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說是工作上的問題。
說話間,周宴川又來了。
他看秦懿的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暗芒,「換個地方吧,這裡的頂樓已經被人包下來了。」
秦懿卻道:「不需要,上面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上去吧。」
周宴川攔住他,「別帶上姜南,她臉皮薄,經不起你這樣丟人。」
說著,他就要來拽我。
手剛伸出來,秦懿就攬住我的腰身把我帶到他的懷裡。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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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引起了同學的注意。
周宴川的兄弟得知事情的緣由紛紛開始笑話秦懿。
「我就說嘛,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人怎麼可能上得去頂樓,也就你們相信。」
「這下好了,丟人丟到家了。」
「川哥,你不是認識這裡的鄧經理嗎?打個電話問問,看能不能給他開個權限,讓他上去溜達一圈。」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就是鄧經理嗎?還是咱川哥面兒大呀。」
那位經理匆匆跑來,卻略過了周宴川,停在了秦懿面前。
「錯了錯了,鄧經理,川哥在這兒呢。」
然而鄧經理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恭恭敬敬地對秦懿說:
「讓您久等了,我這就帶您過去。」
秦懿微微頷首,「有勞了。」
周宴川的兄弟認為是鄧經理弄錯了對象,指著周宴川說:
「這位才是剛才給你打電話的人啊,鄧經理你弄錯了。」
鄧經理終於看向他,皺了皺眉,「原來是周公子啊,你們也過來玩?」
周宴川:「嗯。」
他兄弟:「剛才川哥給你打了電話,問頂樓的事……」
鄧經理:「哦,這個啊,頂樓已經被我家少爺預定了,周公子想要的話也要等到明天了。」
說著,鄧經理又對秦懿說:「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少爺?」
「難不成他是……」
眾人看秦懿的眼神變了好幾變。
最後同時噤了聲。
很顯然,周宴川以及他的兄弟都沒想到秦懿就是秦家的人。
也是,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國內鮮少有人知道他。
這一夜,周宴川和他的兄弟幾個強撐著留到了聚會的最後。
柳潘她們則跟他們相反,盡興地嘲諷了他們一夜。
託他們的福,周宴川今晚的所作所為被擴散,導致他在圈子裡的口碑急劇下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11
同學聚會結束後,秦懿便開始接手家族企業。
盡管忙得腳不沾地,他也會抽空給我發個消息,準備些小驚喜。
如果不是那天我沒打招呼就去公司找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和周宴川打了一架。
見我來,他還想躲。
躲無可躲,他才告訴我真相。
周宴川約他見面,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就開始動手。
我沉默著給他塗藥膏。
「生氣了?」秦懿問。
「哪敢呢。」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加重了些。
秦懿倒吸一口氣。
他把我抱到懷裡解釋道:「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就這樣,以後他不會再纏著你了。」
「秦懿。」我喊他,「周宴川於我而言早就是過去,你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他笑了,「那怎麼辦,人家現在惦記著你呢。」
我沒好氣道:「人家是人家,你還能控制人家的心智不成?」
秦懿眉眼帶笑,「不生氣了,嗯?他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我專門挑看不見的地方打。」
我戳了戳他嘴角的淤青,「你就專門讓他打在看得到的地方?」
秦懿竟也不否認,「這樣你才會心疼。」
「……」
「明天我要出差,你跟我一起,嗯?」
我搖頭。
秦懿以為我生氣,變著法子哄我。
我無奈,隻好答應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出差會碰到周宴川。
更沒想到的是,宋初夏也在。
酒店有溫泉,我在泡溫泉的時候聽到了宋初夏的聲音。
她正在和朋友說話。
「姜南那個小賤人就是陰魂不散,以為找了個人模狗樣的男人就能拆散我和周宴川,她也不想想,當年我是怎麼搶走周宴川的。」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舍不得花的那些錢,最後都進了我的口袋。」
「周宴川說她無趣呆板,才不是,她那是蠢!」
她的朋友說:「還是你有手段,能拿捏住周宴川。」
宋初夏:「別提了,現在她回來了,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我周太太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要不是她突然跑回來,我也不用使出渾身解數纏著周宴川跟到這裡來,關鍵時候啊,女人還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
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在周宴川的眼裡那麼不堪。
原來他對我說的那些話還是有所保留的。
可他既然那麼看不起我,為何又在我回國後,三番五次來找我?
12
出差回到家,我從書房的角落拿出一個盒子。
盒子裡裝的是當年和周宴川在一起之後的所有回憶。
在我出國後就被封塵在這裡,若不是聽了宋初夏的那番話,或許我再也不會打開它。
我從盒子裡拿出一部舊手機和幾張內存卡,把剩餘的東西都扔了。
內存卡是完好的,手機充了電也還能開機。
我把內存卡裡的東西全都導了出來,然後撥了一個號碼……
第二天我是被吵醒的。
周家的人來了。
他們在客廳大吵大鬧,非要我給個說法。
我收拾好下樓時,周宴川的父母雙雙抓住我的手。
「姜南,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小川計較了好不好?」
「是啊姜南,你們好歹曾經在一起過,怎麼能這樣斷他的後路呢?快把網上那些視頻撤了吧。」
我不著痕跡抽出手,走到我爸媽身邊。
「叔叔阿姨,是周宴川讓你們過來的吧?你告訴他,我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給自己討個公道,沒別的意思。」
周宴川的父母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地承認,一時間竟愣住。
我不急不慢地說:「周宴川出軌在先,汙蔑我在後,現在又利用蹩腳的理由打傷我的未婚夫……」
話還未說完,我媽驀地起身。
「什麼?我女婿受傷了?傷哪裡了?嚴重嗎?」
我爸拍案而起:「豈有此理!你們周家打了人還有臉惡人先告狀,簡直是欺人太甚!」
「管家,把這兩個人給我轟出去!」
周家父母意識到不對勁已經晚了。
他們被趕出去時,隻來得及求我刪了網上的視頻和聊天記錄。
那些聊天記錄和視頻原本我是不知道的。
是宋初夏說的。
她說我蠢,對周宴川太放心了,所以從來不查監控視頻。
但凡我點開某一天的監控,就會看到她和周宴川暗度陳倉的視頻。
她還說那一部舊手機就是周宴川和她調情的專用手機,但周宴川告訴我,那是他的工作手機。
周宴川一定不會知道,他精心挑選的愛人,會給他留下這麼大隱患。
我媽向來寶貝秦懿這個準女婿,把人趕出去後還憤憤道:
「你兒子不是很能嗎?讓你兒子處理就好了啊,犯得著來求我們?」
當年周宴川火速娶了宋初夏後,我有段時間萎靡不振。
我爸媽不是沒上門求過周家父母,讓周宴川來看看我。
可他們怎麼說的?
「我家兒子那麼優秀,身邊不缺女人,要是每次分手了他都要去處理一次這種事,還要不要工作了?」
「你家女兒不就跟了我兒子兩年嗎?這兩年你女兒也不是沒從我兒子那裡得到好處吧?」
「反正你女兒長得那麼好看,你給她再找一個條件好的也未必不可。」
「……」
如今風水輪流轉,我竟覺得父母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事後,爸媽非但沒有怪我,反而誇我做得好。
「這事你做的一點都沒錯,爸媽支持你!」
「爸媽要是知道你留著那些東西,也不會等到今天才讓姓周得到報應。」
「話說南南,周宴川他是不是又回來糾纏你了?」
我搖頭。
可兩天後周宴川還是找上門來了。
13
我提供給記者同學的爆料佔據了各大頭條版塊。
一連好幾日,熱度不曾下降。
聽柳潘說,周宴川最近為了處理醜聞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還丟了幾個大項目。
而我也聽秦懿說,他最近籤了好幾個大單子。
提起周宴川的近況,柳潘不由得唏噓。
「誰能想到周宴川竟然是這樣的人,也好在你及時止損,不然現在被連累的就是你了。」
「宋初夏前段時間鬧得兇,現在周宴川出事了,她是第一個不敢吭聲。」
我安靜地聽著,又想到了被曝光的那些視頻。
周宴川還沒和我分手,就把宋初夏帶回了家。
他們在我精心挑選的沙發上忘情擁吻,趁我不在,在我的房子裡過著小兩口的生活。
他在書房徹夜忙工作的時候,其實是在和他通宵打電話。
而我卻從未懷疑過他。
那天我在工作室忙到很晚,下了樓,就看到周宴川倚在路邊的車旁,腳邊撒了一地煙蒂。
見我來,他大步走到我面前。
近了才發現,柳潘對他的形容還是有所保留。
此時的周宴川可以用頹喪來形容。
平日裡打理得一絲不苟的西裝有了皺痕,發型凌亂。
眼底下的烏青很重,可見他已經很久沒休息。
「聊聊?」他說。
「不了, 我未婚夫在等我。」
周宴川捏了捏眉心,「那些視頻和聊天記錄都是你放出去的吧?一定要這麼絕情嗎?」
我疏離地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沒什麼絕情不絕情的,我就是想給自己討個公道。」
周宴川面色陰鬱,「你知道你放出來的那些東西足以毀了我嗎?」
我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 「知道。」
「姜南,我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想到,你比她們更惡毒。」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可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時隔多年, 我們第一次提起分手, 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依然心安理得地認為他做的都沒錯。
錯的是我,是我太無趣,是我不該把他出軌的證據公之於眾斷了他的前程。
可是,我又錯哪兒了?
「姜南,我是一個男人,你無欲無求, 讓我一個男人沒有用武之地,我沒有存在感你懂嗎?」
「我不懂。」我說,「你不喜歡我了,你可以和我說,而不是惡意中傷我。」
「我沒有,我隻不過是……」
我打斷他的話:「你隻不過是想尋求刺激,隻不過是分手的第二天就火速領證,還對外說是我有外遇,對嗎?」
「周宴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別再搞那些虛的了。這次之後, 大家互不相欠。」
不遠處有腳步聲靠近, 是宋初夏。
她想靠近,卻又礙著周宴川不敢靠近。
周宴川也發現了她,眉心擰得更緊了,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宋初夏一頓, 帶著哭腔說:「對不起老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驀地看向我:「是你對不對?那天你聽到我說話了對嗎?」
「姜南, 你怎麼這麼歹毒?你非要害S周宴川才罷休嗎?」
看著眼前這張瘋狂又扭曲的臉,我毫不猶豫轉身。
路旁, 秦懿從車後繞過來,摟著我上了車。
他略帶醋意地說:「我要是今天不回來,你是不是就要和他徹夜長談了?」
我點了點頭, 「那還真不一定。」
秦懿的臉都黑了。
當晚,他沒讓我回家。
一整晚操縱著我挑戰高難度的花樣,根本招架不住。
14
婚期定下後, 我和秦懿的行程越來越滿。
雙方父母都很滿意這一門婚事。
婚禮那天,柳潘來化妝間找我。
「我剛才見到周宴川了, 嘖嘖, 簡直不敢認。」
我剛走進宴會大廳,就聽到旁邊有人在討論。
「(像」隻知道他現在過得並不好,公司面臨著破產的危機。
「你知道宋初夏吧?周宴川跟她起訴離婚了。」
「宋家不肯放棄周宴川這顆大樹, 握著他的把柄威脅他不讓他們離婚。」
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不離婚,周宴川也不復往日風光。
宋初夏這樣不安分的人,指不定會繼續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挽著爸爸的手, 緩緩走向舞臺中央的男人。
他的眼神如同最堅固的誓言,目光始終鎖定在我身上。
像是在告訴我,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