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厲害。”我突然誇贊他，男人一愣，我繼續，“能做到讓兩個女人未婚先孕，你的良知可見是被狗吃了吧。”
那後面，是不是也要讓他的白月光放棄事業，料理家務呢？
8
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江銘皺眉，手放在我手腕，“要去哪？”
我始終面朝前方，“這個房子是我當年全款付的，當時你還沒獲得那麼多獎項，現在，我想走了，這房子，我也不要了。”
“走，要去哪裡？你沒了我能活下去嗎！”
這話徹底戳中我的逆鱗，我回視，“我是個女性！有自己對事情的見解，而你一次一次否定我，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話，而感覺到自卑怯懦嗎！”
我步步逼近，“我不會！你，等著瞧吧，我會比你，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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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瀟灑轉身。
走到客廳，江浩陽正看著自己收到的高中錄取通知書。
他因為他遺傳江銘的高智商，十一歲就正式收到高中錄取通知書。
是國內最高學府的附屬中學。
岑悅捧著肚子，誇江浩陽聰明，孩子樂開花。
江浩陽面對誰都好，唯獨面對他的母親，萬般嫌棄。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玄關，岑悅抬頭，聲音嬌滴滴，“嫂子，你是要走了嗎？”
我無視她的話，看著始終未抬頭的孩子，“江浩陽，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媽媽，你弄髒的衣服，在學校惹事，我都不會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說完，江浩陽戴著厚厚眼鏡，未分給我半分目光。
我抿緊嘴唇，轉身，走出房門。
喪良心的父子，虛情假意的朋友，就讓他們過去吧。
9
在朋友家待一周後，我臨時動用銀行卡租用個房子。
我看著其中一個小房間想把它改造成一個工作間。
收拾好家後，我撥通電話。
對面接通，男人在國外，此刻正是凌晨兩點。
“大姐，小弟不是夜貓子，還想睡覺。”
我略帶歉意，“忘記你出國了，打電話是想說，離婚案暫時不需要了。”
一陣安靜後，對面發出尖銳爆鳴聲，“姐啊！那男人對狗都比你好，你還跟他在一起圖什麼啊！”
我顯些笑出聲，男生果然是清澈的男大學生，還以為我執著於戀愛腦呢。
“你別激動，江銘一定能同意離婚，並且，房子，他也不會拿走。”
“啊？”對方懷疑我在痴人說夢。
我卻隻是勾起唇角，得到過最好的，但是自己卻不知道，直到失去才反應過過來，這種後悔，我會讓江銘感受到的。
電話掛斷後，我拿著大學柏教授給我的科技機器人大賽邀請函，心中澎湃難以言表。
江銘以為我是蠢笨無知的蠢豬，但他卻不記得，考上頂尖學府，也有我一個。
和他競爭獎學金的也是我，隻是因為和江銘在一起後，我認為誰得獎學金都一樣，便收起鋒芒。
自然他也忘了，大一，我在學校才女的名頭。
大學即將實習那年，我收到數學系柏教授給我的出國交換的名單。
那學校世界排名前十。
我還記得，懷孕之後，我放棄出國交換時，柏教授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對我十分器重，所以更加知道我對未來事業的追求，見此，他十分不理解我為何會做出這種選擇。
那時我隻是說，“一切，都是命數，可能就是與這個大學無緣吧。”
可現在，我握著邀請函，柏教授能夠不計前嫌給我大賽邀請函，那這次，我定不負期望！
10
大賽緊急籌備中。
柏教授年近五十，為了我這個機器人大賽，頭發都快熬光。
我讓其先好好養身體，柏教授搖著腦袋，隻是一遍遍說我前途無量。
我已經三十四歲了，前途，真的會無量嗎？
他給我的答案，“未來始終在等待你的進發。”
結婚七年，對機械類專業知識已經有些遺忘。
如果不是時不時的翻閱，可能，就算是天才都會被遺忘，而且哪裡有什麼天才，隻不過是有天賦的加持，然後再比別人更努力一些。
離婚協議寄到江銘手裡那天，男人罕見給我打來電話，劈頭蓋臉一頓責罵，“沈瓷！你還是不是個母親了，不知道離婚對一個孩子的影響嗎？”
“影響？”我邊畫著機器人大賽初賽的畫稿，邊說，“那你出軌的時候，怎麼不管對孩子的影響了？”
“把字籤了一切好說，況且，你也很著急和岑悅步入婚姻殿堂吧。”
岑悅雖比我小兩歲，但畢竟她身為發表過頂尖學術的人，未婚先孕，足以被人詬病很久。
江銘那麼愛岑悅，當然要趁她還沒顯懷的時候，就把婚禮辦了。
而對我，則是拖了五個月，肚子已經胖成球的時候，才慢吞吞舉辦婚禮。
婚禮場地隨便選的，裝飾普通的要命。
岑悅父母通情達理，畢竟江銘與岑悅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未婚先孕也沒什麼關系。
但是我的父母，家風刻版，上上下下從事的都是國家類工作，對風評相關更是苛責。
當年得知我放棄出國機會，隻為一個男人，我直接被逐出家門。
“真令我失望，我們家沒你這個女兒！”
江銘嘆息一聲，“好，明天民政局見。”
我心中一陣酸澀，果然，他為了岑悅什麼破例的事都可以做，對我則是諸多不行。
11
電視播報著機器人設計人大賽的參賽名單，裡面皆為個人參賽，獲獎獎金五十萬元，以及鑲滿金絲的榮譽證書和獎杯
初賽採取線上評審，需選手自己提交作品材料。
江銘人品不好，但對機械制造往往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也是我一直來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
我看著滿屏幕代碼，這次大賽主題為，服務機器人應用。
我勢在必得。
初賽是在三個月後。
13
民政局門口，給江銘打去第五通電話，男人終於接通。
“馬上就到了，催什麼催啊！”男人不耐煩，不知道的以為欠了他一個億。
等對方終於將車開到民政局門口時，已經過去二十分鍾。
車門打開，江銘下車，沒朝這面看，而繞到副駕駛，不一會兒，岑悅慢慢走出。
男人扶著她的腰，細心的不行。
我看著這一幕，眼眶微紅。
懷江浩陽那段時間，胎動嚴重，每次孩子在裡蠕動，都有種要衝破肚皮的感覺。
盡管這樣，上車下車，江銘都未幫過我。
岑悅捂著嘴，男人瞬間明白，輕車熟路從中島裡掏出個黑色塑料袋，接著女人的嘔吐物。
吐完，又不嫌棄地拿紙巾替她擦幹淨。
溫柔，紳士。
而我一晚吐三次的時候，他卻隻讓我小點聲吐，別吵他睡覺。
原來，愛與不愛的區別就是這樣。
江銘安頓好岑悅之後，終於將目光投向我。
兩人朝我走來，我站在原地，兩人胳膊親昵地靠在一起。
岑悅看到我，一副溫順打理的樣子，“沈姐姐，感謝你願意放過阿銘，沒再纏著他。”
我看她高高挺起的肚子，透過她，看到我曾經的影子。
“你沒必要與我交談些什麼。”我話語坦蕩，“我愛一個人，自然愛的大膽，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但如果對方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甩了他。”
我步步逼近，唇角勾起，“我不是那種願意演宮心計的人，人生是曠野，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我尊重每個人要去做的事，但你，想必隻會做毀三觀的事，我和你不一樣，我三觀正，所以，我沒想和你比，因為——你還配不上。”
話落，岑悅顯些氣過去，江銘皺眉，但還是未多說什麼。
隻是看我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可我對這些已經不在意了，機器人大賽，才是我的重中之重。
手續進行很快，直到籤字部分，江銘看著我，語氣輕蔑，“名字一籤，你就沒機會了，就算有冷靜期，你後悔的時候，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不在意，自顧自將名字籤上。
男人一哽，“你別後悔！”
我起身，前所未有的輕松，“後悔的，會是你。”
話落，我注意到岑悅飄忽的眼神，我低頭看向她的肚子，有了大膽的猜想。
說完我直接離開，路過江銘的車。
江浩樣坐在裡面，眼睛盯著我。
我知道，以他這麼聰明，當然知道我和江銘來到這的目的。
我看他一眼，冷淡移開目光。
隻聽到車內傳來拍窗的聲音。
14
初賽零點出結果，那天，也是爺爺奶奶的祭日。
去鄉下為兩老人家燒紙上墳的時候，風一直往我臉上吹，惹得紙幣都落在我眉間。
“爺爺奶奶，機器人初賽我通過了，你們，會對我感到自豪吧。”
上墳完，我沒有回到老家，因為那裡隻有爸爸媽媽，但是他們都不喜歡我。
這世上，我沒有親人了。
坐通往城鎮的公交，我看著昔日景色，回想起和江銘童年種種，那時的男孩天真浪漫，和小姑娘在麥田裡賽跑，當夕陽照在兩人身上，那是他們最歡樂的時光。
車停在桃花鎮，我走進鎮裡的火車站，出乎意料的是，時間表前，我看到了江銘。
男人眉頭皺得緊，聲音在大廳中間聽的明顯。
訂完火車票，再回頭，江銘已經坐在等車位。
腳焦躁地上下踩地。
我看他，想起上午的報道，【曾經科學界的研發天才，卻在本次初賽中慘敗，十位參賽選手，所謂的天才卻榮獲倒數第一，背後原因究竟是什麼。而榮獲本次機器人大賽第一的卻是】
想到這，面前男人突然轉身，對上我的眼睛。
我這才注意到對方眼下的黑眼圈，顯然一晚沒睡。
男人沒了以前的朝氣，看著我，語氣脆弱，“你怎麼沒告訴我，你還會機器人設計。”
我屬實沒想到，離婚冷靜期過後，正式離婚，兩人還能遇見。
“你不知道的很多，我大學學的專業就是機械制造，隻不過，你從來不記得。”
江銘沒再說話，我坐在旁邊，等著通往A城的車。
“你很聰明，其實。”他說著。
我點頭，“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的否定，不會影響到我。”
他呆滯地看著車次表，鞋時不時顛著。
風吹進大廳，我的車次播報響起，“江浩陽最近怎麼樣。”
他不適應我直呼兒子的名字，愣了一秒，“高中入學了一段時間，老師說他太傲，導致沒人陪他玩。”
我沒做回應，反正，我之前教導過江浩陽多次，要謙虛，但男人知道後，隻說優勢就是用來裝的。
那一刻我知道，江銘已經不再是高中那個，隻是單純熱愛科學的人，當熱愛變成職業的時候，一切都會變質。
“岑悅流產了，她和在國外認識的男朋友走在一起，路上出了車禍。”
信息量大的嚇人。
這句話確實讓我驚訝，男人繼續說著，“孩子也不是我的，她不愛我。”
我隻覺得唏噓，他一心愛的人，早就不喜歡他。
兩人從青春一直到現在，愛情早就在歲月中磨沒了。
我沒心思管兩人的事，起身，江銘繼續，“我做了措施，DNA檢測，孩子血緣不是我的。”
到現在，男人專注的重點還是他做了措施。
原來言情小說，到最後的結局，是be。
開始檢票，我拉起行李箱，江銘猶豫的向前邁步。
我後退，檢票通過後，我隔著檢票機器，“江銘，我們不同路了。”
男人站在原地，眼眶湿潤，“當我知道岑悅孩子不是我的，我第一時間想到你了，因為我第一個孩子，是你為我生的。兒子其實被你撫養的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皺著眉頭，“我後悔了阿瓷，我真的後悔了，如果我早點知道你對我的好，也許，我們就不會這樣了對不對？大賽作品沒有完成，我體會了失望落空，從高壇掉下的感受，現在，我懂你的痛苦了。
你的痛苦，這次我都想為你解決。”
我不理解他此刻的道歉是為了什麼，也許被人傷了心之後，才知道我的好。
江銘執著地問著，我搖搖頭，“江銘，我為你放棄所有了，這次，我想為自己而活。”
那一刻，男人呆站在原地，一切的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轉過身體，至此，我再未和他見面。
15
決賽前一周，臨時去國外見朋友，國外街頭，一抹紅色闖入視野。
岑悅挽著男人胳膊，在街上漫步。
我遠遠看了眼，和記憶中的高中少女重合在一起。
從亭亭玉立，到如今爛在骨子裡。
不知江銘看到，該作何所想。
回到A城那天，我再沒看到過江銘，而江浩陽打來過幾通電話，都被我掛斷。
決賽現場，等待最終得獎名單，我的手心都泌出汗。
演播廳燈光打在我身上，我站在臺中心。
這一刻，是否能得獎都已不重要。
我看著臺下滿懷期望看著我的眼神，柏教授，我的朋友。
我面帶微笑，周身好似被鍍上一層金光。
主持激昂聲音在演播廳蕩開，“本次決賽現場，一等獎獲得者，優良的機械制造者，那個人就是——”
演播廳大門忽然打開，江銘從光亮中走出，江浩陽站在旁邊。
我迎過去
“沈瓷！”
我別過視線，揚起唇角，手捧獎杯證書，伸出手指，“世上從未有什麼天才，一切的一切，都是每人的努力，所有人，都有追逐自己夢想的可能。
人生，易如反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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