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剛剛的事將會不了了之,月嫂會一步一步地踩在我頭上。
我不知道生產前還貼心的老公為什麼突然這樣,他是真的看上這個年輕的月嫂了,還是那月嫂試探我的底線。
我忍著心痛,和兩人對峙。
阮綿綿卻義憤填膺地站起來,拿手指著我,譏諷:「姐姐,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狠心的媽媽。」
「你這樣真的能當好媽媽嗎?」
「寶寶都哭了,你怎麼還吃得下飯?趕緊去看看她,給她喂奶呀。」
「都當媽媽了,這些還不會嗎?」
我氣得發抖,看向老公,他十分認同地點點頭,對我無動於衷的行為十分不滿:「沈初月,你低頭看看你的衣服。」
「連你的身體都告訴你該去看看孩子了,你還坐在這裡和我們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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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你剛生產完做借口,都過三天了,醫院都同意你出院了,你還有什麼借口?」
「你不是不要綿綿留下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不用月嫂。」
他篤定我會服軟。
女兒哭了 2 分鍾沒人理,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我心裡憋著一口氣,還是比不過本能的母愛。
我起身衝到房間,給女兒換完尿不湿又喂了會奶把她哄睡著,才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哭泣。
產後第四天,我身心都經受著巨大的打擊,偏偏現在的我處於弱勢,根本沒有精力和他們抗爭。
一種無力感從心底生出。
我媽被外派出國出差一個月,無暇顧及我。
如今,隻能我一個人孤軍奮戰。
5
我躺在床上思考著自己的未來,肚子卻餓得咕咕直叫。
從醫院回來到現在,本應該有的三餐三點我一口都沒吃上,倒是生了一肚子的氣。
人人都說坐月子是女人的第二次重生。
即使遇到這種事,我也要為了自己坐好這個月子。
我拿起手機點了外賣,又調整了心態,叫老公進來。
我得和他好好談談。
現在的我沒有健康的身體和他們對抗,女兒也太小,經不起折騰。
他們說得對,花 3 萬塊錢請的月嫂,我不能不用。
至於阮綿綿到底是真心來掙這份月嫂錢,還是別有目的想當這個家的女主人,這都不關我的事。
我隻要自己坐好月子,有人幫我帶好孩子就行。
叫了半天,老公沒有進來,倒是月嫂噴著香水進來挑釁:
「姐,中午鬧這麼一通你得了什麼好?現在還想鬧?」
「我讓柏庭哥去休息了,有什麼事你叫我。」
「自己的男人都不心疼,還要靠我來心疼,姐,說實話你這個老婆挺失職的。」
我好奇地看著她,笑了:「所以你就心疼了?」
「姑娘,來別人家裡當保姆,不如你先心疼一下自己。」
我指揮著她幫我拿外賣,又讓她手洗了我從醫院帶來的所有衣服,給出了食譜,要求她按我食譜的吩咐來燒菜。
小姑娘咬牙還沒洗兩分鍾衣服,就在陽臺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柏庭哥,我就是手太痛了,沒事的,過一會我就不哭了。」
「你別怪姐姐了,她給我指派的工作都是我的分內事,是我應該做的。」
「我這筆是用來寫字給人做手術的,沒想到有一天會拿來洗衣服,嗚嗚嗚~」
……
阮綿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隻留下一聲聲啜泣聲和周柏庭的安慰聲。
我聽著她的哭聲,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竟然莫名地好了起來。
心安理得在房間吃著外賣,房門再次被粗暴地踹開。
周柏庭滿臉怒氣地進門,嗓門提到最高:「沈初月,你非得要鬧得所有人都不開心嗎?」
「綿綿一個小姑娘,你為什麼要讓她洗這麼多衣服?」
「她是月嫂,不是保姆!你為什麼要為難她?」
不是所有人都不開心啊,至少我現在心情還可以。
面對怒不可遏的老公,我淡定開口:「如果你心疼,可以幫她去洗,總不能讓我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去洗衣服吧?」
「對了,我還安排了她做其他事,如果做不好就辭退她。」
「當然,這些事你也可以幫忙一起做,反正你闲著也是闲著。」
見我態度如此轉變,周柏庭黑了臉:「沈初月,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綿綿用自己的雙手爭取報酬有什麼錯,你要這麼侮辱她?」
我好奇:「難道洗衣服就是侮辱了?」
「既然覺得侮辱,來做月嫂幹嘛,直接光明正大地當小三啊。」
「我看她當著我的面躺在你懷裡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仿佛被我戳破了內心的秘密,周柏庭用更大的聲音掩蓋心虛:「沈初月,你現在變得簡直不可理喻。」
「晚飯我帶綿綿出去吃,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給我打電話求我回來。」
說完,他不顧被他吵醒的女兒,去陽臺拉上阮綿綿的手就摔門出去。
我沒說一句話,默默地哄好女兒,定了月子中心,又找人在家裡安了監控,才帶著女兒離開。
6
到月子中心時天已經黑了。
好在這裡的服務非常到位,盡管是我臨時定的,月子中心給我安排的月嫂也非常專業。
她給我端來提前留好的月子餐,趁我吃飯的時候安頓好孩子,又來給我開奶。
經歷過正常月嫂服務,我才更感受到老公給我請的那個高學歷月嫂又多離譜。
直到忙完一切,我精疲力盡地睡了一覺,醒來到晚上 8 點,老公和月嫂還沒有回家。
我也無暇顧及他們。
白天被他們氣了氣,我的母乳少了不少,月子中心找了專業的通乳師一頓操作,才讓母乳堪堪夠女兒喝。
晚上 9 點,我剛準備睡覺,周柏庭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開口就是咄咄逼人地質問:
「冷靜了這麼久,你知道錯了嗎?」
「趕緊給綿綿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也就是綿綿大氣,願意原諒你,否則,這個月子有你好受的。」
我沒有回話,倒是周柏庭一旁的阮綿綿寬慰他:「柏庭哥,你也別逼得太急了,畢竟姐剛生完孩子容易產後抑鬱。」
「要是因為我她用抑鬱威脅你,我罪過大了呢。」
周柏庭不屑:「呵,她這種女強人不會產後抑鬱的。」
「你沒看她白天對付你的樣子,她還以為她是從前沒生過孩子的沈總麼?」
「一個生過孩子的破鞋,除了我,沒人要她了。」
「你不用心軟,就該讓她給你道歉。」
聽到這話,我深吸幾口氣,逼自己不要生氣,生氣了回奶,苦得還是自己。
周柏庭還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控訴著我的傲慢。
我突然就意識到,他為什麼對我生產前後的態度差別這麼大了。
他認為我生了周家的孩子就要一輩子被他拿捏。
他認為,女人是要依附著男人生活的,所以我生完孩子後他本性暴露。
他是真的安逸日子過久了,忘記自己到底姓什麼,忘記就連他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工作都是我託關系幫他找的了。
女兒睡了許久,此時醒來咿咿呀呀地叫著,我深吸一口氣打斷周柏庭的話:「周柏庭,我們離婚吧。」
7
說出這句話後,我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其實周柏庭的變化並不是從今天就開始有的,在我懷孕之初就初見端倪。
我孕吐最厲害的一個月裡,他總以各種借口逃避回家。
不是應酬要深夜回來,就是外派出差回不了家。
每次我提出質疑,他總會抱著我解釋:「老婆,有孩子以後我要負起爸爸的責任,要努力為寶寶賺錢呀。」
「我這麼辛苦加班,以後你才能把重心放到家裡。」
「我們以後再也過不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自在生活,我們有自己的寶寶了。」
他是一個傳統的男人,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根深蒂固。
但他這麼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我也沒反駁什麼,隻是讓人給他漲了工資,減少了外派的工作。
可老公回家的時間並沒有變多,反而越來越忙。
有時候我在想這個孩子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
他也總勸我,是我太敏感,是懷孕激素作祟,讓我要保持理智,不要讓激素控制身體。
一直堅持到生產。
生女兒那天晚上,我是一個人打車去的醫院。
周柏庭匆匆趕到醫院時,我已經推進了產房。
他後來給我的解釋是我發動得太突然,當時他正在外面出差,開了 5 個小時的車才趕回來。
可就連常年在國外外派的我媽,這段時間都在家嚴陣以待,他這個孩子的爸爸偏偏在這時候出差。
從前我沒有深思,如今回憶起來,處處都是漏洞。
並不是我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
可為了女兒,從前我都忍了。
周柏庭一次又一次地踩在我的底線上,試圖通過突破我的底線彰顯自己的家庭地位。
這次他真的太過分了。
看著懷裡的女兒,我無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找律師商量起了離婚事宜。
8
掛斷周柏庭的電話後,他並沒有再打來。
掛斷電話前的那句好自為之似乎是他給我的最後通牒。
他是打心眼裡認為,女人生了孩子以後就再也沒人要了,他也是真心認為,我離開了他就沒辦法生活。
所以,他肆無忌憚地做著這一切。
我打開監控,看到他帶著月嫂回家找我算賬,找遍整個家沒找到我的人影時,惱羞成怒地砸爛了我們兩的結婚照。
月嫂在一旁輕聲安慰著,見老公依然有氣,她上前緊緊地抱住老公。
抱著抱著,兩個人都開始不對勁。
幹柴烈火的,周柏庭和阮綿綿竟然在我客廳裡進行了深入交流。
我忍著惡心,把長達兩個小時的視頻錄下來發給了律師。
律師表示,這個證據能最大程度地為我爭取利益。
我這才放心下來,安心地睡覺。
帶孩子的一晚上是疲憊的。
女兒是高需求寶寶,即使有月嫂,這一晚我還是被叫醒了三次喂奶。
早上 7 點,我還在補覺,房門就被人粗暴地打開。
周柏庭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找到了我。
他身後不僅有阮綿綿這個盡職的月嫂,還有我許久未見的婆婆。
女兒出生的時候婆婆都沒來,現在周柏庭居然連夜把婆婆請來了,看來他腦子清醒後還是急了。
婆婆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大喊,好像誰的嗓門越大就越有理:「大家都出來評評理啊,我家兒媳婦沒良心。」
「我兒子給她請了個 3 萬塊的月嫂,她居然不聲不響帶著孩子來月子中心來。」
「這是什麼企圖?這不就是不讓我們看孩子嗎?」
「有這樣的媽媽麼,大家來評評理,有這樣不負責任的媽媽麼?」
原本安靜的月子中心被她一吵熱鬧了起來。
大家都探頭進來湊熱鬧。
婆婆一見人多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訴:「退錢!」
「沈初月,你現在馬上去退錢,然後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綿綿這麼好的月嫂在家裡服侍你你還不滿意,你還想怎麼樣?」
「真要我這老婆子的命嗎?」
「行,我老婆子把命給你,留下來照顧孩子,這下你總滿意了吧?」
婆婆大哭大叫著,大有我不跟她走就要在這大鬧一場的架勢。
我冷笑一聲,直接叫了保安:「我花自己錢住月子中心還要你同意?」
「媽,你要是心疼錢就讓周柏庭辭了月嫂。」
「月嫂在家裡住著的每一天都是要錢的。」
「當然,他要是需要其他服務,這錢可以繼續花著。」
我這話讓周柏庭瞬間破防,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