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鼻尖圍繞著那熟悉的專屬貞子姐獨特的香味。

 

好吧，他好像需要去瞧瞧眼科了，感覺腦子也需要去看看，順便將這個動不動就發熱發燙的S臉一起看了。

 

沈遲覺得很丟人，不隻是自己那不爭氣通紅的臉，還有他以前說的那些話。

 

明明是對著同一個人，他卻有兩張面孔。

丟人過後又松了口氣，因為他發現自己在忘不了這張臉龐的同時，對貞子姐也產生了異樣的感情。

 

對此，他異常唾棄自己，覺得自己是個渣男，是個隻看臉，膚淺的色批。

 

困擾他這麼長的事情突然被輕松解決了，沈遲隻覺得此刻渾身輕松了，也想起來自己逃學來此的目的了：「你怎麼不去學校？」

 

「哈？」就這？我看著他短時間內變幻莫測的表情，已經做好他會發瘋的準備了，結果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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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這麼遠就為了問我這個？你能看清楚我臉嗎？」

 

沈遲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雙眼飄忽，緩緩點頭：「嗯，對不起，以前沒有認出你。」

 

我瞪大了雙眼，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不生氣我隱瞞你？」

 

這下換沈遲瞪大雙眼了：「我為什麼要生氣，你選擇在學校什麼模樣那是你的自由，我眼拙認不出你是我自己的問題，就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你在學校和在外面完全就是兩個人，氣質，行為，說話方式，甚至連味道這些都完全不一樣，你真厲害！」

 

哈？哈？哈？這莫名的崇拜是什麼鬼？

 

你還是我第一次見面印象中那個不羈少年嗎？這不純純地主家傻兒子既視感。

 

「呵呵，呵呵，謝謝誇獎啊。」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

 

他眼裡流露出的，那期盼和渴望的光，好像我家狗等著吃飯的樣子。

 

他實在對我愛得深沉。

 

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說出我不去學校這句話了。

 

「那個，其實我暫時不打算回學校了。」

 

「為什麼？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如果是因為傅斯珩的話，你不要怕！你見到他躲在我身後就行！我打架很厲害的！」

 

沈遲面容急切，恨不得當場展示幾下。

 

看他這副孔雀開屏的樣，實在是辣眼睛，我幽幽道：「傅斯珩在你背後。」

 

「什麼！」他大叫著，下意識跳起來湊到我身後，整個人瞬間垮掉。

 

我翻了個白眼，撇嘴，陰陽怪氣道：「躲～在～我～身～後～我～打～架～很～厲～害～的。」

 

沈遲哭喪著臉，試圖找補：「我是想……想把你藏在我身後的，隻是跳過頭了！」

 

聽到他的解釋，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遲有些惱羞成怒了，他面色激動：「你笑吧，笑吧，我承認我很怕他了好吧，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就因為我不小心把他的花踩壞了，雖然確實是我的錯嘛，結果他就直接挖個坑，差點把我活埋了，把我活埋了！活埋！託他的福，我這輩子算是忘不掉泥土的味道了！」

 

我沉默了，緩緩道：「你當時踩壞的是不是一朵向日葵。」

 

「你怎麼知道？」

 

我冷笑一聲，忍不住大聲吼道：「呵呵，因為那他媽是幼小的我千辛萬苦，不論風吹日曬，悉心呵護才長出來的唯一一朵向日葵！你他媽的！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腳，給幼小易碎的我產生了多大的傷害！而且你敢說自己是不小心的！明明那花是被你一點一點扯掉，然後無情蹍進泥土裡的！」

 

我還記得那時的我在知道這個噩耗後，差點哭S過去。

 

因為覺得被全世界厭惡，難過時想到可以吃到自己親手種下的葵花籽，就會得到片刻的安慰。

 

但結果卻是，連那唯一一朵有希望的花都被碾壓進了泥土裡。

 

沈遲臉色瞬間如吃了蒼蠅，心虛地辯解道：「我……我不知道是你種的。」

 

「你小時候就有病啊，沒事幹摧殘一朵無辜的花！」

 

「我以為那是傅斯珩種的，我就是看不慣他，偷偷報復他。」

 

「你報復他，你就隻敢朝一朵弱小的花撒氣是吧。我鄙視你！」

 

「那……那我當時還是個孩子嘛，對不起，我錯了嘛。」

 

沈遲撇嘴，面容有些委屈。

 

「切。」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你不在我……那個叫什麼江柚寧的一直念叨你。」

 

「再說吧。」

 

我朝他隨意揮了揮手：「走了，我回家了。」

 

「記得回我消息！」

 

沈遲的聲音隨著風傳入耳中。

 

我緊了緊外套，好冷。

 

31

 

「為什麼不去學校？」謝廷悄無聲息地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平板。

 

服了，這個時間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諂媚地微笑道：「我覺得這個學校不太適合我，爸，可不可以讓我轉回去啊。」

 

「哪裡不適合。」他頭都沒抬道。

 

「感覺有點跟不上課程，還有同學們談論的話題我也融入不進去。」

 

「跟不上就請家教，比起融入，你更需要的是被認可，明天去學校。」

 

這不是商量，單純就是通知。

 

看著他這副面無表情，一副淡然，高高在上的模樣，突然一股無名火突然從心底冒起。

 

「嘖，我為什麼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我不喜歡那個學校，我不去。」

 

謝廷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古井無波的眼神有了片刻波動。

 

「你是我的女兒。」

 

「私生女。」我冷嘲熱諷道。

 

謝廷嘴角輕微翹起：「那又如何，隻要我承認你的身份。」

 

「謝謝你啊，但沒必要。」

 

他面上帶著些意外，嘴角弧度放大，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以為你更像我，結果在這方面還是和你母親一樣蠢，不過你母親這樣在我眼裡是可愛，你的話，就隻有蠢了。」

 

我禁不住冷笑：「說得像是你多愛她一樣，也是，愛到讓她做小三能有多愛呢。」

 

這次，謝廷是真的笑出聲了：「愛？愛能讓你衣食無憂？愛能讓你住在這棟房子裡？你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可能是某些人一年辛辛苦苦工作的所有回報。」

 

「是呢，還好爸你有錢，不然我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哪能穿上這麼好的衣服呢？你何必非得讓我去哪個學校呢？那就不是屬於我的世界，我身份要是暴露，丟的不是你人嗎？」

 

嘖，誰在乎你愛不愛，單純就是聽著你那些虛偽的話作嘔，想給你添堵而已。

 

「所以你應該想辦法如何不丟我的人。好了，我累了，明天去上學。」

 

望著他起身打算上樓的背影，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被夫人、大小姐知道也沒關系嗎？」

 

謝廷回頭，面容有些古怪：「夫人？大小姐？」

 

接著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該說不說，你在這些方面，真的是跟你母親一模一樣。放心，她們沒資格置喙你。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

 

哈哈，不愧是強取豪奪的霸道總裁。

 

媽你真是受苦了。

 

突然感覺這些年自己作為私生女，對於他真正妻子和女兒的愧疚是有多麼可笑了。

 

明明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根本，卻沒有絲毫的後悔，甚至是一絲心虛害怕都沒有。

 

那我又在恐懼什麼呢？原來光鮮亮麗的外殼裡是腐爛不堪的果實。

 

但那就是事實，不是嗎？

 

32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不僅去學校，還把你那頭簾掀起來了。」

 

葉卿小口吃著手中的水果，面帶調笑。

 

我衝過去抓住她的手，一臉鄭重道：「媽，要是我被發現是爸的私生女後，你還願意來幫我開家長會嗎？」

 

「你瘋了？」

 

「沒有，我認真的！」

 

「哦，要是除了我，你還有其他媽的話，那我就可以不用去了，但顯然夫人肯定是不會認你的。放心吧，是母女，就要同甘共苦！但你得保證，有人要是朝你媽砸雞蛋的話，你得幫我擋住。」

 

「好的媽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雞蛋的話，還是你自己躲吧，因為到時候朝我身上砸的雞蛋肯定也不少。」

 

「滾！」

 

「老奴退了！」

 

33

 

「臥槽，美女你誰！」

 

「我去，美女你姓甚名誰！」

 

「同學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你班級多少啊，電話號碼多少？家住哪裡？」

 

聽著這久違的恭維誇贊，我不禁要流下兩行清淚。

 

終於，終於，貞子姐那三個字終於不在我耳中響起。

 

我按捺住想勾起的唇角，高貴冷豔道：「同學們好久不見，我是葉予溪。」

 

說完我也沒管他們什麼反應，徑直走到了座位。

 

因為那該S的嘴角快憋不住要裂開了。

 

「臥槽，貞子姐！不是，你告訴我，你那頭長發下長著這麼一張臉？」

 

「逗我呢，你去整容了啊！也不對啊，你就將近半個月沒來學校。」

 

「你早說你長這樣啊，那我周末兩天假，還專門出國追星，我直接追你了好嗎？」

 

好誇！繼續誇！

 

我單手撐臉，朝窗子外望去，這自然光打在我完美側顏上，不得美S他們。

 

我果然就是個膚淺虛榮的小女孩。

 

我正完全沉浸在裝逼快感中時，一道掩蓋不住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終於來學校了！」

 

該S的，這光線正好呢！

 

沒辦法，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小女孩，隻好轉過頭回復他：「嗯呢。」

 

「是因為……我嗎？」沈遲又止不住地紅溫了，不敢直視那雙眼，他埋著頭，瓮聲道。

 

「哈？」我下意識疑惑道。

 

等等，他不會以為我回學校是因為他那天來找了我吧。

 

我無語凝噎。

 

孩子，自信是病，得治。

 

「沒事沒事，我亂說的，你……今天很……漂亮。」

 

漂亮兩字說出口，沈遲脖頸到臉全紅成了一片。

 

「謝……謝，不過，你臉是不是有點過敏？」

 

紅得有點嚇人了老鐵。

 

沈遲唰地一下起身，扔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疾步走出了教室，背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再回來時，臉是沒那麼紅了，隻是前額的碎發全湿了。

 

我沒忍住問道：「你去用冷水洗臉呢？」

 

沈遲面色有些不自然：「嗯，感覺教室空調風吹著有點熱。」

 

我望著窗外在光照下逐漸融化的雪地，忍不住感嘆，年輕人還是火氣旺。

 

34

 

「好啊，你小子，長成這樣還偷偷摸摸藏起來，你屬實有點自私了哈，你這完全屬於公共財產的美貌了！」

 

江柚寧那雙眼仿佛要長在我臉上了，時不時上手戳一戳。

 

「我去！這皮膚！這觸感！這恰到好處的鼻子弧度！這水汪汪的大眼！女娲，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越看面色越氣憤，開始止不住地控訴。

 

「pdd，你不是說我是最幸運的人嗎？那為什麼不給我這張臉！」

 

我有些無奈，這位大小姐自從知道有 pdd 後，就有些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

 

「夠了啊，說得像是你長得不美一樣。」

 

「嘿嘿，怎麼從你嘴裡說出我長得好看，就是要更動聽一些，你真覺得我長得好看啊，嘿嘿。」

 

江柚寧噘著嘴，雙手捧著臉，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難掩的傻氣。

 

沒眼看，我選擇閉上眼。

 

我抿唇，思考了片刻，還是打算告訴她：「柚寧，我跟你說個事。」

 

她滿臉好奇：「什麼事？是不是準備告訴我，為什麼你最近不來學校？」

 

額，我無奈扶額，有必要對這件事情這麼執著嗎。

 

「不是，其實……我是私生女。」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直壓在心頭上的大石好像終於消失了。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心底忍不住升起幾絲難言的愉悅，說出這句話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但我還是埋著頭，潛意識裡不太敢看她的雙眼。

 

好吧，我還是害怕，嗚嗚嗚嗚。

 

結果等了半天她都沒開口說話，我悄咪咪地掀開眼皮看了一下她，我有些迷惑。

 

不是印象中的嫌惡和輕視，她顯然是一副沉浸在思考中的模樣。

 

「你……你在想什麼？」

 

江柚寧沒有絲毫猶豫道：「我在思考這個圈子裡，到底誰的基因能帥到生出你這麼一張得天獨厚的臉，不是我吹，我爸已經夠帥了，但是也沒把我生出你這個樣子。」

 

突然，她瞳孔震驚，面色變得異常復雜，還隱隱帶著幾絲憐愛和小心翼翼：「寶，你爸不會是謝總吧！」

 

這下換我瞳孔震驚了，我擦，這你都能猜到？

 

她見我這個反應，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副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模樣，緊接著就是滿滿的憐愛了。

 

「我就說吧，也就邵總那張臉才有說服力了。但寶啊，謝家那位宋思意是真的瘋婆子啊，她要是知道了……」江柚寧想象了下那個畫面，眉頭皺得仿佛能夾S蚊子。

 

「你這麼柔弱，哪裡經得起她的摧殘。所以你記住，一定不要再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但是寶你別怕，隻要你和我待在一起，她就不敢動你！」

 

江柚寧一副大姐大的模樣，但我還猶記得她以前說過，絕對不要去招惹宋思意的堅決模樣、

 

媽的，眼眶有些熱了。

 

「感動吧！感動的話就親姐一口！」

 

OK，眼眶不熱了，手痒了。

 

「哎哎哎，我叫你用嘴，你用手幹嘛，別……唔……掐……唔……了……」

 

35

 

如果刻意地躲一個人，小心一些倒也不難。

 

但如果那個人和你在同一個學校，家還住在你旁邊。

 

除非你搬家轉學，不然那還是S心吧。

 

比起被在學校當場抓包，那還不如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