。

 

「你，你怎麼知道的！」

 

「哼，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實話實說吧，我的確綁定了系統，所以大家才這麼喜歡我的。」

 

「林舒瑤，你還不知道吧，你隻不過是一本小說裡的配角而已。」

 

「本來我應該跟瘋批男主在一起的，但是我看書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的伴侶季淮，這次綁定系統，隻是為了搶奪他而已。」

 

「不過，我看書的時候，也特別討厭你。你知道嗎，原本你才是書裡的團寵，大家應該都要喜歡你的，可是你的人設真討厭啊，憑什麼你什麼都能擁有，而我在現實中，卻什麼都不能有呢？」

 

「所以我要搶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男人。」

 

「哼，你別以為現在你走了，季淮瘋了一樣找你，你就能得到他了，我告訴你，隻要我的系統還在，你什麼都別想擁有！」

 

聽著林舒晴惡毒又洋洋自得的話語，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林舒晴，你以為我學習禁術，隻是為了救季淮嗎？」

 

林舒晴愣了一下，下意識道：「你什麼意思？」

 

我微微一笑。

 

「你不如好好看看，你的系統，還在不在？」

 

「順便說一句，系統，不過是一種高級禁術而已。」

 

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我直接掛斷電話。

 

手機扔給師父，我正要進山，鈴聲又響了。

 

隻是這次，是季淮。

 

接通後，季淮沒有說話。

 

我打算直接掛掉，他的聲音卻忽然從屏幕裡傳來。

 

「瑤瑤，你在哪兒？」

 

即使隔著屏幕，我也能聽到他濃濃的酒醉感，

 

季淮瘋了般呢喃著我的名字，一邊喊，一邊哽咽。

 

「瑤瑤，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呀。」

 

「我在婚禮現場等著你，所有人都在等著你，隻要你出現，我們就能立刻結婚。」

 

「瑤瑤，我把戶口本帶上的，辦完婚禮，咱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瑤瑤，我愛你，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季淮顯然醉得不輕，就連他的父母也對他無可奈何，勸他不要在婚禮現場耍酒瘋丟人，可他S活不聽。

 

我默默許久，心緒復雜。

 

良久，才緩緩開口。

 

「季淮。」

 

電話那頭，季淮緊張地沉默了。

 

「我曾經真心愛過你，可是真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轉瞬即逝的。」

 

「我的愛很珍貴，對一個人，隻會有一次。」

 

「你把它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從今以後，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我們，互不相欠。」

 

「再見吧。」

 

季淮瘋了般喊我的名字，我卻置若罔聞，直接掛斷電話。

 

然後，便直入深山，再也沒有回過頭。

 

修行的日子枯燥又乏味，可日子終究在一天天過下去。

 

師父偶爾會進山來看望我，時時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說季淮的事，可我並不想了解。

 

七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我也終於養好了身子，能夠再次出山。

 

重入塵世後，我不再叫林舒瑤，而是換了師父取的「沉心」之名，成了富人圈裡遠近聞名的玄學大師。

 

靠著修行時不斷學習的術法，我成功替許多人解決了一些詭譎之事，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大部分收入，都被我捐了出去。

 

當初陪爸媽去孤兒院時，他們一眼就看中了漂亮的林舒晴。

 

可我眼裡，除了林舒晴，還有其他一臉企盼，渴望得到愛與關懷的孩子。

 

我不能收養他們每一個，可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叫他們過得好些。

 

出山後，我也漸漸聽聞了林家和季淮的一些事情。

 

林家因為醜聞徹底破產，林舒晴系統被毀，沒了團寵氣運的加持，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後更是被追債的人逼得跳了樓，人雖然沒S，卻徹底癱瘓了。

 

而季淮。

 

他S了。

 

在得知他S訊的時候，我正和師父一起，在一棟著過火的別墅裡做了驅邪儀式。

 

不知為何，在做法事的時候，我感覺到別墅裡的那隻詭異拼了命想靠近我。

 

我自然不會叫他得逞，用術法把他打得奄奄一息，便頭也不回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我仿佛聽到他在用虛弱的聲音叫著什麼，隻是沒注意。

 

出了門，師父神情復雜。

 

「你知道嗎，方才這座別墅，就是當初季淮身亡的地方。」

 

我想起剛才詭異熟悉的身形，拼命想要靠近我的模樣，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師父嘆了口氣。

 

「我也隻是聽說，當初別墅著火，本來他都逃出來了。」

 

「可你親手給他織的圍巾被落在了裡面，他為了找到它，這才......」

 

「師父。」

 

我輕聲打斷。

 

「別說了。」

 

師父不再多言，隻是輕輕嘆了口氣。

 

我垂下眼眸，一陣冷風拂過，空氣中，我仿佛聽見季淮虛弱地呼喚我。

 

「瑤瑤......」

 

「對不起。」

 

這一聲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風吹過，再無任何他的痕跡。

 

我紅了眼，抬起頭，望見藍天白雲，天色正好。

 

正如當初他替我出頭的那個下午，也是一樣的明媚。

 

那時他笑盈盈看著我，仿佛滿心滿眼隻有我一個人。

 

可終究，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