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還差不多。」

 

7

 

演奏會那天，周宴川來了。

 

隔著人群，我看到他被人領到了我給秦懿留的專屬位置旁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周宴川朝秦懿挑釁地笑了笑。

 

秦懿並不理會他，隻是安靜地看著後臺的方向。

 

我喊來助理，吩咐了兩句。

 

她走後沒多久，就有人走到秦懿邊上，低聲對他說了什麼，然後領著他去了二樓最好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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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周宴川，原本得意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但，我不在乎。

 

演奏結束，我去後臺等秦懿。

 

沒想到來的不是秦懿，而是周宴川。

 

他捧著一束花，「姜南，你今天真漂亮。」

 

我沒接，「謝謝，花就不收了，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煩。」

 

「是因為怕他誤會嗎？」

 

「對。」

 

「你變了。」他說，「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不，以前我也是這樣的。」

 

和他在一起後，我就跟所有的異性保持著距離，從不讓他誤會。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薄唇緊抿，「所以你現在，要跟我保持距離嗎？」

 

「是。」

 

他眼底一閃而過痛苦之色，但很快恢復，「我來是告訴你，過兩天有大學同學聚會，大家都希望你能來。」

 

我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我和大學同學的關系不錯，不能因為周宴川就錯過了和他們聚會的機會。

 

送走了周宴川，秦懿立馬就進來了。

 

他面無表情，叫人看不清是在生氣還是不生氣。

 

我把周宴川過來的事說了一遍。

 

秦懿依然面無表情，「你要去參加？」

 

「嗯，很久沒見了。」

 

「哦。」

 

看著他那故作矜持的模樣，我隻覺得好笑。

 

於是牽起他的手，不逗他了，「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這次回國本就是要準備訂婚結婚的事宜，正好趁著同學聚會把秦懿介紹給朋友。

 

那些和我有關的傳言就會不攻自破。

 

同學會的那天。

 

秦懿推掉了工作，特意騰出時間來陪我。

 

準備出門時，我接到了柳潘的電話。

 

「姜南，剛收到通知，說是今天不能帶家屬。」

 

「我問了一圈，他們說這個局是周宴川組的，說不能帶家屬的也是他。」

 

「簡直是太過分了！往年誰不帶家屬啊，他該不會是不想讓他老婆來，就整這麼一出吧？」

 

柳潘他們認為周宴川搞這麼一出是為了不讓他老婆參加。

 

可我們都心知肚明，他是針對秦懿而來。

 

我看向秦懿。

 

秦懿勾唇，眸底閃現冷冽陰沉的光。

 

「我倒要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麼來。」

 

8

 

秦懿去打了幾個電話，便和我一起出門了。

 

到了包間門口，秦懿讓我先進去，他隨後就到。

 

我正要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提到我。

 

「我都聽說了，姜南在國外找了個六十歲的老頭，現在過得好有什麼用，用身體換的。」

 

「就姜南那個模特身材，哪個男的看了不迷糊啊。我要有這身材，還不是一樣挑個有錢的。」

 

「周宴川，我聽說你見過她男人？」

 

周宴川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沒見過。」

 

「那傳言肯定是真的了。嘖嘖，幸虧你跟她分得早，這種女人要不得。」

 

「那周晏川肯定是有先見之明，不然得戴多少綠帽子呀？」

 

「誰說不是呢。這宋初夏和姜南一比，肯定是宋初夏會來事，是吧川哥？」

 

周宴川似乎笑了笑：「過日子就不能太無趣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周宴川。

 

他向來明事理，懂分寸。

 

現在卻為了私心不惜昧著良心說話，早已不見了當初的影子，讓人不寒而慄。

 

我推門進去時，所有人都停下來看我。

 

直到我徑直走到周宴川的面前，甩了他一巴掌。

 

熱鬧的包間瞬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周宴川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望著我。

 

他的兄弟先開的口：「姜南，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我看著周宴川，「當初你跟我分手又在外面抹黑我，我沒跟你計較，是因為我不知情。」

 

「可你現在知道所有真相，卻還要和他們一起往我身上潑髒水。周宴川，你真讓我瞧不起！」

 

他的幾個好兄弟坐不住了，「不是姜南，你在說什麼呢？」

 

「川哥他也就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你用得著發脾氣嗎？」

 

我壓著脾氣道：「我倒是要問問，他說的哪幾句是事實？」

 

「是前一天夜裡跟我提分手，第二天跟別人領證。」

 

「還是他前幾天拿著以前的戒指來膈應我和我未婚夫？」

 

眾人面面相覷。

 

大概是周宴川這些年營銷的人設太成功了，依然還有人幫著他說話。

 

「姜南，我知道你放不下周宴川。可當初是你先出軌的不是嗎？」

 

「就是啊姜南，你後悔歸後悔，別破壞別人的家庭啊。」

 

……

 

不管旁人怎麼說，我不為所動，目光定定地看著周宴川。

 

包廂內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有人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就這樣算了。

 

而周宴川終於說了我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姜南，別再揪著過去不放了。」

 

我品著這句話，毫無預兆地笑出聲。

 

周宴川眸色微深，「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別壞了大家的興致。」

 

多年前，我把周宴川帶到父母面前。

 

他滴水不漏的表現讓我在父母面前揚眉吐氣。

 

可他走後，父母卻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南南，他的城府太深了，要是後面你倆成不了，他最懂怎麼往你身上扎刀子。」

 

當時我滿心滿眼都是周宴川，對父母的話聽不進去。

 

還反過來安慰他們，說周宴川的刀子扎誰身上都不會扎我身上。

 

如今想起那一幕，隻覺得諷刺至極。

 

望著眼前這個兩面三刀的男人，正要開口，一道身影朝我衝來。

 

「姜南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對周宴川賊心不S！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盯著別人的老公不放呢？」

 

「是你家那個糟老頭子滿足不了你嗎？」

 

宋初夏朝我撲來，速度太快，我躲無可躲。

 

眼看著她就要撲到我身上，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把我摟到懷裡。

 

9

 

宋初夏停在我面前，尖酸地打量著我身後的男人。

 

「喲，這又是姜南的哪個相好啊？」

 

「這女人沒結婚就是不一樣，上哪兒都能傍得到男人。」

 

而她口中的男人，此時正緊張地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我握住他的手，轉頭看向宋初夏。

 

「宋小姐，」我的語氣不太好，「你要撒潑也要看場合，這是我們的同學聚會，請你不要搗亂。」

 

宋初夏臉色變了變，看向周宴川。

 

見周宴川沒有趕她的意思，她登時又笑起來。

 

「可這是我老公組的局啊，怎麼辦？你要是看不慣，可以走啊。」

 

柳潘的聲音合時宜響起。

 

「是啊，這可是周宴川組的局，說好了都不能帶家屬，怎麼大家都沒帶，你就能帶了呢？」

 

「合著是把我們喊過來看你們夫妻倆秀恩愛的啊？」

 

柳潘的話一出，好幾個不喜歡宋初夏的女同學也都紛紛附和。

 

眼看著形勢對周宴川越來越不利，宋初夏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試圖解釋，卻又因為著急而語無倫次。

 

最後，她向周宴川投去求救的目光。

 

而周宴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他沉著臉低聲呵斥宋初夏：「還嫌不夠丟人嗎？」

 

宋初夏前一分鍾還在為周宴川沒趕自己而沾沾自喜，下一分鍾就如墜冰窟。

 

她咬著唇，泫然欲泣：「老公……」

 

周宴川冷冰冰地看著她。

 

再也不見往日善解人意和貼心的模樣。

 

宋初夏咬著唇，帶著哭腔說：「我就在你身邊坐著，什麼都不幹，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柳潘第一個不同意。

 

「既然大家都沒帶家屬，就不能有人搞特殊，大家說是吧？」

 

「而且宋小姐，這規則可是你親親老公大人，為你量身定制的呢！」

 

宋初夏看柳潘的眼神像淬了毒，卻又無法反駁。

 

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聲音傳入耳。

 

「不如這樣，我做東，請大家帶上家屬一起到金碧輝煌頂樓放松放松。」

 

像是才注意到秦懿，大家紛紛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這人怎麼這麼面生，姜南，他誰呀？」

 

我挽著秦懿的手，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未婚夫，秦懿。」

 

眾人震驚。

 

我聽到有聲音說：「不是說姜南跟了個糟老頭子嗎？」

 

「難不成是姜南請來的託？為了洗清她的嫌疑？」

 

柳潘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們也用點腦子吧，好好想想姜南的流言是從誰口中聽到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了宋初夏。

 

宋初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把目光投到周宴川身上。

 

然而後者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柳潘笑了。

 

「當初不遺餘力給姜南造謠，怎麼現在不說了？」

 

「正好正主兒就在這兒呢，你繼續說啊，咱還能當面對質呢。」

 

「我就說嘛，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人姜南怎麼得罪你們兩口子了，要這樣來壞她的名聲？」

 

「也是她命好，扛得住，遇到了她的未婚夫。」

 

「……」

 

宋初夏是哭著離開的。

 

她一走，就有人來問我：「姜南，這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我微笑點頭。

 

那人豔羨地說：「我們都被宋初夏給誤導了，像你這麼好的女孩，肯定值得更好的人。」

 

說著，她不自覺地朝周宴川看去。

 

「也就是有些人，自己出軌了還要別人背鍋。」

 

周宴川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反倒是他的兄弟坐不住了。

 

「姜南，你這是上哪兒找的冤大頭呢？還口出狂言說要去金碧輝煌的頂樓，你知道那裡是什麼身份的人才能去得了的嗎？」

 

「聽說頂樓有秦家太子爺預留的房間，不對外開放，你要不也讓你未婚夫想個法子讓我們參觀參觀？」

 

話落，幾個男人哄堂大笑。

 

「姜南啊，下次找託也找個知識面廣泛一點的，省得鬧出這樣的笑話。」

 

再看周宴川，他朝秦懿看來，但很快收回視線。

 

柳潘聽不下去了，走到我跟前。

 

「姜南我們走，他們愛去不去，我可不想錯過到金碧輝煌頂樓參觀的機會。」

 

她一動，幾個女同學也跟著動了。

 

一直沒說話的周宴川卻忽然說話了。

 

「姜南，沒必要把一件小事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要真想去，我打個電話就好。」

 

回國後發生的事情不多，但足以讓我重新認識周宴川。

 

我疏離地拒絕了他的建議，和幾個女同學一起離開。

 

10

 

大概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周宴川的那幾個兄弟也都跟了上來。

 

包括周宴川。

 

到了金碧輝煌，他趁著秦懿不在的空檔，上前跟我說話。

 

「你變了，以前你從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從前他忙於應酬，我體諒他不讓他分心，所以從來不對他提這些要求。

 

更別說讓他動用關系來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

 

他看了眼在不遠處接電話的秦懿，「姜南，他不適合你。」

 

我終是沒忍住打斷他的話，「適不適合，我知道就好，不勞您費心。」

 

周宴川微微皺眉，「你現在跟我置氣有什麼好處呢？」

 

「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麼圓他的謊，免得以後你在同學群裡抬不起頭來。」

 

周宴川的朋友都說過，我離開他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所以他篤定秦懿不如他。

 

畢竟在他的眼裡，一個年輕有為的成功男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這種古板無趣的女人？

 

面對他的質疑，我但笑不語。

 

秦懿的能力，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況且，金碧輝煌就是秦家的產業，他想要怎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秦懿打電話的時間有些長，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周宴川瞥他一眼，淡淡道：「頂樓需要預定，我去打個電話問問吧。」

 

他去了一旁打電話。

 

我問秦懿是不是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