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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友被億萬富翁找回了。


 


我開玩笑地問他,我是不是可以當總裁夫人了。


 


他頓了頓,說他家隻是一般家庭。


 


1


 


男友認親後的第七天才回到我們同居的小租房。


 


他依舊是一身樸素的舊衣,表情平淡,頭發習慣性地散亂著,看不出一絲暴富的喜悅來。


 


網上都說,男友的父親是億萬富翁,住別墅開豪車,還有好幾家公司。


 


他一家人尋親二十年,終於找回男友,要將一切財富都給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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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現在是火爆全網的幸運兒。


 


我為他感到高興,同時開玩笑地問他:「陸豐,你是不是回來接我去當總裁夫人的?」


 


這是他曾經給我畫的大餅。


 


我們都是孤兒,從小無父無母,步步艱辛。


 


後來我們相遇於大城市的街邊小攤,他 996 下班,找我買了一杯檸檬茶。


 


於是相知相依五年,也在破舊的小租房蝸居了五年。


 


日子艱難而溫馨。


 


他曾說,如果他找到了親生父母,而他親生父母正好是有錢人,那他絕對會讓我當總裁夫人。


 


出行都是保鏢開道,吃喝都是高檔餐廳,什麼愛馬仕保時捷隨便我挑。


 


我聽得直樂,也跟他承諾。


 


「如果我的親生父母是有錢人,我讓你當霸道總裁,飛機郵輪全給你買!」


 


我倆就這麼樂呵呵地幻想著,在寒夜的被窩裡咯咯笑。


 


現在,他真的被有錢人父母找回了。


 


所以,我是開心的,我要當總裁夫人咯。


 


「其實,我家也就一般家庭,別信網上那些瞎報道,都是騙流量的。」陸豐的回應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怔了怔,他視線移到一旁,波瀾不驚道,「家裡的公司全都入不敷出,還欠了銀行幾個億,我的富二代夢想破滅了。」


 


是嗎?


 


我沉默地看著他。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我一眼,起身往臥室走去。


 


「我明天還得回去一趟,先收拾一點衣服。」


 


「那還回來嗎?」我問他。


 


他頓了頓,背對著我嘆氣:「看情況吧,我想多陪陪父母,畢竟才重逢。」


 


他的言外之意是,不回來了嗎?


 


那我呢?


 


五年的感情,莫名其妙就結束了?


 


我張張嘴,終究沒有問出口。


 


2


 


入夜過後,我們相顧無言,但都躺在了床上。


 


因為隻有一張床,所以必須躺在一起。


 


以往,我會嘎嘎壞笑著將冰涼的腳往他肚子伸,他會一邊倒吸涼氣一邊將我的腳捂熱。


 


現在,似有一層厚障壁隔在我們中間,明明相距不過幾釐米,卻遙望銀河。


 


或許是覺得尷尬吧,陸豐主動開口:「許昭,我會把我們的銀行卡留下,你好好保管。」


 


我們的銀行卡裡面存了五年的錢,一共二十三萬八千六百五十元。


 


這筆錢,我們原打算過年去他老家縣城首付一套房子,結束我們的漂泊蝸居之旅。


 


不知為何,鼻子突然酸澀得厲害,眼眶漸漸泛紅。


 


我沒答話。


 


陸豐繼續道,「好像有二十多萬,明天我拿走十萬,剩下的都歸你了。」


 


「你家這麼困難嗎?還要拿走十萬。」我吸了一下鼻子。


 


「是啊,所以我不想拖累你。」陸豐看著我的眼睛,十分真誠。


 


這一瞬間,我明白他在說分手。


 


我的眼淚還是下來了,但馬上又止住。


 


我強迫自己朝他笑:「其實你就是想分手吧?我覺得你家不可能那麼困難。」


 


他一頓,將我抱進了懷裡:「你被媒體騙了,不要相信網上看到的,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是嗎?


 


陸豐好像確實從來不騙我。


 


他很愛我。


 


他每天除了上班和兼職送外賣,都陪在我身邊,有時候我賣檸檬茶賣到半夜,他會拿著一個小蛋糕跑來找我。


 


「小昭昭,吃蛋糕嗎?吃了就是我的人了。」他這般燦爛地笑。


 


我最喜歡看他笑。


 


我一邊收攤一邊搖頭:「不吃,我才不做你的人。」


 


可一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


 


曾經我們多麼恩愛啊。


 


「睡覺吧。」我擦著眼淚,不願再多言。


 


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時候,往往不願意深究可能會傷到自己的真相。


 


「乖,晚安。」陸豐摸摸我的頭發,親昵而溫柔。


 


我迷迷糊糊睡不著,半晌後卻感覺陸豐翻過身去了。


 


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


 


陸豐打開了手機。


 


我心裡咯噔一下,假裝睡著了。


 


陸豐輕輕推了推我,確認我是否睡著了。


 


我一動不動。


 


他便背對著我點開了微信。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見了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


 


他跟一個備注名為「貪吃貓」的人聊天,聊了不知道多少句了。


 


在他認親的七天裡,恐怕早就聊了幾千句吧。


 


最後一句是他發的:【我現在身家過億了,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我如遭雷擊,幾乎止不住地顫抖。


 


真相果然是一把快刀,它將我的心徹底粉碎。


 


男友就是在騙我,他身家過億了,他是總裁了,他可以讓我當總裁夫人的。


 


但是,他在問另外一個女生,願不願意當他的總裁夫人。


 


3


 


女生沒有答復,一直沒有答復。


 


所以陸豐盯著聊天框斟酌著。


 


他太投入了,以至於忽略了我的存在,連我身體的顫抖都沒發現。


 


最終,陸豐再次發信息:【你在顧慮許昭嗎?我跟她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明天過後,我跟她永遠不會見面了。】


 


對面秒回:【真的?你現在是全網紅人,要拋棄許昭?我這個第三者豈不是會被罵S?】


 


【我們開心幸福就好,何必理會那些言論?況且,許昭蠢得要S,我騙她和平分手,她隻會哭著回老家,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我的牙關也開始顫抖,傷心化作了憤怒。


 


我蠢得要S,所以你這樣玩弄我嗎?


 


【好吧,其實我也一直喜歡你,大學那會兒就想答應你了,但我家裡人要求男方要在本地有房,我很為難……】


 


【沒關系,我爸幫我買了一棟別墅,我們搬進去住!】


 


陸豐一向平靜的臉上有了掩飾不住的興奮。


 


那是專屬於男人「金榜題名,洞房花燭」的暢快和愉悅。


 


我知道對面那個女生是誰了。


 


是陸豐大學時代的白月光,也是本地的土著,家境相當不錯,完全碾壓了我這個小縣城來的孤兒。


 


陸豐曾經跟我提起過,這位白月光名叫趙婧。


 


提起她的時候,陸豐很冷淡,似乎徹底放下了。


 


可誰能想到,他還保留著趙婧的聯系方式,發達後第一個聯系的也是趙婧。


 


果然,男人都是忘不掉白月光的。


 


我開始擦眼淚,一滴都不願意流了。


 


這般動作終於驚動了陸豐。


 


他驚慌扭頭,像見到鬼了一樣看我。


 


我坐起來打開燈,用紙巾擦鼻涕。


 


陸豐僵在當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才問:「許昭,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我自嘲地點了點頭。


 


陸豐臉色又是一陣變幻,似尷尬似惱怒,接著起身。


 


「是我對不起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說什麼了。」陸豐穿衣服,不再多發一言。


 


他真是很典型的男人,將心虛化作了惱羞成怒,又將惱羞成怒化作了無所謂。


 


情緒轉變不過短短兩秒。


 


「不解釋一下嗎?」我盯著他,像盯著一個惡心的垃圾。


 


我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他的無所謂便又化作了惱羞成怒,冷臉呵斥我:「解釋什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好不容易來到了山巔,你要我回臭水溝嗎?」


 


「我不要你回臭水溝,但你可以帶我去山巔。」


 


五年的相知相依,我不配看一眼山巔嗎?


 


陸豐抿了抿嘴,甩手冷哼:「我爸媽說了,不要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兒當兒媳婦,我也沒辦法。」


 


「你爸媽明明說,隻要是你喜歡的,誰都可以。」這是網上的採訪。


 


陸豐更加惱羞成怒,一腳踢在衣櫃上。


 


「夠了,你不就是想攀金枝,想要錢嗎?拜金女!」他厭惡地盯著我,想用眼神SS我。


 


我說不出話來了,原來我是拜金女啊。


 


如果我拜金,我早該離開他了,我甚至可以坐上追求者的寶馬,將他丟在小電車上。


 


我也可以答應房東的撮合,嫁給他有三間商鋪的侄子。


 


可是,我都沒有理會,我甚至沒告訴過陸豐,怕他生氣。


 


「說不出話來了?被我拆穿心思了吧?」陸豐佔據了上風,再無心虛。


 


我譏笑:「到底是誰的心思被拆穿了你自己明白。」


 


他一聽,暴怒地指了指門外:「閉嘴!我本想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尾,你非要鬧,既然鬧,那就滾吧,別忘了這房子是我租的!」


 


4


 


我裹著舊大衣,戴著厚厚的帽子,走出了租房。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巨大的噪音讓人耳膜刺痛。


 


這一聲也徹底撕碎了我跟陸豐五年的感情。


 


真可笑。


 


這一坨陪了我五年的屎,我竟今天才嗅出臭味來。


 


而且一臭到底,臭得讓我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了。


 


四周黑漆漆的,步梯樓的聲控燈早就壞了。


 


隔壁還有三戶人家,都已安歇,其中兩戶有孩子,平日裡會喊我姐姐姐姐。


 


我在黑暗中站著,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湿潤被我拭去。


 


我沒有大吼大叫,怕驚擾了孩子。


 


我心想,我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啊。


 


因為善良,所以愚蠢。


 


轉過身,我一步步往樓下走去,走到門口,外面的寒風從鐵門的縫隙間灌了進來,吹得人臉生疼。


 


我推開門走出去,走兩步又回頭。


 


不是太冷了,而是忘了東西。


 


在樓梯底的雜物區,有我的檸檬茶攤,由一輛小推車和十幾個瓶瓶罐罐組成。


 


這是我的寶貝。


 


我推著它們,重新走入了風中。


 


我習慣性地往東江邊走去,那裡有夜市,是我經常去的地方。


 


夏天的時候,我可以在那裡待到天亮才收攤。


 


到了東江夜市,我後知後覺,這大冷天的,我來這裡做什麼呢?


 


在原地杵了一會兒,一輛大貨車突然停在旁邊,司機探出頭來:「老妹,有熱的飲料嗎?」


 


我搖頭,沒有。


 


他失望地縮回頭要走,但馬上又探出頭來朝我招手:「老妹兒,過來過來。」


 


我茫然地過去,他盯著我看,然後掏出一張尋人啟事瞅了半晌。


 


「老妹兒,你右眼角這痣是不是從小就有?」


 


我點頭。


 


他又問:「你老家哪裡的?」


 


「茂縣。」


 


「臥槽!」司機一激靈,幾乎是跳下來的。


 


他湊近看我,將那張尋人啟事遞給我,「老妹你看,這個老板尋女兒,就是茂縣走失的,右眼角有痣……」


 


我有點迷茫,也沒有心思看尋人啟事。


 


司機興衝衝解釋,「你看了最近那個陸豐的事嗎?他一火,很多大老板都尋親了,這個大老板身家不知道多少百億,據說是我們杭城首富呢。


 


「他到處張貼告示,凡提供線索者獎勵十萬,幫忙尋到女兒者獎勵一百萬!」


 


他說的話太多太密集了,而且口音比較重。


 


我愣是沒聽清楚。


 


所以我搖頭:「不知道,我要走了。」


 


我有目的地了,推著小車朝著夜市的東邊走去,那裡有棚子,可以幫我遮風擋雨。


 


「等等啊老妹!」司機追我,但一回頭尖叫一聲,「臥槽,忘拉手剎!」


 


他的大貨車在緩慢地溜車。


 


他嚇得趕緊衝過去爬進了駕駛室。


 


我則推著小車,哈著熱氣走向東邊。


 


那裡的光,總歸是溫暖些的。


 


5


 


我在公用的棚子裡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睡得全身發寒手腳冰涼,脖子痛得厲害。


 


附近來了一些早起的攤販,大多是賣早餐的,包子的香味在勾引人的鼻翼。


 


一個阿嬸發現我縮在棚子裡的椅子上,嚇了一跳。


 


「姑娘你沒事吧?大冷天地躺這裡幹什麼?」


 


她估計把我當流浪漢了。


 


我說沒事,歇一會兒。


 


阿嬸搖搖頭,給了我兩個包子。


 


我狼吞虎咽起來,終於感覺身體暖了一些。


 


這一絲溫暖讓我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


 


這麼冷的天,我在街頭露宿,萬一氣溫驟降或者下雪,對我的身體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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