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偽骨科乙遊玩到上頭。


 


我在朋友圈激情發瘋三連。


 


【哥哥簡直就是主人!


 


【愛上哥哥,當然是哥哥的錯!


 


【哥哥就是上天賜給我的老公啊!】


 


多年未見的我哥在底下評論:【撒什麼酒瘋。】


 


而後他連夜從歐洲回來,一身風霜,紅著眼問我:


 


「四年了,你怎麼還沒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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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1.


 


賀安洵給我整蒙了。


 


該怎麼跟他解釋,那是乙遊裡的哥哥角色。


 


而不是他這個跟我生活了二十年,卻在四年前忽然遠走異國不再聯系我的,半吊子哥哥。


 


而且,什麼叫放沒放下?


 


我這輩子放不下的隻有筷子。


 


「哥……哥哥?」我小心翼翼地叫他。


 


「你怎麼回來了?」


 


賀安洵俊臉一黑,沉聲道:「你還問我?」


 


他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賀雲嘉,是你說的,我是上天賜給你的……」


 


那兩個字太過羞恥,被他堪堪咽下。


 


這時,我的餘光正看到爸媽從外面回來的身影。


 


我一時慌不擇路,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別說了,你想毀了這個家嗎?」


 


賀安洵眸色一沉,不動聲色地拿開了我的手。


 


轉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正經地跟二老打招呼:


 


「爸,媽,我回來了。」


 


爸媽自然是再驚喜不過。


 


拉著賀安洵進了屋,絮絮叨叨地問他這幾年在國外怎麼樣,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賀安洵回著他們的話,說是工作安排,要回國待一段時間。


 


他眼神卻從二位的中間越過,輕飄飄地盯著我。


 


我終於尋了個由頭把他扯到一邊,小聲與他解釋:


 


「那個……朋友圈的哥哥是遊戲裡的人物啦,你看……」


 


我把遊戲打開。


 


他了然後,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


 


我打哈哈緩解尷尬:


 


「你說這事鬧的,怪我怪我,口無遮攔,以後我屏蔽你發。」


 


賀安洵咬咬牙,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我的頭。


 


憤憤說了聲不用。


 


爸媽做好了飯,叫我們過去。


 


賀安洵坐下後,叨了一口芹菜。


 


他表面八風不動,但我知道他是生氣了。


 


因為他最討厭吃芹菜了!


 


如今還面不改色地打算吃第二口。


 


可是他生氣什麼呢?


 


我抓耳撓腮,不就是一場小烏龍。


 


我都解釋過了,他怎麼還這麼小氣。


 


爸媽在跟前,我不便再開口。


 


隻好打開了微信,找到賀安洵的對話框。


 


對話框裡都是我三四年前單方面的輸出。


 


長的短的文字和語音發過去,都石沉大海。


 


不知道賀安洵為什麼跟我單方面斷聯。


 


後來我也惱了,發誓不再聯系他。


 


往上翻很久,賀安洵最後的回復還是在四年前,他離開前夜。


 


他收到我發的酒吧定位,說很快就去接我。


 


我手指飛快打字:


 


【早說你是因為工作回國的,我還以為你看到朋友圈回來清理門戶了,嚇鼠。


 


【幸好你不是我親哥,不然這會兒都要把我吊起來打了。


 


【汗流浃背了吧,哈哈!】


 


賀安洵打開手機,瞟了我一眼,簡短回復:


 


【閉嘴!】


 


很好,時隔多年的回復,還是叫我閉嘴,讓我有種犯完賤的樂趣。


 


吃完飯爸媽要留賀安洵住下。


 


卻聽他說齊家已經給他安排了住處,今晚先去安置一下。


 


齊家給賀安洵安排的,必定是豪宅別墅一類。


 


爸媽也不再挽留,推我出門,說開車去送哥哥過去。


 


我不想與他單獨相處,扭捏道:


 


「齊家應該派了司機接哥哥的吧。」


 


賀安洵低頭看我,忽然說:


 


「司機有事來不了。」


 


2.


 


言下之意是就要叫我送他。


 


我隻好就範。


 


賀安洵坐在我的普通小轎車裡,長腿顯得都有些憋屈。


 


我憤憤道:「我就不信齊家就一個司機,你就非得使喚我唄。」


 


賀安洵不輕不淡地嗯了一聲。


 


他不說話,我隻好另找話題。


 


「齊家對你還好吧?當初齊叔叔把你認回去後,媽媽還偷偷哭過幾次呢。」


 


他點了下頭,說還好。


 


頓了頓,問我:「那時候齊家找到我,我跟齊家走了,媽是不是怪我?」


 


我擺擺手:「怎麼會呢,你是齊家親生的孩子,齊家那樣的富貴人家,媽媽當然希望你去過好日子。」


 


賀安洵生母是我媽的好友。


 


在跟我媽相識前,她就與齊父賭氣分手,獨自生下兒子,瞞得嚴嚴實實。


 


連我媽都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


 


他三歲時,生母意外離世,就更加無人曉得他的父親。


 


爸媽見他可憐,辦了領養手續。


 


將他帶回家,起了賀家的名字。


 


同年我出生,自此賀安洵身後永遠跟了一個小跟屁蟲。


 


父母沒有刻意隱瞞賀安洵的身世,大家也都知道他非親生。


 


我們吵吵鬧鬧又親親密密地長大。


 


賀安洵十九歲時,終是被生父齊家找到。


 


我以為我們家要歷經一場狗血大戲。


 


賀安洵會哭哭啼啼地不肯認祖歸宗,我爸媽會千方百計留下這個孩子。


 


但我想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賀安洵坦然接受了齊家,與我爸媽商議解除了收養關系。


 


從我家戶口本上遷移了出去。


 


也與我沒有了兄妹關系。


 


爸媽自然也是高興,齊家富貴滔天,能給哥哥更好的前途,更好的人生。


 


齊家給的天價感謝費我爸媽實在是拗不過收下了。


 


但他們存起來沒動,說以後再送給賀安洵的孩子。


 


那時賀安洵雖然回了齊家,但與我的聯系還是十分緊密。


 


會督促我學習。


 


會給我零花錢。


 


會給我買我喜歡的東西。


 


而這一切在四年前戛然而止。


 


我至今不記得那天我給他發過定位後,發生了什麼。


 


甚至定位也不是我發的,那天我有點醉了,是閨蜜許薇拿我手機發的。


 


車載電話突然響起。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是許薇。


 


我點了接通,許薇那大嗓門霎時充滿整個車廂:


 


「姐妹,現在,立刻,跟我去半野酒吧!


 


「據說新來的模子可帥了!」


 


我立刻望向賀安洵。


 


見他嘴角掛著冷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緊張得磕磕巴巴,回道:


 


「不、不了吧。」


 


我怕她多說什麼,立刻轉移話題:


 


「我哥回來了。」


 


許薇尖叫一聲:「哥?你哥?賀安洵回來了?」


 


她接著說:


 


「那還看什麼模子,我現在就去你家看你哥。」


 


我連忙制止:「別,別,我哥沒在家。」


 


許薇回憶起以往:


 


「我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四年前,我給他發定位,他來接你那次。


 


「你喝醉了,應該不記得,你那天抱著他不撒手。


 


「也不知道你把他認成誰了,居然按著他猛親,大放厥詞說你喜歡他。


 


「哈哈,也幸虧你不記得,不然你倆現在不得尷尬得腳趾摳地!」


 


謝謝,已經把車底盤扣爛了。


 


腳都能當剎車了。


 


我火速掛斷了電話。


 


面上像火燒了一樣,騰起一團紅雲。


 


怎麼還有過這樣的事!!


 


我表面強裝平靜,實則想創飛路上所有的車。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甚至不敢往賀安洵那邊看一看。


 


真想一閉眼S了算了。


 


過了許久,賀安洵忽然輕笑一聲:


 


「緊張什麼,親都親過了。」


 


蒼天吶!


 


哥你說的是人話嗎!


 


3.


 


那天送賀安洵回到別墅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渾渾噩噩開回家的。


 


許薇風風火火找到我家。


 


問我賀安洵回來做什麼。


 


我說可能是因為工作吧。


 


許薇也看到過我的朋友圈,立刻八卦地靠近問我:


 


「不是因為你發的虎狼之詞?」


 


我說:「不是吧,他回來還給我頭上扇了一巴掌。」


 


許薇:「你說謝謝了嗎?」


 


我:「……」


 


賀安洵的微信消息此刻彈出來。


 


【需要一些家居用品,忙完跟我去買。】


 


我正打算找個借口不去,許薇卻制止了我。


 


「為什麼不去!你跟你哥從小關系不是都挺好的嗎?」


 


這話不假,賀安洵曾是頂好的哥哥。


 


但不知為何,他與我斷聯幾年回來後,我隱隱覺得我跟他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賀安洵更加成熟穩重,是精英裡的精英。


 


站在人面前,會讓人有一種難以忽略的侵略感。


 


而我好像還像多年前一樣,沒長進。


 


一天最大的苦惱就是吃什麼。


 


不過再怎麼樣,好像也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隻好發了個【好的。】


 


沒多久賀安洵的語音電話打過來。


 


那面傳來賀安洵有些許調笑的聲音:


 


「就回個『好的』?也不問我去哪買,我在哪需不需要接?」


 


我被他的話噎住,一時不知怎麼反駁。


 


隻傻傻地跟著他的話問:


 


「噢,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發定位給你。」他說,「晚上七點過來吧。」


 


電話掛斷,我訕訕跟許薇說:「我好像個司機哦。」


 


許薇還望著微信界面,說:


 


「不愧是賀安洵,想讓你說什麼親自教。」


 


她兩手一拍:「你哥好像個那什麼,引導型戀人!」


 


我翻了個白眼:「他純懶的,是不想自己開車。」


 


4.


 


到了晚上,我接到賀安洵。


 


他剛在公司開完會,身上卻不見疲憊感。


 


也是,他是下達指令的人,不像我們這種牛馬親自幹活。


 


他一上車,我就學網約車司機:


 


「尾號 9799 顧客,麻煩系好安全帶。」


 


他笑了笑,用食指輕彈了彈我的耳垂,解釋道:


 


「沒把你當司機,我的國內駕照還沒來得及審驗更新,開不了車。」


 


我納悶:「不是因為工作安排回來的嗎,又不是突然決定回來,公司怎麼沒有專人負責給你把這些手續整好?」


 


賀安洵默了默。


 


他再開口,像是有點惱火:「開你的車。」


 


一路到進口超市,我卻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


 


賀安洵拿起粉色的電動牙刷,問我:「喜歡嗎?」


 


我看著手機隨口敷衍:「還行。」


 


走到床品區,他一指碎花床單:「這個呢?」


 


「可以。」


 


「那個呢?」


 


「你看著定。」


 


等我回復完畫廊工作群的消息,一看購物車——


 


粉藍色,嫩黃色……


 


我嘴角抽了抽:「哥,你品味挺特別哈。」


 


賀安洵推著車,漫不經心地選東西,說:


 


「給你買的,這不都是你喜歡的嗎。」


 


「嗯?」我傻了眼。


 


他繼續道:「你們藝術畫廊辦公室不是搬到新區了麼,離我那兒近,我跟爸媽說好了,你工作日在我那兒住。」


 


我:「啊?」


 


他過來敲了敲我的腦門,「還是這麼呆頭呆腦。」


 


不是,他怎麼知道我工作的事?


 


正欲開口詢問,身邊忽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


 


「雲嘉,真的是你?」


 


我回頭一看,眼睛亮了亮,十分驚喜:


 


「陳唐!你回來了?」


 


我與陳唐好久沒見,兩年前他隨導師去西南做地質研究,鮮少回來。


 


陳唐還是跟以前一樣熱情,張開手臂過來想與我擁抱。


 


我剛抬起胳膊。


 


冷不丁,背後的衣領被一隻手有力地往後提起拽了拽。


 


我朝後趔趄小半步,栽倒在賀安洵懷裡。


 


5.


 


頭頂傳來賀安洵冷淡的聲音:「不介紹介紹?」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站定了,開口:


 


「哥哥,這是我大學學長,跟我和許薇關系都很好。


 


「陳唐,這是我哥,賀安洵。」


 


陳唐禮貌微笑:「是雲嘉的哥哥啊,我聽說過。」


 


賀安洵挑了挑眉:


 


「那想必你也聽說過,我不是她親哥。」


 


我納悶了,這有什麼好補充解釋的?


 


0 個人在意你是不是我親哥。


 


陳唐與我提起以前同學的事。


 


說了沒兩句,賀安洵突然開始插話。


 


我們正站在家居用品區。


 


賀安洵順手挑了一件淺粉色浴袍,朝我身上比劃。


 


他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像驚雷:


 


「你在家穿這個吧,我有個同款的藍色。」


 


陳唐的面色顯然頓了頓,賀安洵卻好像沒看見似的。


 


他繼續超絕不經意道:


 


「沐浴液就不用買了,你跟我用一瓶就行。」


 


陳唐的眼神已經開始像看變態一樣看我倆了。


 


我恨不得撲過去捂住賀安洵的嘴。


 


可他零帧起手,我防不勝防。


 


「床單再買一套吧,那套髒了方便換。」


 


陳唐一聽,接了個鬧鍾就走了。


 


我:「……」


 


我生怕賀安洵再口出狂言,奪過他手上的購物車。


 


像個莽牛一樣低著頭往結賬臺走去。


 


到達新區別墅,賀安洵從車上拿過偌大的購物袋。


 


他左手拎著袋子,右手突然握住我的手。


 


賀安洵的手幹燥溫暖,覆在我的皮膚上,好像有一陣星星之火燎過。


 


我掌心發燙,下意識想將手縮回來。


 


賀安洵沉聲道:「別動。」


 


他點開智能門鎖的設置。


 


「錄你的指紋進去。」


 


哦,原來隻是錄指紋。


 


我心裡一緩,不知是輕松還是別的情緒。


 


進了門,賀安洵領我上二樓,給我安置好了臥室。


 


我借口累了,要早睡。


 


賀安洵沒再打擾,獨自去了書房工作。


 


我洗完澡換了睡衣躺在床上,沒一會兒,迷迷糊糊睡著了。


 


恍惚間,我的鼻間傳來一陣陣山茶花香氣。


 


是我用過的,賀安洵那瓶沐浴露的味道。


 


仿佛聽到一聲嘆息。


 


一隻溫暖的掌掠過我光潔的小臂。


 


為我拉好了蹬掉的被子。


 


6.


 


賀安洵的工作很忙。


 


這是我住進來後才察覺的。


 


藝術畫廊的調休結束後,我作為藝術管理辦公室人員,又回歸到了日常工作。


 


賀安洵沒再使喚我當司機。


 


地下車庫好多輛豪車,他光專職司機就有三個。


 


有時應酬多,他回來得晚,但絕不會夜不歸宿。


 


他回家時,常常給我帶好吃的,把我養得像個整日等待投喂的倉鼠。


 


一上秤,胖了三斤。


 


正在我痛定思痛,決意晚上絕不吃東西時,門口傳來開鎖聲。


 


是賀安洵回來了。


 


「哥,別再投喂我了,我都長胖了!」我朝門口嚷嚷。


 


「賀小姐,賀總有些醉了,您能幫我把他扶進去嗎?」


 


是賀安洵的司機。


 


他正架著賀安洵,我幾步走過去。


 


賀安洵看到我,朝我這兒偏了偏。


 


他的胳膊摟過我的肩膀,大半重量壓在了我身上。


 


「怎麼喝這麼多?」


 


司機回道:「賀總談好了一樁大生意,應酬得久了些。」


 


賀安洵抬眼看我,看起來他心情不錯,眼神都帶著些愉悅。


 


司機將他扶進來,賀安洵打發他回去了。


 


「雲嘉,給我倒杯水。」


 


他靠在沙發上,理所當然地對我發號施令。


 


倒完水,他又說:


 


「幫我把外套脫了。


 


「把浴室熱水給我打開。」


 


我咬了咬牙,但仍照做。


 


放完熱水,我正欲出浴室叫他,一轉身,就撞到一副挺拔的身軀。


 


賀安洵已換下西裝,套上一件黑色 T 恤,喝了水,比方才神色清明許多。


 


他頭發有些凌亂,卻顯得他有種格外的帥氣。


 


我不可察覺地咽了咽口水。


 


他與我僵持在浴室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誰也沒有挪動一步。


 


賀安洵用很多種眼神看過我。


 


我不好好寫作業時,他警告地看著我。


 


我告白班草被拒後,他揶揄地看著我。


 


我發朋友圈他從歐洲回來後,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獨獨沒有用這樣侵略性與佔有欲極強的目光看過我。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有些無措,低頭對我微微一笑。


 


那一瞬間,我的心像是忽然被電流擊中了一樣,怦怦直跳。


 


我小聲說:「讓開,我要出去。」


 


賀安洵紋絲不動。


 


我又說:「熱水好了,你酒也醒了,趕緊洗澡吧。」


 


賀安洵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我喝得非常醉。」


 


我鮮少見到賀安洵這樣耍賴。


 


他湊近我,低下頭,挑起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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