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6

他不僅人品不行,就連作品都是抄襲的,正好現在才出第一期,換人的損失不大。


 


我撥通綜藝的投資方,即我的對手晏箏的電話,讓她通知節目組換人。


商業圈沒永遠的敵人,晏箏最近和我有個合作,正等著我松口讓利,因此答應得也很快。我們順便談了一下合作初稿,末了,她問我:「你明明可以借這件事從綜藝裡抽身,為什麼自己不走?」


 


「節目剪輯成那樣,我現在走不是坐實了謠言?」我反問。


 


晏箏嗤笑一聲:「你要真心想抽身,謠言自然會變笑話。」


 


「我不愛讓人看我笑話。」我掛斷電話,心裡卻忽然明白自己靜不下心的原因。


 


我開始在意柳純送的那杯酒。


 


當年這杯酒對我而言,隻是一杯答謝,所以我從沒問過聶昭,這杯酒的名字是什麼意思。而如今想起它,我竟迫切地想知道它代表什麼意義。


 


晚上在荊棘高臺,我問了聶昭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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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昭當即招呼人給我調了一杯,她得意揚揚地說:「這可是我酒吧的銷冠,它酒精度數高,喝完像經歷了一場地震,人在搖晃心也在搖晃,我們一般也用它來形容心動。」


 


我理解它的含義,卻對它的名字還是有些不解:「用一場災難來命名好像不是那麼妥帖。」


 


酒調好了,聶昭把酒推給我:「因為對我們而言,心動就是災難的開始。喏,嘗嘗吧,你好像還沒喝過。」


 


我許久沒有說話,我分不清我的災難是從這一刻開始的,還是早在之前就有了預警。


 


要不然,我怎麼會下意識推開這杯酒,然後告訴她:「五年前,你酒吧開業那年,柳純送過我一杯地震。」


 


聶昭沉浸在震驚之中:「誰?柳純?你和柳純暗度陳倉?就在我的酒吧?」


 


她拔高了聲音:「而你們居然瞞著我!」


 


在聶昭的震驚中,我決定提前回到節目組。


 


工作我的特助可以處理,我爸作為前任總裁也可以處理,但感情這種事,確實還是隻有本人可以處理。


 


臨走前,我想起那對對戒,又特意詢問了 Selene:「柳純有沒有戀人?」


 


Selene 覺得匪夷所思:「我怎麼會知道?」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以她八卦的性子,她怎麼可能會不問:「你要是做不出來就給她退款吧。」


 


「Shit!」


 


半小時後,她回我:「她沒有戀人,但是有心上人,對戒是準備用來告白的。」


 


我心裡有底了。


 


10


 


晏箏處理事情的行動很快,她先是安排她的團隊把我落水的真相放出去,然後又找了營銷號把尹述抄襲的事情也一並放出去。


 


最後她以投資商的身份,用「尹述品行不端,影響節目風評」的理由把他踢出了節目組。


 


我到節目組時,發現柳純去補一個廣告寫真還沒回來,而尹述已經打包好行李在等車了。見到我,他面目猙獰:「魏知遙,給我等著吧。」


 


我心裡醞釀著追柳純的計劃,也沒怎麼搭理他:「是嗎?」


 


兩天後,節目組看我的目光變了。


 


直覺告訴我尹述做了些什麼,還沒等我去了解事情發展,聶昭火急火燎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的性向被扒出來了。」


 


營銷號放出了我進出荊棘高臺的照片,除此之外,他們竟然還有 Selene 拎著禮袋來農家樂、湊過來想掀我衣服等照片。


 


不僅如此,他們還扒出了 Selene 是魏家女兒的身份——我的爸媽是政商聯姻,我爸行商,媽媽自然就來自政權魏家。


 


營銷號立即抓住了 Selene 的身份,把京圈大小姐、潛規則、同性戀三個詞相疊,疊出了驚世大 buff。


 


沒有人想到我才是那個京圈大小姐,畢竟我的年齡與魏家二千金不匹配,而姓氏又與大眾所知的寧不匹配。


 


其實我既姓魏,又姓寧。十八歲之前我隨母親姓魏,十八歲之後,父母想把集團慢慢轉交給我,於是將我的姓改為了寧,方便做公證。


 


「隻是性向與大眾不一致,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情,被扒了就被扒了,而且沒有潛規則這種事……」我還沒太在意。


 


「我在你家衛生間!」聶昭語氣聽起來真是著急她媽給她開門,著急到家了,「魏姨知道了!她說想見我,問我能不能來你家一趟。我拎著兩箱禮就來了,結果一來就看見她坐在客廳流眼淚。你也知道她每次眼睛一紅我就藏不住話……她估計待會就要找你了,你好自為之吧我先掛了!」


 


果不其然,十分鍾後,我媽給我打電話了。


 


我們倆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從小媽媽就教我,凡事一旦你先開口,你就會落了下風。我一向優秀,哪怕是面對她,在重要的事情上我也沒有屈服過。


 


彼時導演正在和編劇更改流程,試圖減少我的出鏡率,確認少到不能再少之後,導演對我冷嘲熱諷:「真惡心,和你在一個節目組我不會得病吧?」


 


他早就不滿意我,尹述的離開他也沒往我身上想。在他眼裡,我最大的後臺就是 Selene,而 Selene 雖然是魏家二千金,卻因為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沒有實權,能把我塞進節目組純粹是其他人看在魏家的份上賣她個面子。


 


他的聲音不小,我媽隔著電話都聽見了。


 


「真惡心」三個字到底還是觸動了她的心事,她緩慢開口:「遙遙,我不能接受你的性向,你應該像個正常孩子一樣結婚生子。」


 


「在我看來,隱瞞自己的性向去和人結婚生子才是不正常的。」


 


導演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聽見我說話,他嗤笑一聲:「痴心妄想,還以為有人想娶你呢?」


 


我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反問我媽:「如果你覺得異性戀才是正常的,那這個尖酸刻薄的傻逼男人也是你認為正常的人之一?」


 


導演「噌」地摔了手中的劇本:「魏知遙,你罵誰傻逼呢!」


 


我媽對外脾氣很好,但骨子裡還是魏家的女兒,當即先壓下我的事,囑咐她的特助:「去查一下那邊誰在汙言穢語。」


 


「不用了,我會自己解決他。」


 


「遙遙,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和媽媽生分,媽媽是為你好。」


 


我嘆了口氣:「我出生時,你想讓我隨著外公從政,因此堅持讓我姓魏。我十八歲時,你發覺從商前景更大,又同意把我的姓改回寧,催促我接手公司。我在本家集團打拼了八年,才換來現在公司現在局面——媽媽,你既然習慣了選擇,那現在也來選一選,你是想要更強大的寧氏集團,還是隻想要一個聽話的女兒?」


 


我知道她最終會選擇寧氏集團。一如當年魏家提出聯姻,問兩個女兒誰願意接受時,向往自由的 Selene 選擇放棄魏家的權力,而我的母親選擇接受聯姻來獲取權力。


 


她不愛爸爸,也沒有那麼愛我,她隻愛享受權力。


 


而經過魏寧兩家權力中心的我,才是如今最有權力的人。


 


掛斷我媽的電話,我第一次正眼審視這個導演。


 


曾海闊,拍過四部電影七部電視劇兩個綜藝,無論是哪個,知名度都似皇帝的新裝,你沒看過我也沒看過。


 


這樣一個導演,到底為什麼可以接手第一季就爆紅的綜藝?


 


不想了,天涼了,讓他退圈吧。


 


11


 


我給我的特助餘多練下了新指示:日後都不想在熒幕上看見曾海闊的名字。


 


餘多練顯得很是幽怨:「寧總,你現在很像那種小說裡的霸總,完全不管特助的S活。」


 


說歸說,她執行任務的速度卻沒因此怠慢過。


 


曾海闊的電話開始頻繁響起,每響起一個,他的腰就彎得更低些。最後他顧不上在場還有其他人,咆哮起來:「這個節目能有這麼大熱度全靠我買營銷炒起來,現在你們想把我換了?憑什麼把我換掉?你們有什麼理由把我換掉!」


 


電話那邊似乎是主動掛斷了通話,曾海闊的臉上的頹敗一覽無遺,驀然,他衝到我面前就要和我動手:「魏知遙你這個賤人!」


 


節目組其他人連忙攔住他:「曾導,這是在片場,不能亂來的!」


 


「你不僅爬女人的床還爬男人的床,平日裡不聲不響,暗地裡不知道吹了多少枕邊風。我說投資商怎麼忽然關注起嘉賓,原來也是因為你!」


 


「曾導,說話可要當心,可別因為兩三句話毀了自己一生。」柳純的聲音從場外傳來。


 


她撥開聚在我們周邊的人群,飛快地走到我面前,把我護在身後:「剛才的事情我都錄下來了,不想我公布出去的話現在立刻給知遙姐姐道歉。」


 


柳純在圈內風評不錯,對外知名度又高,粉絲戰鬥力還強,得罪她怎麼都不劃算。


 


曾海闊見到柳純,理智才回來一些,他的目光在我和柳純之間來回打量,試圖找到新的制勝點:「柳純,你這麼護著她,不會是也和她有一腿吧?送禮要給她送更高檔的禮,睡覺要睡一間房,組隊要膩歪在一起,我特意照顧你,把她剪輯成你的對照組,營銷都是踩她捧你,沒想到你一點情都不領。」


 


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柳純瞬間漲紅臉。她立即看向我,結結巴巴地問我:「別管別人怎麼說,但是,作為對照組,我、我沒有出櫃對象,你願意和我一起出櫃嗎?」


 


她好像是直接從廣告拍攝現場趕來的,身上的香水味還沒散,那不是她尋常用的一款香水。


 


「我們的事晚些說。」我把她拉到身後,冷笑著對曾海闊說,「你真該感謝現在是文明社會,道德會遏制我想抽你耳光的衝動。不過也別高興太早,我有道德,不代表嘉越的人也有道德。」


 


嘉越傳媒就是晏箏為了進軍娛樂圈所開的公司。


 


顯然曾海闊是知道晏箏的,他的臉瞬間煞白,卻還強撐著:「少拿這個來嚇我,我對這個節目有功勞,因為我,綜藝的收視率都破三了!」


 


「《心動 2》是嘉越要用來做招牌的綜藝,既然打算做招牌,自然不會讓其餘人一想起這個綜藝,就隻想起嘉賓之間的明撕暗撕。蠢貨,砸了晏箏的打算,日子可沒那麼好過了。」


 


相較我的果決,晏箏處理事情的手段更陰狠。她在晏家動蕩之時被接回晏家,短短幾年內,她協助晏家家主肅清旁支,回收晏家股權,從而成為晏家繼承人選之一,圈內對她的稱呼也逐漸從「晏家那個私生女」變成了「晏三小姐」。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我話裡的人際關系:「晏箏根本就不是你能認識的人,你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打算!」


 


沒有實權的魏家二千金很好接近,但有實權的晏家三小姐就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可以認識的了。


 


我拉著柳純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曾導用你那愚笨的腦袋想一想吧。」


 


比如,那個傳聞中的京圈大小姐,在回歸寧姓之前,姓什麼。


 


我隻是低調,不是S了。


 


12


 


「我剛剛就是、就是、情急之下想出來的焦點轉移方法,隻要有一個更有知名度的人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大眾就容易……」單獨和我相處的時候,柳純變得很拘謹,不僅拘謹,還容易怯場。


 


「五年前,有人送過我一杯名叫地震的雞尾酒,五年後我想還她一杯酒,柳老師,你說我應該以什麼理由還給她?」


 


她神情一愣,驀然看向我,語氣期期艾艾:「知遙姐姐記得啊?」


 


雖然我記得這件事,但確實想起得很晚,此刻她提起,難免有些心虛。


 


我避而不答,反而問她:「說之前有沒有想過那個照片的真假呢?」


 


她臉咻地又紅了:「在知道她是 Selene 之後,我問過她了。她說你們合作多年,關系早就從合作伙伴進化成了朋友,那日送衣服隻是正巧她離得近,怕你感冒所以就來了。而且她說她是異性戀,對你不感興趣。」


 


Selene 為了避免柳純想起那對對戒,真是什麼鬼話都能說出來。


 


我正要說些什麼,柳純的經紀人忽然趕來,催促著柳純回去拍攝。


 


我們的話止於此。


 


柳純和曾海闊的對話還是被有心人放了出去。


 


柳純的唯粉堅持這段錄音是捏造的,柳純一心隻有事業,對我也隻是身為同性互相關懷而已。


 


黑粉幸災樂禍地說別洗了,你家正主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粉,難怪柳純這些年從來沒有傳過緋聞,原來是喜歡女人啊。


 


CP 粉在夾縫中求飯說好香,把一期視頻和預告破冰宴盤了又盤,細節圈了又圈,最終圈出蝴蝶胸針聲稱這是我們倆的定情之物,都穿西裝是暗戳戳地秀恩愛。


 


唯粉怒而轉撕 CP 粉,CP 粉的戰鬥力有過之無不及,嗑點論證小作文寫了一篇又一篇,最後還有人撕上頭,扒出了柳純小號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沒錯。


 


柳純的小號還算克制,隻放了一些自己購買物品的圖片,配字統一是【四舍五入情侶款之 x】,可比這更致命的,是有人挖出了她用小號給女本子心事 bot 的投稿——還是連續的。


 


第一次投稿,七年前:


 


【給 bot 遞簡歷,校招時對來招聘的美女姐姐一見鍾情,該不該上去問聯系方式?】


 


網友評論:【問她啊,問我們有什麼用!】


 


柳純第二日回復:【美女姐姐今天沒來,遺憾退場。】


 


第二次投稿,五年前:


 


【給 bot 遞雞尾酒,在新開的拉吧遇見兩年前在校招上一見鍾情的心選姐姐,遇見的過程太尷尬,導致沒臉開口問聯系方式,隻好悄悄送了一杯雞尾酒。】


 


網友評論:【到底有多尷尬,說出來聽聽。】


 


柳純回復:【[大哭][大哭]假發被她胸針鉤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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