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到底是誰在丟臉

 

參加婚禮，伴娘喝了兩口小麥汁，嘟著嘴就親了我男朋友。所有人一邊看熱鬧一邊悄悄打量我。

 

我給趙辰沐時間處理，他卻隻是偏過頭笑笑：

 

「別多想，她就是個小女孩。」

 

伴娘紅著臉又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我站起來要走，一個男人眨巴著眼拉住我的手：

 

「姐姐，我也還是個小男孩。」

 

趙辰沐一手抱著女孩，一手要攔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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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嘔啦啦」吐了他一身。

 

「別多想，她醉了。」

 

1

 

男朋友去當伴郎，接親時伴娘撞到了他懷裡。

 

也許撞出了小腦梗塞，這伴娘不陪著新娘，總在趙辰沐身邊打轉。笑得天真燦爛，一隻手還若有若無拍在趙辰沐胸前。

 

後來她喝了兩口小麥汁，嘟著嘴就親上了他。

 

趙辰沐愣住，卻沒有推開她。由她拽著自己的領帶不放。

 

「青青姐好勇啊！」一個小孩喊道。

 

「他們真般配啊！不愧是伴郎和伴娘！」

 

另一個小孩舉起手機咔咔拍照。

 

我站在不遠處，熱鬧的氛圍突然凝滯。

 

手裡抓著他丟給我的外套，指節一點點泛白。

 

很多人都知道趙辰沐是帶著女朋友來的，她也知道。

 

「對不起呀，哥哥。」

 

「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

 

「哎呀，頭好暈……」

 

趙辰沐笑了一下，輕輕伸手扶住她。

 

她腳下不穩，整個又摔到趙辰沐身上。

 

趙辰沐隻好抱住她，耳根卻悄悄紅了。

 

我快步走到兩人面前。

 

想幫忙扶住、也想快點拉開他們。

 

趙辰沐像是才想起我還在，尷尬笑笑。

 

懷裡的女孩吱唔著摟緊了趙辰沐的脖子。

 

他好不容易偏過腦袋，終於開口：

 

「別多想，這就是個小女孩。」

 

「我送她去休息一下。」

 

他抱著女孩快步走開。

 

漂亮禮服下的兩人宛若一對官配。

 

人群哄鬧起來，竟然還有歡呼聲。

 

趙辰沐的領帶垂在一邊，凌亂又曖昧。

 

我面色蒼白，心中泛出苦澀。

 

回過神來，他的西裝外套已經落到了地上。

 

2

 

「嫂子，你別多想！沐哥也沒主動！」

 

「他就是比較紳士，送完肯定就回來了！」

 

他的朋友林昭在我旁邊絮絮叨叨。

 

「那姑娘叫劉青青，才剛成年，念護校的，年紀那麼小，沐哥肯定不喜歡她的。」

 

「之前我聽見她找人要高駿的微信呢，這會估計就是醉了！」

 

高駿？另一個伴郎，也是趙辰沐朋友。

 

我不說話，下意識拿出他放在我這的手機。

 

一張好友名片被推到了他微信上。

 

是劉青青。精致又俏皮的自拍頭像。

 

熄滅屏幕，我決定把手機還給趙辰沐。

 

走到休息室的時候，裡面有輕輕的哭聲。

 

「對，我就是故意的。」

 

「那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嗚嗚嗚……」

 

透過門縫，我看到劉青青眼裡閃爍著漂亮的淚花。

 

一隻手還SS抓著趙辰沐腰間的皮帶。

 

原來，趙辰沐也知道她是裝的。

 

3

 

他站著，伸手摸了摸劉青青的頭，很溫柔。

 

「我有女朋友了，而且快結婚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湿湿的。

 

立馬擦掉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

 

「你們都談八年了吧，還有心動的感覺嗎？」

 

「今天見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一見鍾情，我不想錯過……」

 

劉青青站起來，俏生生望著趙辰沐。

 

趙辰沐不敢與她對視，身子僵在原地。

 

當初，他追我的時候，也說過，對我一見鍾情。

 

後來，我們戀愛、同居、過著柴米油鹽的小日子。

 

還未結婚，他就有些發福了，亦不再說愛。

 

「那我們分手吧！」

 

我徑直推開門，屋內兩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一個尷尬多一些、另一個慌亂多一些。

 

趙辰沐的手機從空中扔了過去。

 

他下意識接住，又趕緊和劉青青拉開距離。

 

「小希，你別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理他，瞥劉青青一眼，她可憐巴巴捏著身上的裙子，眼睛紅紅地隻看向趙辰沐。

 

安靜的休息室裡響起我的掌聲，突兀又荒涼。

 

他捏了捏眉頭，有些不耐煩：

 

「你想那麼多幹嘛？她就是個小女孩，我能和她怎樣？」

 

「我想什麼了？你們叫我別多想什麼？」

 

「是不是你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語調已經冷得透骨。

 

林昭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了過來。

 

「小希姐！沐哥的外套！」

 

他拍著上頭的灰要遞給我，我沒接。

 

淡淡看了一眼：「髒了，不要了。」

 

4

 

想離開這裡、離開這些所謂的熱鬧與圓滿。

 

離開那段全情投入了八年的感情。

 

可我發現這會兒根本走不了。

 

他丫的婚禮在山上辦的，而所有人現在都等著摟席呢！

 

「為什麼沒有自己去考個駕照啊！」

 

趙辰沐買車那會指著副駕駛揚頭：這裡永遠是你的。

 

去他的，我現在知道了：主駕駛更安全更自由啊！

 

我憤憤踢著腳邊的石頭。

 

等等，石頭上竟然有個小帥哥在看星星。

 

「弟弟，姐姐帶你掙個外塊！」

 

我立馬塞了五百給他。

 

一雙狗狗眼亮晶晶看過來。

 

「額，這就當定金，你好好演，再給你加錢！」

 

有點不好意思，但硬著頭皮飛速給他講了一下戲。

 

他要做的就是靠近我、追求我、氣S趙辰沐。

 

具體怎麼做，自由發揮、但要把握尺度。

 

這帥弟弟，半天沒說話，一直看著我。

 

「聽懂了嗎？」

 

他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拍拍他的肩。

 

挺硬，痛的收回手，鼓勵般笑笑。

 

然後放心大步走回了會場。

 

惡心人這種事，不是隻有趙辰沐和劉青青會做！

 

5

 

禮金都出了，席不能不摟！

 

我坐回他朋友那一桌，喝著可樂吃著大蝦。

 

“小希姐，你沒事吧？”

 

林昭看了我好一會兒，猶豫著開口。

 

我眯眼笑笑，請他把旁邊的肘子遞給我一下。

 

趙辰沐正在臺上念祝詞，和劉青青拉開了距離，站得筆直。

 

那條領帶卻怎麼理都是歪的。

 

真是浪費我早起學了2個小時才幫他打好。

 

沒關系，爛人沒必要那麼體面。

 

他下臺了，慢慢向我走來，臉上帶了些放松的微笑。

 

我也笑了，卻不是看著他。

 

帥弟弟從側面靠近。

 

襯衫透出的肌肉線條微微崩著，這身材比例絕了。

 

有點小滿意，我輕輕擦了擦嘴，等著享受付費服務。

 

「姐姐，對不起，我不能假裝追你。」

 

五張紅色大鈔突然被卷了兩卷塞回了我手裡。

 

弟弟清冷的話音落地。

 

周圍幾人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希，你果然還是很在乎我。」

 

趙辰沐捂著嘴笑，伸了手想過來摟我。

 

我閃身避開他，抬腳就往洗手間跑。

 

身後的笑聲一時更甚。

 

帥弟弟看著我落荒而逃的背影，柔了眸色，低低道：

 

「我還沒說完呢。」

 

6

 

這邊，趙辰沐追了過來。

 

他把我堵在牆角、雙手握著我的肩膀。

 

「放開我！」

 

我瞪著他，又氣又羞。

 

「我們已經分手了！」

 

趙辰沐看著我，不說話。

 

手下的力重了幾分，整個人向我壓過來。

 

我偏過頭躲開，他又一把抱住我。

 

「別鬧了，今天是我兄弟大喜日子，說出去讓人笑話。」

 

我費力掙扎著。

 

「笑你大爺的。是你自己不要臉。」

 

他軟了語氣，拍了拍我的背。

 

「那小孩自己纏著我，我能跟她怎樣？」

 

「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啊，之前不是說好了過年就去你家訂親，你爸媽、我爸媽，那麼多親戚朋友，還都等著呢！」

 

空氣變得苦澀。

 

趙辰沐緊緊抱住我。

 

我突然動彈不得，心裡好重。

 

7

 

和趙辰沐在一起8年，兩邊家裡也催了好多回。

 

刷到朋友圈裡那些“從校服到婚紗”，我也會心動。

 

可是現在被他抱著，我忽然不再心動了。

 

我能記起曾經所有的歡喜和期盼。

 

但是眼前這個人忽然就模糊了。

 

他慢慢松開手，看了看我，伸手要給我擦眼淚。

 

我躲開，自己一把擦掉。

 

趙辰沐直了直背，微微嘆息：

 

「你怎麼這麼小氣？」

 

「剛剛那小子靠近你的時候我就沒放在眼裡。」

 

「是嗎，那你通過劉青青的好友申請了嗎？」

 

我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他臉色忽地一白，吱唔道：

 

「就……就是交個朋友而已。」

 

「和喜歡自己的女孩聊天交朋友，很有意思吧？」

 

「你胡說什麼呢！」

 

我笑了笑，無所謂地搖搖頭。

 

趙辰沐急了，又伸手攔我。

 

我蹬他一眼，用力抬起膝蓋向前頂去。

 

關照了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

 

8

 

匆匆回到會場，趙辰沐像夾了個鉛球在走路。

 

滑稽跟在新郎新娘後面敬酒。

 

劉青青湊上去關心，他便故意挨著，又揚眉瞥我。

 

幼稚得以為我還會生氣。

 

原來，他很清楚，這種親密會引起誤會。

 

我樂了，悠悠舉起一杯酒遙敬他們倆。

 

這樣的男朋友還是讓狗揀了去吧。

 

山上的溫泉很出名。

 

我提前離開會場，走在路上。

 

「姐妹！這次又撈到一個笨蛋！」

 

劉青青的聲音在一扇門後響起。

 

「他女朋友當場就提分手了，他還在賤兮兮裝正經。」

 

「聽說家裡很有錢、還是D大的老師呢。」

 

「出手也大方、隨便撒個嬌就給我發紅包了呢。」

 

「人傻錢多，回頭我膩了你可以上……我們再敲他一筆……」

 

我聽得一愣一愣。趕緊掏出手機要錄下來。

 

身後突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劉青青好像也聽到了，她剛要回頭。

 

一隻手把我拉到了轉角的陰影。

 

是剛才那個帥弟弟。

 

我抬頭，又驚又疑看著他。

 

他很快松開我，退了兩步，手放在嘴上比了一下。

 

劉青青沒看到我們，掛了電話，慢慢走遠了。

 

「不要隨便參與他人的因果。」

 

帥哥冷不丁開口，聲音不輕不重。

 

我一時失語，默默收起手機。

 

本來還想發出去提醒一下趙辰沐，算了。

 

他自己選的，自己消受。

 

愣神間，帥哥突然看著我笑。

 

剛剛還像個清冷的道士，這會卻笑得春風和沐。

 

「額……所以有錢收你也不陪我演戲啊。」

 

我尷尬地退開幾步遠。

 

「不，因為是你，所以我願意參與。」

 

「啊？」

 

我不解地看向他，男人的眼睛透著月光的清亮。

 

9

 

音樂響起，溫泉派對開始了。

 

婚禮那邊的人一時間都挪到溫泉這邊。

 

趙辰沐搖著屁股、拉住劉青青出場。

 

臉上有掩不住的歡脫得意。

 

剛剛到底下手太輕了。

 

我咬咬牙。

 

「還難過嗎？」

 

帥弟弟突然問我。

 

「他不值得。」

 

弟弟語氣竟有些緊張和生氣。

 

我沒說話，拿了杯威士忌自己喝著。

 

趙辰沐那個不要臉的自己又挨上來了。

 

他掃一眼我身旁的帥弟弟。

 

「呦，這回是錢給夠了？」

 

「哥，別跟小希姐生氣了，你們都快結婚了吧！」

 

劉青青跑過來輕搖著趙成沐的手。

 

性感的比基尼時不時挨在他胳膊上。

 

他幹咳一聲，直了直身子看著我，眼神冷冽。

 

我放下酒杯，緩緩開口。

 

「你隻要把自己的錢看好了就行。」

 

趙辰沐大笑起來，沒聽懂半分。

 

劉青青臉色卻變了，不安地掃我一眼。

 

未等趙辰沐再說什麼，拉著他就要去玩下一趴。

 

10

 

趙辰沐回過頭，冷冷來了一句：

 

「鬧得差不多就行了」。

 

我嗤笑，跟著音樂搖起來，一眼都不再看他。

 

弟弟跟著我跳起來，他跳得不錯，帥得還十分招搖。

 

很快我倆就成了全場焦點。

 

帥弟弟的手微扶著我的腰，頓了頓。

 

忽然像是要把我看進他自己眼裡一般：

 

「姐姐，我可以真的追求你嗎？」

 

一個踉跄我差點摔倒，他輕松拉我入懷。

 

表情竟是出乎意料的認真。

 

「林小希，你不會信了這小子的嘴吧！」

 

趙辰沐突然衝過來把我們拉開。

 

「你還想讓我丟臉到什麼時候？」

 

「你多大年紀、他多大年紀，他能和你談戀愛？」

 

我甩開趙辰沐，抬手就打了他兩巴掌。

 

清脆響亮。

 

「是你自己不要臉！」

 

「我就是找個老頭，也和你沒關系！」

 

「滾，別打擾姐開心！」

 

說完又做了個頂膝蓋的假動作。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滑摔進一個溫泉池裡。

 

水浪和尖叫，四處激起。

 

他又給自己長了臉，怒氣衝衝浮出水面：

 

「這種窮小子除了皮囊什麼都沒有！」

 

「等他娶你，再等二十年都等不到！」

 

11

 

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這場鬧劇，人群裡的議論並不好聽。

 

趙辰沐要從水裡起來，我抬腳又把他壓了下去。

 

「再洗洗，髒得看不出人樣了。」

 

身後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