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6

 


我剛想假笑婉拒時,有人先開口了。


 


「sorry,she has a boyfriend.」(不好意思,她有男朋友了)


 


「that』s ok, i don』t mind.」(沒關系,我不介意)


 


「 but i really mind.」(但我很介意)


 


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此刻才反應過來,嘴裡連忙說著抱歉。


結果回頭就跟他的同伴道:「too bad,i think i』m better looking than him.」(真可惜,我覺得我比他帥)


 


「嘖,這不要臉的洋鬼子。」


 


「你和他彼此彼此。」我翻了個白眼,誰能想到呢,沈遲這逼竟然也來了 A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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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開始吞吞吐吐地說出那句,是我男朋友後,滿臉通紅的模樣到現在臉不紅氣不喘。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的。


 


沈遲不要臉地嘿嘿笑著:「今天有空嗎?」


 


「沒有,要準備明天上臺演講的 PPT。」


 


我盯著電腦屏幕,頭也沒抬道。


 


「那真可惜,我打聽到一家很好吃的火鍋店。」


 


但話又說回來:「沒關系,我可以帶著電腦去。」


 


在 A 國待了多久,沈遲就跟我當了多久的飯搭子。


 


跟狗皮膏藥一樣,趕也趕不走。


 


戀愛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戀愛腦,還有個戀愛腦的爸媽。


 


39


 


幾年時間轉瞬即逝,依然是一個尋常飢餓的夜晚。


 


我正對著畢業論文焦頭爛額。


 


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的,無數的論文,無數的演講,無數的小組作業……


 


每天都跟個陀螺一樣。


 


就抱著那個要狠狠打他臉,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的想法。


 


但是我具體要奪回什麼呢,不知道。


 


麻木地隻知道學習。


 


有時候都想跪著求自己不要學了,結果發現跪著也能學。


 


突然電話響起,一個陌生的號碼。


 


平時我是不會接的,但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按了接聽鍵。


 


一道陌生的男音響起:「葉小姐,你的父親於北京時間 2025 年 11 月 21 日下午 7 點安樂S……」


 


其餘的聽不太真切了。


 


手機砸在地毯上發出悶哼聲。


 


現在詐騙電話真是可笑。


 


我跪下來顫抖地撿起手機,撥打他的電話。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


 


他這麼忙,打不通電話再正常不過了。


 


媽媽,打媽媽的電話。


 


電話接通瞬間,她沒說話,就這麼沉默著過去了兩分鍾。


 


接著,那邊傳來了細碎的抽泣聲。


 


我連忙掛斷了電話。


 


怎麼會呢?


 


怎麼會呢?


 


我還記得上次回家,他面色正常地坐在沙發上,除了有些憔悴以外。


 


我還嘲諷他感覺老了 10 歲。


 


他還說我能夠完好無損平安地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是他這輩子覺得第二幸福的事情,第一幸福的當然是和我母親的相遇。


 


我又嘲諷他惺惺作態,孩子大了,知道奶了。


 


雖然心底不爭氣,止不住地樂開了花。


 


他問我恨不恨他。


 


我說我哪有精力恨你。


 


學都快學S過去了。


 


結果他竟然欣慰地笑了,那好像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看見他發自真心的微笑。


 


「那就好。」


 


切,不恨你,你都開心成這樣了。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打消等你了老後,拔你氧氣管的念頭!


 


40


 


好冷,怎麼這麼冷。


 


我雙手環抱在胸前,望著潔白無瑕的天花板。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媽媽隱忍的哭泣,保姆暗地裡的唾棄。


 


無數個渴望有父親陪伴的瞬間。


 


我怎麼這麼賤啊。


 


明明從小到大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他。


 


可是我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


 


好像他所有的不堪,都隨著那句,我的出生於他而言是幸福,這句話消逝而去。


 


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41


 


「按照謝總的遺囑,葉予溪小姐作為謝總唯一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將會繼承謝總在公司的所有股份;葉卿女士作為唯一和謝總在 B 國有婚姻事實的女性,將繼承謝總所有資產。」


 


律師此話一出,我和媽媽同時面露震驚。


 


什麼意思?


 


我怎麼是他唯一的孩子,媽媽什麼時候和爸爸結婚的?


 


姍姍來遲的宋芸善解人意地解答了這個問題。她不好意思道:「和謝總結婚完全就是商業聯姻,我當時懷著已故前任的孩子,S都不願意打掉。我父母為了遮蓋醜聞,和急著找人聯姻的謝總父母一拍即合,謝總母親以S相逼他娶我,我當時已經心如S灰,隻要能順利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嫁誰都無所謂。其實十年前我和謝總就離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謝總沒有選擇公布,我出於私心,不想讓思意覺得自己以後沒有爸爸了,也選擇了隱瞞。所以五年前才會出現那種讓你們母女如此難堪的情況,實在是抱歉,我在這裡再次向你們道歉。」


 


這什麼奇怪走向?


 


葉卿率先笑出了聲,但是由於哭得太過厲害,此刻顯得有些沙啞。


 


她仰著頭:「好啊,謝廷,真有你的。」


 


她又朝著律師道:「我跟他沒有領過結婚證。」


 


「那個,您和謝總的婚姻是在 B 國登記的,這個國家登記結婚不需要領結婚證,隻要有雙方合照和籤字就行。」


 


葉卿忽然記起十年前和謝廷出國旅行那次。


 


一串淚水從染滿紅血絲的雙眼落下,順著瘦削的臉頰滴在地上。


 


她緩步走到謝廷的遺體面前。


 


他閉著眼,仿佛隻是睡了過去。


 


「啪。」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眾人震驚,我張大了嘴巴。


 


葉卿擦了擦臉頰的淚,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


 


「你欠我的。」


 


42


 


「你恨你爸嗎?」


 


我望著那罐貼著他照片的骨灰。


 


「有一點。」


 


恨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離婚不說,和媽媽登記結婚不說,生病不說,選擇S亡也不說。


 


莫名其妙多當了這麼多年的私生女。


 


「別恨他,他不值得你恨。他就是個神經病。


 


「當年我最恨他時,半夜捅了他一刀,他在 ICU 待了幾天幾夜。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從看守所裡撈了出來,笑著對我說真好,你這麼恨我。


 


「媽的,他真的是有病,心理扭曲。天天都對著我說,讓我多恨他一點,因為恨比愛更讓人難以忘懷,他要我一輩子都得想著他,你知道他遺囑上還寫著什麼嗎?


 


「如果葉卿和其他男士領證結婚,謝廷將回收所有資產並捐贈給慈善機構。他活該得病,安樂S真是便宜他了。不然他要是有意識地躺在病床上卻不能動彈時,我一定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親熱,高興了給他一巴掌,難過了就給他兩巴掌!」


 


我雙手SS抱住因為哭泣止不住顫抖的她,也忍不住開始哽咽。


 


沈遲安靜地站在一旁,隻是默默守護著。


 


43


 


我答應了沈遲的表白,


 


也不是說多喜歡。


 


可能是因為沒有他的話,我可能就真的會一個人暈S在異國他鄉的宿舍裡。


 


也可能是因為他那句,我隻要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就好。


 


究極戀愛腦。


 


很難評。


 


至今不知道我身上有哪點值得他這麼喜歡。


 


隻是臉的話,看了這麼多年也該膩了。


 


而且一次意外,他無意中發現我小時候的照片,認出我是小時候跆拳道比賽一腳把他踢飛的小女孩,他更愛了。


 


後來見到他爸媽,哦,原來是遺傳的。


 


兩個加起來都要超過 100 歲的人,還天天打情罵俏,吃對方的飛醋。


 


一次尋常的家宴。


 


但出現了一個不尋常的人——傅斯珩。


 


從出國後好像就沒再見過了。


 


我有些恍惚。


 


他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澀,穿著一身黑色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高挺的鼻梁,還戴上了一副金絲眼鏡,將斯文敗類這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嘴角時時刻刻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言談舉止是愈加深不可測。


 


聽柚寧說,他這幾年,憑借著自己的手段創建了自己的公司,發展得如火如荼的同時,還順便清理了那些試圖爭奪家產的私生子女。


 


用她的話來說,他現在是 A 市最頂尖的單身鑽石王老五。


 


我忍不住覺得有幾絲好笑,鑽石王老五這個詞用在他身上,莫名有些詼諧。


 


沈遲母親秦秀介紹道:「小溪啊,這是小遲的表哥傅斯珩,斯珩, 這是小遲的女朋友。今天也是趕巧了,剛好都在。你們年輕人互相認識認識,說不定還能在生意上有合作。」


 


沈遲在旁虎視眈眈, 毫不客氣道:「合作什麼啊合作!小溪走, 你坐那邊, 離他遠點!」


 


「你這臭小子!討打是不是!」


 


傅斯珩淡笑不語, 慵懶地陷進沙發裡,筆挺的西裝染上幾絲褶皺:「是啊,姨母說得對,說不定以後還會和弟妹有合作。」


 


弟妹二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被他咬得異常重, 我有些坐立難安。


 


脊柱止不住地開始戰慄,耳垂仿佛又傳來刺痛。


 


心底湧起幾絲不安, 不經意和他對視瞬間。


 


我連忙移開眼,安慰著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沈遲恍若無感,還傻乎乎地朝我碗裡夾著剝好的蝦。


 


44


 


突然接管這麼大的一個公司,我以為自己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但我好像多慮了,不得不說我的爸爸在培養下屬上是真的有幾手。


 


什麼事情都不用我操心, 所有工作都做得幾乎完美。


 


我隻需要籤籤字就行。


 


而且在我完美的畢業成績加持下,公司內但凡有些關於我空降的牢騷,都被那句有本事你從 X 大全 A+畢業堵得啞口無言。


 


爽, 真爽。


 


我以為自己拿的是私生女窩囊劇本, 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拿的是私生女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劇本。


 


親愛的爸爸, 我錯了,我愛你,你是對的!愛哪能當飯吃!


 


「葉總, 水一的創始人傅總親自來公司籤訂合同了,您可能需要親自接待一下。」


 


「好的。」


 


我一臉高冷道。


 


水一, 這個名字怎麼好像聽過。


 


就在我冥思苦想著到底是在哪裡聽過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我微笑著抬起頭,微笑僵硬。


 


我草草草, 怎麼是傅斯珩?


 


「傅總,這就是我們葉總,你們先聊, 我先出去了。」


 


辦公室門關上瞬間。


 


傅斯珩眸底氤氲著一個曖昧的笑容:「弟妹好巧,又見面了。」


 


我猛地起身, 有些手足無措:「好巧, 傅……總。」


 


「弟妹怎麼不叫我哥哥呢?難道說你像和沈遲一樣叫我表哥?其實也不是不行——」


 


傅斯珩打量著辦公室,宛如他家庭院般散著步。


 


我低著頭,想著該以何種態度應對時, 我的耳垂就被他捏在了手中。


 


又是熟悉的氣息和瘙痒 :「因為不論是妹妹還是弟妹,我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想×——」


 


「滾啊——」我尖叫著一把把他推開,拉開辦公室門逃命般衝了出去。


 


傅斯珩好笑地搖頭, 大拇指捻著食指,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的觸感。


 


他低垂著眼,輕聲道:「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逃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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