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落雪殷勤的往何家跑過幾次後，被何頌當面揭穿。

 

「黎落雪，我知道你接近我是為了你爸的公司，我不會給你一分錢的，你就S了這條心吧，何家不歡迎你，何家的大門以後不允許你踏進一步。」

 

何夫人不明所以，他一直以為黎落雪對何頌至少是真心的。

 

「落雪，何頌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你接近他，是另有所圖的嗎？」

虧她還為黎落雪難為蘇瑾禾那麼多次，她竟然隻是為了何家的錢？

 

黎落雪被當場揭穿，尷尬地無地自容，本來打算雪中送炭，這樣何頌和整個何家都會對她感激涕零的，她也會順理成章地嫁給何頌，可她萬萬沒想到病中的何頌會那麼難伺候，如今又被何頌看穿，便再也裝不下去了。

 

「阿姨，我接近何頌的確是為了我爸的公司，可現在我也覺得，他這樣真是活該！」

 

黎落雪轉身便離去，她得不到何頌，何頌也得不到蘇瑾禾，他們二人，不分伯仲。

 

Advertisement

何夫人又氣又悔，氣黎落雪欺騙了兒子兩次，悔自己放著蘇瑾禾那麼好的兒媳婦不要，還處處針鋒相對。

 

在照顧何頌一個月後，何夫人終於疲憊不堪，她不僅要關照他的情緒，還要防止他自殘和自S，她終於知道蘇瑾禾那兩年有多辛苦了。

 

「何頌，我又給你換了一個醫生，她是專業的護士，你見見好不好？」

 

何夫人沒說，這小護士長的有七分像蘇瑾禾，可當何頌看見她的時候，也隻愣了一瞬便拒絕了。

 

「媽，讓她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這世間誰都不是蘇瑾禾，沒人能代替她。

 

何夫人也很無奈，她總是拿兒子沒有辦法。

 

何頌呆呆地望著窗外，蘇瑾禾真是特別狠心，她什麼也沒給他留下，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害的他隻能把她的檔案裡的照片撕下來，那女孩笑的一臉明媚，可這笑容跟他再不會有關系了。

 

23

 

顧則寧和蘇瑾禾的婚禮辦的異常熱鬧，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婚禮是顧則寧一手操辦的，他知道蘇瑾禾喜歡的色調，知道她會在意哪些細節，他想把最好的都給她，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顧則寧，謝謝你，這就是我想要的婚禮，隻屬於我的婚禮。」

 

幸福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的婚禮，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真實。

 

她知道顧則寧對她除了愛，還有虧欠，可她早就不想計較那麼多。

 

眼前的幸福是真的，他愛她也是真的，這就足夠了。

 

何頌遠遠地看著蘇瑾禾笑的眉眼彎彎，可那笑不是對著自己的，這婚禮應該是她喜歡的吧？

 

他沒能給她的，顧則寧都實現了。

 

何頌在此時也開始覺得，自己的確是不值得。

 

他給蘇瑾禾準備了新婚禮物，是一枚鑽戒。

 

雖然他知道蘇瑾禾不會要，他做夢都想為她戴上，眼下卻隻能看著她和別人在舞臺上擁吻。

 

他始終把它揣在懷裡，想象著自己為她戴上的場面，不緊嘴角微翹。

 

蘇瑾禾，這輩子，就當我自已經娶過你了吧。

 

顧則寧的眼裡都是蘇瑾禾，這一天，他等了很久。

 

「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老公，你今天也很帥！」

 

兩個人對著彼此笑，何頌卻眼眶通紅，這麼美好的畫面是他永遠都無法擁有的。

 

蘇瑾禾陪著顧則寧敬酒，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追隨著自己，直到他看見何頌坐在賓客中央。

 

「蘇瑾禾，祝你，新婚快樂！」

 

何頌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數月沒見，何頌又清瘦了一些，西裝穿在身上都有點不合身了。顧則寧把蘇瑾禾攬在懷裡，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他禮貌地喝盡杯中酒。

 

「謝謝何總來捧場！」

 

蘇瑾禾沒想到何頌會來，一年前她從何家逃離，一年後她找到自己的歸宿。

 

命運像是跟她開了個玩笑，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裡。

 

隻是這次，她不再是何頌的瘋狂迷戀者，她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唯一，終是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

 

蘇瑾禾對著何頌釋然一笑，再次面對他，她已經不會在心痛，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謝謝何總，也祝你幸福。」

 

何頌面上帶笑，心卻在滴血，蘇瑾禾，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會再幸福呢？

 

他把一個信封交到蘇瑾禾手上。

 

「瑾禾，這是我給你的賀禮。」

 

那裡面是他給蘇瑾禾的一張銀行卡，裡面是夠她生活幾輩子的錢，這是他給她留的後路。

 

「或者，就當是，嫁妝吧。」

 

蘇瑾禾沒有拒絕，這錢她雖然不會用，可她還是接了過來，如果這樣能讓何頌S心，她很願意接受。

 

新婚夜，顧則寧臉色鐵青。

 

「何頌給了你這麼多錢？他是怕我顧家養不起你嗎？」

 

蘇瑾禾看著眼前這個吃醋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有危機感了？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是有退路的。」

 

顧則寧上前把她壓在身下。

 

「蘇瑾禾，誰讓你有退路的？你和我，隻能一直往前走，永遠都別想著退出。」

 

顧則寧的確吃醋了，他後悔自己錯過了蘇瑾禾五年，如果那時候他能勇敢一點，她就能提前幸福點。

 

他把蘇瑾禾抱在懷裡輕柔的吻下去，兩人沒再繼續那個話題，洞房花燭夜可得好好享受才是。

 

顧則寧婚後還是選擇了回到法國，他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家裡人雖然很希望他能留在國內，但是他們更在意他的幸福。

 

蘇瑾禾在法國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兩個人都不太忙，有大把的時間相處。

 

他們在結婚的第二年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長的像蘇瑾禾，也像顧則寧。

 

那天陽光很好，何頌就那麼一直站在蘇瑾禾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望著他們。

 

「媽媽，抱抱。」

 

一歲的小娃娃，已經開始冒話，軟軟糯糯地靠在蘇瑾禾的懷裡。

 

「爸爸抱好不好？媽媽累了。」

 

顧則寧寵溺地接過孩子抱在懷裡，另一隻手牽著蘇瑾禾，一家三口漸行漸遠。

 

何頌的臉上也掛著笑，這麼美好的畫面，他應該是最後一次看到了，他以後都不會再來法國了。

 

這一年多，他幾乎每個月都要飛過來一次。

 

有時候會出現在蘇瑾禾下班的路上，有時候在公園，有時候就那麼遠遠地看上一眼就走，他要確定她過的很幸福，他才會放心。

 

他常常幻想，如果那個男人是他，他也會很愛很愛那個孩子，可人生沒有如果。

 

何頌在離開前，約顧則寧見了一面。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何頌一直盯著顧則寧手上的戒指看，他承認自己到現在，還是嫉妒的發狂。

 

「何頌，其實，我也很羨慕你，被瑾禾那麼熱烈地愛過。」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笑，人生或許就是這樣吧，得不到永遠是最好的。

 

「顧則寧，你會一直對蘇瑾禾好吧？」

 

顧則寧毫不猶豫地點頭。

 

「會的，所以何頌，你不用再來了。」

 

24

 

何頌是在聖誕節那天去世的，S在自己的臥室裡。

 

他睡前吞下整整一瓶安眠藥，這是他攢了一年才攢夠的。

 

他一片一片地把那些藥塞進嘴裡，再一口一口地用水服下。

 

「蘇瑾禾，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一瞬間，還會想起我來？」

 

「蘇瑾禾，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這痛苦每天啃噬著我，讓我睡不著又醒不來。」

 

「蘇瑾禾，你的女兒很可愛，好想抱抱她，可我哪有資格呢？」

 

「蘇瑾禾，我也好想抱抱你，可也隻能在夢裡了。」

 

「蘇瑾禾，我要S了，也許五年前你就不該救我。」

 

「蘇瑾禾，傷害你那麼深，我很抱歉。」

 

「蘇瑾禾，如果有來生，我想早點遇見你。」

 

……

 

何頌的嘴角帶笑，安詳的就像睡著的孩子，他的夢裡應該會有一個叫蘇瑾禾的女孩子吧？

 

何夫人雖然悔恨，可還是把他的遺書寄給了蘇瑾禾，那是他最後的夙願。

 

「吾愛瑾禾：展信佳。

 

提筆前, 我心裡有千言萬語，可落在紙上時才發現, 文字根本不能表達我心中萬分之一的想念。我最近睡得很少，但是夢裡都會有你, 有時候是你不顧一切奔向我，躲開汽車的那一瞬間；有時候是你陪著我的無數個深夜；有時候又是你憤然甩開我的樣子。

 

夢裡關於你我的，無一是幸福的，也許放開你，才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瑾禾，看見你幸福，我就放心了。永別了, 我或許早就應該離開了。」

 

蘇瑾禾接到信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

 

她拿著何頌的那張訣別信, 在窗口佇立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把自己和何頌的過往，都回憶了一遍。

 

蘇瑾禾眼裡無淚, 心裡無怨, 那個她曾經豁出命去愛的男人，那段不堪回首的愛情, 終究都逝去了。

 

顧則寧其實早就知道了何頌的離世, 可他沒想好要怎麼和蘇瑾禾說。

 

「瑾禾,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何頌自S的事, 我……」

 

當時顧家大哥打來電話, 因為何頌的離世, 何家股票大跌, 一些生意也將面臨破產，這在商界是個大新聞，何家沒有繼承人，何頌的父親受不了打擊，也跟著撒手人寰，何夫人一人根本無法扛起何家，便打算賣了何家。

 

蘇瑾禾回頭對著顧則寧微笑，她明白他的顧慮。

 

「老公, 你不用覺得抱歉, 雖然我有一點難過，但也隻是一點而已，就算當時知道了, 我也不可能為了他再做什麼。」

 

顧則寧沒告訴她，其實每次何頌來看她的時候, 他都知道。

 

他就那麼自私地享受著蘇瑾禾帶來的美好，他不希望再因為何頌的到來, 讓蘇瑾禾為難, 所以他每次都裝作不知道。

 

「顧家收購了很多何家的生意，你會介意嗎？」

 

蘇瑾禾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生意場上的事, 你問我幹什麼？我又不懂。」

 

顧則寧深情地看著她很久, 直到此時他才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才真真正正地屬於他了。

 

蘇瑾禾和顧則寧一直生活在法國，他們一共養育了三個孩子, 每一個都乖巧伶俐。

 

蘇瑾禾常常看著孩子們微笑，她這一生，終會是完美的落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