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混賬東西，連芳現在是你的婆婆，誰讓你對婆婆這樣的？我要讓我兒子休了你！」
而兒子曲義鵬也跑到小玥身邊，勸說道：
「小玥，別鬧了。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是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
還沒說完，他被小玥甩了一巴掌。
小玥看向他的眼神滿滿都是失望：
「果然一家子薄情寡義的東西，是非裡外都分不清。」
「媽當初裡裡外外把你們照顧得太好，讓你們腦子被屎糊了。吃了塊榴蓮就被你們趕走，迎進來這樣一個惡心虛偽的老太婆。」
「家都快被人家搬空了，孩子都被人家作沒了，還當個寶似的護著呢。」
「曲義鵬，你個扶不起來的爛泥，我要和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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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球球的S，小玥下定了決心。
任憑兒子如何道歉乞求，任憑親戚們如何勸說，都鐵了心要和兒子離婚。
終於在兩個月後，小玥和兒子成功離婚了。
10
因為房貸一直是小玥在還，再加上兒子因為球球的S對小玥心懷愧疚，所以離婚後兒子把房子留給了小玥。
小玥的娘家在隔壁省，離這裡有五百公裡遠。
她離婚後把房子賣了，折合成現金，又辭了職，果斷地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回到了她的家鄉。
而兒子則搬到了我們家去住。
經歷過那場風波，沈連芳以養傷的名義，搬到了她的兒子家裡去住。
顧明康還借此向老曲索要了五萬塊錢的精神損失費和治療費。
這天，兒子下班後回到家裡一通翻找，最後拿著一張存折衝到了老曲的面前。
「爸，我媽這存折上的錢呢？」
老曲舉著手機，正在和沈連芳視頻聊天。
「連芳啊，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給你的錢你收到沒有啊？拿著多買點好吃的補一補。」
鏡頭對面的沈連芳一副為他著想的模樣：
「曲哥，你看你又給我這麼多錢幹嘛？我都快好了，舍不得買那些金貴的東西，錢我都給你存著了。」
「你看你，又這樣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咱們年紀大了，還能吃喝幾年啊，你該吃吃，該喝喝。錢沒了再問我要。」
他還想再說，被兒子奪過手機一把扔在了桌子上：
「爸，我問你，我媽這存折上的五十萬塊錢呢？」
「這可是我媽攢了一輩子的錢！」
老曲不耐煩地抬起臉：
「你要錢幹嘛？」
「幹嘛！我孩子沒了，媳婦跑了，現在房子也沒了。你可倒是在這裡夕陽紅了，我不得為我自己打算打算？」
「我新交了個女朋友，人家說隻要我有房，就跟我領證。我打算拿著這筆錢去首付套小點的房子。」
老曲聽完後有點心虛，說話間眼神閃躲：
「買新房子幹嘛，一塊兒住家裡不是挺好的嗎？」
兒子急得紅了眼，朝他大聲吼道：
「我就問你，我媽存折上的錢哪裡去了？」
「你、你芳姨兒子急用錢，我拿去讓他先急用一下。」
這時候茶幾上的手機裡傳來了沈連芳的聲音：
「鵬鵬啊，康康遇到了點麻煩，先拿這筆錢救救急。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不是應該互相照應嘛！等他以後賺了錢，自然會……」
兒子氣得拿起手機，對著沈連芳大吼：「我可去你媽的吧，沈連芳。限你明天把錢還回來，不還錢，我就送你們去坐牢！」
說完把老曲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老曲見狀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你反了天了，怎麼和你媽說話呢？！」
「媽？我呸，她也配當我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把她娶回來當保姆用也就算了，你還把我媽給我留的錢都給了她，你被人賣了你還在替人數錢呢？」
「胡說，連芳說康康會還錢的！」
「還個屁，你看她吃進去的錢還會不會吐出來？我媽當初對你那麼好你不珍惜，你娶了這麼一個偷家的老婆子進來，還讓人害了你的孫子，騙了你的老本，你是不是傻？」
「別和我提你媽，當初你可是和我一起把你媽趕走的！」
「那也是你先挑起來的頭了，不會是你早就和這個沈連芳勾搭在一起，借機趕我媽走的吧？我說你這些年來怎麼老是往她家裡鑽……」
「混賬東西！」
老曲沒忍住，和兒子扭打到了一起。
看到今天這個局面，我無限感慨。
大概是我從小對鵬鵬過於嚴格，他平時不喜歡我，隻和他爸親近。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婆婆的言論，說我姓於，是個外人。
他和他爸爸都姓曲，他們才是一家人。
看來這親如父子的一家人，在涉及經濟利益時，也會忍不住大打出手。
11
第二天，兒子下班後，順路把在醫院治傷的老曲接回了家。
「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去顧明康家把錢要回來，不管沈連芳說什麼你都不要信。」
「你連借條都不打，錢要是要不回來，我以後就不給你養老！」
兒子一邊說著，一邊爬上了最後一節臺階，來到了自家門口。
卻看到自家門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物品。
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和他爸爸的衣服以及零碎的日用品。
被人胡亂地團成一團堆在了紙箱裡。
他拿鑰匙去開家裡的門，卻發現門鎖也被人換了。
我看著他們瘋狂地拍門，一聲嘆息。
別拍了，沈連芳和她兒子早就住進去了。
果然，就在他們忍不住要報警時，大門打開了。
沈連芳的兒子顧明康和沈連芳站在門口。
從透過的縫隙裡，看到他們家的孫子豆豆正在客廳裡跑來跑去地玩耍。
沈連芳的兒媳婦正在家裡擺放他們的生活用品。
到了這個地步，沈連芳母子也不裝了：
「曲哥啊，為了孩子上學，康康一家搬過來住了。家裡沒有空餘的地方了，你和鵬鵬搬到其他地方住吧。」
兒子當即黑了臉：
「什麼意思？沈連芳，顧明康，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從我家裡搬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私闖民宅加騙人錢財，夠你們倆牢底坐穿！」
沒想到顧明康聽到後不僅不害怕，反而笑了：
「牢底坐穿？我住我自己家的房子，憑什麼牢底坐穿？」
而曲靖強這時也著急了，他上前一步想去夠沈連芳，卻被她兒子顧明康攔在前面。
「連芳啊，你什麼意思？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你這讓我住哪兒了？」
「你怎麼能這樣啊連芳？」
兒子急了，他揪住老曲的衣襟，把他拽到了身前：
「什麼意思？這房子怎麼變成了顧明康的了？你快說啊！」
老曲啜嗫著：「你芳姨說豆豆想借用咱們這套房子的學區上學，讓我先把房子過戶給明康，等孩子小學畢業了就再還回來……」
「她當時說隻是借用下學區，沒說要搬過來住啊……」
兒子氣得一聲大吼，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你是不是傻啊？！」
「這麼明顯的騙局你都看不透！」
說完之後，他又揮起拳頭向沈連芳揍去。
沈連芳的兒子顧明康和他扭打在一起，沈連芳和曲靖強也加入了混戰。
混亂中老曲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一僵，從樓梯上滾下去，磕破了頭。
……
老曲被人送去了醫院。
因為這段時間高脂肪高油脂的飲食，他的身體素質很差，引發了輕度中風，從此以後走路都顫顫巍巍。
而鋼鐵廠的房子，因為是正常的過戶，並沒有要回來。
我存折裡的五十萬元錢，因為當初沒有借條和收據，也追不回來了。
兒子和老曲現在一無所有，沒有地方住。
隻能在城中村租了個破房子，過著拮據的生活。
兒子從此之後一蹶不振，天天喝酒買醉，醉了之後就毆打老曲。
「都是你這個老禍害，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
「要不是你因為塊榴蓮把我媽趕走了，我們家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我媽對你那麼好，你還去舔那個老太婆。腦子蒙了屎的老糊塗，自己的老婆不心疼，去舔別人的老婆，被人家吃幹抹淨趕出來了，你怎麼不去S啊！」
「我媽吃塊榴蓮你都要罵，轉頭給人家送房子送錢，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改天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醫院去……」
以前老曲還能和兒子對打，但他現在隻有挨揍的份。
老曲一邊挨揍，一邊還嘴：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大兒，當初你媽走不是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現在知道後悔了，你早幹嘛去了？你平時多對你媽好點，也不至於讓她傷心透頂，離家出走！」
「當初你媽吃榴蓮的時候，你罵得可比我還歡！」
「去你媽的老東西，閉嘴吧你！」
……
有一次老曲又被兒子打了。
兒子走前留下一句「你怎麼不去S」，便去上班了。
老曲看了看自己住的這個四處漏風，到處發霉的小板房，看了看自己殘破的身體，和身上穿的那件因為長時間沒有清洗而髒汙破敗的襯衣。
最後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我的一張照片，輕輕撫了撫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隨後又珍重地放進了上衣口袋裡。
他嘴巴裡喃喃地說著：「報應，這都是報應！」
「活該，這是我該受的！」
隨後他從廚房裡摸了把刀，裹了幾層布夾到了腋下。
我跟著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來到了鋼鐵廠的住宅小區，蹲在單元樓門口。
過了飯點後，沈連芳說說笑笑地和一群老姐妹走出了單元樓，準備去跳廣場舞。
老曲撲到她的面前：
「連芳！」
沈連芳看清來人後，一皺眉頭不耐煩地呵斥道：
「你怎麼又來了？和你說了多少次了，等康康以後賺到錢會還給你的。你快走吧，別來糾纏我了！」
老曲看著她，眼裡的神色晦暗不明：
「連芳，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讓我一無所有？」
「剛子走前，把你們母子託付給我們。我曲靖強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自問對得起剛子, 對得起天地。」
「以前單位發了什麼好東西, 我都第一個給你們家送去。」
「康康生病了, 我放著在家裡發燒的兒子不管，先送你們去醫院。」
「咱們倆結婚後, 你說身體不舒服，家裡的家務活都是我來幹。以前於淑芬在的時候，我可是連根手指頭都不會動的。」
「現在老了老了, 連個住的房子都沒有了。沈連芳, 你真的不顧咱們這些年的情分了嗎？」
沈連芳尷尬地抬頭一看, 她的老姐妹們都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等著吃瓜。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這群人打發了。
然後忍下心裡的不耐, 臉上露出一點敷衍的笑容：
「曲哥，我不是都說了嘛，康康以後掙了錢，會還給你們的, 我們又不是不還。」
「再說了, 我和你結了婚, 於淑芬留下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就是我的錢，這叫婚內共同財產, 我也是有權支配的呀！」
「這房子嘛, 都是為了孩子上學。主要是你這小宿舍樓面積太小了，不然我們說什麼都會讓你住的。畢竟你也是剛子的好兄弟，康康的『後爹』嘛！」
「你放心，等以後康康掙錢了，再買一套房子，到時候讓你和你兒子……」
老曲抽出藏起來的刀, 毫不猶豫地捅向沈連芳的腹部。
鮮血噴湧而出。
隨後他抽出刀, 又捅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他一邊捅一邊小聲地說：「淑芬, 我錯了。淑芬，我來找你了……」
我在旁邊連連搖頭：
「別來找我，晦氣！」
沈連芳由於失血過多，當場S亡。
老曲S了她後, 也抹了自己的脖子，自S身亡。
得知這一消息的兒子, 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麻木地收斂了老曲的屍體, 送去火化, 再把他的骨灰存放在了殯儀館裡, 便不管了。
短短的半年之內他妻離子散, 家破人亡, 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的他，活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他在工作上也因為頻繁地出錯，被用人單位辭退了。
失業後他就天天待在出租屋內。
每天喝酒，打遊戲，吃垃圾食品來麻醉自己。
終於在三個月後, 他為了打遊戲，連續通宵了五天之後，心髒病突發猝S了。
屍體在出租屋裡發臭了，才被人發現。
而在兒子S後的第七天，我的前方出現一團強烈的光暈, 把我吸了過去。
我知道，我要去重新投胎了。
這一場人世間小人物薄情悲涼的大戲，終於落下了帷幕！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