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撞的是車的右邊,不然以剛才的衝擊力直直朝著駕駛室撞過來,我早已S在車裡。
我艱難地推開門,解下安全帶,喘著粗氣把腿從變形的駕駛位裡拔出來。
我摔在草地上,腿已經斷了,松松垮垮地耷拉著。
耳邊傳來腳步聲。
逃犯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狠狠抽了我兩巴掌:
「逞英雄是吧!真當你是草莽大俠啊!」
似乎是這樣不解氣,他把我拖回車旁,把我的頭朝著車門一下又一下撞去。
「我……我的女兒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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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要昏厥,但還是強撐著不肯放棄。
「你女兒?呵,原來車上那個是你女兒啊。
「開車的時候她還朝我笑呢,真是可愛。」
他從腰間一把刀,在我脖子上比畫著。
「我隻想逃跑,不想繼續S人,你個狗東西非要來追我,原本想著進入森林之前把這小姑娘和車一起留在原地,反正她現在連話都不會說。
「但你不一樣,你萬一暴露我行蹤怎麼辦,所以我隻能把你弄S了。
「別怪我心狠,我本來也不想S人,誰叫你非要不知S活來追我。」
說著,他邊準備用刀劃開我的喉管。
「反正我都要S了,能不能臨S前讓我見見我的女兒!求求你!」
我大聲哀求。
我其實並沒奢望逃犯能答應我的請求,我也不完全相信他不S我女兒的保證。
我隻是想最後確認一次女兒的安全。
「行,這肯定要滿足。」
逃犯竟然收回刀,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你說不S我女兒,是不是真的。」
我大口喘息,盯著逃犯那張對生S完全不在意的臉。
「你隻能信我,沒別的選擇,不是嗎。」
他拽著我來到後座,打開車門。
囡囡仍舊和幾小時前一樣,老老實實坐在那,她頭歪到一邊,雙眼緊閉,小嘴緊緊抿著。
「你女兒還真是成大事的材料,處變不驚得很,帶著她逃跑哭都沒哭一聲。
「放心,她沒啥事,隻是剛才撞的那一下讓她暈倒了。」
我解開寶寶座的安全帶,輕輕抱起她,輕輕搖晃她,希望她能夠醒過來最後再看我一眼。
可隨即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到我S在她面前,實在太過殘忍。
悄悄地S去,或許才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可惜我不能陪著她一起長大,陪她經歷人生中一件件大事。
後悔的事情實在太多。
後悔自己懶圖省事,回家關燈時沒有帶著她一起回家,才落得今天這個局面。
「看也看了,該送你上路了。」
他朝我揚了揚手中的刀。
「我動作很利索,不會疼的。」
我沒理會,隻是默默地把女兒放回寶寶座上,顫抖著手從兜裡掏出一包煙:
「能抽一口麼,不然我真的害怕,我可是一點疼都受不了。」
他看穿我想法般笑道:
「別以為你能拖延時間,老子以前可是獵人出身,就算警察現在就過來,我S了你再逃跑,我他們也別想抓住我。」
這裡的樹木稀稀拉拉,卻也算是森林的範疇,若真如他所說,那他真的誰都攔不住。
「大哥,既然你真的誰都抓不到的話,留我一條命又如何呢。」
我慢慢掏出一根煙,卻沒塞進嘴裡,看著逃犯目光真誠:
「我和你保證,不會泄露你的逃跑蹤跡,隻求你能放過我。
「你也說過你不想S人了,對不對。」
他猶豫了下,表情再度變得兇狠:
「要抽你快點抽!別那麼多廢話!不然我現在就弄S你!」
說著,逃犯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到面前逼視著我。
「好好!我抽。」
說著我拿出打火機,打了半天卻點不著火。
「你還敢拖延時間!都說了我不會害你女兒,你再耍花樣試試!」
逃犯不耐煩,一腳把我踹倒,卻還是沒動刀,而是拿出火機走過來,親自給我點火。
我所做的一切偽裝,就是為了等現在這個機會!
他信誓旦旦說不會傷害我女兒,但罪犯的話如何能信。
趁他正用心給我點煙的工夫,我腮幫子鼓起,抬起煙管,朝著逃犯的臉吹氣。
煙裡藏的石灰粉噴薄而出,直接迷了那人的眼。
「找S!」
逃犯拼命揉眼睛,一隻手拼命抹臉,另一隻手拿著刀胡亂揮舞。
我不敢放過這唯一的機會,從後座鑽進車裡一把關上車門,擠進駕駛座。
以現在我的身體情況,根本打不過逃犯。
開車逃跑是我唯一能用出的手段。
我不抽煙,但是平常兜裡還是會揣著一包煙。
其中兩根煙裡包著石灰粉。
除了平常用來拉近和別人的關系,真碰上危險還能用來逃生。
雖然不情願,但今天還是派上了用場。
我趕忙按下按鈕鎖住所有車門,下一秒,逃犯撲過來拉車把手。
他把頭趴在車窗上盯著我,雙眼通紅目光在我和女兒身上遊移。
真的好險。
眼見打不開門,他從兜裡掏出一把錘子,朝著玻璃猛砸:
「等我進去的,把你和你女兒全弄S!」
此時的他才終於展現出S人犯才有的那種瘋狂和嗜血,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獵物。
車頭已經徹底癟進去,打著火的希望渺茫。
「砰!砰!」
砸擊車窗的聲音如同催命魔音,我強忍著腿部的疼痛,卻因為幾次都沒有把剎車踩到底,一直沒有成功點火。
而逃犯在發現鈍頭那一邊砸不開玻璃以後,果斷換成了尖頭的。
危急關頭,車終於奇跡般地打著了火,我立刻掛擋猛踩油門,當車開出去時,後座的車玻璃已經完全花了,一個角破了個大洞,車窗搖搖晃晃,很快就破碎掉落到車外。
差一點,女兒就要遭到逃犯的襲擊。
9
我找到一個緩坡爬上土路,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因為受損嚴重,車速根本跑不快,能行駛已經算是奇跡。
更不幸的是,車沒油了。
壞事一件接著一件。
我兩部手機都留在了跑車上,根本聯系不到警方。
加上因為失血過多,我眼前越來越黑,已經處於昏迷的邊緣。
在駛出四五公裡後,車子沒有油停在路邊。
我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下了車,把所有車門都打開,營造我已經帶著女兒倉皇逃跑的假象。
然後掀起後備箱門,將女兒輕輕放進去。
我賭逃犯放棄S我的念頭,已經逃遁進森林。
即使逃犯真的追過來,也隻會去追我,不會害我的女兒。
女兒還沒醒,呼吸均勻,我最後一次深情地抱了抱她,望著她可愛的樣子直到關上後備箱,一瘸一拐朝著的旁邊野地走。
一步一步,走向S亡。
沒多久,遠處果然有車打著燈朝著我靠近。
「真是見鬼,我的車質量都這麼好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感嘆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摔成那樣都能開。
我不再反抗,找了一個草比較多的地面坐下,靜靜看著車輛靠近。
可慢慢地,視野中的一輛車變成了兩輛,又變成一整個車隊。
而頭頂也有一架無人機盤旋著靠近。
是行動組趕來了。
這一刻,我鼻子一酸,痛哭流涕。
其實我真的好怕,可為了女兒我必須壓制害怕的情緒。
警察在我身邊停下,警覺地確認了我的身份,便有隊醫為我進行簡單的包扎。
而我在看到警察從後備箱中抱出的女兒後,那種對於自己和女兒都已經安全的心安感,讓我頭一歪徹底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三天。
警察和妻子都等在我的病房裡。
妻子一下子撲到我身上大哭不止:
「你差點就因為失血過多S掉你知不知道!」
「女兒呢!」
「你就隻在乎你的女兒!」
妻子不滿地嗔怪,卻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了我:
「囡囡現在有護工帶著,你放心。」
等在旁邊的警察等我們溫存完才上前和我交談。
他告訴我,我當時的狀態真的觸目驚心,頭骨骨裂,兩條腿一條骨折一條水腫得厲害,加上身上各種皮肉傷不計其數。
需要在醫院裡待上倆月。
而逃犯也在我獲救當天被抓住。
他很囂張,我逃跑以後,竟然真的想來追我。
但我留下的跑車已經不能發動,他沿著我的逃跑路線追了兩公裡,被上空盤旋的無人機鎖定。
這種空曠的野外最適合無人機工作,而逃犯也沒想到自己利用高科技逃跑,最後也敗給了高科技。
逃犯窮兇極惡,因為不滿待遇問題,S害自己僱主一家後逃亡,自詡自己的行為是劫富濟貧。
其實他就是典型的仇富心理,在審訊時他就揚言,自己本就沒打算留我女兒活口,進入森林前他會把我女兒捅S,說我女兒這種富家孩子本就不該活著。
這種重大案件的犯人被抓, S刑沒跑。
警察感嘆:
「我現在也沒法說你的魯莽行為到底是不對還是對了,總之你真的拯救了你的女兒。」
我在病床上把我那天經歷的所有事情都和盤託出。
包括無良的物業和保安, 以及那個想S人奪車的收破爛司機。
警方立刻行動,查看當天監控,並將司機抓捕歸案。
司機是一個小廢品收購站裡的員工。
起先他矢口否認自己的行為,但我的車的哨兵功能清楚地記錄下他說過的話以及行兇的過程。
最後司機急了, 要求見我,甚至聘請了律師要和我討論和解事宜。
我當然拒絕,我身上的傷有不少都是因為他造成的。
司機的爸媽一直苦苦哀求我撤訴。
我告訴他們這並不是我起訴的, 檢方起訴的情況下,我隻有籤諒解書的權利。
聽到我的話,他們希望剛剛升起, 我就給他們澆了一盆涼水:
「可我不會籤的。」
「你不是沒S嗎!為什麼不籤!」
我簡直要氣笑了, 索性不再理會他們直到開庭。
不知是誰的主意, 對方律師竟然控告我防衛過當。
這當然是不成立的, 根據現有法律以及以前的案例進行判罰, 我屬於正當防衛,而他雖然沒有被判故意S人,卻仍舊因為故意傷害以及搶劫未遂罪入獄。
還要賠償我一大筆賠償款。
大半輩子搭進去, 罪有應得。
原本我的行為也要受到處罰, 但考慮到當時情況危急, 加上我與被害人的關系密切,我行為難以保持理智也屬正常現象。
那個被我撞報廢的車的車主, 在知道我是為了去救女兒後, 也主動籤下諒解書。
他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交警隊的電話解釋, 並且沒有把視頻放到網上,後面幾天也積極和我聯系,甚至來病房探望我。
我當然也不差事, 賠償了他的車,還給了好幾萬的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 他拉著我的手連連感謝。
加上當天參與其中的交警和出勤的民警都沒有追究的意思,我隻因為危險駕駛和各種違章被吊銷了駕照, 後面重考就行。
兩個月後我傷好出院,抱著女兒和妻子直奔遊樂園。
遲到了兩月的合家歡, 好在沒有遺憾。
女兒這兩個月已經學會叫爸爸了, 每一次叫我都心花怒放。
我也萬幸因為我的選擇, 成功救回了我的女兒。
我們玩了個盡興, 在遊樂園住了兩晚上。
第三天我們打車回家,到達小區門口時,我發現保安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人。
當欄杆抬起的時候,保安甚至朝著我們招手致敬。
「哦對了,一直忘了和你說。」
妻子忽然想起來什麼。
「當時我去物業調監控的事被我們的一個業主錄下來發網上了,網上的人都在罵這個物業不作為。
「後來激起了業主的民憤,經過所有人決議後我們直接換了一個口碑更好的物業公司。
「那兩父子也因為不作為加上態度惡劣,被網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被原公司開除,現在還一直沒找到工作呢。」
妻子想到當時的情況還有些心有餘悸。
「要不是這個物業不作為,怎麼會把一個逃犯放進小區,老公你真是受苦了。」
「沒事, 都已經過去了。」
我溫柔地抱著妻子安撫,而女兒在我們中間,睡得很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