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半年,沈砚舟對我一直不冷不淡。
某天我在他辦公室撞見了女同事對他的曖昧糾纏。
我看了幾秒後輕聲開口:「既然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們離婚吧!」
電話適時響起,他奶奶打電話叫我們回去吃飯。
那天晚上,他喝得如同爛泥一般。
握住我的腳踝慢慢逼近我。
一字一頓道:「離婚?」
「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把你弄到戶口本上,離婚這事,除非我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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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沈砚舟結婚半年,除了知道他是心髒科有名的專家,別的一無所知。
就連見面也都是例行公事一般,每月見三次。
月初。
月中。
月末。
但沈砚舟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有車,有房,有存款,人長得帥,又討長輩歡心。
沒什麼可挑的了。
婚姻和愛情終歸是不一樣。
看開了也就這樣。
月末了,算起來奶奶的藥該吃完了。
於是我開車去醫院找沈砚舟。
吶,這就是我說的例行公事的見面。
2
到了地方,我熟練地按下五樓的電梯。
上個月出差去了,前兩天剛回來。
沈砚舟還不知道呢。
百葉窗沒拉,我看到裡面熟悉的身影。
以及一個身影窈窕,披著大波浪的女人。
沈砚舟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對面的女人忽然靠近親昵地彎腰。
我靜靜看了兩秒,隨後淡淡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沈砚舟正皺眉起身,看到我後明顯一愣。
對面的女人起身,拿起桌上的病歷衝我笑笑。
「麻煩學長了,但有些地方我還是不懂,下回再約吧!」
「學長醫術高明。技術也很高超。」
高不高超的我怎麼知道。
無論哪方面我都不清楚。
我靜靜地看著她從我身旁走過,門被關上。
從始至終,沈砚舟都對她的邀約不作回應。
在我這裡,沒有明確的拒絕就是默許。
「你怎麼來了?」
沈砚舟合上手裡的鋼筆,眼睛亮亮地朝我走來。
「把包給我吧......」
我皺眉後退了半步。
空氣滯留了兩秒。
沈砚舟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帶著笑意。
下一秒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們離婚吧!」
沈砚舟抬起眼定定看了我很久,一雙桃花眼要笑不笑的。
有些冷。
幾個電話打來,他煩躁地一一掛斷。
「為什麼?」
我依舊沉默。
「黎梨,婚姻不是兒戲。我當初問過你的,你說願意當我的妻子。」
「在我這裡,既然同意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如果你因為剛才的事心裡不痛快,我來哄你......」
我打斷他:「不必了。」
「離婚就行了。」
他頓了兩秒,自嘲地笑笑:「黎梨,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一如既往地狠心。」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我卻不敢苟同。
除了當年甩渣男的時候狠了點,其他時候我不挺溫柔的嗎?
我開口:「那藥我先幫你帶給奶奶。」
隨後走到門口又道:「你要有空,隨時聯系我。」
「我們去把婚離了。」
沈砚舟沒攔我,我自顧自地往外走。
就這吧,名存實亡的婚姻遲早要破裂。
3
回到家後,我換好睡袍去泡澡。
剛泡了沒幾分鍾就停電了。
我手機放在外面充電。
我怕黑,生性就怕。
於是我顫顫巍巍站起來去摸衣服,然而沒走兩步路就踩到了地上的泡沫。
下一秒,房子裡回蕩著我悽厲的叫聲。
腰扭了。
我跌坐在地上,忍著眼淚摸到了浴巾。
正要裹上。
突然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是什麼入戶搶劫的小偷。
「黎梨?」
聽到沈砚舟的聲音我也顧不上難堪了:「我在浴室,嘶——」
「你先別......」
下一秒,沈砚舟突然推門而入。
他開著手電筒,一臉正直地問我。
「沒事吧?」
我不著寸縷地站在浴缸旁,他是怕我還不夠焦點嗎?
反應過來後,我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浴巾。
隨後又發出S豬般的叫聲:「我的腰啊!!!」
沈砚舟丟了手機用浴巾將我裹住橫抱起來。
我披著松松垮垮的浴巾,兩個人的呼吸聲一下在漆黑的環境裡被放大。
無跡可尋卻密密麻麻將我包裹住。
寂靜之中,碰到的皮膚都灼熱起來。
我不太好意思地推開他:「你......你離我遠些......」
下一秒,來電了。
暖光之下,我和他四目相對。
本來就松松垮垮的浴巾,現在正沿著我的腿。
往下掉。
啪嗒一聲。
世界都寂靜了。
沈砚舟黑眸越發幽暗了起來。
他沙啞著開口:「黎梨,你說要離婚是嗎?」
我愣愣點了點頭。
「那現在呢?」
我仍舊點點頭。
他解開西裝袖口,又松了松領帶。
捏住我的腳踝一步步逼近。
溫熱的氣息灑在我鼻尖,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剛洗完澡的皮膚上。
突然小腹一疼。
我推了推正在興頭上的他:「沈砚舟!我大姨媽來了。」
沈砚舟抬起頭,眼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長長嘆出一口氣,認命般拿浴巾給我裹好。
然後將我抱起來。
床上果然出現了一抹紅痕,他沒脾氣道:「黎梨,你要玩兒S我嗎?」
這男人今天不對。
隨後他把我抱到浴室:「洗好了叫我。」
「或者。」
「我就在這等你洗好。」
我拼命地搖頭:「沈砚舟,你正常點。咱們馬上要離婚了!」
他坐在我放衣服的椅子上,語氣玩味道:「那離婚前,我得盡一下丈夫的責任。」
「你說是不是?」
是你個大頭鬼!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撈到他懷裡,怎麼都不撒手。
在我要掙扎的時候,他大手輕輕揉我的腰傷。
熱熱的,粗粝的觸感。
還挺舒服的。
姑且隨他吧。
4
一連幾天,我腰傷請假。
沈砚舟也難得空出時間,中午回來給我做頓飯。
那天中午,我準備好了結婚證。
默默放在餐桌上以表示我離婚的決心。
沈砚舟回來淡淡看了兩眼,然後拎著菜進了廚房。
四十分鍾後,他朝我喊道:「過來吃飯。」
掙扎了三秒,我回應:「來了!」
飯桌上,兩個紅本本被墊在砂鍋下當隔熱墊......
他自顧自給我夾菜。
直到我碗裡堆不下。
我低頭吃著,不理他。
沈砚舟輕輕開口:「梨梨——」
我埋頭苦吃,不去看他。
「知道你還在生氣——昨天那個是我學妹,剛從國外回來。」
「她父親曾經是我的老師,親自拜託我帶著她學習歷練。」
「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態度真誠,可我仍有顧慮。
「那你們以後會經常在一起,你如何向我保證你們之間不會擦出火花?」
他突然看向我,語氣堅定:「梨梨,我和她不可能。」
「之前的事是我處理不得當,叫你受委屈了。」
「以後我會改正。」
「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看了他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沈砚舟想好好和我過日子。
那就好好過,我不虧。
5
一周後,我好得差不多了。
沈砚舟奶奶打電話叫我們回去吃頓飯,沈砚舟說晚上九點來接我。
然而到了九點,沈砚舟的電話又打不通了。
過了很久很久,我自己開車先回去陪奶奶了。
剛下車,手機裡就收到一則陌生短信:「黎小姐,學長手機沒帶。他現在和我在一起。」
隨後附了一張沈砚舟的側臉照。
「也希望你識趣,沈學長和你不是一路人。我們才是最合適的,我們能一起討論醫學難題。」
「你們呢?有聊天的話題嗎?最好早些認清,你們終究是要分開的。」
「不屬於你的不要貪心。」
那角度一看就是偷拍。
給我整笑了。
正要回懟。
沈砚舟奶奶走出門,親切地拉起我的手問道:「梨梨,小舟沒和你一起嗎?」
我笑著搖頭:「他忙嘛,我來陪您,您不會不喜歡吧?」
「奶奶喜歡你啊!都到齊了,快進來吃飯!」
我默默把手機關機。
家宴上,我坐在奶奶身邊。
既要敬酒又要應付七大姑八大姨。
從始至終我身邊的位置都是空的,沈砚舟沒來。
一個多小時後,奶奶接了通電話:「小舟啊——你說梨梨啊,在呢,就在我身邊呢。」
奶奶示意我接電話。
我壓著委屈問他:「怎麼了?」
「等我。我很快就到。」
「嗯,好。」
我淡淡掛斷了電話,又埋頭吃起飯菜。
蠢男人。
6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
沈砚舟和我四目相對,徑直走到我身邊。
「我來晚了。」
我搖搖頭。
不晚。
一切都還不晚。
平時沈砚舟忙得很。
這算是結婚後,第一次他也出席的家宴。
婚禮上沒灌他的酒,都積攢在此時。
沈砚舟端起杯子,來者不拒。
一杯接一杯地喝,最後耳尖紅紅的。
家裡的親戚一個個離開。
臨走前不忘朝沈砚舟喊話:「小舟馬上三十了,也該要個孩子了!」
「小舟啊,要加油嘍!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沈砚舟笑著說好,私底下握住我的手。
眼睛亮亮的。
呵——
他還有臉碰我!
人都走了,最後隻剩我們祖孫三人。
沈砚舟耳尖紅紅地趴在我肩膀。
我也喝了酒。
大半夜的,家是回不了了。
最後奶奶笑著開口:「二樓小舟的房間一直留著呢,你們回來之前我還打掃了一遍。」
「今晚就住下吧。」
我看著臉埋在黑色風衣下,已然熟睡的沈砚舟,最終點了點頭。
奶奶看了我們一眼,笑著打開了二樓的燈。
「早些睡。」
「您也去休息吧。」
我扶起沈砚舟,跌跌撞撞往二樓走。
他抓著我腰上的毛衣,聲音輕輕喊著:「老婆......」
老婆你個大頭鬼!
這事不講清楚,老婆就成前妻了!
7
推開門,沈砚舟倒在床上。
我打量著他的房間。
很簡潔。
書桌上放著他小時候的照片和高中畢業照。
牆角還放了一把小提琴。
我將它放在膝蓋上把玩。
琴身滿是刻痕,像是主人發泄般地想摧毀它。
這把琴看起來,價值不菲。
它讓我想起了一位少年。
我將它放在書桌上。
一抬眼又看到放在書架最上層的小盒子。
打開後,我愣在原地。
一張資助證明,一張匯款單,還有一張被撕碎的照片。
照片上,少年腼腆溫柔地站在講臺拉小提琴。
我記起了那張青澀的臉。
是他。
幾年前,我和前男友分手。
S渣男偷偷轉移我的財產,我一氣之下把他轉移的錢全部拿來資助貧困生。
當時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砸了一百萬。
說起來,我也見過沈砚舟。
他高一那年,我讀大二。
作為愛心資助人士受邀去參加他們學校的慶典。
可那天晚上,我撤資了。
校長問我原因,我站在窗外指了指少年手上的琴。
語氣淡淡道:「你覺得他缺錢嗎?」
他手上那把琴,價值不菲。
純手工的,沒個幾萬拿不下來。
校長啞口無言,我隨後就離開了。
一百萬被我拿去資助山區裡的孩子。
後來又了解到沈砚舟是家道中落,可一百萬早已捐到了山區。
於是大學四年,我隻好省一點出來作為沈砚舟的學費和生活費。
不過他並不知道是我。
我沉默地看向那把小提琴。
沈砚舟忽然坐了起來,眉眼溫柔地望向我:「老婆——」
思緒被拉了回來。
8
沈砚舟把我拉到懷裡。
聲音輕輕地跟我道歉:「對不起,今晚上很忙。」
「牽著你的手敬喜酒,是我想了好多年的痴念。」
他低聲笑起來。
我愣了一會兒,隨後皺眉推他:「別跟我裝傻。沈砚舟,你跟我說清楚!不然,這婚必須離!」
「你個不懂潔身自好的男人!」
他停頓了幾秒,眯著眼努力理解我說的話。
隨後雙手掐住我的腰將放到他腿上。
「誰跟你說我不潔身自好了?」
「呵——」
我翻出手機短信:「自己看!」
得,他這樣子哪裡能讀懂文字啊。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替他讀出來,他卻將頭埋在我發絲裡輕聲道。
「我沒有。」
「我今天確實去了老師家裡,也見了她。但是為了醫學上的課題。」
「老師有個規矩,去他書房討論學術的時候不能帶手機,要留在客廳。」
「我給你發微信了,也給你打電話了。可你好像把我拉黑了......」
想起來了。
不是好像。
上次出差回來就把他拉黑了。
我撇撇嘴,一切都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