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我隔窗望著江恪,而他站在邊上,靜靜的看向我。
視線交錯的剎那。
我斂起視線,下意識雙手揣進西裝的口袋,卻發現口袋裡多了一塊百達翡麗的手表和一張信封。
信封裡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小小少年穿著拳服,站在我的身側,稚嫩又可愛。
「姐姐,是不是我比你高了,就可以娶你了?」
「姐姐,要抱抱。」
「姐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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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裡,那個粘人的小家伙活靈活現,我久久無法回神。
等我再看向窗外。
江恪已經沒了蹤影。
(正文完)
番外篇:小甜餅
有一百萬的時候想一千萬,有一千萬的時候想一個億。
有江恪的時候,我隻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撒嬌,好好生活。
1.
演戲這件事。
在離婚後的第三年,我做到了極致。
該有的獎項,應有盡有,卻再也聯系不上江恪。
即使我打進江芬的社交圈,我也仍舊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很難說得上話。
「顧小姐,江恪已經 22 歲了。以你現在的實力,19 歲的小男生一抓一大把。」
宴會上,江芬端著酒杯走來,眯著眼笑了:「何必呢?」
我微怔,沒想過江芬會主動搭話:「我喜歡的不是年齡。」
江芬聞言更是笑了:「顧小姐,你不會以為我奮鬥打拼一輩子,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離異的女人吧?」
麗娜聞言不禁蹙起眉。
我知道她暴脾氣,連忙拉住麗娜,笑著道:「我也有一輩子需要打拼,江小姐就是我的榜樣。離異隻是其中一環,關關難過,關關過。我相信自己。」
江芬挑起眉,倒是笑了:「你現在倒是堅強不少,不像之前,隻是一個頒獎典禮,就眼淚汪汪。」
我:……
我抿了抿唇,還是擠出一抹笑。
2.
「你還是算了吧,江芬太難搞了。她有句話倒是沒說錯,19 歲的小男生,一抓一大把。」
麗娜撇著嘴,長籲短嘆。
我坐在車裡,望著窗外的車來車往,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表。
19 歲的男生很多,但是江恪隻有一個。
公司上市的那天,我第一次接到來自江芬的聚會邀請函——江恪的生日宴。
那天大雨傾盆。
我熬了三天大夜戲,突然接到邀請函,整個人都是懵的,急急忙忙的趕去,卻沒有想到路上堵車了。
我四處張望著。
麗娜拉住了我,蹙眉道:「外面雨太大了。別亂跑。」
我有些急,示意司機開了車門,卻不想開門的剎那,一隻手將我推了回去。
「誰啊?」
我頗為惱火,抬頭的剎那卻愣住了。
江恪垂著眸,雨水順著下顎不斷滑落,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我,低聲道:「幹嘛,想罵我?」
我:……
我有點愣神。
麗娜連忙拉著我,給江恪騰出上車的位置,又塞了一個幹毛巾到我的手裡。
3.
「嘶。」
江恪凍得發抖。
我直愣愣的看著他,氣得麗娜直接拽著我的手,讓我給他擦頭發。
我:……
「我自己來吧。」
江恪聲音壓得很低。
太久沒見,我已經完全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半天才道:「你餓不餓?」
江恪:「你要喂我?」
我:「呃……也不是不行。」
江恪挑了下眉,淡聲道:「顧總今非昔比,不敢勞駕你。」
我微愣,看著他擦拭頭發,沒敢吱聲。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江恪一下車,江芬便眼神凌厲的掃了過來。
那一刻。
我都以為江芬要來訓我了,卻不想江芬抬手就擰住江恪的耳朵。
「嘶。疼。」
江恪疼得倒抽冷氣。
江芬沉著臉,壓低聲:「這麼大的雨,不說一聲就跑出去,你是生怕有的人不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哪件沒做到?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戀愛腦。」
江恪面露尷尬,拉住江芬:「媽,別說了。」
江芬氣得擰他胳膊。
麗娜沒忍住笑出聲,我站在一旁,頓時尷尬的想找個縫隙鑽一鑽。
4.
作為壽星,江恪的 22 歲,展露了他留學的時光,還有年輕貌美家世樣樣優秀的女生。
站在那樣的人群中央。
我默默的看著,有種無形的壓力。
「故人相見,顧小姐不說些什麼嗎?」
有人開了話茬。
不遠處的林嶼注視著我,端起酒杯,像是要敬酒。
我微怔,目光掠過他,任由他舉著酒杯的手高懸。
或許是從前經歷的尷尬太大。
現在的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隻是定定的看著林嶼,自顧自的喝酒。
林嶼將酒一飲而盡。
「林總,好酒量。」
旁人立刻插科打诨,為他緩解氣氛。
我沒興趣參與這種阿諛奉承,轉身就走,隻是沒想到走到拐角,就被一隻手拉了過去。
「顧清絮,我就走開一會兒,你就去找林嶼?」
江恪聲音嘶啞,像是在聲討。
熾熱的呼吸噴薄在頸肩。
我對上他的視線,抬手理了理他剛換上的衣服領子,側目看他:「不叫我顧總了?」
江恪一愣,委屈道:「三年時間,你就沒有一次想我嗎?我剪了你所有的雜志,存了你所有的照片,我努力學習,我努力工作,我等在你的劇組外,我就遠遠的看你一眼,我怕我媽刁難你……」
我踮起腳尖,吻了吻他。
江恪有些哽咽:「就親一下?」
我望著他,輕聲道:「今天是路上堵車,我沒有不來的意思……」
話來不及說完。
江恪俯身抱住了我,吻得遠比我更加的熱切。
我抱著他,嗅著熟悉的檸檬香氣,眼眶湿軟。
怎麼會不想呢。
隻是我們遇見的時間不對。
他尚且年輕,為了愛情可以一往無前,而我需要事業,為我的人生打下基石。
我是喜歡他,可是再喜歡,也不能被喜歡衝昏了頭。
如果沒有事業,三年後的我,站不到這個宴會裡,隻怕遠遠看一眼江恪 22 歲的人生,便會心生退卻,逃之夭夭。
「顧清絮,別再放棄我。」
「好。」
我篤定的作答。
江恪擰起眉,啞聲道:「騙我?」
「不騙,不騙你才有糖吃。對嗎?」
我學著江恪當初的語氣作答。
江恪愣了愣,竟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芒果味的糖果。
我望著他,終是忍不住眼裡的淚意。
分別三年。
江芬把他的消息瞞得密不透風,我像是被一座金錢堆砌的山峰所阻擋,守著江芬圈子裡的規則,等待破冰的那一天。
我拼了命的賺錢,擠進江芬的圈子。
每天都很累。
錢是賺不完的,可是不賺錢,我沒有安全感。
我常常在想,什麼時候是盡頭。
有一百萬的時候想一千萬,有一千萬的時候想一個億。
而有江恪的時候,我隻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撒嬌,好好和他把這一生過完。
番外:林嶼視角
相戀不過半年,卻像是過了半生。
第一次愛的人,沒能娶到,像是一輩子就這樣了。
1.
被迫和池妍分手的那天。
我跪在林家的地上,直到雙腿發麻,卻也沒能換回我媽的回心轉意。
「她的面相,我不喜歡。」
我媽言辭犀利:「你娶她,可以,除非我S了。」
面相?
多可笑的理由。
我看向我媽,訕笑:「你怎麼不說,你是嫌棄她的家世?」
我媽眼神一冷。
一天之內。
她停掉我所有的銀行卡,所有的社交途徑,將我軟禁在家。
作為這個家裡的獨裁者。
我媽又一次贏得了我人生的掌控權。
她討厭的種種,我不得碰,而她喜歡的種種,我都得接受。
比如:顧清絮。
有時候。
我都覺得可笑,顧清絮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家世,又比池妍強多少呢。
對我而言。
顧清絮更像是我媽填寫在我人生框架裡的代碼。
2.
多少次,我都以為,我成為了明星,成為了影帝。
我終於有屬於自己的自由,池妍也重新出現在我的生活。
可是。
我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決定。
資源、家產。
我媽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逼我妥協。
倘若無法娶池妍,那我在她人生鼎盛的時候,錦上添花總可以吧?
可是。
連這樣的機會,顧清絮也要抹S。
3.
頒獎典禮上,聽見顧清絮名字的那一刻。
我的恨。
幾乎抵達頂端。
在家,我受制於人。
在娛樂圈,我並不覺得,我沒有理由為我的愛人得到一次公平的對待。
「這個獎應該是誰的,你心裡有數。」
「顧小姐,你覺得你配得上這個獎嗎?」
我不假思索的出聲。
整個會場,寂靜無聲。
音響裡。
我聽見了顧清絮輕微的啜泣聲。
看吧。
她就是這樣脆弱不堪。
可是,看到她的眼淚,我還是有了片刻的出神。
4.
「你怎麼忍心的?讓清絮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醜?」
「你必須給清絮道歉!」
「混賬,那才是你真正的妻子!池妍算什麼東西?」
……
我媽怒不可遏,指著我的鼻子臭罵,像是恨不得打S我。
這樣的聲音對我而言。
太愉悅了。
那種通體舒暢的感覺,令我身心舒展。
可是。
我怎麼也想不到,顧清絮當眾昏倒。
網上的聲討一片。
池妍被罵到有心理陰影,完全不敢登錄微博。
然而,我來不及安撫池妍,便被我媽生生拽去醫院,頗有負荊請罪的意味。
「你到底有完沒完?」
「裝病有意思嗎?」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暈倒,是想博同情嗎?」
我聲聲發問。
我媽瘋狂咆哮。
我卻像被刺激到了神經點,目光掠過了顧清絮那張慘白的臉,沉聲道:「我不能娶池妍,難道還不能為她討個公道嗎?」
結婚兩年。
我始終認為。
顧清絮是我媽的選擇,從來不是我的選擇,直到顧清絮哽咽的出聲道:
「林嶼,我們離婚吧。」
「籤了離婚協議,你可以一輩子都為她討公道。」
是啊。
離婚,早該離婚的。
隻是,我每一次面對顧清絮,望著她滿臉欣喜的模樣,離婚兩個字就像是哽在喉嚨裡。
現在。
她說了出來。
病房裡,護士掀開被子。
望著顧清絮腿上流出的血,我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腦子都無法轉動。
5.
如果非說顧清絮有什麼好,或許是她的眼裡從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