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6

嘴裡說著抱歉,面上卻一臉得意。


我當然知道那部戲最後的女主角是她,宣發的時候我看到了,還用小號點了個贊。


 


見我完全不在意,她倒先沉不住氣了:「邢音,你命是真好啊,傍上這麼一個大佬,知道我費了多少力氣和手段才終於能跟他說上一句話嗎?」


 


她陰惻惻地湊近,「你如今混得風生水起,還記得那個為你躺在床上長眠不醒的人嗎?」


 


然後像是宣判般,「晚上見,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10


 


靳之也年輕多金,長得好看人又大方。


 


想往他身邊湊的女人比比皆是。


 


因為大家都明白,他是一個最佳的金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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Ṭú₀但這麼多年下來,沒有一個成功的。


 


我也很疑惑他當初為什麼會選中我。


 


他說:「我不喜歡太吵的人,你夠安靜。」


 


我又回味了一遍董漸微剛剛的樣子,她可不夠安靜。


 


剛跟他的時候,吃到的第一個紅利就是因為他的名頭拿到了一個女二的角色。


 


飾演男主早逝的白月光,戲份不多,但角色討喜,成功讓觀眾記住了我的臉。


 


而在那之前,我曾被某大佬揚言全行業封S。


 


因為我拒絕了他的潛規則,並在他強行將我塞進房間想霸王硬上弓的時候,把他的頭撞在了地板上。


 


大佬挺著個肥碩的大肚子,一晚上警局醫院兩頭跑,遭了不少罪。


 


然後風塵僕僕地宣布要封S我。


 


娛樂圈賺錢快,拍一部小成本網劇都夠我支付醫院半年的費用。


 


我不缺錢,隻是缺一個靠山。


 


那時候靳之也是投資人,我是被公司臨時拉來湊數的。


 


在一眾明豔又積極的女明星中,我實在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


 


但偏偏他隻問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那場以商務晚宴為名的拉皮條大會結束時,他的車緩緩停在了我面前。


 


「送你?」


 


我後退一步禮貌拒絕:「謝謝靳總,我去醫院。」


 


他也沒問哪個醫院,隨口說:「順路。」


 


我站在那裡沒動,他也不急著走。


 


經紀人曾恨鐵不成鋼地說過,我這樣的人混不了娛樂圈。


 


我懂,有他,我就能混了。


 


董漸微說我的好日子到頭了。


 


我從不知道,原來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竟然是她眼中的好日子。


 


11


 


晚上我收到了靳之也的消息。


 


回國一個星期,他一直在處理國外分公司的後續工作。


 


估計忙完了,終於想起來聯系我。


 


我過去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在包廂裡見到了董漸微。


 


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搖著面前的紅酒杯。


 


包廂裡燈光昏暗,靳之也坐在沙發上,看不清表情。


 


我走過去幾步,叫他:「靳先生。」


 


沒有回應。


 


氣氛低沉得緊。


 


我在原地站著,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那個角色,我給她了。」


 


沒來由的一句,也沒說哪個角色,但大家心知肚明。


 


我點點頭:「知道了。」


 


靳之也抬眸,朝我招招手,我順勢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阿音,你這是懂事,還是在你心裡從來沒有拿我當回事?」


 


我連忙解釋:「靳先生,您這麼做自然有您的道理。」


 


不吵不鬧,不爭不搶。


 


這是靳之也最喜歡我的地方。


 


但他此刻看上去卻並不開心,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我,像是在尋找什麼端倪。


 


我有些不解。


 


他伸手攬過我:「董漸微用那個角色跟我交換了一個秘密。


 


「阿音,你想知道是什麼秘密嗎?」


 


我看向不遠處坐著的人。


 


她遞過來的視線逐漸變得惡毒,似乎就等著好戲開場呢。


 


靳之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我額邊的碎發,看上去雲淡風輕。


 


五年來,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慣性動作。


 


但這次不同,他有幾次不小心扯疼了我,還渾然不覺。


 


「你跟那個植物人到底什麼關系?」


 


他的語氣很輕,絲毫不見怒氣。


 


但總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他湊近了些:「我想聽你親口說。」


 


12


 


以前每次我去醫院的時候,靳之也都會順口問一句:「又去看你哥?」


 


那時候他還說過,我一個小姑娘無親無故的,自己生活已經夠困難了,還要照顧一個植物人哥哥。


 


他哄我:「我們阿音真厲害。」


 


而現在,他用近乎質問的語氣問我跟那個植物人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呢?


 


我父親和他母親是重組家庭,他是我叫了十年哥哥的人。


 


至於董漸微,她曾是我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


 


或許隻是我這樣認為。


 


因為到後來我才知道,她接近我就是為了紀今。


 


我八歲那年,紀今跟他母親住進了我家。


 


從那以後,我有了哥哥。


 


他比我大三歲,是個話不多的人。


 


起初我們的關系略顯尷尬,我不太適應忽然多出來的哥哥,他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跟我這個妹妹相處。


 


所以我們一度像是住在同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直到幾個月後的某天,父母單位臨時聚餐,沒有給我們準備晚飯。


 


我在冰箱裡覓食的時候,紀今主動走過來問我:「想吃什麼,哥哥給你做。」


 


彼時的我餓得眼冒金星,聽見這話,頓時對他敞開心扉。


 


一頓彩虹屁猛誇:「哥哥會做飯嗎,這麼小就會做飯啦,真厲害。」


 


紀今顯然被我的熱情嚇到,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會炒飯和煮面,想吃哪個?Ṭù⁼」


 


我:「呃……」


 


雖然結局不太如人意,但從這之後,我跟紀今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我們漸漸開始熟悉,變得像普通兄妹那般。


 


初一時開始進入青春期,班裡時不時有男女同學出雙入對地在我面前晃悠。


 


我感慨:「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啊?」


 


紀今把兩套改完的卷子甩在我面前:「甜甜的戀愛輪不到你,快去寫甜甜的作業吧。」


 


初二時,跟同學聚會去 KTV 唱歌,紀今就在門口守著,等九點一到,立馬衝進去把我抓回家。


 


我出於好奇第一次跟朋友一起去網吧,父母還沒說什麼,紀今直接對人家提出了書面警告。


 


因為紀今,我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欺負。


 


有哥哥的感覺,還不錯。


 


初三時……


 


一切的不幸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那年,父母因為一場意外去世。


 


我在醫院哭到暈厥,十八歲的紀今為雙親操辦了後事。


 


我們都不是被命運眷顧的小孩。


 


從此,成了彼此唯一的親人。


 


13


 


「他是我哥。」


 


屋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靳之也點了一支煙,無聲地吞吐著。


 


董漸微忽然激動地站了起來:「邢音,我就問你,兄妹會接吻嗎?少在這裡惡心人了。」


 


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驚豔。


 


靳之也沒說話,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支煙基本是自然著完的。


 


末了,他對董漸微擺了擺手:「你先出去。」


 


好像在打發一條狗。


 


董漸微還想說些什麼,靳之也的臉色就又沉了幾分。


 


待人走了之後,屋子裡隻剩下我們兩個。


 


他難耐地揉了揉眉心,看上去不太舒服。


 


若是往常,我一定獻殷勤般湊了過去。


 


但今天,我站在那裡,不想動。


 


靳之也抬眸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裡有明顯的紅血絲。


 


「第六年了,邢音。


 


「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叫我的全名了。


 


他說叫阿音顯得親近,還問我喜不喜歡。


 


我告訴他:「您喜歡就好。」


 


叫什麼都隻是一個稱謂而已。


 


我的沉默似乎擊垮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猛地起身,一路將我推到牆角禁錮起來。


 


手攥得我生疼,聲音也冷得嚇人。


 


「我最討厭欺騙。」


 


他的語氣加重,「尤其是你。」


 


這個尤其就很有靈性。


 


我不知道靳之也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對我表現出的佔有欲已經遠超一個金主和情人的關系了。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是在去年。


 


那時候我接了部青春校園題材的劇,全片沒有一處親密戲,但恰到好處地演繹出了那個年紀青澀懵懂的感情。


 


影片播出的時候,收獲了一片好評,網友紛紛表示代入感太強了,感覺自己已經談上了。


 


但有可能是代入感過強吧,那部劇的男主演自己也代入進去了。


 


S青的時候,他跟我表白了。


 


這件事不知怎麼傳進了靳之也的耳朵裡。


 


那天晚上,他一邊解我的睡裙,一邊狀似無意地問:「喜歡那個小男生嗎?」


 


我身體下意識一僵。


 


半晌才想起來回答:「不喜歡。」


 


他沒再說話,但把情緒都發泄在了我身上。


 


不久後為新劇做宣傳,我又見到了那個男演員。


 


原本出於ţŭ⁵禮貌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但他眼神躲閃,匆匆點了下頭,甚至都沒敢跟我說上一句話。


 


我知道,這是出自靳之也的手筆。


 


他一錯不錯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在那裡面尋找些什麼。


 


但什麼都沒有。


 


靳之也,這段關系,是你越界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的耐心終於耗盡。


 


整個人像是卸了力:「我最後問你一遍。


 


「這麼多年,你愛過我嗎?」


 


我不僅懂事,還很聽話。


 


於是我揚起笑臉:「靳先生,您想聽什麼,我可以說。」


 


空氣S一般地安靜。


 


他呵笑一聲,點點頭。


 


下了最後的宣判:「邢音,咱倆到頭了。」


 


14


 


靳之也離開的時候還保留了最後的體面,至少沒有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緩了下思緒,推門出去。


 


董漸微站在拐角處,趾高氣揚地衝我揚了揚下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績。


 


我也衝她笑笑。


 


一條傻狗。


 


跟經紀人做完交接,我去醫院辦了手續。


 


看著病床上的紀今,忽然有點羨慕他。


 


也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年S的是我就好了。


 


紀今是個稱職的好哥哥,至少在十八歲之前我是這麼想的。


 


父母走後,我們都消沉了好一段日子。


 


後來就那麼相互扶持著一點一點走了出來。


 


上高中之後,我認識了董漸微。


 


某天紀今正好做完兼職順路過來接我放學的時候,她在一旁拽住了我的手臂:「邢音,那是你哥啊?」


 


她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豔。


 


一眼便可以看穿的小女生心思,她喜歡紀今。


 


我跟紀今說,我可能要有嫂子了。


 


他罵我滾蛋。


 


從那以後,董漸微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她給紀今的情書,是我幫忙送的。


 


她淘到那套紀今喜歡的絕版機器公仔,是我幫忙轉交的。


 


她跟紀今表白的地方,也是我幫忙布置的。


 


然而情書被紀今隨手塞進了垃圾桶。


 


那套絕版機器公仔他看都沒看一眼就讓我還回去。


 


至於表白,董漸微含羞帶怯、侃侃而談,顯然帶了稿子來的。


 


而紀今隻說了一句話:「我不喜歡你。」


 


簡單明了,然後提起在一邊看熱鬧的我就走。


 


那天紀今的臉很黑,我不知道為什麼。


 


高二那年有一個追求我的同學,表白失敗後,他不S心地跟蹤我回家。


 


被紀今看到,把他打個半S。


 


他像ŧṻₐ一頭怒極的小獅子,警告那個男生:「離邢音遠點,再讓我看到你跟著她,弄S你。」


 


那個男生纏著我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明確地拒絕過,但他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


 


紀今雖然下手重了些,但我想這次他應該能聽懂了。


 


我在那個男生身上補了兩腳,然後對著紀今豎起大拇指:「我哥威武。」


 


他沒說話,笑著揉了揉我的頭。


 


十八歲那年,我終於可以開始做兼職了。


 


拿到的第一筆錢,就給紀今買了塊手表。


 


兩千塊,不算貴重,但我知道他會喜歡。


 


他已經開始實習了,生日那天幾個要好的同事給他定了蛋糕。


 


我給他發消息:【哥,早點回來,有禮物給你。】


 


那邊回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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