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6

我哥逃婚了。


 


我不得已頂替我哥,和手帕交姐妹成婚。


 


可紅蓋頭一揭,露出她哥哥的臉。


 


那可是聲名顯赫、匹馬戍梁州的裴小將軍!


 


而此時,裴文卿清雋的臉上一派坦然,掐著嗓子開口:


 


「夫君,該喝合卺酒了。」


 


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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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被我推開三次。


 


裴文卿也不惱,遞過來第四次:「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喝完合卺酒我們就該圓房了。」


 


我望向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美得雌雄莫辨,但明顯高我一個頭的裴文卿無語凝噎。


 


圓個錘子。


 


天子賜婚。


 


結果得到了男扮女裝的「新娘」,和女扮男裝的「新郎」。


 


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不知道裴、謝兩家有幾個腦袋夠砍。


 


思緒被打斷,裴文卿頂著一張俊臉湊近。


 


壓低聲音:


 


「謝二娘子,宮裡的人還在外面候著呢。」


 


「你也不想你兄長,和我阿妹被發配邊疆吧?」


 


「裴、謝兩家成一對也是成,成兩對也是成。反正你我天地都拜了,已是夫妻,這酒你該喝的。」


 


裴文卿,那可是京中閨閣女子最佳夫婿人選投票第三。


 


而我是個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草包千金。


 


這個生意委實賺到。


 


我心一橫,牙一咬。


 


手臂交纏,喝下了那合卺酒。


 


夜間,龍鳳喜燭高照,拔步床吱呀作響。


 


瓊漿暈開口脂。


 


銀河一夜搖曳。


 


直到睡過去前一秒,我腦子裡隻有兩件事。


 


我才是「新郎」啊,憑什麼我在下面?


 


還有,怪不得這狗男人年紀輕輕能坐穩一方將領之位。


 


他真的,有點東西。


 


翌日清晨,將醒未醒。


 


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過我裸露的肌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在睡夢中左勾拳、右勾拳。


 


「大膽賊人,擾我清夢!」


 


手被按住,我整個人裹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邊響起爽朗的笑:


 


「怪不得阿妹總說你可愛。」


 


我睜眼,腦子從混沌中清醒。


 


嗚嗚嗚嗚,房間內一片混亂。


 


我的心也一片混亂。


 


但還是被捉去敬茶。


 


我阿爹看著女裝的裴文卿和男裝的我,扶額苦笑。


 


他送出祝福:「毀滅吧!」


 


阿娘糾結半晌,才拿出提前準備的翡翠手镯,一言難盡地看向裴文卿敬酒時露出的骨節分明的大手。


 


「這镯子大抵是戴不上去。」


 


「等下次,下次娘再給你準備禮物。」


 


裴文卿學著閨閣女子捂嘴,嬌羞一笑:「娘,客氣了。」


 


然後,大清早的,外面盛傳愛女如命的我爹用噴出來的茶水給我洗了一次臉。


 


「夫君,你沒事吧?」裴文卿捏著繡帕給我擦臉。


 


假裝喝茶冷靜的我爹,又用噴出來的茶水給我洗了一次。


 


這不怪我爹。


 


畢竟裴文卿有個诨名。


 


——S神。


 


現在這樣,確實有礙觀瞻。


 


2


 


白天,我做夫,裴文卿做妻。


 


夜晚角色對換。


 


坊間傳聞「謝家大郎勇猛異常,不遜疆場兒郎」。


 


還說「裴家小姐吃得真好」。


 


我哥給我來信:


 


【吾妹安好:


 


你個狗東西到底幹什麼了?


 


怎麼連著幾個說書人都說我有嫪毐的『轉輪之術』?


 


你假扮我,也不用那麼拼吧?】


 


我揉著腰回信。


 


【問兄長安:


 


你S外面吧,老娘以後就是嫡長子了。】


 


懷抱像從身後長出,自然而然地將我籠住:


 


「娘子,該歇息了。」


 


裴文卿的呼吸粗重,落在耳邊。


 


一聽就沒好事。


 


我含淚詛咒,詛咒我哥不舉。


 


方解我心頭之恨。


 


很顯然,這不可能。


 


因為我哥直接S回家了。


 


「謝知雪,我見到裴家二娘子了。」


 


「那同你成婚的是誰?」


 


門外傳來敲門聲。


 


「夫君,妾身給你做了杏仁桂花藕粉。」


 


裴文卿穿著女裝開了門。


 


和我哥大眼瞪小眼。


 


我哥撲了上去:


 


「原來是裴文卿你個孫子,我就說你怎麼又帶我喝酒又慫恿我逃婚的。」


 


「還鼓勵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擱這兒等我呢?」


 


「轉輪之術是吧?一夜叫七次水是吧?」


 


「我的好阿妹就這麼水靈靈被你糟蹋了?」


 


我:???


 


我哥畢竟是書生,最後被裴文卿按在地上。


 


即使如此,他的靈魂依舊不屈:


 


「我的好阿妹,嗚嗚嗚嗚……被糟蹋了……」


 


裴文卿最後用三塊帕子才堵住我哥的嘴。


 


「雪兒同我除了合庚帖之外,禮制齊全,拜過祖宗天地,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我也尋人算過,我同雪兒是極好的姻緣。」


 


「隻待你和阿妹回來,她便是我的妻。」


 


「夫妻之事,有何不可?」


 


我捂臉。


 


吃那麼好真是不好意思。


 


S活藏不住羞紅的耳朵。


 


我哥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擺出嬌羞做作的模樣。


 


痛心的眼淚止不住滑落。


 


唉,不對。


 


我哥好像說他逃婚是裴文卿慫恿來著。


 


我後知後覺地望向裴文卿。


 


裴文卿似有所感,望向我。


 


一臉的心虛。


 


對視之下,空氣開始彌散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隻有我哥一番努力,終於吐出帕子,罵了一句:


 


「你們擱這兒喂狗呢?」


 


3


 


我哥回來了。


 


但是我的手帕交姐妹,現在算是我的小姑子還在流浪。


 


所以我一邊給我哥上藥,一邊商討接下來怎麼辦。


 


我率先發言,質問裴文卿:


 


「文月是不是也是被你忽悠走的?」


 


誰能想到戰場上一騎絕塵的裴小將軍委屈巴巴搖頭。


 


我一手重,我哥疼得嗷嗷叫喚,裴文卿一個眼刀過去,我哥安靜了。


 


裴文卿看向我時,又切換成委屈巴巴的樣子。


 


好可愛,想親。


 


但我忍住了。


 


板起臉繼續開口:


 


「那趕緊讓她回來,聖上賜婚,怎麼能如此兒戲?」


 


「不喜歡我哥也沒事,喜歡的帶回家做個男寵、面首的便是了。」


 


我哥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是你親哥對吧?」


 


我不置可否,隻同裴文卿說話:


 


「能讓文月回來嗎?」


 


裴文卿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雪兒,我不會有妾,你也不可以養男寵。」


 


還怪公平嘞。


 


但問題是這個嗎?


 


我敲了敲裴文卿的頭:「我讓你叫文月回來。」


 


裴文卿垂眸,睫毛打出一片陰影:


 


「她自小主意大,就是她先逃的婚,我才會忽悠你哥也逃婚。」


 


「還慫恿你哥忽悠你代娶。」


 


「這樣,你就是我的了。」


 


房內傳來「啊呸呸」的聲音。


 


我哥插嘴:


 


「拒絕狗糧。」


 


「好好說,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我腦子不轉,直接回答:


 


「好辦啊,你和裴文卿先搭伙過日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哥:「謝知雪,你瘋了?我們又不在巴蜀,我不好這口!」


 


裴文卿:「雪兒,我是你夫君!」


 


嘶,大舅子文學。


 


缺德但好賣。


 


可惜提議無效。


 


因為我阿娘聽到風聲,S過來將我哥關柴房了。


 


落下門闩的瞬間,我拉著阿娘的手含淚確認:


 


「娘,你確定還要我繼續假扮這廝?」


 


「我們倆是長得像,但是我矮我哥足足半個頭。」


 


「別人問起,我要怎麼解釋?」


 


阿娘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你就說以前穿的內增高不就行?」


 


說完,阿娘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哦,你可以穿內增高。」


 


拿到我娘為我扮演我哥準備的內增高。


 


我直呼好家伙。


 


謝邀,那不是內增高,那是高蹺。


 


4


 


大婚後半個月,一直在推我哥狐朋狗友的邀約,架不住我哥狐朋狗友親自登門拜訪。


 


我哥的狐朋狗友們看著全場最高、正在男扮女裝飾演自己妹妹的裴文卿發出「由衷」的感慨:


 


「嫂子不愧是將門虎女。」


 


「這身高尤勝男兒。」


 


「還有這體格子,那真是腿長腰細、寬肩窄腰……啊,不是不是,這是誇男的,應該是……」


 


說話的李四頓了一下,又開口找補:


 


「好生養。」


 


「對對對,好生養。」


 


這誇的,還不如不誇。


 


客套寒暄幾句。


 


張三、李四、王麻子等人帶著我走向僻靜之地。


 


張三笑得一臉奉承:


 


「謝兄最近可謂嬌妻在懷、滿面紅光啊!」


 


我拿下張三搭在我肩上的手,話說得簡單明了:


 


「放。」


 


——取自俗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真是文化極了!


 


可張三說話卻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臉上還浮起可疑的紅暈。


 


咦,莫不是想同我兄長搞斷袖?


 


還好他解釋了:「聽聞謝兄雄風,小弟、小弟特來求養身之道,就主要是那方面的,就那個啊。」


 


我大手一甩,端的是謙謙君子模樣:


 


「沒有,快滾!」


 


這張三去年渣了我另一個手帕交,終於給我逮到機會報復回去了。


 


等有機會定要約著姐妹八卦一下,這張三不行。


 


隻是可惜那該S的裴文容,跑哪兒去了也不知道。


 


李四湊上來解圍:


 


「謝兄,他們都說你能再現嫪毐的『轉輪之術』,這是真的嗎?能不能給大伙展示展示?」


 


我哪有那玩意兒?


 


但是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我對那個部位使了個眼色。


 


我期待著:【S玩意兒,快長出來啊!】


 


很明顯,這玩意兒和錢一樣。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


 


我隻能誠懇地告訴李四:


 


「我不舉。」


 


沒有約等於不舉,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但是李四一臉不信,還說:


 


「謝兄真是謙虛,你的威武事跡京中早就傳開了。」


 


他們幾人輪番對我進行吹捧。


 


這就是口碑啊!


 


當達到一定口碑成就,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趕走了我哥的狐朋狗友。


 


我發現裴文卿著紅裝、戴釵環,倚在亭中欄杆上喂魚。


 


略施粉黛的側臉在陽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這張臉還真是做男做女都精彩。


 


裴文卿回頭,幽怨地看我:


 


「你還知道回來?」


 


有一瞬間,我感覺我玩的是四愛。


 


5


 


裴文卿還是很好哄的,就是第二天腿有點軟。


 


但腿軟也要接聖旨。


 


聖旨把我哥發配嶺南。


 


啊,不對,是派我哥去嶺南賑災。


 


給我哥安排的武將,好巧不巧,正是裴文卿。


 


裴文卿換了男裝,翻牆回家也接了聖旨。


 


而我和阿爹商討,要不要和我哥先換回來。


 


阿爹看了一下如今混亂且缺一人的局面,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


 


「你和你哥都挺草包的。」


 


爹,你禮貌嗎?


 


阿爹捂臉嘆氣:


 


「但你比你哥強點。」


 


「你除了貪吃、好色、愛裝,也沒有什麼太大缺點了。」


 


「平庸也有平庸的好,你照著聖賢書來就行。」


 


我表示,這種誇獎並沒有很開心好嗎?


 


阿爹雙眼赤誠,拍著我的肩繼續表示:


 


「賑災乃是民生大事。」


 


「謝家的列祖列宗需要你,陛下需要你,整個嶺南的百姓需要你……」


 


啊啊啊!


 


我爹燃起來了!


 


那叫一個激情演講,老淚縱橫!


 


但我不吃這套,癟嘴搖頭,滿是不屑:「我才不去!」


 


我爹:「族譜單開!」


 


我:「現在出發!」


 


6


 


裴文卿一身戎裝,率兵在城門等我。


 


高馬尾的少年將軍真是有絕對的吸引力,但我暫時沒有心情欣賞。


 


此刻,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趕赴嶺南十幾日的路程被我壓縮到一半。


 


然後築堤修壩,開糧倉,穩秩序。


 


我不敢貪,還偷偷掏空了小金庫貼補。


 


當然,掏的是我哥的金庫。


 


畢竟掛的他的名字。


 


終於換來三月後,嶺南一片勃勃生機。


 


晚上,裴文卿來我房中給我捏肩捶背。


 


按著按著手就不老實。


 


「娘子,災情已經過去,災民也都安置妥當了。」


 


我微微偏過頭:「嗯,那跟你摸我有什麼關系?」


 


「你夫君我都素了快四個月了,一百二十多日,娘子可知我夜夜難眠?」裴文卿完全不是白日監工時的肅S模樣,對著我裝可憐。


 


我這人從小有一個好,耿直。


 


「你夜夜難眠是因為白天我監工,夜晚你監工啊?」


 


「你又不能坐在那裡睡。」


 


裴文卿一時語塞。


 


按著按著,我幸福入眠。


 


而裴文卿沒有得償所願。


 


第二天夜裡,裴文卿又來了,穿著如今最時興的錦袍,打扮得像個求偶的花孔雀。


 


拒絕間,一個輕輕拉扯,衣服就這樣華麗麗地褪!了!下!來!


 


露出結實有力的肌肉。


 


胸肌、腹肌、少兒不宜……


 


怪不得手下告訴我,裴文卿今天偷偷將南風館的當家男花魁約到酒樓,低聲問詢一個時辰,走的時候還帶了件錦袍。


 


原來是學的這些狐媚子手段。


 


實在拙劣。


 


也罷,肯為本小姐花心思就好。


 


今天,讓我們來恭喜這個男人,色誘成功!


 


快天亮時,我推了一把似乎還未盡興的裴文卿。


 


我哭訴:「嗚嗚嗚,美色誤人……」


 


7


 


比我和裴文卿更先抵達京城的是——


 


我哥和裴文卿的勁爆八卦。


 


因為我是扮作我哥來的。


 


即使裴文卿在災情掃尾工作裡,夜夜都是偷偷溜進我房中。


 


但我和他平時不小心表現出來的親密行為,在外人看來就是:我哥和裴文卿不清不楚。


 


別問我遠在嶺南,為什麼知道京中之事?


 


因為我哥又寫信給我了,沒有一句客套,一上來就是王炸:


 


【謝知雪,請問什麼叫作謝家大郎好妻兄?!】


 


整封信洋洋灑灑一千字,罵得那叫一個地地道道、真真切切。


 


【你跟裴文卿那點破事我不想多說,但為什麼要傳我是下面那個?!】


 


【民間還說了個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說我整『一夫一妻制』,一個妻子、一個丈夫……】


 


【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信,因為緊接著我又收到了從我娘手裡轉過一道的包裹。


 


來自,我那該S的、逃婚的手帕交裴文月。


 


【我的天吶,我哥是你嫂子,還是你哥是我嫂子?】


 


裡面還放了瓜子和京城當下最流行的話本子。


 


怪貼心咧,我嗑上瓜子,開始翻看話本子——


 


《霸道將軍狠狠愛》


 


《將軍,不要,我是你妹夫》


 


《重生之兄長和胞妹搶夫婿》


 


《燃冬》


 


……


 


看得出,攻守分明。


 


這就是吃了身高的虧。


 


不過也有邪門的,比如這本《八尺將軍為愛做嬌妻》,給裴文卿的設定還是雙性。


 


為了弄懂愛情的真諦,我逐字觀看。


 


小臉一黃又一黃。


 


好看,愛看,作者多寫。


 


看到一半,書被扯走。


 


我一抬頭就看到裴文卿冷笑的臉。


 


我現在裝S還來得及嗎?


 


裴文卿用行動告訴我,來不及。


 


裴文卿像書上所說的那樣,將我綁在床上。


 


眼睛被蒙住,裴文卿在旁邊念著面紅耳赤的內容。


 


忽然,裴文卿靠近,呼吸近得噴在臉上。


 


燙得我無法適從。


 


「娘子,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是互通的,他們寫的有些我們大可以試試……」


 


裴文卿甚至學會了舉一反三。


 


後半夜,身體和靈魂似在海浪中漂浮。


 


我含淚感慨,這些書的花活真是老奶奶爬樓梯——不服不行。


 


而我是沒病抓藥——自討苦吃。


 


8


 


回京述職、論功行賞後,我蹲在府裡假山上思考了一下京中八卦。


 


我發現裴、謝兩家小輩四個人,無論怎麼傳,就我不在輿論的風波中。


 


真好。


 


當事人美美隱身。


 


我開心地甚至多吃了兩碗飯。


 


裴文卿看著我鼓起來的肚子,好看的眉眼開始打結。


 


「雪兒,我已經很小心了啊。」


 


「阿妹還沒有回來,我倆的親事還未公之於眾。」


 


「別人看來,你是未婚先孕,這對你的名聲有所影響。」


 


「我不在乎他們議論我,但我舍不得他們說你。」


 


裴文卿還是擔心得太多。


 


最後,大夫三句話讓裴文卿為我花錢。


 


「吃太多。」


 


「少吃點。」


 


「問診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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