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6

一個人,一個父親,竟然可以無恥成這樣。


 


「我能有今天,是我自己用盡全力掙來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我將人一把推開,上了車。


 


他追了幾步,腿上的傷讓他摔倒在地上。


 


回到家的時候,安安察覺到我的情緒,端了一杯水過來:「媽媽,不要不開心。」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一直想將自己曾經不曾得到的補償到女兒身上。


 


可是,似乎是她給我的安慰更多一些。


 


我早就該和林子善斷絕一切關系,每見他一次,我的情緒總會不受控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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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總會有意無意地傳遞到女兒身上。


 


「對不起,媽媽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親吻我的臉頰:「隻要你每天都開心,你就是滿分媽媽。」


 


我心裡慢慢湧進一股暖流,心裡的空缺又被補上了一點。


 


半夜,我被一陣電話聲吵醒,是周越打來的。


 


他很少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他知道我每天工作很累,晚上是我難得的休息時間。


 


「爸剛剛來找我。」


 


「誰爸?」我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


 


「嗯……」他慢吞吞開口,「你爸。」


 


我睜開眼睛,清醒了些:「他找你幹嘛?」


 


「他讓我給他借十萬塊錢,說半年後就還給我。」


 


「別借,他沒錢還你。」


 


周越小聲說:「我借了。」


 



 


我深呼吸幾下,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要我給你還錢?」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爸他剛剛又來說錢不夠,我想問問你那邊還有錢嗎?就當是借給我的,我會還給你。」


 


我的怒火徹底蹿到了天靈蓋:「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為什麼要借錢給他?現在還想把我的錢搭出去,安安半年後還得再做一次手術,如果那個時候他沒錢還你呢?女兒怎麼辦?」


 


他再一次沉默。


 


「我沒錢,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願意給誰借錢是你的事,別再因為這些事打電話給我。」


 


周越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頭痛欲裂,強撐著下床吃了幾片止痛藥,才勉強睡著。


 


半個月後,周越的父母找到了我。


 


「你和你爸聯合起來騙走了周越的房子,我告訴你現在不把錢還給我們,我們就去報警。」


 


「什麼?」我腦袋問號,不是借了十萬塊錢嗎?怎麼又和房子牽扯上了。


 


周母一臉怒氣,她不是個會信口雌黃的人。


 


周父拉了下她的胳膊,才慢慢和我解釋:「你爸找到周越,說你妹夫要重新包工程,這次是真的要和你妹妹好好過日子了,但是差本金,周越就把房子抵押給了銀行,貸了五十萬出來,借給了徐東,現在徐東跑了。」


 


我一陣頭暈目眩,扶住一旁的桌子才站穩。


 


「我去找周越。」


 


我有他家的鑰匙,直接打開門進去,周越和一個女人赤身裸體躺在沙發上。


 


我嚇得趕緊要關上門,卻覺得那個女人十分熟悉。


 


等我定睛看去,那女人不是林萱又是誰呢?


 



 


「琪琪,我,我們……」


 


周越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林萱則依舊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我走進來,將門關上,背過身。


 


等兩人穿好衣服,周越走到我身邊:「琪琪。」


 


我轉過身看他。


 


我們已經離婚了,他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可,為什麼是林萱呢?


 


我還是忍不住心痛,好像我身邊的一切慢慢都會流向林萱。


 


而我,始終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包上的鈴鐺輕輕響了一聲,我低頭看去,不,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有女兒。


 


她還要每年都給我紅包呢,我也有自己的家人了。


 


我吸吸鼻子,抬手擦掉眼角的湿潤:「你爸媽今天去找我了,你應該跟他們說清楚,你是為了幫林萱,這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我再次打開門,往外走,周越卻追出來將我一把拉住。


 


「我和林萱,我們,這是第一次。」


 


我抽回手:「我們離婚了,你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


 


「不是的,我沒想過和她結婚。」


 


「啪!」


 


我的手臂微微顫抖,周越的臉很快紅腫起來。


 


「要我表揚你嗎?你還是人嗎?你明知道我和林萱的關系,為什麼?」


 


我還是忍不住要恨,恨他們所有人。


 


周越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定定地看著我,突然笑了一聲:「結婚後,我最害怕看你的眼睛,永遠都那麼堅定那麼強勢,在你身邊,我好像是個可有可無的傀儡。林琪,你太要強,太犟了。」


 


他似乎累極了,長長嘆了口氣,報復似的開口:「難怪你爸會偏心林萱,林琪,你根本不配被任何人愛。」


 


我的心顫了顫,我們在一起十幾年。


 


他真的很懂我在意什麼,是我親手將這把刀交到他手上的。


 


可惜,這次,他錯了。


 


「我不缺你們任何人的愛,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惡心。」


 


回家的路上,我將方才拍的照片發給了周越父母:「這是你們的家事了,以後別再找我。」


 


二老的視頻很快打過來,我沒有接。


 


車子繼續往前行駛,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突然前所未有地輕松。


 


這一刻,我是真的擺脫了他們,擺脫了所有人,擺脫了曾經的自己。


 



 


生活照舊,林萱和周越在一起了。


 


他是個好女婿,林萱需要照顧,他正好喜歡在不如他的人面前展示能力,以此來獲得成就感。


 


隻是林萱還沒有離婚。


 


徐東很快就知道這件事,跑去周越的學校鬧。


 


周越被辭退了,他父母隻好又出錢給他在學校門口開了一個小文具店。


 


徐東又帶著人去鬧,周越被打得住了院。


 


這一家文明人,是鬥不過徐東這個無賴的。


 


徐東又借機石獅子大開口,之前的五十萬一筆勾銷不算,還要讓周越家再給他一百萬。


 


周家二老報警,可因為林萱和周越的事,被定為家庭糾紛。


 


徐東隻是被拘留了半個月,很快就放了出來。


 


更何況他這樣的人,是最不怕進局子的,就算關個三五年,出來之後還會再找上林萱。


 


他又去了林子善家,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宋芳端著水過來,徐東隻嘗了一口,便揚手潑在了她的臉上:「想燙S老子?」


 


宋芳被燙得尖叫,哭也不敢大聲。


 


最後沒辦法,林子善決定將房子賣了,把錢給徐東,隻求他能離婚。


 


可是,房子買了,錢給了,徐東卻還再一次反悔。


 


安安做手術,我帶她去了北京。


 


周越沒錢,也沒時間過來,他還得料理林萱身後的一攤爛事。


 


手術很成功。


 


「媽媽,我想跟爸爸報個平安。」


 


我將手機遞給她。


 


安安打了兩個視頻,周越都沒有接。


 


她有些失望。


 


我摸摸她的頭發:「爸爸可能在忙呢,等他有時間了就會打過來的。」


 


後來我才知道,周越又被徐東打得住院了。


 


安安病愈,我接受了公司的安排,落戶北京,留在總部工作。


 


女兒也可以在這兒接受更好的教育,擁有更廣闊的天地。


 


回去辦理手續的時候,安安還想去看看周越。


 


沒想到,我還沒去找他,他先過來了。


 


「你要去北京了?以後還回來嗎?」周越急切地問著。


 


「你要是想見女兒,可以來北京看她。」


 


周越有些失落,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你還恨我嗎?」


 


「我沒恨過你。」我搖搖頭,「我為什麼要去恨一個陌生人?」


 


周越眼睛越發紅了:「我後悔了,我以前總覺得你強勢, 但是和林萱在一起之後,她隻會哭,隻會拖我的後腿, 我真的後悔了。」


 


我嘆了口氣:「周越,伴侶也是人,不會完全按照你的需求來設定,沒事的時候她小家碧玉映襯你的偉大, 出事了便化身女戰士, 神擋S神,佛擋S佛。你未免太貪心了。」


 


他低著頭, 小聲啜泣。


 


我將女兒的手送到他手裡:「安安很想你, 陪孩子吃個飯吧。」


 


他一把擦幹眼淚, 將女兒抱起來,又忍不住哭。


 


我們離開那天, 誰也沒告訴。


 


房子賣了,我對這個地方也沒有任何牽掛。


 


這一走就是五年, 周越來北京看安安。


 


他說, 林萱終於離婚了。


 


他也和林萱領證了。


 


「新婚快樂!」


 


他看著我,無奈又絕望地嘆了口氣:「不結婚能怎麼辦呢?我給她花了那麼多錢,她又不可能還給我。」


 


沉沒成本。


 


這些年周家和林家也被拖垮了,宋芳被徐東氣得中風,林子善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再慈善,動輒對宋芳打罵。


 


宋芳隻躺了一年,便沒了。


 


S前拉著林子善的手, 滿是恨意地詛咒:「你一定比我慘。」


 


那天後, 林子善夜夜睡不安穩, 搬去了周家。


 


周越父母趕了幾次,怎麼也趕不走, 隻能將氣都撒在林萱身上。


 


宋芳一周年那天, 林子善突然踩空,從樓上摔了下去,癱瘓了。


 


林萱和周越都要上班, 隻能將他託付給周家二老。


 


日子有多難過,可想而知。


 


他給我打過電話, 哭著求我回去看看他。


 


我一句很忙,打發了他。


 


後來他又說,我是女兒有義務赡養他。


 


我拿出那三萬塊錢的欠條, 要他立即償還, 他再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幾年後,林子善沒了。


 


周越打電話問我, 要不要回來參加葬禮?


 


我沒有回去。


 


【葬禮結束了。】


 


我低頭看著周越發給我的消息, 心裡的空缺反而愈發清晰。


 


那個我恨了這麼多年,又抱有深深期待的人,S了。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我所缺失的東西, 再也無法被彌補了。


 


一種莫名的空虛包裹著我。


 


直到女兒進來,她坐到我身邊,大人似的摸摸我的頭發:「女人,你可以靠在我寬厚的肩膀上, 哭一會兒。」


 


我被她逗笑,眼淚卻還是流下來。


 


她抱住我:「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的。」


 


我點點頭:「都會好的。」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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