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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走吧,再晚些,我就真的趕不回來給我家妹妹過生辰了。」


 


「妹妹?生辰?」宋策安一臉懵。


 


「是啊,芍藥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收她當我義妹了。」將來也好用林府二小姐的名義送她出嫁。


 


當然,那丫頭還不知道,隻是單純以為我給她過生辰呢,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不是你成親嗎?」


 


「不是啊。」我笑盈盈道。


 


宋策安整個人僵在原地,墨瞳微紅,他似是十分委屈,又帶著幾分無奈,「你騙我?」


 


「是啊,就是騙了你。」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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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時候端的是大方,說完我自己眼睛也紅了,不過我一點都不慚愧,「誰讓你之前一直瞞著我的?」


 


我很記仇的。


 


我別開眼,道:「我在想,既然要騙,我幹脆讓你誤會阿珩也不是你兒子算了,那時候,我問過你好幾次,你一次都沒和我說,可我還是舍不得。」


 


我抬眼看向他,「可是宋策安,你為什麼會那麼舍得呢?」


 


宋策安有眼尾泛紅,似在拼命抑制著什麼,他走過來要抱我,被我推開了。


 


反復幾次,我都沒讓他靠近,最後一次他發了狠,扣住了我手腕,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才把我抱住懷中。


 


「對不起。」


 


我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好似要將過去那些日子的委屈盡數發泄出來。


 


宋策安沒阻止我,隻是心疼地替我擦眼淚。


 


我哭夠了,他才問,「輕鸞,我給你讀一輩子話本子,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低頭看他被我哭的一片湿的袖子,問,「什麼時候?」


 


開始喜歡上我的?


 


我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可宋策安還是聽懂了。


 


他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道:「三年前,中秋宴上,你還記得你走錯了茅廁嗎?」


 


我當然記得了。


 


天太黑了,我壓根就沒看清楚,兜頭就闖了進去,我就看見有個男子在解褲帶,我心說這要是傳出去,不被爹娘罵S,名聲也沒了,我一腳把他給踹進去了。


 


我看向宋策安的眼神有些變了。


 


宋策安哭笑不得,「沒踹進去,就是差點被你給踹……咳咳……反正,那時候,我就記住你了,我讓人查了,才知道你是林府小姐,後來我被派出京城,回來後我去過一次林府,不過你沒在,再後來就是你和顧長卿的事了。」


 


他說這話時很是失落。


 


「傳言說你為了求娶長寧,跪了三天三夜是怎麼回事?」


 


「是皇兄要給我賜婚,我沒同意,求他收回聖旨的。」


 


原來如此。


 


「你把你的人給了我,你也不怕我不回來救你。」


 


「那也值了。」宋策安道。


 


我很惆悵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號召力多強呢,那麼快就造反成功,原來你在背後計劃了大半。」


 


「我家輕鸞還是很厲害的。」宋策安柔聲道:「我隻是錦上添花。」


 


「你算了那麼多,怎麼唯獨沒想到你自己?」


 


宋策安墨瞳微黯,半天才道:「我沒想到,你心裡有我。」


 


「我也沒想到,你心裡有我。」


 


「宋策安,你要和我回家嗎?」


 


「要。」


 


我仰頭看向他,笑了,我抓住他胳膊, 微微踮起腳尖,宋策安似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俯身下來, 攔腰抱住我,覆了下來。


 


我最終, 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他隱瞞了我,我何嘗不是呢?


 


有些事漸漸明了,其實他好幾次有意無意試探過我的感情,可我都沒有泄露分毫, 以至於等我想說的時候,總是陰差陽錯的不合時宜。


 


我和宋策安重新成了一次親。


 


他如今是攝政王了, 我成了他的攝政王妃。


 


3


 


「你「」「宋策安,之前那一次, 你是可以推開我的吧?」我笑盈盈地問他。


 


什麼我醉酒把他給睡了,完全扯淡。


 


宋策安咳嗽一聲,潋滟眸子光華流轉,他很是厚臉皮道:「推不開,要不王妃再試一次?」


 


我被他壓在身下, 他覆在我耳邊低喃,「願得一人心。」


 


這一場歡喜事,足足到第二天。


 


給他當王妃也太累人了, 我果斷搬去和阿珩住了。


 


一天下午, 我醒來沒看見阿珩,丫鬟說那小子又跑去他爹書房霍霍了, 芍藥去逮人了。


 


我到書房時, 書房已經收拾整齊了,出去前, 我瞥見桌子好像放了一沓紙,上面畫了人像。


 


我好奇地過去,畫像上少女眉眼帶笑, 不正是我嗎?


 


我一張張翻著看,全是我。


 


有我翻牆出林府的,有我被爹罰跪的,有我在窗前長籲短嘆的,有我在荷花池邊喂魚的。


 


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般生動的時候。


 


紙張有些泛舊了, 除卻上面被某個還不懂事的小子摁上的小手印, 就沒有其他汙漬了, 保存的很好。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了我這麼久。


 


「看什麼呢?」宋策安從外面進來, 他瞥見我手裡的畫, 輕咳一聲,「隨手畫的。」


 


「隨手畫畫了這麼多?」


 


宋策安隻是笑,沒說話。


 


我轉身攬住他腰, 「宋策安,有一句話我好像一直沒告訴你。」


 


「什麼?」


 


「你從來就不是別人的替身。」


 


你就是你,唯一的宋策安。


 


番外


 


第一次見林輕鸞,是在中秋宴上,皇宮一處茅廁裡。


 


我正在系褲帶,闖進了名女子,我是聽見了腳步聲的,可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是位姑娘。


 


那姑娘見到我登時就愣住了,臉上似打翻了五彩顏料。


 


更另我沒想到的,她羞的臉都紅了,居然沒出去,反而大步邁了進來,一腳踹向我,那樣子,仿佛和我有S父之仇。


 


我被踹的觸不及防,那姑娘力道好生大,倒沒被她踹進去,就是險些被踹的不舉。


 


等我出去時,哪還見的著那姑娘的人影。


 


我回府後,便畫了她的畫像,讓我侍衛暗中去尋。


 


原來,她是林府嫡女,林輕鸞。


 


老實說,我一個大男子,自是不屑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的,無非也隻是想嚇嚇她而已。


 


侍衛會錯了意,以為我看上人家姑娘了,很是賣力的把林輕鸞的事畫成小冊子送到我面前。


 


有她翻牆偷溜出府,技術又不大好,摔了個屁股蹲的事。


 


有她看話本子被林大夫發現,被罰跪的事。


 


有她被男子當街表白,委婉拒絕人家公子心意的事。


 


有她時常愛去明月樓的事。


 


我知道,她喜歡吃肉,喜辣,也吃甜的,可不喜太膩。


 


我知道她喜歡淡色的衣裳,不過興致好了,穿一身紅衣也不是沒有的事。


 


她活的很恣意,純良卻帶著一點鋒芒,活潑又不惹人厭煩,好似有些沒心沒肺,關鍵時刻又很清楚。


 


是個有趣又鮮活的女子。


 


侍衛一直給我搜羅,我看了足足三個月畫冊。


 


我不知,是何時喜歡上她的。


 


許是那一日,她去明月樓吃飯,忘記了帶銀子,我替她付了。


 


又許是那一日,她想買個時興的話本子,卻被搶購一空,我讓侍衛給她尋了一些,讓掌櫃的賣給她。


 


又許是那一日, 我半夜三更去到林府門外,撞見偷溜玩的她正在鑽狗洞。


 


她不知道,林老爺拎著根棍子,就在狗洞那邊等著她呢,我不忍她受罰,否則又要跪一晚上,我引開了林老爺。


 


又許是那一日,她撞上了我的馬車,那一雙純澈的眼睛。


 


我想下馬車,可宮裡來了聖旨,皇兄急召我入宮,有緊要的事,她還是沒能見到我。


 


等我接了聖旨離了京城平亂,再回來後,已經是六個月後的事了。


 


我沒忍住,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入宮,是去了林府,我想見她,可她沒在。


 


我想,等我忙完邊境叛亂的事,我就去提親,讓她當我的王妃。


 


可等我處理好一切,我發現她身邊有了別的男子。


 


那是一個和我長相相似的男子。


 


我見過她最燦爛的笑容,是對他的。


 


我見過她最幸福的模樣,是對他的。


 


我見過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是對他的。


 


我見過她滿心期待的繡嫁衣,是對他的。


 


她的繡工可真醜,她可真笨,扎了那麼多次手指頭,卻樂此不疲。


 


我想,若我早一步,如今她在繡的,是不是就是我們的嫁衣了?


 


我其實是可以用強權的,可我到底舍不得勉強了她。


 


可有一天,那個男子違背了他們的諾言,他成了驸馬。


 


那一刻,不管我再怎麼粉飾,都掩飾不住我內心的竊喜,我私心的覺得,我有機會了。


 


可等我找到她,卻是她醉酒澆愁的樣子。


 


她如此難過,我心如刀割。


 


我沒忍住,在她面前出現了,她醉的太厲害了,她把我認成了他。


 


我永遠都記得,她抱著我,一遍遍問為什麼的時候。


 


她眼底不再有光了。


 


那些日子,我夜夜在她屋頂,等她屋裡的蠟燭滅了,才斂一身寒氣回去。


 


她又和以前一樣了。


 


可我知道,她心裡永遠有一道愈合不了的疤。


 


那日宮宴,我知道她在,我去了。


 


我看著她,她掩飾的很好,看見長寧和顧長卿那一刻,她情緒變了,她借故離開了宴席,我跟了出去。


 


那是第一次,我們見面,準確的來說,是她第一次見我。


 


我清楚的從她眼裡看見了震驚。


 


她把我認成他了。


 


我對她說,「驸馬爺來了,你不去看看?」


 


說來實在可笑,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或許期待一句她說不去吧?


 


不過這丫頭嘴一點都不饒人,竟然說顧長卿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我不生氣,我慶幸,她不怕我。


 


畢竟這些年,我在外面都是不近女色的名聲。


 


倒不是不能近,隻是沒喜歡的,又不喜歡別人纏上來,為了省事,故意讓人散的。


 


我告訴她,或許我可以幫她。


 


這丫頭滿口就答應了,挺無所謂的態度。


 


我知道她沒放心上,可我放心上了。


 


很可笑,我堂堂安小王爺,有一天,竟然也慶幸自己和顧長卿有一張一樣的臉。


 


我存了私心,我要娶她。


 


我去求了聖旨。


 


我想給她最體面,顧長卿不能給她的,我能。


 


我想到她會抗旨,我想過後果,若她不願意,我就和皇兄說,我老毛病又犯了,反正我有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她接旨了。


 


我高興的一晚上沒睡。


 


我去她屋頂,聽見的就是她和芍藥嘀咕。


 


她說:「芍藥,你說安小王爺不是不是訛上我了?他會不會是個變態,他都素了這麼多年,不會逮著我一個,把我弄S吧?」


 


這般露骨又大膽的話,也就她敢說了,得益於她看的那些話本子。


 


我在屋頂上聽了她一晚上吐槽我的話,我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這丫頭沒有因為要嫁給我,傷春悲秋的,是不是證明,我們是有可能的?


 


三個月後,我們成親了。


 


我沒給她準備其他的院子,喜房就在我寢殿。


 


洞房花燭,娶的又是心愛的女子,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想回去陪她。


 


可我被皇兄宣入宮去了。


 


我是想抗旨的,可我若抗旨,皇兄或許不會說什麼,可史官會彈劾輕鸞,我頂多落一個不羈風流的名聲,男子風流,不是什麼難聽的話,可她不一樣。


 


從來,對女子的包容度都小的多,我不願她名聲有損。


 


我入宮了,可我沒想到的是,是長寧假傳了皇兄的聖旨。


 


她哭紅了眼,問我為何娶輕鸞,她說,她心裡愛的人一直都是我,她嫁給顧長卿不過是把他當成了我。


 


我和她是叔侄,可不是親的,她是皇兄撿回來的。


 


那又如何?


 


我心裡隻有輕鸞一人。


 


我離開皇宮了,長寧追了出來,我向來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性子,她哭不哭與我何幹?


 


「宋策安,你就不想知道,顧長卿那麼喜歡她,為何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諾言,娶了我?」長寧歇斯底裡地大喊。


 


我踏進王府的腳步頓住了。


 


顧長卿是我的夢魘。


 


他佔據了輕鸞的全部,我永遠都比不上。


 


長寧笑的猙獰,她一字一句道:「因為,他們有S父之仇啊。」


 


這話很是微妙。


 


我屏退了所有侍衛,問她,「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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