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喝藥果然沒有雙修見效快。
就是,真的下不來床。
日上三竿。
沈玉卿將我從床上撈起,細心地替我穿衣,目光看到我身上的曖昧紅痕,臉頰染上緋色,指尖輕顫,腰帶都要系不穩了。
這時候裝純情了。
昨夜怎麼不見得。
穿好衣服,洗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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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卿又把我抱在懷中喂粥。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清風明月地端坐著,面上無一絲波瀾,耳朵快要紅得熟透了。
「想不到啊沈玉卿。」
我推開他喂來的勺子,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語:
「你以前那麼能忍。」
沈玉卿收緊搭在我腰上的手,清冷聲線因昨日的放縱還有些喑啞,低聲道:
「這是白天,師尊。」
我當然知道這是白天。
許是拿準他青天白日地不會做什麼。
我故意又咬又啃,將他穿戴整齊的白衣弄皺,聽他氣息不穩。
不幸的是,玩脫了。
在他鎖骨輕咬時,他心中的那根弦終於崩斷了,單手託起我的臉頰,眸光晦澀,吻了下來。
我被他吻得雙眼泛著水霧。
沈玉卿突然在我耳廓低聲:
「師尊怎麼不繼續了?」
腰帶被他抽去,他起身抱著我來到床上,俯身壓下,我後退一步,被他握住腳踝拉了回去。
「這是白天,玉卿。」
他撫開我額前碎發,扯下床幔,那雙鳳眼魅得人心神恍惚,輕笑道:
「師尊既想要,白天又何妨?」
彈幕上尖叫連連:
【我去,那麼會玩兒!】
【抱歉,是我小看沈玉卿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以為他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徒弟,不信你們說的白切黑。】
【啊啊啊!又親了!吻得好澀,俺不中嘞,有沒有文推薦,我去觀摩一下。】
【白天可以,晚上可以,師尊會壞掉了吧?!!千萬不要心疼師尊啊,收回之前說男主不行的話,沈玉卿你讓我刮目相看。】
【A 上去了,我下流,我有罪,我真的喜歡看師尊……】
【人之常情。】
【實則不然。】
【恰恰相反。】
【……擱這整四字詞語呢。】
17
玉卿把我看得緊。
門是不許出的。
像生怕我逃走一般。
可周圍一切都在變好。
林中異動少了。
天痕也在修復。
隻是,玉卿身體愈發差了。
又一次安寢後,沈玉卿見我睡著,親了親我的發,起身離開小院。
我自然是假寐,跟在他身後,看他用靈力修補天痕,渾身是血地暈倒在草叢間。
我將他拖到就近的小溪,湿潤手帕給他擦臉,讓他枕在自己膝上。
沈玉卿迷迷糊糊地睜眼,他埋在我的腰間,雙手緊環住。
「你會離開我嗎?玉卿?」
「你會離開我嗎?師尊?」
「怎麼還可以反問呢?」
我小聲嘟囔,輕輕擦了擦他的手,又拭去他額前發上染的血。
「師尊,我S了。」
他捉住我的手親了親:
「你會想我嗎?」
我收回手,不想討論這個問題,隻是不停撫摸著他的發:「S的也可以是我。」
「不可以。」
「為什麼?」
玉卿將我抱得更緊:
「師尊要活著,要永遠記得我是為蒼生而S的,要愧疚,要想我,要尋找復活我的法術,餘生每時每刻地懷念我。」
「沈玉卿。」
我壓低聲音。
他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
我點了點他的頭:
「你好自私啊。」
18
天痕修復得很順利。
玉卿用命換來的太平。
終日籠罩在花月山的陰霾消散,許多小妖又跑了回來,江子浔收拾好包袱準備下山,臨走前向我告別道謝。
「等等。」
我喊住他,遞給了他一封信。
他眉眼困惑。
茂密的枝葉遮住豔陽,我坐躺椅上,悠哉地扇著蒲扇,笑道:
「天大地大,你不是無處可去?我給你指條明路,修仙去吧。這封信你交於山腳一個開面館的老道士那裡,他會帶你前往九玄宗。」
江子浔怔住,黯然道:
「可我是魔,能修仙嗎?」
「你隻是缺個門路,心性不錯,也有慧根,修仙是個不錯的道。」
我一副懶洋洋的姿態,勸他放寬心:「我在九玄宗的名聲不錯,有幾分薄面,那些長老應當不會為難你魔族的身份。」
「謝謝仙子!」
他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彈幕看著江子浔背著行囊離去的背影,炸開了鍋:
【男主S了,男二走了,女主孤獨一生?這什麼破結局???】
【太突然了,沒有狗血橋段,沈玉卿就那麼S了,我有點兒不適應。】
【看得老子一股子無名火。】
【萬人血書求復活沈玉卿,我真的不能接受 BE 啊,我一看到 BE 就要難受好幾天,茶不思飯不想,還總想哭。】
【師尊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地復活玉卿啊,我也會想方設法地弄到編劇地址,幫你們報仇!!!】
【各位冷靜點兒,別那麼粗魯好不好,我是學蠱的,已經整好編劇小人了,等我找一下針。】
彈幕還在持續滾動。
山間清風拂面而來。
我笑了笑,將蒲扇扔在木桌上,從躺椅上站起,剎那金光大作,我隻感覺體內靈氣暴漲,好像是……飛升了?
那麼突然?!
「恭喜歸位,觀塵神女。」
一道空靈的女音自九天傳來。
彈幕瞬間煙消雲散。
我眼前一晃。
再一睜眼,是雲海茫茫的九霄殿。
仙霧繚繞的瓊臺玉閣內。
面前,是一個俏麗仙女。
绾著靈蛇髻,身著彩霞裙。
手中捧著厚厚的無字天書。
陌生的記憶如洪水般湧來。
我下意識脫口朝她喚道:
「司命。」
她點點頭,翻了翻書,幻化出神筆勾畫著:「你這次歷劫比以往要久,竟有兩百年,不過情劫所幸是渡過了,不欠沈玉卿什麼了。」
我沒說話,隻是問:
「我在人間歷劫時,看到了一些彈幕,在那討論什麼原著劇情,聽起來很狗血,是你寫的?」
司命筆尖一頓,尷尬解釋:
「可你也沒有按照我寫的命理演啊,我隻是將那個話本劇情發表到了某個小世界的網站,使用了些仙術,利用彈幕討論,和你現實的劇情作個對比,看看文筆有沒有進步。」
「沒有一點兒進步。」
我淡淡評價:
「你應該換個職位。」
司命悻悻笑著:
「你和沈玉卿之事本就狗血啊,第一世你是亡國公主,他是落魄小公子,後為救你而S。
「你歷劫回來於心不忍,用神力滋養他的魂魄。他倒好,對你生了愛慕,跟你跑到各個小世界歷劫,每世又都為你而S,讓你欠下情債。
「你是歷劫的神,他隻是一介得了你神力和垂憐的凡人,你問他有什麼想要的,想不想成仙,他沒有半分猶豫地拒絕,隻求你還他一段情緣。
「愛恨糾葛十幾世了,這情緣我自然要寫得纏綿悱惻一點兒,隻可惜你和沈玉卿都不好好演。」
我坐在神座上,揮了揮手,面前出現十幾四方形的小格子,格中,是畫面各異的小世界,裡面都有觸目驚心的紅色天痕。
司命嘆了口氣:「時間的長河中,總會有那麼幾個世界因各種波動交融,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都修復了幾百個了。」
我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歷劫會封印神力。
「怎麼不把我的世界修下?」
司命秀眉皺著,瞪大眼:
「你是去歷劫的,不是養老的,整日遊山玩水,和沈玉卿你來我往地調情,比我們這些在天界的神仙還要瀟灑自在。」
在人間確實活得挺滋潤的。
我點點頭,非常認可。
19
我收回之前說成神無聊的話。
成神之後,確實挺爽的。
尤其是神力徹底回歸,達到鼎盛時期,僅是一個意念,掐訣念咒,便輕而易舉地收回玉卿飄散在人間的殘魂。
他記憶還沒有恢復。
少年墨發披散,眉眼間點著殷紅小痣,眼神純真,託著下巴,晃悠著雙腿坐在仙池邊,安靜地賞著池中的芙蕖與魚,活脫脫一個漂亮清秀的小仙童。
「姐姐!」
我剛從某個神君的宴會回來,途經雲紋玉廊,院內繁花似錦,仙葩異草肆意綻放,雲霧縹緲,如夢似幻。
他眼神驀地亮了,躍下蓮池,白衣翻飛的樣子像隻矯健蝴蝶,一路跑來,患得患失地將我抱住。
「怎麼沒穿鞋?」
我摸了摸他的頭。
他悶哼道:「不喜歡。」
「那頭發怎麼沒梳?」
他誠實道:「玉卿不會。」
我哄著他坐好,無奈地拿著玉梳,攏著他的發, 給他編了個頗具異域風情的小辮。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我親了親他。
他也學著親了親我。
我教了他一些傍身的仙術, 他學得認真, 悟得也快,就是喜歡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到了晚上。
沈玉卿小心地推開我的殿門,抱著枕頭站在床頭,無措地看著我。
「上來吧。」
我允了他爬床的想法。
他剛剛沐浴過,頭發掐了仙術便幹了,身上清爽又香。
我摟著他。
他身體有點兒僵硬。
「你害怕我?」
我好奇地看他。
玉卿鳳眼垂著, 委屈道:
「沒有。」
「可你聲音酸酸的。」
他眼眶湿潤,幹啞道:
「我總覺得你好遙遠。」
「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神好冰冷。」
我摸了摸我的臉,熱的啊。
不由問:「怎麼樣不冰冷?」
「姐姐, 你笑一笑。」
好奇怪的要求。
我還是順從地揚起淺笑。
他紅了臉, 埋在枕頭上。
嬌嬌的。
我指尖卷著他的發:
「明日想去哪玩?」
他眨巴了下眼睛,歪頭道:
「神有空嗎?」
我吻了吻他的眉間小紅痣。
「神一直有空。」
20
夜幕下繁星點點。
我與沈玉卿來到天河盡頭,坐在仙舟上, 賞著水天一色的璀璨星河。
這段時間,我陪他去了許多地方, 隻是他失憶之症,依舊不見好轉。
「好玉卿。」
我直直地瞧著他, 認真提議:
「你一直喊我姐姐, 也不是個辦法, 拜我為師怎麼樣?」
沈玉卿沒有乖巧點頭,眼睫輕垂, 漂亮指尖攥著我的衣角, 他咬著唇,失落道:
「能換一個嗎?」
我眉頭皺著,像在思考:
「那你的想法呢?」
他眸光微閃,低聲詢問:
「未婚夫怎麼樣?」
我眼眸一彎, 忍不住點了點他的腦袋,捧起他的臉頰,佯裝生氣:
「沈玉卿, 你一早就恢復記憶了, 現在還在欺騙我, 對不對?」
少年拉著我的手腕, 將我拽進懷中, 撒嬌似的蹭著我的脖頸:
「沒有人可以欺騙神。
「我是恃寵而驕, 師尊姐姐。
「是你在凡間說要我做童養夫。」
他說得有理有據。
我捂住他湊來的唇, 唇角漾著笑:「某人當時可是誓S不從。」
他無辜眨眼,一臉坦誠:
「那是裝的。」
我不依不饒,追問道:
「那什麼是真的?」
沈玉卿唇角勾起, 眉眼含笑, 連帶著薄紅眼梢都流轉萬般勾人不自在的風情。
紅綢緞從他高束的發上抽去,纏在我的手腕,腰間白衣帶也被解開,蒙上我的雙眸。
他將我按在船尾, 笑聲清泠:
「現在是真的,好師尊。」
煙花在我眸底綻開。
神明與他,皆在紅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