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嫂子聽說蝸牛的黏液可以美容，給侄女撿來蝸牛爬臉治痤瘡。

 

我發現她撿來的是非洲大蝸牛，告訴她這種蝸牛身上有病毒和寄生蟲，會傳播腦膜炎和肺結核。

 

嫂子聽了我的話，嚇得把蝸牛給扔了。

 

多年後，侄女爛臉越發嚴重，嫁不出去。

 

嫂子卻說，是我嫉妒侄女，不想她變美才搶走蝸牛。

 

侄女對我懷恨在心，把我推進老鼠坑活活咬S。

 

再睜眼，我回到了嫂子撿蝸牛爬臉的那一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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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寄生蟲？你就是嫉妒你侄女，想要把蝸牛拿去偷偷給自己用！」

 

「一個賤貨！哪配用這麼好的東西，拿來給你侄女用！」

 

一睜開眼，我發現在自己站在院子裡，嫂子正一把搶走我手裡一袋子又黑又大的蝸牛，嘴裡罵罵咧咧地咒罵我。

 

侄女美滋滋地接走那袋子蝸牛，還故意順道在我腳上狠狠踩了一腳。

 

「嘶。」

 

我痛呼了一聲，意識回籠，反應過來自己重生了。

 

被老鼠咬爛臉皮，那生不如S的痛苦直到現在都讓我心有餘悸。我SS咬著牙，強壓制住想要撲上去S光這一家人的衝動。

 

「閨女，你說這美容養顏的偏方，靠譜嗎？」

 

媽媽懟懟我的後腰，小聲嘀咕。

 

上一世，侄女青春期內分泌紊亂，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唑瘡，嫂子不知道從哪聽說了蝸牛爬臉可以美容的偏方。

 

為了省錢，她從院外草地裡撿了好幾隻又黑又大的蝸牛，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非洲大蝸牛，僅一隻身上就可能帶有幾十種病毒和寄生蟲。

 

嫂子當時就嚇得趕緊把蝸牛袋子扔給我。

 

可多年後，嫂子為了省錢不給侄女治臉，侄女爛臉越發嚴重，到處找不到男朋友，嫁不出去。

 

嫂子卻把這件事怨到了我的頭上，一個勁地念叨我嫉妒侄女聰明伶俐，不想讓她變漂亮，嫁進好人家，這才搶走了蝸牛。

 

「要不是你當初胡言亂語搶走了蝸牛，我女兒的臉早就治好了！何愁嫁不進好人家享福！」

 

侄女懷恨在心，在一天夜裡，和嫂子聯手把我的頭塞進老鼠坑裡，讓老鼠把我的臉皮活活咬爛。

 

在被塞進老鼠坑的前一刻，我看到爸媽就站在樹後，眼神愧疚地看著我。

 

我伸手想向他們求助。

 

可他們不僅對此視而不見，還替嫂子一家人遮掩，把險些被咬S的我拖出老鼠坑，關在屋子裡，任我自生自滅。

 

我被老鼠咬掉了一層臉皮，皮膚潰爛，腐臭難聞。我哥卻嫌醫藥費太貴，不肯讓爸媽帶我去醫院治療。

 

媽媽手足無措地看著痛到打滾的我，眼底含淚，卻沒有一個人敢幫我，隻能任由我傷口潰爛發炎，不治而終。

 

爸爸對外謊稱我是自己半夜不看路，才失足摔進老鼠坑裡被老鼠咬S。以此騙來了巨額B險，嫂子一家拿著我的遺產給侄女備了嫁妝，過得逍遙快活。

 

「在鄉下，有幾隻老鼠，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我嫂子數著錢，笑盈盈地說。

 

這一世重生回來，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付出代價！

 

2.

 

「閨女，你怎麼不說話呀？」

 

媽媽見我一直不肯吭聲，抓著我胳膊再次催促。

 

「那蝸牛長得黑黝黝的，怎麼看怎麼可怕，媽怎麼覺得……像是有什麼病菌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嫂子的臉色，不敢再說下去。

 

我卻是笑了一下，高聲誇贊。

 

「媽，咱們倆個外人，就別摻和這件事了。再說了，這蝸牛粘液可以美容美白，是有科學依據的，嫂子真厲害，竟然找出了這麼好的法子。

 

說不定侄女用後，臉真的就好了呢？」

 

嫂子得意一笑。

 

「妹子，看著沒？我可是村長家出來的村花！比你們有見識多了！你看看，你們家的大學生不都得聽我的話！

 

要我說，你在城裡待了兩年，就變得跟那些城裡人一樣膽子小見識少，個頂個的矯情！連個蝸牛都沒見過！這蝸牛在村裡草地裡天天都能見著，能有什麼病菌！」

 

她衝著媽媽鞋上啐了一口，眼神不屑。

 

媽媽如我意料的那樣，像個鹌鹑一個縮著脖子，低眉順眼，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外公外婆向來重男輕女，有好吃好喝的都給了我哥，卻對媽媽非打即罵。

 

當年舅舅和媽媽一起進城，他們就隻讓舅舅讀書，卻讓媽媽掙錢供弟弟讀書、找媳婦。

 

等到舅舅在城裡娶了媳婦，他們就硬是把媽媽也給叫回了家，給她介紹了村裡的一個家暴男，也就是我爸。

 

她便被養成了這般軟弱的性子，挨了罵受了打也不反抗，隻會低眉順眼地接受，不管我怎麼勸沒用，還反過來勸我，讓我以後要當個賢妻良母，要對丈夫言聽計從。

 

我爸喝醉酒打我，她就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眼含熱淚，眼睜睜看著我被打。

 

她永遠愧疚，永遠卑微。

 

那就隨她去吧。

 

3.

 

「媽，我這臉上怎麼這麼痒啊？」

 

侄女把袋子裡的蝸牛一隻一隻放在臉上， 將近巴掌大的蝸牛瞬間佔滿了她的整張臉，棕褐色的軟肉在她臉上蠕動翻滾，拉出一絲長長的透明的粘液。

 

我看得直犯惡心，嫂子卻是一拍手掌，咧開嘴笑個不停。

 

「诶呦，我的傻孩子！痒就說明有效果啊！傷口長好的時候不都會痒的嘛，這就說明你的臉正在恢復啊！」

 

她笑得合不攏嘴。

 

「沒想到草地裡撿來的蝸牛有這麼多黏液，那蝸牛販子還騙我說他們的什麼、叫什麼白玉蝸牛的效果最好。

 

結果我一翻，那一群蝸牛一個個的個頭小得很，都流不出幾滴黏液！又賣得S貴S貴，都是騙子，哪能有我撿的這些大蝸牛效果好！」

 

侄女頂著滿臉蝸牛，也跟著笑，嘴裡不住地誇贊。

 

「還是媽你厲害！等爸打工回來，我一定要讓他好好誇你！」

 

我冷眼旁觀，在心裡冷笑。

 

確實是痒的好啊！

 

唑瘡長出的傷口就是寄生蟲最好的繁衍棲息地，她越痒，就說明有越多的病菌和寄生蟲感染了臉上的唑瘡。

 

她們不是說，我是嫉妒侄女，不想讓她變美才搶走了蝸牛嗎？

 

那就讓我看看，我的好侄女能美成什麼花來！

 

4.

 

我哥回來後，果然對嫂子的奇思妙想贊不絕口。

 

嫂子一改在我們面前的囂張氣盛，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我哥的懷裡，嗓子夾得我耳朵痛。

 

「老公～寶寶聰明叭～」

 

「嗯，我的寶貝最聰明了。」

 

我哥摸摸嫂子的頭發，顯然很享受嫂子的討好。

 

「都是老公的功勞～老公調教的好～」

 

嫂子嬌羞地扭扭屁股，腰間的肥肉抖得跟在跳探戈似的。

 

這個家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把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那口氣強壓下去，胃裡翻滾。

 

侄女坐在一旁生無可戀地撓臉。

 

「媽，我真的臉上好痒啊，跟有小蟲子在我臉上爬一樣，好痒啊，我痒的快受不了了！」

 

沒過幾天，侄女的臉上長滿了一塊一塊的小疙瘩，又硬又紅又痒，有的疙瘩塊裡還在往外流膿液，散發腐臭的味道。

 

「哎呀，我的寶啊，別撓別撓！」

 

嫂子拍開侄女撓痒的手，小聲怒斥。

 

「你沒看那網上說的，皮膚流膿是因為那個什麼……排毒！對！你的皮膚在排毒呢！為了變美，痒點怕什麼！」

 

「等你變美了，媽就把你介紹給鎮長的兒子，以後咱們娘倆啊，吃香的喝辣的！」

 

侄女不滿地嘟嘴：

 

「我才不要嫁給那個二傻子，我要進城裡！我要嫁給城裡的富二代！穿漂亮的衣服！」

 

「好好好！我的閨女就是有出息！」

 

我哥拍拍桌子，朝我媽炫耀。

 

「看著沒？我閨女嫁人都知道要選有錢人，孝敬家裡！多麼有上進心！再看看你們女兒，一天天就知道讀書，讀完小學讀初中，讀完初中讀高中，現在又讀大學！

 

一個女人家，讀書能有什麼出息？要我說，不如趁著年輕，趕緊找個人家嫁了，還能給家裡補貼點銀子！

 

我看那村頭的劉毛子就挺好，人老實話不多，長得有福氣，又會過日子，聽哥一句勸，你就嫁過去吧！」

 

村頭劉毛子我見過，確實是和他說的一樣。

 

人老，實話不多；長得極胖，肚子比懷孕的豬還大；扣扣搜搜，為了省水費澡都不洗，身上的泥能搓出一座山來，確實會過日子。

 

「老公說的對～」

 

嫂子在一旁跺腳嘟嘴：「女人讀書能有什麼出息呀，就應該像寶寶這樣，嫁一個像老公這樣有出息的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卻見我媽張了張嘴。

 

我轉頭看向她，心裡仍然抱著一點點期望。

 

她畢竟是我的媽媽，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相依為命的媽媽。

 

隻要願意為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句，我都能把她帶走。

 

等到出去，我可以繼續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無論如何，我們母女倆總不至於餓S在城裡。

 

隻要她一句話。

 

媽媽避開我的目光，小聲說道：「你哥說的沒錯，你一個女孩，沒必要花錢讀書，不、不如，就在村裡找個人家嫁了吧。」

 

我看著她，心裡一點點冷了下去。

 

5.

 

我撇過頭，不肯再看她，看著侄女轉移話題。

 

「奇怪，我怎麼感覺你的臉越來越紅了？」

 

侄女捂著自己的臉大聲哭訴。

 

「何止啊，還又痒又燙的！媽！你這找的什麼方子啊，怎麼一點用都沒有，還加重了！」

 

果然，所有人目光立刻被侄女給吸引過去了。

 

隻見侄女胡亂地抓撓自己的臉頰，蝸牛粘液隨著她的動作在臉上被塗成了一片。她已經撓出了一道道血痕，潰爛的膿液和血混合在一起，順著脖子緩慢下流。

 

「嫂子的方法那麼好，怎麼可能沒有用呢？一定是因為劑量不夠，畢竟這種偏方啊，一般都講究內服外敷，可惜咱們沒有內服的法子……」

 

我不動聲色地著重強調了一下「內服」兩個字，不出所料，嫂子當即就來了主意。

 

「對啊！內服外敷！咱們現在隻有外敷、沒有內服，怎麼可能效果好！閨女別擔心，媽現在就去給你抓蝸牛煮湯，咱們加大劑量，一次多敷幾隻蝸牛，肯定能把你的臉養好的！」

 

她應該擔心的是你才對吧。

 

我心思一動。

 

「嫂子，我聽說把食材煮熟會把食物的營養都給流失掉，要不外國人怎麼都喜歡吃那些半生不熟的食物呢？」

 

「對！對對！你說得對！」

 

嫂子已經有點慌不擇路，有病亂投醫了，竟然連我這種鬼話都信，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要是煮熟了，那不就把蝸牛粘液裡的營養給煮沒了！」

 

侄女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

 

「媽，你不會讓我吃生的吧？那麼惡心，我可咽不下去啊！」

 

嫂子恨鐵不成鋼。

 

「我的小祖宗啊，為了變美，遭點罪又怎麼了！你不想嫁給城裡的有錢男人了？再說，隻是吃個蝸牛而已，那國外不有人天天吃蝸牛，拿蝸牛當大餐呢！」

 

侄女還在猶豫，嫂子卻已經敲定了主意。

 

「妹子，這些天你跟你女兒都給我去找蝸牛！一天抓來兩袋子，都別想偷懶！」

 

她瞥了一眼我哥，聲調轉換的速度令我震驚。

 

「那，老公和寶寶，就先進屋吧～」

 

她扭著屁股，摟住我哥的腰，在他胸前輕輕摩擦。

 

「老公～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天都快暗了，你要不要跟寶寶，哼～再生一個小寶寶呀！」

 

她女兒都快把自己臉抓爛了，也真難為她還有這心思。

 

不過我也不意外，畢竟在我們家，隻有生出來男孩才叫光宗耀祖。她已經老了，丈夫還總出去打工不在家，想必她心裡也開始著急了。

 

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