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因為一塊榴蓮，我被老伴和兒子雙雙趕出家門。
一氣之下，我報了個旅遊團在外面遊玩。
沒想到遇到車禍。
我跟著大巴車滾落懸崖摔S了。
我的靈魂飄回家中。
看到我的老伴接了已故戰友的老婆回來一起生活。
兒子一家也很歡迎她的到來。
我看著他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生活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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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女人把他們搞得家破人亡。
1
衛校的老同學離世了。
這個老姐妹，當初和我一同考入衛校，又一同畢業被分配到同一個三甲醫院。
風風雨雨大半輩子，我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參加完她的追悼會，我的心情異常沉重。
她還沒有入土為安，她的老伴就領了另一個女人登堂入室。
在靈堂上親昵地挽著胳膊拉著手。
她的子女們也都視若無睹。
也是，媽媽走了，馬上就有另一個保姆來伺候老爹。
不用打擾他們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父母的感情，在現實面前是多麼微不足道。
這人啊，還是要為自己多打算一點。
畢竟明天和意外，還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回到小區門口時，我拐進旁邊的水果店。
孫子還小，每天都要吃新鮮的水果。
看到店裡擺的榴蓮，我一下子嘴饞了起來。
這玩意兒貴，我以前買了也都是留給小孫子吃，自己不舍得吃。
這次受到老同學的影響，就想給自己也買一個。
畢竟花的也是自己的退休金，心安理得。
回到家後，我把榴蓮打開，黃澄澄的榴蓮開出了六房又大又飽滿的果肉。
看著可口誘人。
我剛想吃，老伴曲靖強在臥室裡叫我。
他要去參加他們老戰友的聚會，可是卻怎麼也熨不好明天要穿的襯衣。
我無奈地接過電熨鬥熨了起來，順便把早上收下來的衣服熨好疊整齊。
其間我聽到了小孫子回來的聲音，等出去後又沒人了。
一走到客廳便聽到老曲對我嚷嚷：
「你怎麼還不去做飯？球球下樓去玩了，待會兒回來該吃飯了。」
我看看時鍾，是不早了。
趕忙戴上圍裙，準備做飯。
這時曲靖強正坐在藤椅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大口吃著我買回來的榴蓮。
我忍不住對他叮囑道：
「給我留幾塊。」
然後我便一頭扎進了廚房。
等我做完晚飯出來，看到盤子裡就剩 2 塊榴蓮肉了。
我也沒多想，便拿起來吃了。
這時候我 5 歲的小孫子球球和我兒子從外面回來了。
他顧不得玩得滿頭大汗，歡呼一聲：「吃榴蓮嘍！」
便跑了過來。
待看到空空的盤子時，他忍不住問：「榴蓮呢？」
「被我吃完了，你沒吃嗎？」
我以為剛剛孫子放學回來後已經吃過了。
畢竟孫子也喜歡吃榴蓮，看到放在桌上的榴蓮肉，沒有道理不吃。
沒想到球球聽到後，卻一下子哭鬧起來。
他一邊哭，一邊還往我身上狠狠地打了兩巴掌：
「奶奶，你為什麼把我的榴蓮都吃了？」
「你這個老饞鬼、大壞蛋！」
兒子也在身後不滿地說道：「媽，你都多大的人了？你怎麼能吃孩子的榴蓮呢？」
我爭辯道：「我以為球球已經吃過了。再說，這是我買的榴蓮，我吃一塊還不行了？」
看著還在哭鬧的球球，兒子不僅不聽我的解釋，反而更加氣憤地指責我：
「知道是您買的，但您做人不能這麼自私。隻顧著自己吃，也不知道給家裡人留一點。」
「再說家裡還有孩子，哪家不是好吃的先緊著孩子吃？您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咋還這麼饞呢？就缺這一口吃的嗎？」
我聽後氣得渾身打哆嗦。
我自私？
我退休前是省級三甲醫院的護士長，每個月退休金一萬多，全部都用來補貼了兒子一家。
兒子小時候學習不好，又不肯吃苦，考大學時隻考上了個普通專科。
讀完出來以後，好的工作找不到，累的工作不想做，在家裡啃了好幾年老。
後來還是我託人找關系給他在社區找了份社工的工作。
一個月四千多的工資，慶幸的是活兒還算輕松，下班又早。
他當年買房子，我替他出了 60 萬的首付款，現在每個月還幫他還著車貸。
球球的補習班、興趣班也都是我出的錢。
我的退休金幾乎全都用來補貼他們一家。
現在竟然說我自私？
我氣得剛想罵他一頓，我的老伴曲靖強也開口指責我：
「你這個老婆子一天天的好吃懶做，連孩子的榴蓮都吃，快點給球球道歉，再給他買十個榴蓮作為補償。」
球球聽到老曲這樣說，仿佛有了倚仗，更加囂張起來。
他舉起手臂一下下地打在我的身上：
「打S你，打S你，你個S老太婆，叫你吃了我的榴蓮！」
「你再買十個賠我，不對，再買一百個賠我，不然我就打S你！」
他全然忘了自他出生起，是我一直在他身邊陪伴他，照顧他。
接送他去幼兒園、興趣班，花錢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買衣服，買繪本。
而我的兒子，站在後面不但沒有制止，反而笑嘻嘻地附和著：
「我爸說得對，媽，雖然您是大人，但是犯了錯誤，也一樣要對孩子道歉。」
我心裡的火再也壓不住了。
我拿起桌上的盤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養了你們這幾個白眼狼！」
2
盤子摔在地上後，房間裡有一瞬間的安靜。
老曲最先暴躁起來：
「你放屁，於淑芬，我們什麼時候靠你養的？」
老曲以前是國營鋼鐵廠的副廠長，遇上了國企改革和下崗潮，一樣被刷了下來。
他平時當慣了領導，再去其他廠裡工作，地位降低了，心理上還沒轉過來。
總覺得別人都不如他聰明，不如他透徹。他心比天高，但事兒卻做不好，和同事們處的關系也差，沒幾個月就被人撵了出來。
就這樣每份工作都做不長久，最後隻能開出租車來掙點生活費。
不知道是不是自卑，他對「我養他」這個話題和字眼特別敏感。
每次一說到就要炸毛。
這一次他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聲音拔高了三個度。
以往我為了保護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說一兩句後就不說了。
這次我可不讓著他了。
「你沒靠我養？你每個月隻掙 3000 多，拿到手轉頭就給了你老娘。」
「這麼些年來，家裡裡裡外外，吃喝拉撒，兒子上學，娶媳婦，買房子，哪樣不是我掏的錢？」
我說完之後，老曲氣得頭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可一時又找不到話來反駁我。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這套房子是我的，你住了我的房子，沒給我交房租，你這些年出的錢，就當是抵房租錢了！」
這套房子是老曲當年鋼鐵廠分的職工宿舍房，雖然老舊，但好在周圍配套設施都齊全，生活便利。
這麼些年來，住習慣了，也就沒搬。
我冷笑一聲：
「你還要不要臉？沒聽說過誰家娶了媳婦還要人交房租的。」
「老曲，娶不起媳婦可以不娶，既要又要就沒意思了。」
他氣得胸口一鼓一鼓的：
「反了天了於淑芬，你給我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球球因為剛剛的驚嚇，在一旁哭鬧不止。
兒子心裡對我也有了火氣，在一旁順著老曲的話說：
「媽，您覺得委屈了可以走啊，我們老曲家可留不住您這尊大佛！」
孫子聽了兒子的話，也在一旁對我喊道：
「你走，奶奶，這是我們家，你一個外人，滾出去！」
「你快走，我不喜歡你！」
我看著面前的這三個男人，心裡浮動一陣陣的惡寒。
沒想到大半輩子的付出，換來了三個這樣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我回到房間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提著包袱就走出了家門。
來到外面，我卻有些迷茫起來。
我是遠嫁，娘家離這裡一千多公裡。
家裡的爹娘前幾年就過世了。
現在還剩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
大姐有高血壓，常年吃著降壓藥，受不得氣。
小妹和小妹夫前年跟著外甥女去了國外，給她看孩子去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老曲這些年對我越發沒了尊重。
他覺得我離不開這個家，離了就沒法活。
哼，這次我就要給他們看看，我離了他們也活得照樣瀟灑。
我找出手機，在網上訂了一家酒店先住下來。
酒店的旁邊，是一家旅行社。
我被門上貼的海報吸引住了。
廣袤的沙漠中，女孩騎著駱駝，裹著豔麗的頭巾，旁邊是敦煌莫高窟上精彩絕倫的壁畫和栩栩如生的佛像。
女孩痴痴地望著，眼裡散發著痴迷又滿足的光芒。
而她的身後，還有一彎美麗的月牙泉。
黃沙大漠，藝術瑰寶。這正是我年輕時夢寐以求的地方。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畫畫，尤其對中國傳統繪畫藝術很感興趣。
可是結婚後，有了孩子，一邊要上班，一邊要養育兒子，還要抽空照顧老曲癱瘓的母親。
這點興趣愛好，早就在生計的奔波和日漸瑣碎的生活中消耗完了。
如今，我有錢又有闲，豈不正是圓夢的好時候？
想到這裡，我二話不說，走進旅行社去交了錢。
3
從此以後，我便一發不可收拾。
祖國的大好河山，我都瀏覽了個遍。
莫高窟裡的藝術瑰寶，看得我眼花繚亂，心潮澎湃。
南國的海島風光，讓我流連忘返，身心舒暢。
站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我的心也仿佛隨天地一樣遼闊。
在大理的洱海旁邊，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放松與輕松。
老曲和兒子倒是給我發過幾次信息，但我都置之不理。
我剛出來的前三天，老曲和兒子那邊沒有一點消息。
兒子還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是他們祖孫三個去下館子的場景。
配文：【生活並不是非你不可，我們現在過得很輕松，很快樂！】
而那時，我已經坐在了去往蘭州的飛機上。
三天之後，老曲發來了第一條信息：
【你要是過來給我和兒子還有孫子賠罪，我們可以不計前嫌地原諒你。】
我看過後，便關掉了屏幕，繼續瀏覽敦煌精美絕倫的壁畫。
過了幾天，兒子也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媽，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回來低個頭，認個錯，我爸和球球還是會接納你的。】
這時我正在鼓浪嶼的沙灘上，躺在高大的棕榈樹下，感受著南國風情。
後面幾天，他們發的信息越來越密集。
【於淑芬，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媽，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不要再給我們添負擔了！】
【於淑芬，家裡的洗衣機怎麼壞了？洗不了衣服了，你快回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