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行為,不要上升粉絲。
江恪看著熱搜裡罵他的微博在笑,我以為他是被欺負的狠了,不禁小聲安慰他:
「網友的記憶隻有一陣子,你別太放在心上,我以前是學新聞的,不管一件事鬧得多大,這件事遲早都會被人群遺忘的。」
就像我和林嶼的事情。
即使麗娜沒有明說,隻是嘴上罵罵咧咧,我也知道林家會全力為林嶼壓下熱搜,讓這件事翻篇。
我感謝那些為我說話的人,但我能做的,就是聽勸,把婚離了。
然後,在娛樂圈扎根,越深越好。
「道理都懂,為什麼你還是懼怕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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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恪凝眸看我。
我心裡咯噔,自認為自己裝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不自覺回避他的視線,將做好的糕點遞給他一份,轉移話題:
「謝謝你,上次替我仗義執言。」
「我不是仗義執言。」
江恪聳聳肩,無奈的笑著靠在沙發上。
「嗯?」
我疑惑的看他。
江恪側目看向我,唇角上揚:「我是有私心。」
我不解的望著他。
江恪垂下眸,又抬起眼,像是話堵在嘴邊,不知道多久才出聲道:
「不想你一直想著林嶼。」
「這算有私心?」
我挑著唇,嘆聲道:「已經離婚了,沒什麼好想的。」
江恪:「真的嗎?」
我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禁笑起來:「騙你有糖吃?」
江恪:「不騙我,就有糖。」
我:……
他這口吻,像是把我當孩子。
12.
綜藝暫停拍攝的時間裡。
網上硝煙四起,身處拍攝地的工作人員卻很愜意,很多人都去參拜了廟宇。
而我,遠遠望著那座山。
一個平安符,上千求佛階。
我也曾為一個人磨破了腳,跪在佛前,卻也隻得了一句,迷信。
「徒步還是纜車?」
麗娜笑著詢問。
我望著工作人員都很有興致,也不想掃了興,「纜車。」
一如當初到的那樣。
香火鼎盛,而我看著工作人員求財求平安,一時出神。
「保佑我的孩子下輩子吃穿不愁,平平安安,健康到老。媽媽留不住你,媽媽希望你下輩子投一個好人家。」
跪在地上的女人淚眼婆娑。
我望著她,不知不覺,模糊了視線。
我的孩子,還那麼小。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相見。
我以為,我的眼淚已經在醫院裡流幹了,卻發現我從未放下過。
我還活在那一天,我走不出來。
我忘不了我的無助,忘不了我的恐慌,忘不了孩子從身體裡剝離的痛苦。
我不明白。
我怎麼把自己的 24 歲過成了這樣。
好像從我答應林嶼求婚那一刻開始,一步錯,步步錯。
我害S了自己的孩子。
我止不住的顫動、啜泣,直到一件大衣裹住了我,遮擋了周圍人的視線。
「想哭就哭吧。」
江恪拉著我,躲在了拐角。
「我,我害S了自己的孩子……」
我咬著唇,失控的大哭,含糊不清的說著對不起,我對不起無數個深夜夢見的孩子。
「不是你的錯。」
江恪壓低了聲。
不是嗎?
如果不是我選錯了人,我的孩子不會S。
13.
廟宇裡的夜分外清冷。
跪在佛像前,我默默為那個孩子祈福,耳邊卻傳來腳步聲。
我側目看了過去。
江恪看向我,跪在了蒲團上,淡聲道:「我犯瞌睡的時候,夢見了小朋友,他說,舍不得你一個人,讓我來陪陪你。」
我鼻尖泛酸,垂著眸。
……
燈火闌珊。
偌大的院子裡,像我的心一樣空蕩。
江恪一路陪著我,將祈福帶系在了最高的樹梢,我望著他颀長的身影,低聲道:
「謝謝。」
「談不上謝謝,我也希望小朋友能夠幸福。」
江恪溫柔的低語。
我仰頭看向江恪,感激他陪了我一整晚。
微風陣陣,樹上的祈福帶肆意飄揚,帶走黑夜裡的冷意。
回去的路上。
我和江恪剛走到酒店,便看到了林嶼。
林嶼眼神黯淡,像是為愛沉淪的少年,又像是愛而不得的神君,這樣的情緒波動,我隻在他的影視劇裡見過。
如今,在現實的生活裡,卻切切實實的出現了。
江恪睨了一眼已經靠近的林嶼,像是在打量他眼角的淤青,挑唇道:「林先生,這傷,恢復得不錯嘛。」
「你恢復得也不差。」
林嶼冷聲回應。
江恪嗤笑一聲,倒有幾分痞氣:「沒辦法,我年輕。」
這話一出,林嶼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
我:……
我愣了兩秒,抬眼看向江恪。
夜色昏暗,白熾燈一半籠罩在江恪的臉上,而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充滿了挑釁,亦正亦邪,完全不像平日裡那般孩子氣了。
氣氛陡然間緊張。
我又怕兩個人起衝突,不由得拉了拉江恪的衣角,示意他先回去。
江恪臉色微變,似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走了。
江恪一走。
不等林嶼開口。
我便看向他,淡聲道:「我和你,還有什麼沒有兩清嗎?」
不知何時,我看到林嶼,已經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而他,卻比從前多了許多耐人尋味的神情。
「你的平安符。」
林嶼稍稍走近我,身上帶著一絲酒氣,攤開了手:
「還給你。」
「扔了吧。」
「還有,你的護膝——」
「扔了吧。」
我抬眸看向林嶼,不等他再開口,便出聲道:
「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都扔了吧。」
林嶼重復著這四個字,像是很受傷一般,字字鏗鏘:
「不值一提?」
「你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
我望著林嶼,淡聲道:
「林嶼,我沒有興趣當你討好粉絲的工具,也不想當你和池妍愛情路上的阻礙。
沒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準你娶池妍。
如果我知道你心裡有其他人,我根本不會和你結婚。
結婚兩年,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現在已經離婚,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林嶼深吸一口氣,盡量的語氣柔和:
「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妥當,我真的不知道你懷孕……」
「我應該謝謝你。」
我望著他極度糾結的神情,恨不得撕破他這張臉:「還好,這個孩子沒了,我和你能夠徹底兩清。」
「別這樣,你今天失態,是因為孩子,對嗎?」
林嶼微愣,近乎哀求般的看向我:「清絮,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呵。」
我盯著他,忍不住嗤笑出聲:「林嶼,我還會有孩子,但絕對不會是和你。你好歹是一個影帝,有一點敬業精神,不要佔用我非工作的時間。我和你,言盡於此。」
說罷。
我拿起他手裡的平安符,直接丟向了遠處的垃圾桶。
「別——」
林嶼詫異的看了過去,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他瘋狂的翻找著平安符,而他當時那句迷信,言猶在耳。
每回憶一點點過去,我都覺得像是又蹚了一趟渾水。
望著他的背影,我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平安符,越發覺得可笑,隨手將平安符丟進酒店大堂內的垃圾桶。
走廊裡。
我剛走到拐角,便碰上了江恪,不禁一愣:
「還不回去休息?」
「擔心你。」
江恪緩聲作答。
我挑眉。
江恪:「擔心林嶼三言兩語,你就回了頭。」
「……」
我扯了扯唇角,淡聲道:「我這個人很蠢,有時候,蠢到令人發指,但是,我聽勸,粉絲不讓我走的路,我不會走。」
江恪眼神閃爍,笑了下:「好,晚安。」
我愣了下,也回了一句:「好。晚安。」
然而,不等我回房,一枚平安符就塞到了我的手上。
「嗯?這個,你可以給家人。」
「我給他們留了,我送了好多人,分得差不多了,就剩這最後一個了。給你吧,求個好意頭。時候不早了,我回房了啊。」
江恪笑哈哈的說著。
我望著他的背影,退還的話堵在嘴邊,將目光落在了平安符背面的刻字。
一生一世一雙人。
嗯。
是個好意頭。
但是他送給我,似乎不太合適。
算了。
反正都是最後一個了,他也是好意相送。
14.
後來的綜藝拍攝,導演吸取教訓,將我和林嶼隔開了,而我和江恪則越來越熟悉。
可能是巧合吧。
綜藝拍了有三個月,越相處,我越發現,江恪對我的飲食喜好幾乎到了我媽的程度。
「哇!芒果味?」
「怎麼,不喜歡?」
「喜歡喜歡。」
我點頭如搗蒜。
一旁的嘉賓笑了起來:「清絮。江恪都像是你哥了。」
「噗。」
我咧著嘴笑,本來想接這句調侃,結果江恪先了一步:「我可不想當哥哥。」
「那你想當什麼?」
嘉賓哈哈一笑。
江恪側目看著我,大概是看我喝芒果汁喝得開心,rua 了一下我的頭:「當飼養員。」
我:……
我挑了挑眉:「我可不給工資的。」
江恪笑了:「啊呀,好歹給個一塊兩塊買買糖啊。」
話音一落。
客廳裡的幾個嘉賓都笑了起來,除了突然進門的林嶼。
也就是那一瞬。
林嶼進了門,大家都四散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也回避了林嶼的視線,去擇菜。
15.
還好有江恪,這個綜藝雖然偶有尷尬的時刻,但是我總體上還是很開心的,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隻是,我沒有想過,綜藝拍完後,林嶼會出現在我家的樓下。
「混賬,還敢來!」
我媽是個暴脾氣,砰的一聲就摔上鐵門:「給我滾。」
林嶼身子僵直。
我想,他會知難而退的。
畢竟。
他那麼愛面子的人。
但是,這一次,林嶼似乎很執著找我。
可能是事業遭受打擊,他的闲暇時間太多,一再出現。
為了回避林嶼,我索性去住酒店,提前進組和江恪一起出演的電影劇本《弟弟的粉紅指尖》。
可能是路透的照片裡,我的狀態還不錯。
私信裡收到了很多誇獎。
我長舒一口氣,也有心思研究妝造了。
「定好我演,憑什麼突然換掉?」
池妍拿著劇本闖進化妝室,看到我的剎那,神色一凜:
「又是你!」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換成我,但是對於她的不滿。
我非常平靜:「下次也會是我。」
話音剛落。
化妝室裡的其他幾個演員不知是誰笑了一聲,池妍攥緊手,摔門而去。
……
演技這件事,我和科班不能比,更像是體驗派,但是江恪卻遊刃有餘。
「而愛,是寧缺毋濫。」
這是小說的結尾。
很簡單的一句話,從江恪的嘴裡說出來,卻溫柔得不像話。
燈光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